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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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舟總, 這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肯定又是我們家薇薇調皮了？」
「這位是薇薇的替身, 叫姜白, 我們薇薇在那邊坐著呢。」
舟裴原本正打算走的腳步一頓。
轉過身來，眉目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你叫姜白？」
姜白點點頭：「嗯, 姜白, 孟姜女的姜，白豆腐的白。」
這是姜白一向介紹自己名字喜歡用的兩個詞。
就算是在現實世界, 她也極其喜歡自己的名字。
「孟姜女這個典故流傳的本來就很廣, 白豆腐呢，顏色又無比貼切。」
雖然她那現實中的父親經常對白豆腐不屑一顧, 但依然扭轉不了姜白的自我介紹。
久而久之, 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舟裴一愣。
當年，姜白一手創立末水金融，但卻從來不親自出場召開會議。
最多也就視頻會議。
當年的舟裴還是一個剛進入金融圈子的學生。
才高八斗，志比天高。
滿懷著對未來工作的期待。
說來也巧, 舟裴進入公司的第一年。
那也是第一次姜白選擇親自出場召開會議。
姜白想法很簡單, 之前她年紀太小，肯定壓不住場子。
還不如把自己搞得神秘一點。
讓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
那年姜白過十八歲生日。
她把以前開的戶全都轉移到自己名下，這才選擇親自去開會。
偌大的會議室里，姜白一個人坐在寬大的墨色扶手椅上面。
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姜白唇角一勾, 「大家好, 我叫姜白, 孟姜女的姜，白豆腐的白。」
話語調皮，但是卻沒一個人敢笑。
畢竟過去的幾年裡，姜白確實積威已久。
舟裴當年才二十二歲，青澀的像個青春期大男孩。
他只能站在最後，遠遠地看著凌駕於無數大佬之上的那個人。
——姜白。
如今，十三年過去了。
舟裴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介紹語。
「你的名字很好聽。」
舟裴說著，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姜白。
這一仔細打量，他才發覺，這個姜白跟當年的姜白，五官居然有一部分重合了。
但差距最大的，就是眼神。
當年的姜白，強硬中透露著溫和。
讓人不敢反對她的決策。
而現如今，眼前的小姑娘眼眸中大部分都是讀書沉澱下來的獨屬於這個年紀的乖氣。
像是一塊未經打磨的原石，有朝一日，一定會大放光彩。
舟裴看了看錶。
「快到午餐時間了，劇組的和飯不好吃，我這裡帶了小龍蝦，要不一起來吃？」
何雨檬早就被她父親提溜出去上補習班了。
姜白想了想，沒有拒絕。
「好，那就謝謝您了。」
舟裴這時候才想起來自我介紹。
「我叫舟裴，何薇薇的朋友。」
何薇薇。
姜白這會兒似乎想起來這個名字的主人了。
不就是之前001介紹的『姜湛紅顏知己之一』么？
001被姜白召喚，用強大的意志力忍住從小/黃/書裡面掙扎出來。
「啊，何薇薇，是的，影后何薇薇。」
「彈得一手好琴，其中屬《九歌》彈得最好。」
姜白對《九歌》也就僅僅局限於歷史課本上學的那一點，無非講的就是人神戀歌，思而不得。
有種解說，卻是說只要會彈這首曲子，那麼心上人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
姜白嘆了口氣，「還是先刷何薇薇的好感度吧。」
姜白面前瞬間出現那個劇情人物的面板。
【劇情人物】
姓名：何薇薇
當前好感度：0/100
好感等級：1/3
姜白說：「這個好感等級，是需要先把第一個100好感度積攢滿了才會升級的嗎？」
001沒回答。
這次是世界意志在說話：「是的，第一個等級無非就是有點交情，對你印象還不錯這種。」
「第二個等級，那就是要成為好朋友。」
「第三個等級，非你不可，意思就是你得是她最好的朋友。」
姜白：「……」
總算知道姜湛為什麼不願意來刷好感度了。
但是姜白已經上了賊船，這會兒也不打算半途而廢。
何薇薇和舟裴的交情純粹就是小學同學一起玩過，但之後十幾年沒見了。
舟裴突然變成了何薇薇的頂頭上司，何薇薇這心情還有點複雜。
不過舟裴倒是沒有什麼架子。
何薇薇這才放下心來跟他接觸。
「喲，這小姑娘長得好標緻。」
看到姜白穿著自己曾經穿過的戲服，何薇薇立刻就明白，「這是我的替身？」
姜白應聲：「嗯，是的，就拍幾幕戲，明天就結束了。」
舟裴沒說話，打開裝著小龍蝦的盒子。
噴香的麻辣味道撲面而來。
何薇薇吞了吞口水：「這是哪家的小龍蝦，我基本上把全市的小龍蝦都吃遍了，沒吃過味道這麼正宗的。」
姜白卻是一下就分辨出來。
「城北一家私房菜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了，老闆還這麼做著。
舟裴解釋：「這家你吃不到的。」
何薇薇已經剝開了一隻蝦子，味蕾被填滿。
感動的幾乎要流眼淚，「我一定要買！」
舟裴無奈。
「老闆不差錢，開店就是為了消遣，能不能吃到全憑緣分。」
「而且老闆只賣給自己認識的人。」
「我也是下午沒有會議，才想著來看你一眼，你快吃吧，下次就沒機會吃到這麼正宗的了。」
老闆就算是給熟人，也不是說次次都賣的。
何薇薇這下幾乎要跪倒在舟裴的西裝褲下。
大喊一句，求你帶我去吃吧！
舟裴攤手：「老闆在等一個人，當年那個人也是最喜歡吃麻辣小龍蝦了。」
「老闆這些年來，一直在做，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手藝給時間沖淡了。」
舟裴說到這裡，居然下意識地看了眼姜白。
姜白沒說話，帶上塑料手套，精細地剝著蝦子。
一般人都是先去頭，隨後從尾部一寸寸地撥開。
但姜白卻喜歡從肚子上開始剝，這樣就可以剝出完整的一個蝦殼。
舟裴再一次愣住。
他當年跟著那人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三年，已經足夠他了解那個人的喜好品味。
而當年那個人，吃蝦也是喜歡從肚子上開始剝。
當年的姜白是這麼說的，「魏大廚做的小龍蝦最好了，腹部都有一個刀痕，順著這個刀痕剝開，又方便又好看。」
舟裴當年可是沒少得到魏老闆的眼刀。
但就算是這樣，舟裴還是義無反顧的跟著姜白。
原因就是姜白說，「一個人吃麻小多沒意思，有人分享才開心。」
舟裴覺得，姜白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總會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後來他猜測，那個人就是姜湛。
能讓姜白傾盡所有，去栽培的弟弟，姜湛。
忘了說，舟裴還不知都姜白和姜湛其實不是親姐弟。
何薇薇看著姜白的剝法。
嘴裡還塞著肉，說話含糊不清，「哇，你這個剝法好方便啊，我以前吃的小龍蝦，都沒這麼剝過。」
說著，何薇薇也學著姜白的樣子，開始剝。
但是她顯然不如姜白嫻熟，還沒有她一貫的吃法剝得快。
最後只能放棄。
姜白笑了笑。
「其實這種剝法不快的，只是我喜歡把蝦子剝的好看一點。」
舟裴：「！！！」
為什麼可以這麼像！
似乎是想要下樓。
但是在看到姜白的瞬間，她停下了腳步。
然後雙手緊緊的握著：「那個……湯、湯好了。」
姜白說：「我知道了。」
那一聲『媽』到底是沒有叫出口。
她在筒子樓的一邊洗了手，一抬頭，恍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這張臉，與之前的白月光姜白，有五分像。
至於剩下的五分，那是因為現在姜白還小太小了，沒張開。
姜白想，「剛剛姜湛好像轉過頭了。」
但是他好像沒怎麼注意自己。
姜白不知道的是自己這個校服太反光了，導致姜湛根本沒看清她的臉。
姜白喝了湯，打算去洗碗。
但是劉曉紅女士跟受驚了一樣：「你放著你放著，你去學習，覺得累了就去休息，媽去洗碗！」
姜白看著劉曉紅女士這瘦弱的身體，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大勁兒。
一路把姜白推到了卧室。
說實在了，這個房間其實最多就二十七八平米。
廚房那邊就是一個簡單的灶台，姜白這邊倒是有一張架子床，旁邊靠著窗是一個書桌。
但房間面積確實很小，人進入卧室之後只能橫著走。
才不會磕碰到。
姜白把自己的衣服都收拾了一遍，發現除了校服，就是帶有補丁的校服。
看起來家裡確實窮。
說不定校服都是姜白哭鬧著要買的。
雖然這校服真的很醜。
一晚上劉曉紅女士都沒有進來打擾姜白。
只是偷偷的在門口看過姜白在裡面幹什麼，看到姜白翻出了書在看之後，劉女士就瞧瞧的給姜白掩上了門。
然後出去了。
姜白問道：「劉女士幹嘛去了？」
001反應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劉女士就是這個身體的母親。
「哦，她去撿破爛了……」
姜白擰起了眉。
001介紹道：「劉曉紅今年三十三歲，小學讀了兩年家裡就不讓讀書了，讓她在家裡照顧弟弟妹妹們，後來劉曉紅被同村人帶出來打工，結果被騙著成了坐台的……小、姐。」
「再後來，劉曉紅髮現自己懷孕之後，雞頭要讓她打胎，她假裝答應，後來偷偷跑了。」
「之後，劉曉紅自己拉扯孩子長大，她在這邊無親無故，又害怕自己被賣孩子也被賣，所以就只能撿破爛兒賺錢。」
姜白正在寫字的筆尖都被她弄斷了。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那個市儈的母親背後居然有這麼離奇曲折的悲慘故事。
姜白憑藉著記憶，翻遍了整張床，終於找到劉曉紅藏起來的存摺。
——這年頭還有人用存摺。
上面工工整整寫了幾個數字，4000.86元人民幣。
存摺上面都有存取的記錄，姜白看著上面都是xxx.xx，突然間莫名心軟。
姜白問道：「001，找尋回去的路，大概還要幾年？」
姜白沒有用月來做單位，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不少的時間。
「我不知道，大概、大概好幾年吧。」
姜白沒在多問，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正這裡與自己那個世界的時間流逝比率是三十比一，那麼就算是在這裡呆個十幾年，家裡那邊也才過了半年。
劉曉紅回來的時候，姜白正在看她的存摺。
劉曉紅：「！！！」
姜白看著劉曉紅那一臉震驚的表情，說：「我沒有想要你的錢，你拿好自己的存摺。」
劉曉紅又恢復了之前訕訕的表情。
好像感覺自己在女兒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一樣。
姜白說：「我身體已經恢復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上課。」
劉曉紅點點頭：「嗯嗯，好好學，學習才有出路。」
才不會被人騙。
姜白放下書，然後開始整理書包。
她窮到這個地步，肯定是沒有手機的，就連劉曉紅自己的手機都是撿回來十幾年前的諾基亞。
而那種別人不要的破爛兒，原主姜白看不上。
姜白本以為自己晚上一定會失眠。
但卻沒想到睡得非常好，可能是因為身體還沒恢復好，很是虛弱，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她是被劉曉紅搖起來的。
「小白，起來了。」
「再不起來上課就要遲到了。」
姜白換了個芯兒之後氣質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就算是麻袋一樣的校服穿在身上都有種亭亭玉立的感覺。
她早上在公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被隔壁住著的計程車司機多瞧了幾眼。
姜白吐了自己的漱口水。
沒說話。
因為這個人也沒有惡意，彷彿只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現在的姜白了。
早上七點半。
姜白坐在自己座位上，她看著窗外的樹葉，面無表情地想，這已經是她第三遍讀高中了。
001安慰道：「宿主可以當校霸了！」
不用怎麼努力學就可以考第一名！
姜白冷冷地說：「沒興趣。」
姜白所在的班級是高一8班，他們學校按照成績分班。
八班基本上就是那些成績最爛的同學的聚集地。
不過姜白能考進這所高中也算是有運氣成分在的，畢竟初中那會兒劉曉紅抓姜白學習更加狠。
姜白就算是不想學，也被迫學了很多東西。
最後考了一個本片區的高中。
「姜白，你作業寫了嗎？」
同桌名叫何雨檬，挺文靜的名字，還有一張與名字絲毫邊都不搭的臉和性格。
「你覺得我會寫嗎？」姜白反問，「作業是什麼？」
何雨檬感嘆一聲，「六六六啊兄dei。」
姜白提醒：「我在病床上躺了十多天。」
所以，最後被罰站出去的只有何雨檬。
姜白還被班主任好好的慰問關心了一下身體。
何雨檬一臉幽怨，抱著語文書出去背課文了。
班主任不一會兒就整理出來一摞卷子。
然後親切的拿給姜白：「咱們下周就要期中考了，雖然說不會影響分班，但也會全年級排名。」
「再考倒數第一的話，可能會被勸退或下一年留級。」
「給你補課是來不及的，這是這些天的卷子，你好好做一遍。」
「不會的問你同……同學。」
看來是把同桌兩個字狠狠的咽了下去。
姜白：「……」
姜白沒說話。
其實，這個世界起源於一本名叫《霸道總裁成長記》的小說。
這年頭，寫小說的作者也不容易，很多題材都被人寫完了。
什麼《霸道總裁的小逃妻》《霸道總裁的99次親吻》都快要寫成一個模板出來的劇情了。
這時候為了抓住讀者的眼光，一位作者別出心裁。
寫了這一本名叫《霸道總裁成長記》的小說，講述的就是男主人公從一個小可憐成長為一個真正霸道總裁的故事。
在總裁的成長之路上，總會遇到各種鶯鶯燕燕的美人。
姜白就是在自己原本世界正在睡午覺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穿越過來的。
不過，姜白穿越而來的這個人物，正是男主那紅顏薄命的白月光。
為了滿足一系列讀者喜歡御姐美人的胃口，作者特意讓姜白這個白月光比總裁大了兩歲。
兩人生長在同一個家族裡。
姜白是因為姜家老爺心腹秘書的遺腹子，被他領養回來的。
而這本小說的男主，也就是霸道總裁——姜湛。
則是姜家老爺原配夫人所生。
與一般小可憐男主的設定相同，新任的姜夫人並不喜歡男主姜湛，甚至還處處給他使絆子。
不動聲色地在姜家老爺面前抹黑他。
可想而知，男主姜湛小時候過的那是真的悲慘。
但是，《霸道總裁成長記》的作者是親媽。
所以在男主小時候，就一直有一個人在暗地裡偷偷摸摸的照顧姜湛了。
這個人是姜湛黑暗童年的光。
這個人是。
——姜白。
但是這本小說的作者考慮的也非常周到，如果姜白一直活著，那就沒有其他女生什麼事兒了。
如果在姜白還活著的情況下，男主還到處拈花惹草。
那就是渣男的表現。
所以，作者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作者在男主即將登上家族第一把交椅的時候，把姜白寫死了。
而且死的……很傻。
原文是這麼描寫的——
「那天是姜湛的十九歲生日，姜湛已經徹底的接管了外公留下來的公司。
為了慶祝，姜湛喝了不少的酒。
姜白一向不喜歡這種吵鬧的場面，所以在家裡給姜湛熬醒酒湯，擔心他沒吃多少東西又喝那麼多酒身體會受不了。
那天晚上，姜白面前的小砂鍋沸騰著，她正在細心的嘗這味道合不合姜湛的胃口。
結果面前的小砂鍋直接爆炸了，姜白當場死亡。
等到姜湛第二天酒醒回來的時候，姜白的屍體都涼了。」
001系統覺得姜白不願意按照小說的劇情發展下去。
一方面是因為她覺得這樣死掉簡直太傻了。
另一方面，就是姜白這個人其實是個非常耿直的顏值主義者。
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死的如此難看的。
雖然001系統覺得自己猜對了宿主的所思所想，但他卻沒有權力干擾宿主的這次選擇。
這是因為姜白利用之前的多次完美表現換來的一次『OOC』機會。
『OOC=OUT OF CHARACTERISTIC.』
翻譯過來就是脫離人物性格特徵。
也就是說，這次姜白可以為所欲為，完全不受劇情的約束。
姜白也是早早的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才選擇積攢了無數完美表現，來換取一個優雅一點的死法。
雖然001系統一直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可以讓姜白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