第209章 邊關失守

  閔直的手僵在空中，眼神有些遲疑，泉加星此時明顯異常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憂心，但他又怕執意留下來會更加惹怒她，到時她可能會要了他的命。與自己的性命比起來，閔直毫無意外地選擇了後者。


  “卑職告退。”


  待閔直走後，泉加星拍著胸口終於緩過氣來，心中的邪火卻止也止不住，她狠狠地在房間內發泄了一番。


  不論是桌椅板凳，還是桌上的茶杯茶壺，又或是慕清風賜的珊瑚擺件，總之這間房內能砸的東西泉加星為了瀉火全都砸了個遍。


  待她終於覺得自己平靜了一些，便招來星奴。


  星奴一進屋看見滿地狼藉，以她對泉加星多年的了解，心中多少有了數。她目不斜視地穿過如戰場一般混亂的前廳，步入內室便看見泉加星正撐著額頭坐在梳妝台前，不知在想著什麽。


  星奴跪在地上，喊她：“貴妃娘娘。”


  泉加星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頭也不抬，撐著額角的雙手緊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桌上，嘴裏喃喃道：“慕綾之，你這麽想替她，那便替她去死好了。”


  她的聲音因為之前瘋狂尖叫此時有些沙啞，星奴一時還未曾聽清她在說什麽，但她也不敢問，便一直跪著。


  半晌後，泉加星才對她說：“星奴，替本宮梳妝，本宮要去見皇上。”


  星奴乖順地答：“是。”


  待她整妝完畢，天色已然黑透了。


  慕清風彼時正在燈火通明的養心殿內欣賞著歌舞，他一邊喝著酒觀賞著一眾舞姬在他麵前搔首弄姿，一邊用手指點那些舞姬的動作如何才能更妖媚一點。


  “誒誒，那個第二排最左邊那個，腰再軟點；還有你，那腿，腿再開的大些；你，再把衣裳多脫一些，對對，就是這樣。”


  他親自調教了一番之後這些舞姬看起來都順眼了很多，就連她們拋的媚*眼他也更喜歡了。慕清風滿意地靠在軟墊上，半眯著眼睛，似是十分愜意。


  正是興起的時候，忽聽門外的太監高聲唱到：“貴妃娘娘到。”


  慕清風一聽泉加星來了，便頓時來了精神，親自走下高台去接她：“愛妃，你來的可正是時候。”


  泉加星則一進門便若無旁人一般奔向慕清風，撲在他胸口哭到：“皇上、皇上，星兒好想你！”


  慕清風被美人投懷送抱地表白，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見她沙啞的哭腔，他不由問道：“怎麽哭了？”他將她的下巴抬起，給她拭去眼淚，看著泉加星那雙通紅的桃花眼，他是真的心疼，“怎麽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朕，朕立刻命人砍了他！”


  泉加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緊緊握住慕清風的手，“真的嗎？皇上當真能替拔出星兒心頭的刺嗎？”


  慕清風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


  他揮退了殿上眾多舞姬，絲竹之樂一停整個大殿登時便安靜了下來。


  慕清風擁著泉加星坐到寬大的龍椅上，他溫柔地給她擦淚，就連那雙陰鷙的眸子此時也裝著滿滿的柔情。泉加星望著他，莫名地在想，麵前這個人似乎是真的愛她。


  這個念頭冒出來僅僅隻有一瞬，她很快便覺得自己實在可笑，愛與不愛又如何，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除掉那兩個賤女人。


  泉加星拉著慕清風嚶嚶哭訴：“皇上，星兒好怕，你救救星兒好不好？”


  慕清風柔聲安慰道：“愛妃莫哭，你先告訴朕，到底出了什麽事？”


  泉加星聞言撲進慕清風的懷裏，似乎是十分害怕：“那個妖女，那個妖女又來找星兒了，她要殺了星兒，星兒不想離開皇上，星兒不想死！”


  慕清風聽後失笑，“朕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原來是又做噩夢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泉加星眼中的怨毒令人心驚：“皇上，那妖女一日不死，星兒就一日不得安生。皇上，你便幫幫星兒吧！”


  慕清風最是見不得美人無助落淚，再加上他想借此折辱慕清寒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了，現在坊間都在傳言三王爺被妖女迷昏了頭，放任妖女草菅人命，慕清寒的名聲是一落千丈。許是懼怕流言，慕清寒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他的三王府了。


  慕清風對此很是滿意，是以現在也該是他這個明君來大義滅親的時候了。


  他大笑一聲：“哈哈，不就是要那妖女的命嗎？朕這便命人給你取了她的腦袋，如此愛妃可能安睡？”


  泉加星眨巴著一雙淚眼望著他：“皇上此話可當真？”


  “自然是真。”慕清風見她不信，當即便招來萬家敬，下令道：“萬家敬，傳朕旨意，現在就將尹無憂那妖女斬頭示眾！”


  萬家敬領命：“奴才遵旨。”


  就在這時，突然從門外闖進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那張布滿血跡的臉上滿是疲憊痛苦，他跪伏在台階前高聲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慕清風一見他便皺了眉，似乎很是不悅。萬家敬極會看眼色，一見慕清風皺起了眉便上前厲聲嗬斥道：“這是哪來的乞丐？怎麽什麽人都能隨隨便便地往養心殿這樣的地方闖？侍衛呢，都死哪去了？！”


  門外很快進來了一隊侍衛，但領頭的隊長看了看萬家敬，又看了看那個渾身是傷的人，似乎有些為難，“皇上，這人、這人不是乞丐。”


  “卑職乃赤炎城將士盛強。”這時，那跪著的男人終於直起了身體，露出了胸前那塊血跡斑駁的護心甲。


  縱然盛強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慕清風仍是不快，“赤炎的人不好好在赤炎守著，跑到京城來做什麽？當心朕治你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盛強似是絲毫不怕他的威脅，反而是他接下來的話讓整個養心殿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天前有外敵攻破了我們的邊防，他們至今為止已經拿下了西邊五城，正向京城攻來，卑職是拚死回來報信的！”


  “什麽？”慕清風聞言大驚，但隨即又冷靜下來，“你可知謊報軍情是何等重罪？”


  盛強冷笑一聲：“若不是為了回來報信，卑職早已戰死沙場。”


  慕清風陰鷙地雙眼緊緊地盯著他，試圖從他眼中看出哪怕一絲心虛的痕跡，可是沒有。盛強就那麽直直地對他對望，既不心虛，也不害怕，那雙被鮮血遮糊住的眼睛裏有的全是視死如歸。


  他再也坐不住了，將泉加星一把推開，怒氣衝衝地跑下台階，揪著盛強的領子問：“怎麽會這樣？赤炎城呢？也破了？”


  “卑職前來報信之時將士們還在頑強抵抗，但恐怕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慕清風呲目欲裂，他大聲嘶吼：“你放屁！赤炎兵力雄厚，你跟朕說支撐不了多久？這不可能！”


  盛強麵如死灰一般：“敵軍二十萬人皆是來勢凶猛，攻破邊防後勢如破竹，一日連奪三城，赤炎共有二十萬兵馬，其中十萬被皇上親自指派到邊塞練軍，剩下十萬將士多數是傷兵，根本不足以與之抗衡，能撐一日已屬不易。”


  慕清風聞言手一抖，盛強便從他手中滑落下去，他直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他踉蹌著向後退去，重重跌坐在台階上。


  赤炎乃是元豐國西邊一大城，距離京城相隔三千裏，是京城西麵的最後一道防線，若赤炎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他在這一刻直覺頭痛欲裂，慕清風抱著腦袋失魂落魄一般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赤炎是京城西麵的最後一道防線，若赤炎失守，後麵幾座小城根本不足為懼，朕的紫禁城很快也會被敵軍攻破……不可能、不可能……”


  忽地，他又突然抬起頭，揪著盛強問道：“你說敵軍，敵軍是從何而來？”


  盛強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出聲的泉加星，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敵軍首領，正是貴妃娘娘的大哥泉晟培。”


  “尋泉？”慕清風回頭望著滿臉震驚的泉加星，滿眼的不可置信，“是你的部族！？”


  泉加星還處於茫然的狀態，下意識地否認道：“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慕清風將盛強往地上一扔，轉身走上台階，將仍坐在龍椅之上的泉加星一把摔在地上，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賤人，朕如此愛護你，你竟然串通你的部族想要爭奪朕的天下？”


  比起幾乎失去理智的慕清風，泉加星倒顯得要鎮定許多，她強壓著心中翻湧的不安與驚懼，努力讓自己平靜地道：“皇上，皇上你聽臣妾說，臣妾也是今天才知此事，臣妾自從入京以來就甚少與阿爹聯係，又怎麽能與他串通？”


  說完這話，她又轉頭質問脫力地快要暈厥過去的盛強：“既然是兩天前的消息，你為何現在才報？他們不過二十萬人，這才短短兩天時間如何能拿得下西邊五城？這其中必有蹊蹺，你真當皇上如此好糊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