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痛哭

  步家的人散去了，房間里就只有步承風父子的存在。


  我知道步承風還有一個妹妹的，可是對於那個幸運的女人的報導一向很少，步家將她保護得很好，現在看來她還不在國內呢！至少今天不在。


  一直守在病房門前，並沒有人發現我還在，因為他們離開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人想過要送我走。


  對於步家的人來說，我也許只是一個討厭的存在，別說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也許他們是更不屑去多看我一眼。


  靠在病房的前面，理智在不停的提醒我，這一切與我無關，我是時候要走了，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移不開腳步，我就是想要在這裡守著，哪怕沒有人在乎，我還是想要在這裡守著，直至確定步太太醒來的一刻。


  抱著身體，我緩慢的蹲下，靠在病房的邊上，閉起眼，將頭埋到雙膝之間。


  「怎麼在這裡睡？」朦朦朧朧之中，我被誰輕撫著頭頂。


  抬起頭來，雙眼有些朦朧，才意識到我剛才原來睡著了。


  「你媽醒了嗎？」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天到底在亮了沒有，就只想知道最重要的事。


  「她是我媽，你這麼緊張，會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愛上我了，所以愛屋及烏嗎？」步承風笑了笑，仍舊蹲在我的面前，笑得有些壞壞的。


  我迷茫的看著他，並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情：「你媽醒了沒有？」


  「還沒有。」看我不說笑，他也不說了，輕輕搖頭，第一次如此大方又直接的在我面前露出他的愁緒。


  「你知道你媽媽的情況嗎？你知道她一直有不舒服嗎？你知道她大腦里的陰影是什麼嗎？」有些緊張，我將心裡都想要知道的事情問出來。


  我很想知道，可是又無從得知。


  「我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太忙了，媽一直身體都很好的，感冒發燒也很少，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她有什麼問題。」步承風伸手將我牽起來，拉著我向房間里走：「走吧！這裡走廊空空的，夜裡有些冷，到房間里坐著。」


  「不要，你爸不喜歡我，他若是看見我了又會吵。」搖頭，我用力的抽回了手。


  「沒事的，他剛才跟我一起出來的，他看見你守在這裡生氣得自己就走了。」步承風輕聲說，拉著我進入了病房內。


  隨著他進入房間，我忍不住多環視了幾眼這房間的環境，仍舊記得當初我媽媽在醫院的最後日子裡，她住的房間里有許多張床，每天晚上都會有許多人，有些人還會不停的在咳，還有些會有許多人來探病，沒有一刻能寧靜的，要不然就有的人在不停的聊電話。


  那房間的環境不是吵就是臟，像這種如旅店般的病房，對於我來說是新鮮的，哪怕我一直知道有這種高級的病房，可是也總難以體會這種貴族的好。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你爸跟你媽也就不會吵架，她也就不會因為激動而暈過去的。」看向步承風，想起剛才蘇珊珊因為我而爭處臉紅耳赤的一幕，也不禁有些內疚。


  若是早知道會這樣，我一定不會前往步家的。


  若不是從步承風的電話里聽到了鄺若琳的那些讓我惱火的回應，我也不會在沒有通知他就賭氣的跑去步家的家宴。


  若我不是那麼的衝動，就不會發生這麼慘的一幕，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太衝動了。


  「不關你的事，媽是真有存在問題，就算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我們早一些知道會更好的，這樣對治療也好。」步承風輕輕搖頭，在床的旁邊坐下，伸手牽起他媽媽的手。


  看著他溫柔的眼神，我第一次看懂，他的眼裡也會有真心，也會有真致。


  「你媽媽是一個好人，她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我相信她會沒事的，好人會有好運的。」走到床的另一邊，看著蘇珊珊的臉，我的心隱隱的痛。


  她的臉色此時多麼的白，唇也是乾乾的，滲著青白，看不到半絲的血色，沒有了淡妝之後，她的臉色看起來竟然是如此慘。


  「怎麼了？我媽讓你很感動嗎？以前只聽到你對這個世界的人如何看不起，如此憤視，倒是從來沒有從你的眼裡看見有這樣的感動。」步承風抬起頭來看我，笑了起來。


  對上他好看的笑，我緩慢的在床的這邊坐下，將頭靠在床上不想移開，有些懶懶的，整個人有些無力。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曾這麼好的。那天跟你媽吃飯，我本來還擔心她會跟你爸一樣看不起我，一樣的討厭我，可是卻沒有想到她會對我那麼好。但當時我仍舊會有些懷疑，她也許只是在演戲，這也許只是她的手段，可是今天，她竟然會為了我而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跟你爸吵起來，我真的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我真的無法去講述當時的感動。」鼻子有些酸酸的，在步承風的面前，我也絕對是第一次這麼毫無防備的露出我的真感情。


  因為蘇珊珊讓我覺得，她是值得的。


  除了媽媽以後，她絕對是我第二個如此深愛的人。


  若可以，我希望她能康復，希望她能好人好運。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我媽用這麼激烈態度跟我爸說話的，沒有想到她對你是那麼支持的。」步承風抬起頭來看著我，想了一下，又說：「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媽會這麼喜歡你呢？你怎麼看都不討人喜歡。」


  「如果我給人的第一感覺真有那麼差的話，當初你為什麼又在第一眼就看中了我，跟在我的背後不肯走呢？」挑眉看他，我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就算知道他對我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我想他至少是不討厭我的。


  若不然，誰會跟一個討厭的人在一起呢？哪怕不是過人世，但要在一起的，都會選喜歡的，至少是順眼的啊！

  「看你自信的。」步承風輕笑了一聲，低下眼眸再次看著他的媽媽：「我真的沒有想過，我媽竟然有事了也要隱瞞我們。」


  「你知道了？她一直都有不舒服沒有跟你們說嗎？」我看著他，又看了看蘇珊珊。


  「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有一次早上跟媽媽一起下樓梯的時候，她忽然就倒后了一下，還好當時我扶住了她。當時我就有問她要不要去醫院檢查，可是她說早上醒來，血壓不好所以才會暈了一下，她還說女人都會這樣子，每個月有那麼幾天血壓低的。所以我那時候也就沒有太注意，現在想起來，我當時真的太笨了，我應該讓她去看一下醫生的。」步承風說著說著，皺起了眉，露出了內疚的難受。


  「你是男人啊！這些你當然不懂，如果你媽早就知道有問題而不肯讓你們知道，那麼你也不必內疚，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注視著蘇珊珊的臉孔，發現她的臉色雖然不好，可是五官還是很好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還保持得不錯。


  「現在只希望，那只是小事一件。」步承風輕呼了口氣。


  我凝視著他，想到當初媽媽走的消息對我打擊有多大，心隱隱的痛。


  「你的感受我能明白，但許多時候我們都無法控制這些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父母存在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作我們的本份，盡最大的能力去孝順，不要讓自己的後悔的機會。」凝視著蘇珊珊，我就好像看見了我媽最後的日子。


  那時候，她肯定很痛苦吧！

  可是她最後要走的那段路里，我卻剛好陷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剛好在醉生夢死之中，竟然沒有看媽媽的最後一面。


  想到媽媽的最後一面，我卻沒有陪伴，想到媽媽在最後的時刻，她唯一的女兒卻不在身邊，我有一種想要狠狠的抽自己耳光的衝動。


  那時候的她，該是多麼的寂寞啊！


  那時候的她，該是多麼的痛苦啊！


  想想，她肯定有許多話想要對我說的，想想她當時肯定有許多的心事跟怨念吧！但是在那個最重要的時刻，我卻不在了……


  眼淚流出，是內疚，跟痛心，眼淚終於失控的流了出來。


  這一年來，不管多少次想起媽媽最後的日子，我都會痛苦流淚。


  這一年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我都在夢裡見到媽媽的埋怨，還有眼淚，還有許多次看見她在夢裡對我張開了唇，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作為女兒，我竟然不知道她在最後要走的時候，想要說的是什麼話。


  若是我知道的話，她就不會在夢裡張開了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是我根本就無法猜透。


  「嗚……」難受的痛哭，已顧不上誰在這裡了，低低的抽泣，說不出的痛恨，對自己的痛恨，對溫江東的痛恨，對郭凱宇的痛恨。


  *

  對不起，出了點小意外，筆記本電腦一直充不了電，開不了機，愁了半天才剛剛被一個高手告知，可以直接拿掉了電池通電源開機……更新又晚了。


  希望大家別打我，另外，昨天忘了告訴大家，墨墨更新時間一般在晚上，早睡的朋友早上起床才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