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個世界21
不、不要誤會啊……
看著被商人飛快關上的大門，沈長卿身體一僵，心裡的悲傷無法形容。
他完全可以預感到，等他再一次走出這個萬惡的醫護室大門后，他的身上不僅會蓋上一個「女裝愛好者」的標籤，他還會徹底被誤會成一個基佬！
而且，還是一個飢不擇食到穿著女裝和未成年人在醫護室玩耍的基佬……
更可怕的是，原主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如果成海晏不把他身上的衣服變回來，他還要繼續穿著這身可怕的裙子！
這也就意味著……他不僅不能生氣，還要繼續哄好成海晏，才能努力獲得穿男裝的機會……
一想到這樣的結果，沈長卿便覺得前途無望，悲從中來，幾乎都要流下眼淚。
「你的禮物我很滿意，不過，你好像不是很樂意啊？」
坐在他身上的成海晏冷哼一聲，陰惻惻地說出了讓沈長卿心驚膽戰的話語。
他那雙深紅色的眼睛眯著，質問的語氣裡帶了一絲脅迫的意味：「怎麼？你不喜歡我為你準備的女裝么？」
「沒，沒有的事！」
沈長卿欲哭無淚，連聲否認：「我、我超喜歡女裝的！」
「哦？是么？」成海晏微微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沒錯！」沈長卿咬牙，違心地說道，「清涼乾淨的設計，解放自我的裙擺，還有那如同我粉紅少男心一般的粉色，這才是我夢寐以求的衣服！」
為了讓成海晏舒心，為了重獲男♂人的尊嚴，他忍了！
「既然你喜歡的話……」
聽了他的話，成海晏惡劣地拖長了語調，壞笑一聲，慢吞吞地說道：「……那你就繼續穿著吧。」
沈長卿：……
WTF！？
等下，這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啊？
第二次嘗試到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沈長卿心中凄涼，只覺得這成海晏就是上天派來專門克自己的吧！
他皮了整整二十年，還是第一次活生生皮斷了腿！
見沈長卿被深深打擊到的模樣，成海晏滿意地勾起嘴角，起身就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沈長卿也不抵抗，順從地被對方拉起來，甚至還有心情給自己做心理工作……
反正……反正他也看到了成海晏的女裝，也不虧，況且成海晏剛剛不是還說，會告訴他十年前原主做過什麼事情么？
這個女裝，他可不能白穿！
經歷了一次女裝風波衝擊后，逐漸接受現實的沈長卿徹底拋棄了他那僅存的節操和下限。反正終歸都是要穿，心懷不滿抵抗地面對這個結果，倒不如開開心心的接受。
在強大的自我調節能力下，沈長卿漸漸找回了以前的感覺。他不僅有閑心笑眯眯地繼續打量身邊的粉紅「美少女」，還敢在成海晏不滿地瞪過來時，故作深沉地將手擱在唇邊，眉頭緊皺，露出一個微微痛苦的神色：「可惡，這個女裝的滋味，竟然該死的甜美！」
成海晏：……
聽到他的話，少年漂亮的臉上神色明顯僵硬了一下，看向沈長卿的目光里也帶著十足的詭異。
注意到這一點，沈長卿心裡頓時一喜。原來成海晏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難怪他剛剛都那麼慫了，反而還換來少年變本加厲的欺負。
既然是這樣的話……
沈長卿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異常溫柔。
他輕輕拍了拍成海晏的頭（上的蝴蝶結），故作悲傷地嘆了口氣：「唉，海燕啊，你可長點心吧。」
成海晏被他一拍，瞪大了雙眼：？？？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愛好，我們都不會歧視你的，你要是真的喜歡穿女裝呢，也沒什麼，我會努力幫你的，畢竟，我對女裝也算得上有一點點的了解。」
說完，沈長卿還害羞地對他抿嘴一笑，臉上一副嬌羞的、對女裝十分嚮往的神色：「對了，女孩子裙子下面都有打底褲的，你好像沒有穿吧？用不用我幫你借一條？還有高跟鞋，你可不能不穿，這樣才會顯得腿好看……」
「夠了，你給我閉嘴！」
原本還打算看沈長卿的笑話的成海晏，如今總算是徹底明白了，只要生命不止，他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永遠不會放棄貧嘴！
忍無可忍，少年冷笑一聲，手一揮，直接把自己和沈長卿身上的衣服都變了回去：「行了，不要在我面前再說這個事了！」
沈長卿看著自己和成海晏身上忽然恢復正常的服裝，馬上應了一聲，十分乖巧地閉上了嘴巴。
他說騷/話的目的其實也就是為了用深情打動成海晏，讓他受不了了把男裝給他換回來而已，現在心愿達成，他自然就不會繼續浪了。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他的目的已經圓滿達到了，可是在重新穿回男裝的一瞬間，他心裡居然有一種詭異的失落感……
不過好在他向來心態強大，很快就將內心那點情緒掃乾淨，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遊戲通關上面來了。
「海晏，你之前不是說要告訴我十年前的事情么？」沈長卿理直氣壯地問道，「我還等著拿到你這邊的消息，好順利通關呢。」
抓住了成海晏的七寸后，沈長卿的氣勢瞬間就拔高了不少，說起話來也自在了許多。
紅眼的少年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倒也沒有違約，很痛快地就說了出來：「十年前，成海晏被帶到這艘游輪上參加聚會，期間他不小心毀了許笑巧的衣服，卻污衊是林父做的，直接導致了林父被許笑巧的手下打斷了腿。」
這是成海晏這個身份的信息。成海晏的父母和林父是同事，平時林父也經常關照這個孩子，然而等到許笑巧發怒時，他卻轉而將林父推了出去。
而林父的腿被打瘸這一事，也算得上間接引出了林父最後凄慘的死亡結局。
伴隨著成海晏話音落下，系統的提示很快就彈了出來：【恭喜宿主獲得15%的進度，遊戲破解度僅剩15%！】
這15%應該是10%和成海晏有關，5%和許笑巧有關。
還剩15%的破解進度……可是這15%又是和什麼有關的？
見沈長卿若有所思，成海晏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纖細的手指指了下自己的深紅色雙眼：「因為受遊戲世界的規則拘束，我覺醒的時間不長，趁我意識還清醒，我就短暫地提醒你一下吧——在這個遊戲世界里，雖然會有誤判，但永遠不會存在真正『無罪』的人。」
成海晏完全沒有迴避自己身上那些疑點，反而十分大方地坦白給了沈長卿，似乎完全不害怕他去舉報或者做些別的什麼。
而他剛剛說出的話，卻也算得上十分意味深長了。
什麼叫做「誤判」？什麼又叫做「無罪」？
聽了他的話，沈長卿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張張嘴，剛想繼續問下去，卻看見眼前的少年臉上露出微微痛苦的神色。
他連忙走過去，發現成海晏眼瞳里的暗紅色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消逝，彷彿在被什麼壓制一般，翻湧著掙扎著，最終被黑色完完整整的吞噬。
下一刻，當成海晏再一次抬眸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完整整地變回了深黑色，而他也恢復了以往那種氣質——傲嬌彆扭，又單純可愛得和一個真正的十六歲男孩一樣。
彷彿烏雲滿布的天空褪去黑暗，露出清澈乾淨的湛藍色。
見沈長卿扶著他，成海晏微微一愣，白皙的臉上馬上就浮出了淡淡的紅色：「你……你怎麼在這裡，你扶著我幹什麼？」
少年的臉上露出稍微慌亂的神色，看似對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記憶。
沈長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最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是看你好像身體不太舒服，才扶著你到這裡來。」
聽了沈長卿這種破綻百出的解釋，成海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很輕易地就接受了這個理由，沒有繼續問下去。
剛剛那個陰鬱冷漠又惡劣至極的紅眼少年，就好像只是沈長卿一個荒謬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