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黑羽現身
“無論你如何成長,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那個會跟在我身後喊我‘寒哥哥’的小姑娘,永遠是我最愛的無憂。”
慕清寒抱著她,微微側過臉,細細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耳側,他的聲音低沉,如夏天溫暖的晚風,柔柔地包裹著她的心髒,將溫暖注滿她的心房。
無憂將臉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重重應了一聲:“嗯!”
此時的芳南苑內。泉加星滿麵陰沉地走進屋內,星奴跟在她身後進屋,小心翼翼地帶上了房門。
房門一關,泉加星就像瘋了似的尖叫著將屋內的擺設通通砸了個精光,從桌上的茶杯茶壺,到名貴的古董花瓶,統統無一幸免。
星奴站在一邊靜靜站著,眼觀鼻,鼻觀心,既不出聲勸慰,也不上前阻止。以往這個時候,隻要讓泉加星發泄出來就好了,若是讓她憋著了,等她一次性爆發的時候會更加恐怖。
泉加星將屋裏能砸的東西統統砸了個稀巴爛,手裏還剩一件琉璃的物件,她使勁攥緊,久久沒有摔下,腦子裏不斷回響著剛剛她在外麵偷聽到的話。
“你這雙手往後還是留著做些我喜歡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隻需告訴我一聲,諸如打人之類。雖然我不打女子,但總歸是有辦法叫你滿意的。”
慕清寒的聲音明明又緩又輕,可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千斤的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底,將她的心砸的血肉模糊,疼痛無比。
她望著手裏的五彩琉璃,咬牙切齒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調,“不打女子?總有辦法讓那個賤人滿意?”她一麵說,一麵將手中的琉璃使勁往旁邊一扔,正巧砸到星奴的身上。
星奴肩頭被砸,琉璃從她身上反彈到地麵上碎了一地,五彩的碎片映著窗外傍晚的霞光翻出耀眼的色澤。
泉加星側目看著如同一根木頭一般站在那的星奴,眸子一暗,心頭邪火更甚,手在腰間一模,一根細長的銀鞭便出現在她手中。
這鞭子隻有小指粗細,平日裏泉加星都作為裝飾係在腰上,尋常是不會動它的。
“啪”的一聲,銀鞭砸在地上,劃破空氣發出一聲厲嘯。
今天是泉加星出生以來過的最糟糕的一天,再沒有比今天更糟糕的時候了。她必須要發泄一下。
星奴看著她手上的銀鞭,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便恢複一片死寂。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今天這條銀鞭會在她身上留下更多不可修複的痕跡,她無從反抗。
芳南苑內的薔薇開的正好,花叢間蝴蝶翩遷,景色美好。
房間內不斷傳來鞭子破空的聲音,還有打在肉裏發出的一聲又一聲悶響,“啪、啪、啪……”隻是聽著,就足以想象挨打之人那皮開肉綻又血肉模糊的模樣。
夜半。王府內一片寂靜,如往常一般,隻有守夜的侍衛來回巡邏的腳步聲。可仔細聽,卻似乎能聽見有另一個淩亂的腳步出現在侍衛們整齊劃一的步伐中間,跌跌撞撞,到了某一處忽然停下。
月曜今日留宿在王府內。他剛剛從綾之的院子裏出來,她的侍女說綾之睡了一天,不久前又睡下了,不方便見客。月曜知道綾之是不願見他,便也不勉強,和院子裏的侍女們調侃了兩句,就退了出來。
他走在長廊上,一邊走一邊唉聲歎氣。昨日綾之的模樣實在叫他良心難安,對於他竟也有良心這件事情,他自己也覺得稀奇。可說到底他終歸還是傷害了綾之,叫綾之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就露出那般愁苦的樣子,實在是不應該。
“哎,”月曜望著天邊的月亮歎了口氣,“我為什麽要長得這麽帥,長得這麽勾人呢?”
那一輪明月自是不會回答他,周遭的壞境還是安靜如舊。
“哎!”月曜又歎了口氣,“連月神都為我的形容所折服了。慚愧,慚愧啊!”
若是月亮裏當真住著月神,此時聽見月曜這樣自戀,定是冷著一張臉,一動不動地瞧著這個自戀的石頭,看他還能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來。
月曜慢吞吞地走著,忽聞一陣異樣的女聲傳來,好似呻*吟。他警惕地停下腳步,環視著四周,“誰?”
他張望了一會,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動靜。他又凝神聽了聽,還真是個女子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似乎不在近處。他想也沒想,抬腳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不一會,他在一處假山旁停下,循著聲音朝山假山內的空隙裏望去。
月曜眼睛往裏一看,就看見黑暗裏一名女子一身血衣爛衫地靠在裏麵,氣息微弱的仿佛隨時都會斷掉。
他仔細看了看這女子的打扮,皺眉喊了一聲:“星奴?”
星奴聽見了他的聲音,卻連抬眼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虛弱地靠在山石上,身上劇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將她吞沒。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剛剛那些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就是她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發出來了。
月曜沒再多話,俯身沒費多少力氣就將她從裏麵抱了出來。
他將星奴平放在地上,借著月光稍一查看,他才發現這個姑娘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渾身上下都是傷。這些傷口雖細小,卻很密集,多數傷口處的皮肉都向外翻著,看上去十分可怕。
濃重的血腥之氣不斷地竄入月曜的鼻腔,他有些驚訝,她傷的這樣重,竟然還沒死?
“誰把你打成這樣?”
這問題一出口,月曜就暗罵一聲,蠢貨!能打星奴的還能是誰?除了她那個不可一世的加星公主,還能有誰?而且星奴現在這幅模樣,還怎麽可能回他的話?
“你撐住,我盡量不讓你留疤。”月曜說的輕鬆,他也確實對自己十分有信心,他有把握可保星奴性命無憂,但這些傷痕就有些難辦了。
他不再逗留,將星奴打橫抱起,小心地避開大部分傷口,帶著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星奴靠在月曜的懷裏,他懷中微涼的溫度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全感一點點地浸入她的內心。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眼簾掀開一絲縫隙。她無法抬頭,隻能看見眼前完美的下頜線條,還有那裏如玉般似乎透著光暈的皮膚。
星奴想,真奇怪,怎麽會有一個男人一點胡子都沒有,就連一點半點的胡渣都看不見?不過,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月曜的懷裏,莫名安心地陷入黑暗。
月落日升,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無憂從這大半年以來從未起過早床,此時被慕清寒從床上拖起來,她是迷迷糊糊地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睡意濃重地直往慕清寒懷裏鑽,閉著眼睛撒嬌道:“不起不起,我還沒有睡醒呢。”
慕清寒看著她像隻小貓一樣在他懷裏拱來拱去,她發間的幽香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浮動,連帶著他的心都有些異動。
他定了定心神,將她從懷裏撈出來,捏了捏她的臉蛋幫她醒神:“你乖乖地起來,等會帶你去杏花樓吃點心可好?”
無憂承認杏花樓的點心是很好吃,尤其是那芙蓉酥,那叫一個入口即化,唇齒留香,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點心了。她雖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吃過了,可如今對她更重要的卻是睡眠。
她身子軟軟地倒進慕清寒懷裏,繼續撒嬌:“等我睡好了再吃嘛。”
慕清寒無奈地勾了勾唇角,他倒是很想答應她多睡一會,可那等在後山的人恐怕不能答應。
他擁著她香軟的身體默了默,幹脆自己動手給無憂換好衣服,抱著還半夢半醒的她就出了門。
一直到了後山,他才將無憂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臉頰,輕聲喚:“無憂,醒一醒。”
也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舒適,一路行來沒有半點顛簸,無憂竟被他抱著睡了一路,直到現在她才慢慢清醒。
她看著陌生的壞境,揉著眼睛問:“這是哪?”
“王府的後山。”
“後山?”
待到無憂慢慢清醒過來了,慕清寒才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向一處。
無憂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沒走兩步,她就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之下,那裏正站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他們,負手而立,一身黑衣,墨發高束,身形挺拔如鬆。
無憂下意識地就喚:“黑羽哥哥?”
她還記得之前她見過慕清流身邊的一個侍衛,他就長著一張和黑羽一模一樣的臉,可他卻好像一臉不認識她的模樣。麵前這個會是那個黑羽嗎?
黑羽聽見無憂的聲音緩緩轉過身子,正好與無憂的視線對上。在看見無憂眼裏還有未完全褪去的睡意的時候,那一雙鷹一般銳利的雙眸裏頓時盛滿了無奈,“無憂,你又賴床了。”
無憂一怔,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地又問了一聲:“黑羽哥哥?”
黑羽點了點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