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手術
等候了多天，卻又有些害怕面對。
坐病房內，看著他們一家人聊天，我的情緒卻無法像他們一樣的放鬆。
也許是因為我曾經面對過最親的人離世吧！這種生離死別好像並不是那麼困難，只是一眨眼就能傳來的死訊，怎麼不肯相信卻也是事實，那種感受我是最能體會的。
我很怕，不需要太多的數據，我就是害怕這一進入就是另外一個結果。
「曉晴，你怎麼了？」蘇珊珊跟他們聊著聊著，忽然看向我問。
對上她帶關心的眼，我牽強的彎起微笑，輕搖頭：「沒事，我沒事。」
「你過來吧！」她對著我溫柔的笑著，伸出手。
在她的指示下，我只好站起來走到她的床邊坐下。
「你很擔心我嗎？」蘇珊珊輕撫著我的手，問得有些小心。
「我知道你會沒事的，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搖頭，我不敢說些霉氣的話。
「曉晴，你不用擔心我，我也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沒事，我也不知道那後果會是怎樣。醫生說那是大腦，就算我沒事了也有可能會有許多的後遺症，不過我最害怕的不是我或走不了路，或說不了話，我最擔心的是自己會忘記了你們。我讓承茵拍下你的許多照片，你是最後一個進入我們步家的人，你是我生命里最後的一個親人，我可很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很關心我。所以，你不要為我太擔心，不管結果是怎樣，我其實都無所謂了，謝謝你讓我如願了，我看著你跟我的兒子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希望你能記住我說過的話，不過將來他會怎樣，你都要原諒他，好嗎？因為是我將他寵大的，我想我是寵壞了他，所以若他做錯了什麼，你都不要太生氣，我希望你們能白頭到老。」蘇珊珊輕撫著我的手，每一個動作都特別的溫柔，她的聲音也是軟軟的，特別的細緻。
我注視著她溫暖的眼，眼淚忍不住的流出來，也不是全自出自擔心，還有的是感動。
「媽，謝謝你，謝謝你真心的對我好。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我希望你能沒事，你一定要沒事，好嗎？」反握著她的手，我的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對不起，媽，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哭的，可是我真的很心疼你，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我只想你沒有事。」
「媽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乖。」蘇珊珊輕拍我的肩，將我拉進了她的懷中。
我抱緊著她，也不想管這裡其他的人對我怎麼的仇視，這一刻我就是不想放開她，我很擔心很擔心，很擔心她會在這一別後永遠的從我的生命中離開。
有些東西，得到過後就不想失去，這種心態是人類自私的天性之一吧！
「我會沒事的，一定的。」蘇珊珊重複的拍著我的肩膀。
「好了，手術可以開始了，你們都讓開一下，讓病人過來吧！」此時，背後傳來的看護的聲音。
我深吸了口氣，這才稍稍的站起來，讓出了位置。
看著蘇珊珊跟著護士走，我更用力的咬著唇，轉過身去不忍心看她離開的背影。
我害怕去記得她離開的時候是怎樣的。
所有的人都走了，我獨自留在她的病房內，想著我與她曾經在這裡的相處，其實不多，可是每一次她的說話都是那麼的溫柔。
想著我跟她的短短几天相處，想著在婚禮中她對我的遷讓跟用心，那就好比一個好好要嫁女兒時的緊張，什麼細節都要問得女兒的喜歡，可又不想要讓女兒嫁得委屈，什麼都要最好的，最美的，最棒的。
她的好，我是花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吧！
我不想去理會她若康復了以後，我又要怎麼向她解釋我跟步承風之間的事，但我最想要的就是她能康復，這就足夠了。
***
「你在這裡坐許久了。」步承風從外面進入，走到我的旁邊坐下，遞上了一盒快餐。
我伸手接過，卻不想打開。
「怎麼還不吃？你不吃的話怎麼能撐下去呢！醫生說這個手術可能要近二十個小時，你吃完以後回去睡一睡吧！明天媽媽醒來的時候就能看見你還好好的。」看我不動，步承風又說。
我拿開盒子，卻沒有什麼胃口，緩慢的搖頭，又重新的盒上：「我想在這裡等著。」
「等什麼？時間這麼長，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出來也不一定，你在這裡等什麼呢？你吃完飯以後我將你送回去吧！一會承茵跟我爸他們都會回去，醫生說這麼多人守在這裡也沒有用，明天早上再來看結果吧！」步承風伸手主動的替我將盒子打開。
我看著他有點霸道的動作，就是沒有胃口。
「我不想離開，你就讓我在這裡守著吧！好不好？」抬起頭來看他，我帶著希望的問。
「這是我媽，你裝什麼呢！」步承風不高興的皺起眉，他忽然而來的怒火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想是因為他此時的心情也很不好，所以整個人有點煩躁吧！
「我說過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你媽是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知道你們也許會看不起我對她的真心，不過我是真的真的很關心她的一切。就看著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就讓我這一次吧！我只是想要守在這裡，我想要等候著醫生出來說她沒事了。」接過他手上的飯盒，我認真的看著他，真誠的請求著他的允許。
這畢竟是他的媽媽，如他說的那樣，這不是我媽，我沒有權利。
「那你要等也要吃完才等，時間太長了，你不要以為自己這樣餓著就能餓過去。」步承風皺起眉，最後的說話算是默許我可以在這裡等了。
聽著，我開心的彎起無力的唇，沖他點頭：「謝謝你。」
「吃完了，跟我一起到手術室外面等著吧！好讓他們安心的回去休息。」步承風嘆了口氣，靠在床邊坐著。
我低頭吃了一口再抬頭看他，看著他始終沉著的眼眸，能體會他的心情，卻又無能為力。
「你不吃嗎？」我又吃了一口，看著他問。
「我跟大家都吃過了，你一直在這房間里，他們將飯直接送到手術室外面，所以我吃完才拿過來給你的。」步承風掃了我的飯盒一眼，隨口的答。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這一頓半頓的，吃不吃都不那麼重要了吧！
沒有勉強問什麼，我低下頭繼續的吃，很快就吃完了，如他說的那樣為了能好好的等，就先要填好自己的肚子。
將盒子放在一邊，我站起來了，看著他伸出手：「走吧！我們去手術室外面等著，好讓你爸他們先回去，我想他現在的心情也不好受，就讓他回去休息一會，晚上再過來，也好等你媽出手術室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在這裡吧！」
「嗯！」步承風微點頭，牽著我的手，帶著我一起向著手術室那邊走。
我尾隨著他，看著我們相握在一起的手，呼吸屏得有點緊緊的，用力咬著年唇強忍著那擔憂的眼淚。
我是一個眼淺的女人，只要觸及到我的淚點，我就無法忍得住眼淚了。
看著那一群守在手術室外面的人，看著大家臉上的凝重，我的心情更不好受。
「爸，我跟曉晴在這裡守著吧！你們都先回去休息一會，晚上再過來吧！」步承風握著我的手，看著所有人說：「你們也回去，我們在這裡守候就好，或有什麼最新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們的。這裡是醫院，太多人在這裡也不好。」
「那我們就先走吧！大表哥你在這裡也要注意休息，如果真的累了就讓人來換一個吧！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們。」其中一個男人走出來，對著步承風說。
他們一家交代了幾句后就走了，其實的人也交代了一些話就離開。
要走的人都走光了，步創君卻坐在那裡怎麼也不肯起來。
步承茵沖我們露出了她擔憂的眼神后，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小心的看著問：「爸爸，要不要跟我一起先回去呢？」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裡守著，你媽需用我在這裡。」步創君微搖頭，不肯離開。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勉強他，也就不跟他們兄妹一起勸說什麼，自己走到另一邊坐下，同樣的守在手術室外面。
等候的時間是最漫長的，這些時間內變數太多了，所有我們的心誰都無法淡定，守在這裡是最磨人的，可是偏偏我們誰都不想離開這裡，因為不在身邊，什麼也不知道才是更磨人的。
「爸不走，那我也不走，我也想要守在這裡，我知道媽媽也需要我在。」步承茵也站了起來，看著步承風有點執著的說。
「你……」步承風動了動口，可是又說不了什麼話，就只好轉身走到我的身邊坐下。
我們四個人守在手術室外面，也不管是不是會累，反正誰都不想先離開。
***
三更完成，晚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