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懸崖底下
早飯後,嬰寧在廚房收拾東西,白秋練坐在懸崖邊,尋思要不要再下去一趟。
這回若是再下去就要帶好一些用具,有了上一回探墓穴的經驗,她倒是有點好奇下面的地宮究竟有什麼。
正思索著,突然肩頭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
她一回頭,見一個黃色的小紙人正趴在肩上,那紙人一動一動的,腳上有被燒灼的痕迹,它歪著頭明顯在訴說著什麼。
這紙人是白秋練作法放在山下那個石頭迷陣里的,現在這般模樣,那代表什麼?
她倏地站起來,對著廚房方向叫道:「嬰寧,抄傢伙,有人闖陣了。」
嬰寧正侍弄那一桶海鮮呢,聞言抱著個龍蝦探出頭來,「你說什麼?什麼闖陣了?」
「山下的迷陣,有人上山了。」
她說著拽下腰上的素帶就往山下跑。
嬰寧也忙把龍蝦扔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也跟著她一起往山下跑。
兩人到了山腰的位置,見眼前一片火光,正是石頭迷陣的方向,顯然有人在放火燒陣呢。
白秋練咬咬牙,「這幫王八蛋,闖不進來就放火燒了?」
她對嬰寧道:「你先去攔住他們,我去救火。」
這山上草木很多,大多都是枯木,見火就著,要是放任這火燒下去,附近的山林都會跟著燒起來,肯定會釀成大禍的。
嬰寧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幾塊木頭扔在地上,一眨眼,那些木頭都變成了各種動物和人。
嬰寧的這些木頭是鬼母親手做的,鬼母不僅會種葯,還有一手好木工活。她怕嬰寧在外有什麼危險,就用木頭做了幾個動物保護她,平常用得最多的就是那個木頭狗。除此之外還有老虎、獅子、豹子,還有一個小毛孩。
嬰寧揮了揮手,那些動物和小毛孩就跟著她跑了起來,他們穿過火堆向前沖了過去。
白秋練則在原地施法滅火,她上回在龍城滅火的時候,水都是從嘴裡出來,堪比高壓水龍頭。厲害雖厲害,可把她給累得,嘴巴好幾天都合不上,好險沒脫臼了。
這回也不想再吐水了,口中念動咒語,把周圍河流的水調過來。
隨著她咒語念動,一片水光從西北方向飛了過來,隱隱夾著雷聲涌動,震耳欲聾。
迷陣中幾人都不禁抬頭望天,自語道:「這莫不是要下雨了嗎?」
他們幾人就是今天闖陣的,一共十八個,個個都是身懷絕技,其中以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道為首。
此時老道也抬起頭來,看了半晌,喃喃道:「好個術法,能搬運河水,此人的法力莫不是在千年以上?」
他話音剛落,天上嘩啦啦的下起雨來,都是瓢潑大雨,不是一滴滴那種,是真的好像有人在天上拿瓢往下舀,嘩嘩的,跟開了閘似的。
隨著大雨澆下來,迷陣里燃著的熊熊火焰都被澆滅了,只剩下幾點火苗子在那兒頑強的掙扎著,似乎只需要一腳踩下去就能全滅。
雨滴落在身上,臉上,手上,有人抹了一滴聞了聞,皺眉道:「這雨怎麼這麼臭啊?」
老道眉頭也皺起來,這種混著尿液糞便的水最破法術了,到底什麼人這麼缺德?還好他身上的符咒都用牛皮紙包著,否則淋濕了可如何是好?
也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周圍一陣虎吼和豹吼,「嗷嗚……」「嗷嗷……」聲音悠長綿延,有一種蘊藏其中的王者之威。
他們一轉頭,就見眼前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從石頭后昂首闊步地走出來一隻猛虎。
猛然「嗷」的一聲獸吼,這隻吊睛白額大虎躥上了巨石,它高壯如牛,額頭上一個大大的「王」字形白斑,四肢粗壯,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長,帶有黑色環紋,如同一把鋼鞭一般微曲搖擺,白嘴巴上還長著長須,威武雄壯,的確是百獸之王。行動間體態呈流線型,肌肉結實健美,充滿了無窮的力感。
幾人看得心中一驚,沒聽說這附近山上有猛獸啊?這隻老虎是哪兒來的?
再一轉頭,一頭豹子從右側轉了出來,這隻豹子頭很小,臉上有許多黑色的斑點,兩隻眼睛深深地凹了進去,發出尖銳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是個長久接受過訓練的。
老道看了一會兒,低喝道:「小心,這兩個都是人工馴養過的,又被施了法術,十分厲害。」
這些人手裡是有槍的,他們端起槍對著那兩個猛獸掃射,可是射到子彈射到它們身上,竟然沒有半點反應,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只拿眼看著老道。
老道輕哼一聲,「兩個木頭,還敢張狂嗎?」
他左手舉著一把桃木劍,右手拿著攝魂鈴,咬破中指,以指尖血化符,口中念念有詞:「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急急如律令……」
隨後低喝一聲,「爆——」
黃表紙被他揚起,對著那兩個木頭老虎和木頭豹子扔了過去,眼前好像冒出一股白煙,那兇猛的野獸竟然咆哮一聲,摔在地上,再定睛看時,已經變成了兩塊木頭。
眾人不由喝一聲,「好——」
「道爺好高的法力。」
那道士得意洋洋的捋著鬍鬚,似乎對自己的手段也十分滿意。
嬰寧這會兒正躲在大石後面呢,看見這一幕不由吃了一驚,心說,這到底是哪兒來的老道,當真厲害的很。
要知道鬼母的法術也不是輕易就能破得了的,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要是沒點真本事,頃刻之間就被虎豹吞進肚子里了。
她看看身後的那隻獅子和野人小孩,這兩個就算上去,也不會是這老道的對手,這可如何是好?
她正愣神的時候,白秋練從她身後出現了,她渾身上下都淋透了,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嬰寧怔了怔,對她擠擠眼,那意思說,你這是什麼怎麼了?
白秋練指指天上,剛從施法術的時候,一時沒控制好,那些河水兜頭兜腦灌下來,把她淋了個透心涼。
這河水是從附近的護城河裡運過來的,都是被污染的臭水,那味道簡直絕了。
慶幸這水不是從嘴裡噴出去的,否則,哼哼,這輩子她都不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