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狐狸洞中
白秋練道:「你怎麼知道這底下是有個洞的?」
聶政掃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就是知道。」
這話解釋跟沒解釋差不多,不過白秋練的理解是他經常來墓地,時間久了就自然能看出來這裡跟原來有什麼變化吧。上面長著幾棵草,幾棵樹,他也瞭然於胸的。即使大略是相同的,但被人翻過的土也和陳年老土不一樣的。
只是這墓園裡這麼多座墳,怎麼狐狸精們就偏偏在這底下打了個洞呢?
洞挖開了,王六郎走過來,「怎麼樣?誰先下?」
白秋練道:「我先下去吧。」
王六郎忙搖頭,「別,姑奶奶,我就是這麼一說,不是讓你下去,還是我帶著地府里的先下去吧。怎麼說這墳墓都是咱們的老本行,咱們都躺過的。」
聶政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他們都要下,白秋練也不想在上面等著的,最後商量來去,三人一起下去。
臨下洞前王六郎吩咐把這墓園附近都給看嚴了,併火速向陸判報告,讓他派人過來。不是怕別的,就怕這狐狸洞口多,他們找到這個洞,這些人再從另外的洞口跑了。
清點十幾個鬼差,都是和王六郎關係不錯,他們在前面先下洞,白秋練和聶政帶著幾個小妖在後面跟著。
洞口不大,勉強能讓一個人通過。
白秋練是最後一個下去的,身子往裡一探,就覺得下半身都被涼透了。三四月的天氣,夜晚就算冷一點,也絕對不會冷成這樣,總有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嗖的人骨頭都是冰的。
有過前一次探墓穴的經歷,這一回倒說不上害怕。不過這是狐狸洞,其兇險程度可比什麼古代大墓要大得多。
這洞應該是狐狸精們現挖的,洞壁上有不少爪子的印記,一邊往裡面爬,聶政一邊皺著眉,「這個洞到底通到哪裡?」
白秋練道:「鬼知道通過哪裡,反正鬼在前面帶路呢,咱們怕什麼。」
這些狐狸精約莫是下了功夫的,洞挖的很深也很長,爬這好一會兒似乎都看不見頭。前面王六郎他們已經沒了影了,也許鬼天生就比較能適應這種陰潮的環境,就算爬也比他們爬的更快一些。
又過了一段,洞開始變得大了點,扶著牆已經能站起來了。
白秋練瞅了一眼,眼前出現了四個小洞,大小都差不多,南北和東西各兩個,每一個洞口都能很多腳印和狐狸的爪印,一時竟不知道往哪兒走了。
若是這是人類墓穴里挖的洞,或者還講究個陰陽五行,乾坤八卦之類的。這純粹狐狸挖出來的洞,鬼才知道他們的主洞在哪兒呢?萬一不小心走錯,落進對方的陷阱就別想出來了。
白秋練四處看了看道:「要不,咱們就先出去吧?」
聶政隨手一指,「那兒。」
「什麼?」
「王六郎他們往那條路走了。」
「你怎麼知道?」
「就是知道。」聶政淡淡掃了那條路一眼,「不過那條路是錯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哎呦」一聲慘叫,緊接著撲通撲通,連著響了幾聲。過了片刻,王六郎又帶著人從裡面出來,不過一個個卻如落湯雞一樣,都是濕淋淋的。
白秋練問他,「裡面怎麼了?」
王六郎嘆口氣,「那裡是個池子,全是臭水,媽的,臭死了,也不知埋了多少屍體在裡面。」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這味道還真是挺嗆鼻子的。
白秋練掩著鼻子道:「這條是水路,那麼另外三條是什麼路?」
她說著看著聶政,「你剛才不是一眼就看出王六郎他們在哪裡,那你說咱們往哪兒走?」
「不知道。」
「你剛才不是知道的嗎?你怎麼判斷的?」
「直覺。」
直覺?他怎麼不說扔鞋呢。
白秋練還真脫了一隻鞋,背著身扔了過去,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後面那些小鬼小妖們,想笑又不敢笑,都一個個捂著嘴吭哧著。
鞋落的地方正是最南邊的一個洞,白秋練對王六郎道:「你再帶人進去看看吧。」
「要是不是呢?」
「不是你再出來就是了,橫豎你也死不了。」
早知這樣扔鞋幹嘛,還不如一條路一條路探過去再說了。
這一條也不是真路,裡面是熊熊大火,就好像進了火焰山一樣,燒的王六郎兔子一樣從裡面跳出來,眉毛、頭髮都被燎沒了。
王六郎氣得破口大罵,「丫丫個呸的,」
這一條路不通,只好換下一條。
下一個洞是刀山,裡面無數的兵器射出來,真是瞬間能讓人變馬蜂窩了。也就是王六郎跑得快,否則身上得戳上無數個窟窿了。
刀山、火海、水牢都有了,那麼接下來這個就該是出路了吧?
王六郎義無反顧帶人沖了進去,結果沒到一分鐘就從裡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著:「蟲子,媽呀,好多蟲子,我可怕蟲子了。」
白秋練忍不住暗罵一聲「慫包」,蟲子有什麼可怕的?在小虞山見到過那麼多毒蜘蛛、毒蜈蚣、毒蠍子之類的,還怕什麼蟲子嗎?
她轉身要進洞把那些蟲給收拾了,卻被聶政一把抓住了。
聶政低低地聲音道:「不用急,不是那條路。」
「那是條路?」
「這四條路都是障眼法,哪個都不是真的,想必真正的洞口還在下面。」
他說著話蹲在地上摸索了一會兒,扒開浮土,下面就是一塊木板。那木板和地面契合的很好,踩在上面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同,難怪他們站了這麼久都沒發覺。
把木板掀開,裡面也是一個洞,聶政也不說話,直接就跳了進去了。過了片刻,從下面傳出他的聲音,「都下來吧,就是這兒了。」
洞里很黑,不過對他們妖怪來說也不需要用什麼燈的。
他們挨個跳了下去,這個洞就比上面那個寬敞得多,基本不用彎腰也能順利行走了。
這回換聶政在前面,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前面一陣喧鬧聲,有人在放音樂,還有蹦蹦跳跳的聲音,有人在那兒引吭高歌,唱得完全是聽不明白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