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前塵因果
白秋練對她說的這句並沒放在心上，她要是怕報應的人，就不會忽悠那些人下去了。
她道：「橫豎他們也上不來了，這小虞山經此一變，怕是又要熱鬧好一陣了。」
鬼母嘆口氣，她不怕這些不法之人，只是若是弄得動靜太大被當地的政府給盯上了，那就是麻煩了。
白秋練也擔心這件事，這麼多人死在這小虞山下，總要有個說法吧？
得了，既然是跟政府掛鉤的就交給王六郎去善後吧，出了民溪村那件事，想必他也能找到好理由給抹和過去。
變出一隻紙鶴給王六郎送了個信出去，接下來就是等下面的消息了。
本來她是不用再下去的，不過心裡惦記著嬰寧，這孩子身手不好，要是再被幾個妖精給誤傷了，那可咋整啊？
她又從原路返回山谷中去，一抬眼鬼母竟然不知何時已經下來了。
這位鬼母娘娘背著手，施施然站在一邊，滿面沉靜的看著前面。
山谷下瞭然道人正和幾個妖精打得熱鬧，一人單挑四個巨型怪物，他也是夠有本事的了。
井田和那些剛下來的人，這會兒一個都看不見了，地上一團一團的衣服糰子，就好像揉好的飯糰子一樣在地上滾著。
只見衣服不見人，不用想就知道多半在幾個妖怪肚子里暢遊著呢。
白秋練上去的時候，山谷里是兩個妖怪，這會兒多了一隻蛇精和一隻蜈蚣精。
那蛇精巨大的身體，一點不比五公子的塊頭小，看著似乎更有力氣。蜈蚣就不用說了，長長的身體，上百條的腿，每一條都蠕動著，隨著它身體的一擺一擺的，讓有密集恐懼的人看見了，生生能擠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隻蜘蛛，一隻蠍子，一條蛇，一隻蜈蚣，這四種活物可以說是毒物中最最上品的了，何況這麼巨大的身軀，就是白秋練親自下場去，都覺得未必是這四位的對手。
可是眼前這瞭然道人，當真是手段高明，他以一人之力對抗四個妖怪，竟然只是稍稍落了點下風。
白秋練看了半晌，搖搖頭道：「這老道也是真厲害了，咱們要不要去助一臂之力？」
鬼母笑道：「這倒不必，阿大，阿二，阿三和阿四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守護地宮的，這道士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他們四個，一會兒等他力竭了，自然能對付得了。」
她說著忽然皺皺眉，又道：「說起來這道士越看越覺得眼熟呢。」
白秋練道：「娘娘當真見過他嗎？」
鬼母點頭，「本來看那袋子之時就覺得眼熟了，這會兒看見本人，更覺在哪裡見過。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幾百年前我應該遇到過一個道士，還與他結了梁子，想必今日這小虞山一劫也是有因果的。」
白秋練忽然想起嬰寧曾經跟她說過，說是幾百年前，小虞山附近鬧起瘟疫，鬼母心存善念，把種的草藥分給村民，還親自下山治病救人。卻不巧遇上一個遊方的道士路過這裡，一眼看出了鬼母不是人。
那道士道行算不上多深，只知道鬼母是妖物，卻不知道是什麼妖物，看她拿葯出來，還以為她是要害人，就報告了當地的官員。
本來大災之年，人心就不穩，當地的知府正想找個替罪羊呢，一聽說有個妖物出現，就派兵上山來捉拿，打的旗號是要給當地百姓除害。
鬼母之怒，地動山搖，她大怒之下發動了地震，把許多官兵都拍在山底下了，那要開壇做法，捉妖的遊方道士也被她給吃了。
這是鬼母幾千年來做下的最不理智的一件事，現在想來還覺得自己有些過了，雖是震怒之下，卻也不該傷及無辜性命。
那遊方道士身上當時就帶著一個袋子，和這瞭然道人帶的那個一模一樣，似乎看長相也有七八分相似，很像是那道士投胎轉世的。
或者這麼多年過去了，道士覺得自己死得冤枉，又來找她報仇來了吧。
她修行這麼多年，自來也是信因果的，凡事有因必有果，這一場劫難怕也是前世引申而來的。
白秋練道：「娘娘不用煩惱，正好借著今日的機會把恩怨都了結了。」
鬼母輕輕一嘆，「若真能了結也是好了，我在這小虞山多年，清靜慣了，也不想有人再來打擾了。」
白秋練微微頷首，她環顧四周，嬰寧還躲在原處，咬著嘴唇，雙眸密切注視著場中的打鬥。她的全副心神都被打鬥吸引了，都沒注意她和鬼母在這裡。
看了一會兒，忽然道：「不對啊，這還好少了一個人。」
鬼母道：「少了誰？」
「那個日本人井田。」
從山谷中下來那些人雖然好像都被妖怪給吃了，但絕對沒有井田在其中的。一則是井田的穿著和別人不一樣，那地上一團團的衣服里根本就沒他的衣物。二則那井田那麼狡猾的一個人，就算有危險也會讓別人先上，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讓妖怪給吃了？
「不對，我得去找找，可別讓這日本人給跑了。」
她說著就往前跑了過去。
她一出現，瞭然道人一眼瞧見，大喝道：「就是你這女人，是不是你設的計，害我們陷在這裡？」
白秋練根本不去理他，有那四位大咖阻攔，瞭然根本逃不脫，也不可能上來跟她廝打。能不動手的時候，她是不會動手的。
她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瞧見一個人影繞到嬰寧身後，那人手裡拿著一把槍，眉目猙獰著，正是井田無疑。
那把槍對著嬰寧後背，已經扣動了扳機。
白秋練驚叫一聲，「嬰寧，小心。」
可她已經叫晚了，槍響起了，在嬰寧後背炸了開去。
嬰寧好歹也是有幾百年的道行，又是九尾狐一族，槍在她背後炸開的一瞬，她就倒下來了。可不過幾秒鐘又站起來。
她顯然受了驚嚇，大驚之下現出原形，變成一隻巨大的狐狸，長長的尾巴向後一甩，把井田拋到半空中去了。
井田想跑，可哪裡跑得了，整個人被甩上了天，再落下來時，身體正戳到地上一塊堅硬吐出的石頭，一口鮮血噴出來，人也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