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肝腸寸斷
黃九郎也是受不了了，真是後悔把這兩兄弟帶出來，惹得他每天都頭疼的要命。
這回正好從山莊回來，就跟胡四商量著離開龍城，回世外桃源去。
胡四猶豫道：「九郎，我想在龍城多留些日子可否？」
黃九郎狐疑，「四哥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胡四也不知該不該說，不過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將張虛一的事全盤托出。
他道：「我尋了他這許多年，今生能再相遇也是緣分，想多陪他走一段。」
黃九郎臉上微微變色，「難道你要陪他終生不成？等著他離世，你再等他下一世？他張虛一也不過是一介凡人，也值得你這般付出？」
胡四唏噓道：「這情之一字讓人肝腸寸斷，你當初不也是為了何子蕭甘願付出一切，在人間多待了幾十年。若是今日易地而處，換成你的何子蕭，你可願在此等他？」
黃九郎默不作聲，不過臉色卻是出奇的難看。當初他心思單純，被何子蕭所騙，為他甘願賣身給他的仇人，還為他帶回萬貫家財。
可是之後細細想來，自己卻不過是被他利用了一遭，什麼真情實意，什麼愛到情深也不過是哄騙的借口罷了。若他不是狐仙，沒有利用的價值，他還會對自己那般真情嗎？
他想不透自己是談了一場戀愛，還是被利用了一場，所以才會隱遁在世外桃源里，想過一種與世無爭的簡單生活。
可是他遇上了胡四，遇上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他以為他們會永遠相守在一起，可沒想到他在胡四心中的地位最多只是第二，排在第一位的卻是那個凡人張虛一。
他受不了，又如何能受得了？
深吸口氣，沉聲道：「好，你若非得留下，就跟我打一場吧，你若贏了便可以留下，若輸了就跟我回世外桃源去。」
胡四嘆氣，「你若真要如此，我陪你便是。」
兩個千年妖精打架，那必然是異常激烈和精彩的。
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王六郎給白秋練打了電話，還順便通知了一下丑狐，就連黃瓜也被通知到了。
白秋練接到電話，免不了數落他，「你小子閑得厲害嗎？他們打架，你也不勸著點，還唯恐天下不亂的看熱鬧，你怎麼不幹脆賣個門票了？」
王六郎道：「這我能勸得住嗎？這兩人都是為情所困，那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不打得天翻地覆才怪了，就看最後誰會是心軟的那一個了。」
白秋練嘆息，誰愛得深誰就會心軟，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龍城的妖怪們無聊的比較多，像丑狐和黃瓜這樣的，都是平時沒那麼多事，自然巴不得出來玩一玩，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一群妖精齊聚在龍城郊外的一片空地上，都摩拳擦掌的，好像要打仗的是他們一樣。
這打鬥的地方正是上回他們斗彘獸的地方，上回彘獸放了一把火，把很多樹木都給燒了，現在清理出來，倒形成了一個面積很大的場地。
尤其這裡是高速路的下面，半夜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一般不會被凡人發現。
只是讓白秋練意外的是，王六郎居然把聶政也給叫來了。
看見聶政從高架橋下過來，白秋練怔了一下，手肘推了王六郎一把，「是你把他請來的吧？」
王六郎忙道：「這真不是我啊，可能是嬰寧說出去的。」
白秋練才不信呢，嬰寧不是那種會傳閑話的人，多半就是他乾的。小樣的，還不承認了。
聶政看著精神很不錯，他換了一身平時的練武服，身後背著寶劍，還真有一點古代劍客的樣子。
瞧見白秋練還挑了挑眉，比了一個很帥氣的手勢。
白秋練有些無語，今天要打架的又不是他，整這麼熱鬧做什麼？
聶政徑直走過來，直接到王六郎面前，也不說話，就那麼瞅著他，瞅得王六郎都有些發毛。
還是他機靈，曉得他要的是什麼，忙站起來，「來，您坐在這兒，這兒看得清楚。」
他屁股底下是個小馬扎，他車上常備的，收縮自如，帶著出去旅遊的很方便。
只是聶政卻並沒有坐，直接扯過來扔在一邊，學著白秋練的樣子，盤腿坐在地上。
白秋練看他那打坐姿勢似模似樣的，就知道根底扎的很深。其實真的挺奇怪的，他一個凡人究竟從哪兒學得一手好劍法，跟妖精都能過招了。
聶政往她身邊湊了湊，問道：「這什麼時候能開始啊？」
白秋練道：「我哪兒知道，正主還沒來呢。」說著又道：「這不過是妖精之間的事，你來湊什麼熱鬧啊？」
聶政微笑，「我也算是妖精中的一員了。」
白秋練翻個白眼，「你什麼時候成我們的一員了？」
聶政則眨眨眼，「我是妖精的女婿，自然就是了。」
白秋練「呸」了他一聲，心裡居然也沒那麼討厭。似乎也不像從前那麼對他排斥了。
等了一會兒，黃九郎和胡四才姍姍來遲。兩人身後自然跟著張三和趙四那兩塊料，他們看起來很是興奮，身上緊衣小打扮，都背著各自的兵器，看著比兩個正主帶得都全乎。
黃九郎今天穿著一身黃色短衣，為了方便，他那身長袍都脫下來了，他的兵器是一把鉤子，磨得很亮，在月光下放出寒光。
胡四也是一身短衣，不過卻是白色的。
這兩身衣服無論款式和布料都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這穿著情侶裝打架，還弄得跟仇人似的，這在妖精界也是比較少見的。
兩人一出場，場上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黃瓜帶頭，別人也跟著湊個熱鬧，就連嬰寧都跟著鼓起掌來了。
他們這麼熱烈，黃九郎和胡四臉上的表情卻異常沉重。
黃九郎面無表情的做了個「請」的動作，「開始吧。」
胡四長長一嘆，那嘆聲甚是惆悵，恨不得讓人肝腸都斷了。
他道：「九郎，難道咱們今日非要如此嗎？」
黃九郎冷聲道：「你不肯走，便只能這般解決，且看看是你劍厲害，還是我手中的日月鉤厲害。」
胡四又嘆一聲，抽出寶劍，「既如此，進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