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衝突
宮中，養心殿內。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跪在殿前，尖聲尖氣地說：“啟稟皇上，加星公主身邊的侍女說，公主染了頑疾，公主恐將這病帶到宮裏來，汙了您和太皇太後一身清氣，所以特讓奴才稟報皇上，還請皇上能恩準她在王府內養好了病再回宮來。”
慕清風聞言，皺著的眉頭忽的就舒展開了，星兒原來是染了病，不願意將這晦氣傳染給他，所以她才會拒絕他幾次三番的去請她回宮，原來其中緣由並非自己所想那般，她是不想回宮。
可沒過一會兒，他便又皺緊了眉頭，略帶擔憂道：“染了頑疾？是否嚴重？可需要請太醫瞧一瞧？”
“這……”那太監背上冷汗直冒，“回皇上，奴才……奴才不知。”
“不知？那你都知道些什麽？給朕滾出去！”慕清寒不滿地怒聲吼道。
“是，是！”那太監聽了這個滾字，就像是得了特設令一般，連滾帶爬地飛快地退下去了。
慕清風目光陰鷙地盯著那個跑下去的太監，陰沉道：“朕不想再看見他。”
他身後的張權麵色平淡，“皇上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麽做了。”
“還有，你派兩個禦醫去三王府。”
“是，奴才明白。”
慕清風這才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糟心的事情太多，從不知疲累的他竟也有些倦了。自從那日慕清寒跟他撕破了臉，他思慮許久，始終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話，畢竟這皇位所帶來的權利和誘*惑力之大，他始終無法相信會有人不動心。
慕清寒雖然說他自己對這個位置沒有興趣，可他的才能和謀略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有他在的一天，他就無法完全安心。又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擔心，若真的把他逼急了，不知道慕清寒會怎樣反擊？
張權看著他有些焦慮地皺著眉頭，不知他在想些什麽。自從那次見了慕清寒以後，慕清風便總會這般皺著眉頭陷入冥思，這奇怪的狀態，想來是與慕清寒脫不了關係。隻是慕清寒入宮那日，他正巧不在，所以不知道他們都說些什麽。
慕清風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背後的張權忽然出聲道：“皇上，今日還未給太皇太後請安，您看？”
太皇太後？要不是張權提醒，慕清風還真的差點忘了這一茬，這會已經過了時辰了，“一會再去吧。”
“是。”張權頓了頓，才將自己接下來的話說出來，“此時去恐是會碰見三王爺，皇上晚些去也好，免得壞了您的心情。”
“三王爺？”慕清風頓時坐直了身體，“你是說，慕清寒今天也在宮裏？”
“是。三王爺最近往宮裏跑的很勤，今天更是辰時就進宮了，這會已經在玉堂裏待了好一會了。”
慕清風沉默了一會，突然起身，“走，咱們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此時玉堂裏正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因之前答應了太皇太後陪她用早膳，是以今天一大早慕清寒和無憂就進了宮，等著太皇太後念完佛，陪她用了膳，已經巳時。
一向賴床的綾之今日到也來得早，宮人剛剛將膳食撤下，她便到了。一路叫著自己餓了，又讓太皇太後身邊的嬤嬤重新給她弄了東西吃，見到了吃的她才消停下來。
不過這會吃完了，她便又開始鬧騰了。
“皇祖母，再過不久就是您的壽誕了，您想要什麽禮物呀？”
太皇太後在她的小臉上一捏，“哦喲，你可是皇祖母的心肝寶貝哦，你就是什麽都不送，隻要時辰到了能跟哀家道聲千歲就夠咯！”
綾之高興的不得了，直往太皇太後的懷裏鑽，“我就知道皇祖母最疼我啦！”
“那是當然！”太皇太後也十分愉悅，說完這話，祖孫倆便笑作了一團。
慕清寒和無憂坐在下首看著她們，無憂臉上的笑容甜極了，就連慕清寒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掛上了清淺的笑意。
綾之撒完嬌，便將目光轉移到他們倆身上，“三皇兄，你和嫂嫂給皇祖母準備了什麽禮物？快告訴我，讓我參考參考嘛。”
“我們準備的是……”
無憂毫不設防地就要將他們準備的東西說出來了，慕清寒卻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兩人對視了一眼，無憂立刻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自知失言地輕輕掩嘴，抱歉地笑了笑。
綾之瞧見了這兩人之間的互動，不滿地噘著嘴，“皇兄真小氣！”
慕清寒不甚在意，淡淡道：“禮物要到了時間出現才有意義。”
綾之小聲嘟囔道：“什麽嘛，人家也不是現在就要見到，隻是想聽聽你們準備了什麽嘛，沒有參考怎麽知道應該送什麽嘛。”
慕清寒搖頭失笑。
太皇太後笑眯眯地看著這三個孩子，“什麽禮物不禮物，有你們這些寶貝孫子、孫女，現在多了一個孫媳婦兒，哀家已經高興的不得了了！隻要你們都好好的，就是給哀家最大的禮物了！”
這番感性的話仿佛是出自一個普通的祖母，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
從以前開始，她就用她的慈愛還有寬容為她的幾個孫子、孫女建起了一座堅實的港灣，既可遮風擋雨，又能讓他們安心休憩。
太皇太後所給予他們的溫暖，實在太多太多。
綾之此時也十分感性地抱著她的手臂，“皇祖母，您一定能要長命百歲，不，要千歲，要疼綾之好久好久，好不好？”
“說什麽傻話！”太皇太後慈愛地拍著她的手背，“哀家要真的活了百歲千歲的，那還不成老妖精了？”
綾之嬌蠻道：“不管不管，皇祖母就算是老妖精也是綾之最喜歡的老妖精，也是最漂亮，最疼綾之的老妖精！”
太皇太後被綾之這一番甜言蜜語給逗得笑的合不攏嘴，“瞧你這小嘴，莫不是塗了蜜，怎麽這樣甜？”
無憂望著太皇太後，隻覺她此時嘴邊的笑意像是會發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耀眼，她豐腴的體態就像是寺廟裏供奉著的大佛，和藹又慈祥，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這樣一個尊貴的老人，本是與她毫不相關的，此刻卻也成了她的家人，她的奶奶。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慕清寒，因為有了他，她才能過上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才能承歡在太皇太後膝下，感受著她所帶給他們的溫暖。
她抬頭望著慕清寒，眼裏閃動著感激的光芒。
感受到無憂的目光，慕清寒也側頭看她，僅是一眼，他便洞穿了她的心思。伸手鬆鬆地將她帶入自己懷中，讓她也能夠感受到他的溫暖。
正是這樣其樂融融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太監的高呼：“皇上駕到！”
這一聲打破了玉堂內融洽的氣氛。
綾之從太皇太後身邊站起身來，看上去有些意外，“皇上怎麽來了？”
太皇太後倒是不太驚訝，“他應該是來給哀家請安的，這些時日，他日日都來，今日本錯過了他請安的時間，沒想到竟這會來了。”
她將目光投向慕清寒，“寒兒，今天你們來的太早了，一定沒有休息好。一會兒見完了皇上就回王府去吧，也讓無憂這孩子好好休息休息。”
慕清寒沒有說話，但無憂卻是有些不解，“皇祖母，我不累的，咱們明明說好了今天要陪您一整天的。”
太皇太後看了一眼她身邊神色淡然的慕清寒，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隻說：“聽話，好孩子，明日再來陪皇祖母，可好？”
“我……”
無憂剛一開口，慕清風已經走了進來。
屋內眾人皆下跪行禮，“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萬福金安。”
“平身。”慕清寒粗粗掃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綾之，在終於見到慕清寒和無憂後，他目光頓了頓，故作驚訝道：“三王爺和王妃也在？這麽巧，綾之正好也在，這下大家可都聚到一起來了。”
被點到名的慕清寒和無憂不得不抬起頭，“皇上。”
慕清風一見到慕清寒就要找茬的毛病這一時半會好像已經成為了習慣，“朕還不知三王爺也入宮了，今日若不是朕來給皇祖母請安，莫不是還見不到三王爺了？哦，還有三王妃。”
對麵他故意的挑刺，無憂自然是萬分緊張的，但慕清寒心裏倒是沒有半分波瀾，目光淡然如水，“皇上言重了。臣弟正要去給皇上請安，皇上就來了。”
慕清風當即沉聲反問：“哦？這麽說，是朕來的不是時候了？朕該在養心殿等著你三王爺來請安嗎？”
對於他這莫名其妙的怒氣，慕清寒早已是見怪不怪了。有了上次撕破臉的經曆，慕清寒此時更是直言不諱：“皇上可是找臣弟有事？若是無事，臣弟去不去給皇上請安又有什麽要緊？若是皇上真有要事相商，那皇上不在養心殿等著臣弟，又到哪裏去等？禦花園嗎？皇上就不怕隔牆有耳嗎。”
他這話說的是極為不敬，慕清風聽的是又驚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