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談崩了

  對於江騰去找盧龍見面這件事，其實從心底，我是極為不看好的，可我知道，事到如今，我說什麼都沒用了：江騰是個很死心眼的人，他決定的事情，除非我爸，至於其他人，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的。


  江騰這邊的人數不少，但盧龍也不是白搭的，兩個人都是我爸手下的金牌打仔，如果他倆真的下死手的話，鹿死誰手，還真的是個未知數。


  站在路邊，看著徐徐消失在眼中的摩托車隊，我的拳頭不由得攥了起來：江騰，他只是我爸的手下，卻甘願為了我爸豁出命去；而我呢？我爸出事了，我只知道一味地躲避，根本不敢站出來，生為人子，我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敢救，我算什麼男人？

  突然，就在我看著遠方愣神的時候，一隻手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飛哥，接下來咱們去哪啊？」


  我扭過頭，看了看柴犬，「我想跟過去，萬一江哥跟盧龍幹起來，咱們多少也能幫幫忙，對吧？」


  柴犬沒有急於回答我的話，而是想了想，這才開口道：「飛哥，咱倆現在還不太熟，所以，我不清楚你是否能幫上螃蟹哥的忙，但你和那哥們兒這一身的傷，如果不趕緊去醫院的話，我擔心你會出問題的。」


  「不用操心我」。


  柴犬的話音剛落，我的身後猛地傳出一道聲音，接著，閆磊已經站到了我的身旁，他手裡拿著一張紙巾，還在不停地擦拭著腦袋上那已經凝固的血跡。


  我連連搖頭，「磊子，這是我的事情，你已經傷成這樣了，你就別去了，這樣，你先去醫院，等我們回來，就去醫院找你，怎麼樣？」


  「飛哥，你這話就見外了，怎麼，瞧不起兄弟是不？」閆磊又擦了擦，發現根本擦不了那些血跡，乾脆隨手將紙巾丟在了地上，「我說過了，許飛你永遠是我大哥，大哥在前邊流血，讓我自己躲到醫院去，你覺得我會答應么？」


  閆磊的話，讓我心臟一顫：患難見真情，什麼叫真正的兄弟？不是那些天天混在一起，花天酒地的酒肉朋友，那種朋友，只要你有錢，要多少有多少，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當你有權有勢的時候，他們比任何人都要顯得和你親密，可一旦你失勢的時候，這些人瞬間就會把你當成臭狗屎，根本就懶得鳥你。


  真正的兄弟，是那種在你落魄的時候，還肯毫無怨言的站在你的背後，幫你遮風擋雨的人，我很慶幸，我許飛混了這麼多年，總算交了一個真正的兄弟，他就是閆磊。


  很多時候，話不用說的太過明顯，我心裡感激閆磊，但我不會說出來，男人之間，自然有彼此表達情感的方式。


  如果不是江騰的那句男兒流血不淚，我可能早就哭出來了，我強忍了好久，這才把眼淚憋了回去。


  接著，我沒說什麼，沖著閆磊和柴犬笑了笑，大手猛地一揮，「走著！」


  從這裡到盧龍所在的空壓機廠，還是有段距離的，加上我和閆磊現在的傷勢根本不允許我倆有長時間的運動，所以，在柴犬的堅持下，我們三個還是打了輛三輪車，趕往空壓機廠。


  一路上，我不停地催促著司機：快點，再快點！因為，我有一種預感：江騰要出事！

  10多分鐘的車程，在我的催促下，三輪車司機愣是用了6分鐘便開到了空壓機廠，閆磊隨手丟給司機5塊錢，我們三個連口氣都沒喘，便拚命地往後院的廢舊廠房跑去。


  柴犬是跑在最前邊的，雖然這小子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卻比任何人都想馬上回到江騰身邊，畢竟，他是江騰的人，與江騰的感情肯定不是我這個新面孔能比擬的。


  眼瞅著就快跑到那晚關押我的那個破舊倉庫了，隨著距離的縮進，我的心臟也隨之越跳越厲害了。


  倉庫的外邊並沒有人把手，那扇破舊的鐵門也沒有關死，半開半掩的，大門周圍空蕩蕩的，安靜的有些瘮人，如果不是我知道盧龍的人都在這，加上門口停放的那一大排摩托車，我甚至都懷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


  「柴犬，等等！」


  看到前邊的柴犬推門就要往裡進，我眼皮狂跳，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裡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咱們都不清楚，萬一江哥跟盧龍談的不錯，咱們這麼進去算什麼？」


  柴犬想了想，還是收回了手臂，跟我和閆磊一起貓在一個牆角，小聲道：「那怎麼辦？」


  「先看看再說！」


  我左右望了望，這才貓著腰，跟做賊似得跑到那扇破門的前邊，透過縫隙往裡邊瞅，這時，柴犬跟閆磊倆人也跟過來了，我們三個就跟偷看女生洗澡一樣，大氣都不敢喘，只是屏住呼吸往裡邊看去：


  門的縫隙很小，所以，我的視界也被局限的很有限，我只能大概看到倉庫的最中央，此時站著兩撥人，一撥背對著我，大概二十來號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江騰的人錯不了；而另一邊，便是盧龍的人了，他的人不多，也就七八個的樣子，不過，我看盧龍的表情，卻根本感覺不到他的緊張，至於江騰，他背對著我，現在是個什麼表情我看不到。


  因為兩伙人距離我們太遠，所以，他們具體說了什麼，我根本就聽不到，不過，我卻看到盧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就特么跟吃了蜜一樣。


  突然，我旁邊的閆磊小聲問道：「哎，飛哥，你看他們談的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距離太遠，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不過，我看應該沒啥問題，這不，盧龍還在笑呢，應該是談的挺好的。」


  話音剛落，一旁的柴犬點了點頭，附和道：「恩，按理說盧龍應該不敢惹螃蟹哥的，他手底下有多少人我很清楚，他自己也清楚，真打起來，他肯定不是螃蟹哥的對手。」


  「應該是這樣的，江哥這次可吃定盧龍了，盧龍也不傻，他……」


  「等等，有點不對勁！」沒等我說完，一旁的閆磊低吼一聲，猛地沖著裡邊一指，「飛哥，你看！」


  我心臟一突突，趕緊扭頭往裡看去：江騰這邊的人已經把刀片亮出來了，最前邊的江騰也猛地抽出了開山刀直指盧龍，反而是盧龍那邊，絲毫不顯緊張，還笑嘻嘻的說了句什麼。


  他說的什麼，我不知道，可我卻看到江騰聽了他的話，猛地舉起了開山刀，一個箭步竄上去，沖著盧龍揮刀就砍。


  這下，我徹底傻眼了：這……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打就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