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宮宴（4）
綾之簡直是目瞪口呆，這劇情反轉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怎麽她突然就成了“罪魁禍首”了？
她僵硬地側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無憂，“嫂嫂，是他們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無憂此時也是懵的一塌糊塗，她茫然地看著那邊笑的跟妖孽似的兩個男人，又看了看身邊同樣一臉茫然的綾之，心裏忽然就有些同情綾之和她自己了。
她老老實實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了。”
旁邊，慕清寒和月曜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綾之和無憂麵麵相覷，綾之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無憂卻還是勉強對她擠出了個笑容，綾之這才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這時宴會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氣氛一時之間也好像達到了一個頂峰，在場的所有人都放開了些，談笑聲不絕於耳。
因著慕清寒和月曜的關係，不知吸引了多少大臣的家眷對他們趨之若鶩，各個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接著敬酒的美名上前來與他們搭話。
慕清寒平日裏甚少出席這些大場麵，她們能見到他的機會不多，雖然他已經有了個王妃，但不妨礙她們在他心裏或眼裏留下一絲痕跡，以便之後能有發展下去的機會。要知道，能攀上慕清寒，就算不當正妃，哪怕隻是做他的妾侍，也有些小官的千金是願意的。是以，他身邊圍繞著不少的姑娘。
無憂一開始還能穩穩坐在他的旁邊，可人一多了，竟不知被誰給擠到旁邊去了，這一擠出去再想擠進去就很難了，隻能眼巴巴地望著慕清寒在那些姑娘中間冷著一張臉。
另一邊的綾之也是這麽個狀況，圍繞在月曜身邊的花蝴蝶也多的不像話。
雖然跟月曜在外拋頭露麵的時候很多，見他的機會也多，但礙於慕清寒那渾身上下的冰冷氣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許多姑娘受不了了都轉投向月曜，所以他身邊圍著的人也不少。
情況太過熱烈，就算綾之搬出公主的名頭也不好使了，因為壓根沒有人聽她的。她氣的在一旁直跺腳。
看了一會，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拉著無憂就要走：“嫂嫂，我們走！我們去找我二皇兄！”
“二皇兄？”那不就是慕清流？一想到慕清流那雙陰沉沉的眼睛，無憂就一陣膽寒，想也沒想就要拒絕，可她還沒說話，就看見綾之一臉痛心地望著那邊的方向。
無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慕清流那邊竟也被包圍的密不透風了。
綾之痛心疾首地道：“咱們元風國的姑娘到底知不知道矜持倆字怎麽寫啊！”
無憂從入場之後就沒看見慕清流，一直到現在才看見他，想來他可能是來的比較晚吧。
一想到慕清流那樣的人此時也處於無奈和被動之中就覺得有些莫名的好笑，於是便調侃綾之道：“那敢問綾之公主，你知道嗎？”
綾之聽出了她語氣裏的揶揄，卻臉不紅心不跳，反而學著她皇兄的模樣眯起眼睛，“嫂嫂，我發現你變壞了。”
“哪有……”
“就有！”綾之斷言，“都是被我三皇兄給帶壞的！”
“……”這下倒換成無憂不好意思了。
兩人嬉笑間，忽聞場中原本歡快的樂聲變成了單一清脆的琵琶，場中舞姬也盡數褪去，整個中間的表演場地都空了，場麵一時有些安靜。
無憂和綾之不由地轉頭看去，那些姑娘們也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琵琶聲開始漸漸加強，節奏之前也加入了鼓點，使整個樂曲聽上去極富有節奏感。
這時，一道火紅的身影緩緩從天而降，麗影落在地上，蜷曲著身體，裙擺落在地上，猶如一朵火紅的睡蓮。
眾人看到這，心裏明白，這又是一輪表演。
隻是表演者，好像有些眼熟。
這時鼓聲消失，琵琶聲也開始慢慢減弱，但仍是以清亮的聲音配著輕快的節奏。
場中的紅衣美人緩緩站起，隨著節奏逐漸舒展開她優美修長的四肢。
無憂這才看清那人是誰。
綾之先一步說出：“咦， 那不是那個泉加星嗎？”
無憂點點頭，剛剛她在高台之上，距離太遠，無憂都沒有怎麽看清楚她今日的裝扮。
此時再看，卻實實在在被驚豔到了。
現在的泉加星應該是上過妝的，濃烈的妝容讓她那張原本就漂亮的臉更加出彩，眼尾被拉長了不少，微微上挑，將她的桃花眼顯得越發勾人攝魄。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她一身火紅長裙，上身是抹胸樣式，僅有兩條細帶掛在她的肩頭上。她雖是長在草原，但裸露出來的兩條雪白的臂膀卻比在場的這些京城姑娘們還要白上幾分，當真是膚白似雪。
下麵的長裙也做過改動，與她的身材十分貼合。
她這一身長裙的裝扮竟比之前穿著緊身短衣長褲的時候更顯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這四個字在她身上詮釋的淋漓盡致。
無憂身為一個姑娘都看的呆了，“真好看！”
綾之在一旁撇撇嘴，雖極其不情願的沒有反駁，“是有一點兒。”
泉加星隨著琵琶的節奏緩緩而舞，她時而輕柔地旋轉，時而歡欣地跳躍，時而害羞地含胸。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既風情萬種，又不顯媚俗。
在場的所有男人都看的呆了，就連女眷也移不開眼。
泉加星很滿意這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可心底到底還是有些缺憾，因為她最在意的那個人一直沒有看過來。
慕清寒剛剛被一群姑娘圍攻，他的正牌夫人不來幫忙，他自己也不好發作。待到他忍無可忍的時候卻發現無憂不見了，又等他再找到她的時候，卻見她正和綾之一起，望著慕清流的方向笑的很是開心。
雖然慕清流當時也處於尷尬的境地，但畢竟自己的夫人拋下自己去看別的男人，怎麽說慕清寒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如今更好，她不僅一個眼神也沒給過自己，還看一個女人給看呆了。
慕清寒心中越發不滿，不光是對無憂，更是對泉加星，沒事幹跳什麽舞？
泉加星旋身之間眼神又不自覺地向慕清寒的方向望去，隻見他也正看著她，隻是目光好似有些冰冷，她不由一頓。
但很快她就恢複過來，就算目光冰冷又如何？他到底還是被自己吸引住了。
泉加星心中的狂喜一擁而上，她舞的更賣力了。
舞蹈這時也進入高潮，琵琶之聲陡然揚起，鼓點重新加入，整個舞蹈的節奏開始變得快速有力。
泉加星“唰”的一聲將腰間的金色細鏈腰帶抽下，腰帶在她手中如有了生命一般，隨著她的手臂揮舞起起落落，時而溫柔地纏繞在她身邊，時而猛烈地旋轉在她身邊形成一道屏障。
綾之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然後發出一聲歎：“乖乖，這是九節鞭啊！”
無憂疑惑，“九節鞭？”
可是一般九節鞭不是應該隻有九節嗎？看這長度，絕對不止九節啊。
綾之又仔細看了看，顯然她和無憂有一樣的疑惑，“這是九節鞭沒錯，隻是，哪有九節鞭這麽長的？而且，這也太細了吧。”
綾之身為公主，從小就見多識廣。連她都不知道的東西，無憂更不可能知道了。
於是，她隻在一旁乖乖地看著，沒再說話。
那邊，泉加星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的九節鞭也舞的越來越快，細細的鞭身在這快速的舞動下晃的人都花了眼，隻能看見隱約的金色在她身邊若隱若現。
泉加星不停地旋轉，不停地旋轉，兩隻修長的手臂因舞動著九節鞭的關係，上下浮動，猶如振翅的蝴蝶一般，美豔不可方物。
很快，舞蹈進入尾聲，琵琶混合著鼓點，節奏減緩，不再具有強烈的衝擊感，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沉靜。
泉加星最後一個旋轉，伴隨著樂聲減緩，她手腕使了個巧勁，九節鞭便又服服帖帖地重新纏回了她纖細的腰身上，她緩慢地蹲下，雙手環抱住她自己的肩頭，又重新回到了出場時那般蜷縮的模樣。
一曲終了，眾人卻仍舊沉浸在她剛剛如夢如幻的表演當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啪、啪、啪……”
驀地，不知是誰先帶頭鼓起了掌，眾人這才驚醒過來，紛紛予以最為熱烈的掌聲。
場中的泉加星有些喘息，但聽著這如雷動般的掌聲，她也不禁勾了唇角，覺得自己再累些也是值得的。
她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站起來向高位之上的慕清風行了個禮。
泉加星右手放在左胸的位置，揚聲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加星來自草原，不會說什麽漂亮的話，謹以此舞聊表加星的心意。願元豐國國泰民安，盛世萬年；願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這話一出，立刻得到群臣的呼應，眾人皆下跪在地，齊聲高呼：“願元豐國國泰民安，盛世萬年！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