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胡說八道

  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了：我什麼時候被稀里糊塗的漂白了？盧龍又是什麼時候替我扛下的鍋？還有，最主要的一點，吳勝陽到底想幹嘛？


  見到我遲遲不開口，一旁的漂亮女警花也開始試圖引導我，「許飛，你不要有心裡負擔，更不用害怕盧龍會報復你，只要你肯指證盧龍，我們警方將會保證你的安全！」


  聽到女警花的話，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我早就笑了：我會擔心盧龍的報復？這孫子被劉鑫浩兩槍打斷了雙腿，這輩子都別指望能下地，更別提出來混了，我怕他什麼？

  我之所以遲遲不開口，不是因為我有什麼心裡負擔，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他們，雖然我不知道吳勝陽是受了誰的指使，這麼費盡心力的幫我洗白，但如此巨大的反差，我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當我被吳勝陽抓到的那一刻，我便已經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決定，可沒想到了關鍵時刻，竟然峰迴路轉，在吳勝陽的嘴裡，我成了那件案子的證人，反倒是盧龍成了殺人兇手，這真是官字兩個口，上說有理，下說也有理。


  可能猜到了我現在的內心變化，坐在我對面的吳勝陽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口，又掏出自己的煙盒，抽出一支煙直接丟給了我。


  看到吳勝陽的動作，一旁的青年連忙站起來，先給吳勝陽點燃，又走到我邊上，幫我也點著了香煙。


  叼著煙捲，吳勝陽沖我眨了眨眼，開口道：「這煙的味道怎麼樣？說實話，我還是頭一次抽到這麼好的煙。」


  這麼緊張的時刻，吳勝陽竟然會跟我說什麼香煙？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低頭瞅了瞅手裡的煙捲，煙屁股上只有寥寥的兩個金字：樂道！


  樂道！


  看到這兩個字，我不由得愣了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自己的褲兜里，現在還揣著多半盒這種煙，而給我這盒煙的人，是……黑叔！

  想到這，我的眼前猛地一亮：剛才吳勝陽明顯是在暗示我看看煙捲，難不成，這個肯讓吳勝陽幫我洗白的人，就是黑叔？

  看著手中正在燃燒的煙捲，我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說這個幫我的人真的是黑叔，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吳勝陽這個人，很貪，相當的貪，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把他餵飽，他不可能這麼心甘情願的去幫某個人辦什麼事，在我的記憶中，除了吳勝陽的把兄弟姜萬里，其他人想求他辦事兒，似乎比登天還難，原因無他——價碼太高。


  但如果說是黑叔的話，我覺得還真沒準：雖然跟黑叔接觸的時間不算長，僅僅是一面之緣，但不管是黑叔還是劉鑫浩，甚至是那個曹天，他們這夥人給我的印象，絕對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劉鑫浩口中的那個16Z，更不可能是一般的組織，對於這個黑叔，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她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見到我瞅著手裡的煙頭髮楞，吳勝陽乾咳了聲，將我的思緒拉回到現實，「許飛，想好了沒？想了就趕緊說嘛，難道，你還想在這裡過夜不成？」


  喉嚨動了動，我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吳勝陽，又望了望坐在兩邊的兩個條子，稍微頓了下，這才不確定的開口道：「那個，人的確是盧龍殺得，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令我沒想到的是，聽到我的話，吳勝陽竟然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看看，你早這麼合作多好，繼續！」


  這都行？我這純粹就是信口胡說的啊？

  看到吳勝陽那鼓勵的眼神，我眼珠子轉了轉，道：「那晚，我去空壓機廠的倉庫找盧龍……」


  沒等我把話說完，一旁的警花突然打斷我，「你去找盧龍做什麼？時間是什麼時候？」


  我繼續胡說八道，「大概是晚上11點吧，也沒什麼事，我的事情想必各位也清楚，我爸前一陣子出事了，盧龍說只要把盛世豪庭賣掉，他就能拿著錢，打通關係，想辦法把我爸掏出來，那晚，我就是想去跟他商量這件事的。」


  警花還要說什麼，吳勝陽卻率先擺了擺手，「小杜，不要打斷他」，說著，吳勝陽沖我笑了笑，「你繼續！」


  我點了點頭，抽了口煙，道：「結果，我剛剛進去，就發現盧龍那伙人正把一個人按在桌子上，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不知道，反正聽他吵吵說要執行什麼家法，還說他的女人，不是誰都可以碰的！」


  「這麼說的話，是死者庄孝炎私下裡偷了盧龍的女人，被盧龍發現，這才使得盧龍氣急敗壞的？」


  我趕緊點了點頭，心裡不由得佩服吳勝陽的反應速度，我剛說了幾句，他便已經幫我想好了下邊的說詞，當然，他的這種反應速度，也可以理解為扣屎盆子的手段。


  相比吳勝陽，警花卻更加註重細節，「那以後呢？我想，盧龍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動手殺了死者吧？」


  我的腦子狂轉，想了半天，又道：「當然不是，被殺的那人剛開始本來沒打算反抗的，可一聽說盧龍要廢了自己，那人才開始反抗的，那人似乎也有些勢力，盧龍下邊的人，有幾個也是支持他的，就這樣，兩撥人開始推搡，到了最後，就抄起刀子打在一起了。」


  「混戰中，我看到殺紅了眼的盧龍摟著那人的脖子，一刀就把那人給捅了個透心涼，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死沒死，我當時嚇壞了，就跑了。」


  警花秀眉微皺，抬起美目瞅了我一眼，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不滿道：「就這樣？」


  我「啊」了一聲，「就是這樣。」


  「那你躲什麼？既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躲起來幹嘛？」


  沒想到這警花這麼難纏，我心中暗罵一聲，道：「我躲起來跟盧龍沒關係，你們也知道，我爸以前多少有點地位，我家的盛世豪庭在很多人眼裡，就是一塊大蛋糕，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我是在躲那些人。」


  「躲那些人？」警花冷哼一聲，問道：「那剛才在汽修廠，你見到我們跑什麼？」


  我草！如果不是因為她坐在吳勝陽身邊，我真懷疑這娘們兒是不是收了盧龍啥好處，否則，她怎麼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不過，這次沒等我開口，一旁的吳勝陽卻先一步站了起來，開口道：「行了，小杜，這是人家的私事，跟案件無關，再問的話你就侵權了。」


  說著，吳勝陽沖我笑了笑，道：「行了，你小子可以走了，對了，這段時間，你一定要保持著手機的暢通，最好不要出縣城，以保證警方可以隨時聯繫到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