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翻牆
慕清寒緩緩起身,連那盒子都沒瞧上一眼,淡淡道:“告訴他,若是能將此事辦成,便是送給本王最好的禮物。”說完,便率先走出了書房。
尉青目送他出門,慕清寒雖未說他要去哪,可尉青心中對他的去處卻很是明了,除了太史府,不做他選。隻是他有些奇怪,往日清冷如他家王爺,怎麽遇見情愛竟也會冒出這般如毛頭小夥一般的急切來?
可他卻清醒地知道,自己這樣一個從未經過情愛的木頭不懂王爺心中的急切實屬再正常不過了,他隻要知道如何將王爺交代的事情辦妥就行了。
於是木頭尉青在心急的慕清寒走後,又細心地將書房內整理一番,才離開。
尉青想的不錯,慕清寒這般急迫,確是為了無憂。
從無憂早上離開開始,慕清寒便滿心滿腦裝的全是早上無憂那俏皮的模樣,她說讓他晚上去找她,這種邀請,他怎能遲到?一想到無憂在等他,他便腳下生風,恨不能插上翅膀馬上就飛過去見她。
他如是想著,便連大門也不願走了,腳尖輕點便要施展輕功躍出王府了。不料身後卻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
泉加星望著慕清寒如仙般俊逸的背影,目光癡迷地拉著慕清寒,在他身後期期艾艾地喚他:“王爺。”
聽見她的聲音,慕清寒的臉色倏地冷了下來,他沒有回身,語調冰冷道:“公主,你最好是有要事。”
他不看她,泉加星隻好又自己繞到他麵前,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柔弱一些。她本就生的極是美麗,眼角眉梢都是張揚的魅力,往日她的眼角都是微微上挑,帶著天生的高傲和自信,如今做出這麽一副淒婉的模樣,叫人看著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即使泉加星站在慕清寒的麵前,慕清寒也仍是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就連餘光都未落在她的身上:“公主有何事?”
慕清寒不知道,他越是表現出這般不在乎的模樣,泉加星越是想要征服他、得到他,她是愛他的,隻是這種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另一種扭曲的模樣。
泉加星也不遮遮掩掩,她本意雖是與他先寒暄一番,可見他這副不愛搭理自己的模樣,怕是她的寒暄還沒說完他便不見人影了吧。於是她便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可知慕清流現在正在何處?”
這是泉加星的殺手鐧,可慕清寒卻好似並不太感興趣:“二皇子在何處,與本王何幹?”
“慕清流正在我尋泉部落。他與我阿爹商議了什麽,此行目的又是為何,王爺該不會不知道。”泉加星覺得他這興趣缺缺的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皇位爭奪,兄弟勾心鬥角,她不信他慕清寒一點都不在乎。
她一點點地說,一點點地引*誘,每說完一句便朝慕清寒貼近一步,最後,她甚至想攀上他的肩膀:“王爺,你當真甘心將那至高之位讓與旁人嗎?”
慕清寒狀似不經意地輕輕揮了揮手,便毫不留情地將泉加星擋開了,惹得她連退幾步才堪堪站穩。他冷冷勾了勾唇角,說:“公主說笑了。二皇子與你爹說了什麽,又有什麽目的,本王如何得知?再者,即使你是尋泉族的公主,可這種大不敬的話,也不是你能隨意說的。”
泉加星本是怒極,可聞言卻又忽然笑了:“王爺這是在關心我嗎?”
“公主如今在本王的府邸,本王應當要對你的言行負責,自然也是關心公主的。”慕清寒見泉加星唇邊笑意更甚,便又加了一句:“當然,若是公主不在府內,自然是公主想說什麽都是可以的。”
果然,聽聞他這樣說,泉加星臉上的神情立刻凝住了。
慕清寒不欲再與她廢話:“公主有如此閑情雅致,自可喚來下人陪你夜遊王府,本王就不打擾了。”
“慕清寒!”泉加星攔在他的麵前,眼中竟有點點晶亮的水跡,“你要去找尹無憂是不是?你們明日就要成親了,為何還要急在這一時片刻。我哪裏不好,為什麽你連這一時片刻都不願留給我?”
慕清寒看她,眼中沒有半分波瀾,聲音仍是低沉清冷的:“無憂是本王的妻,無論何時本王想去見她都無可厚非。至於公主的某些謬論,還是留著對皇上說罷,他更能明白公主的心意。”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就明白我的心!”泉加星想上前拉住他,可手剛剛伸過去,就被慕清寒拂開了,她望著自己落空的手有片刻的怔忪,“你真的從未喜歡過我嗎?”
慕清寒挑眉:“喜歡?公主平日是否也是這麽容易胡亂妄想?罷了,許是本王的態度並未表現的十分明顯,那麽本王便明明白白地同公主說一遍,公主是皇上的人,就是借本王十個膽子,本王也不敢肖想皇上枕邊的人。”
他這話說的貌似十分卑微,可那清冷如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的姿態,哪有半分卑躬屈膝的神情。
泉加星不傻,她自是聽得出他這話中的嘲諷之意,可她如今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可能:“隻要你肯點頭娶我,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一想到與她浪費了這麽許多時間,也不知無憂等他是不是等的著急了,慕清寒看向泉加星的眼角眉梢便皆掛滿了冰冷:“公主,饒是你尋泉部族民風再是開放,你這般也實在太失身份了些。”
話罷,慕清寒拂袖便走,再沒給過她一個眼神。
泉加星望著他迎著月光翩然躍出牆頭的背影,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眸子更是像淬了毒一般泛著陰冷的光芒。“你滿心裝著那個賤人,我就不信今晚過後你還會娶她!”
此時已接近子時,往日熱鬧的街道此刻一片寂靜,毫無白日裏人聲鼎沸的景象,隻有街道兩邊的幾家客棧門口還掛著燈籠,勉強能照清自家的招牌和門前那一塊地方。
慕清寒足下生風,一刻不停地向著太史府趕去,起落間速度極快。他從未如此心急,再一個拐角便到了,可或許是他太著急了,他竟覺得此時心中莫名還慘雜著一些隱約的混亂。
他略皺了眉頭,風帶起他的衣角,眨眼的瞬間他便消失在了街頭。
此時已晚,慕清寒未走正門,輕車熟路地從側邊的院子翻了進去,循著往日來往太史府的記憶,向東邊的院子找了過去。
看著小院外歪著頭打瞌睡的侍女,慕清寒心中驀然升起不安。
他快步進屋,隻見院內無憂的房門大開,房內卻空無一人。
慕清寒眉頭皺緊,不動聲色地將這一方小院裏裏外外都翻了個遍,可到處都未見到無憂的身影。
冷靜如他,無憂的失蹤讓他幾乎是一瞬間便想通了所有,黑如玉子的眸子中陡然迸發出一種駭人的光芒。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展便消失在院內。
大門口的小丫頭瞌睡打的很是愜意,絲毫不知院內的人來了又走。慕清寒這一進一出,整個太史府竟無一人發現,夜依舊沉靜如水。
鏡湖邊,無憂漫不經心地繞著鏡湖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百無聊賴地將腳邊的石子踢進湖中,“咕咚”一聲,驚動了她身旁的那人。
對上他詢問的目光,無憂不好意思地笑笑。
兩人無話,繼續圍著鏡湖繞圈圈。
也不知走了幾圈,無憂實在憋不住了,她停下了腳步:“石頭哥哥,我好累了。咱們能回去了嗎?”
石頭也停了下來,側頭望她。
此時的月亮在他身後,他背著光,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望著無憂被月光映照的有些蒼白的臉,石頭半晌才吐出一句話:“再陪我走一會。”
無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敏銳地覺察出他此時似乎陷入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狀態,那是什麽呢?好像是努力掙紮的感覺。可她認識的石頭是那樣淳樸,幹淨,沒有一絲雜質,他沒有理由會這樣。莫不是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什麽?她還記得慕清寒說過,石頭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問題。
無憂心中思緒萬千,便沒有拒絕他,但也不問他,隻是安靜地陪著他,她相信石頭,無論如何石頭善良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可隨著時間越來越晚,石頭身上陰鬱的氣息越來越重。重到無憂已經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擔心了。
無憂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此時已經快要子時了,也不知慕清寒有沒有去太史府找她?若是去了找不到她,他該是十分著急的。
正好,石頭此時自己停了下來,無憂便想趁此機會便想開口勸他帶她回去:“石頭哥哥……”
“我要走了。”
無憂甫一開口,便聽見石頭說他要走了。她有些驚詫:“你要走?何、何時?”
石頭背對著她,低低答:“明日我便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
無憂更驚訝了:“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怎的這麽著急?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石頭默了半晌,才說:“不了。我怕我留下來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