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黃九郎
外表簡陋的茅草屋,進到裡面也不是如何豪華,屋裡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各種擺設都是十分簡單。這些東西也都維持著宋代古老的樣式,看著似乎都是古物。
胡四親自泡了壺茶,給白秋練和聶政倒上一杯。
他笑道:「不是什麼好茶,你們將就著喝一些。」
隨後又跟黃九郎介紹,「這位就是白秋練,我跟你提起過的朋友,說起來她對我還有救命之恩的。我被困辛家,內丹丟失,就是她幫忙找回來的。」
黃九郎一聽,頓時收起傲慢的態度,對著白秋練長長一禮,「九郎多謝姑娘搭救之恩,請原諒九郎剛才怠慢之錯。」
白秋練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別人欺負到頭上,她絕不肯妥協,可要人家以禮相待,她就瞬間軟了。
聞言忙道:「不敢,不敢,剛才也是我火氣大了些,還請九郎多多包涵。」
他們一和好,屋裡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溫暖起來。
聶政輕輕吐了口氣,以白秋練的脾氣,剛才他差點以為要打起來了。
坐下喝了會兒熱茶,頓覺身子暖和多了。
胡四相公又讓黃九郎準備了一些吃食給他們,這黃九郎脾氣不怎麼好,做飯的手藝倒是一絕,他做的豆腐腦新鮮滑嫩,和嬰寧都有得一拼。
白秋練也是餓了,喝了一碗,又在黃九郎的注視下盛了一碗,才覺得肚裡好受了許多。
她笑道:「這會兒才覺得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胡四相公問她來這裡的經過,她這才詳細述說了一遍,自己和聶政怎麼被畫皮給引到了此處,又怎麼陷在鬼森林出不來了,後來又被兩隻兔子精帶到了這裡。
胡四相公皺眉道:「我在這裡也住了一陣了,怎麼不知道這裡還連接著龍城郊區呢?」
白秋練道:「難道連你也不知道?」
她又問黃九郎,「九郎可知道嗎?」
黃九郎道:「此處名叫雲虛處,是一個虛擬空間,每隔一段時間入口就會變幻一次,我住了這麼多年,也摸不清到底入口和出口的位置。上次四相公進來之時也是巧合,入口剛好開在雲夢山附近,他在山中閑走,才誤入到此處。」
白秋練心道,難道那個畫皮惡鬼也是誤打誤撞才進來這裡的嗎?她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是慌不擇路才到了這裡?
她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有誰闖入進來嗎?」
黃九郎道:「這鬼森林環境十分複雜,裡面也大得很,我都沒走遍過,真要進來個陌生人,進了森林深處,也是找不到的。」
白秋練蹙眉,合著他們想找那惡鬼也找不著了?
算了,不管能不能找到,目前還是先出去再說吧。她給王六郎發了定位,他肯定會帶著人去的,可別把他也陷到這裡來了。
她道:「那目前有什麼什麼方法可以出去?」
「出口是有的,只是肯定不是原來的地方了,一會兒我讓村裡的小妖們幫著一起找找。」
白秋練忙道了謝,兔子精說他是這裡的主人,那定然也有幾分號召力了。
吃過飯黃九郎就去找村民們幫著找路,一時間屋裡只有他們三個人。
胡四相公突然道:「小練,你現在是在龍城嗎?」
「是啊。」白秋練狐疑地看他,不知道他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胡四相公又道:「那龍城是個什麼地方?」
「很繁華的大都市,有高樓大廈,交通便利,有地鐵,有商場、賣場,還有很多戲院、劇院,人也很多,總之很繁華就是了。」
胡四相公聽著,竟有幾分嚮往之意。他在狐狸洞住了幾百年,還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他唏噓道:「真想去看看這幾百年,人類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白秋練道:「你想跟我去龍城?」
胡四相公做了個「噓」的手勢,「輕聲,若是被九郎聽到了怕是不肯讓我走的。」
白秋練好笑,他竟是要瞞著黃九郎偷偷溜了。
看黃九郎對他那麼照顧,事事都以他為先,明明看自己很不順眼,還是肯幫他們尋出路,可見對胡四相公是有真情的。
他這麼偷偷跟他們跑了,黃九郎不氣才怪了。
白秋練道:「怎麼?在這裡待著不好嗎?」
胡四相公搖搖頭,「九郎這裡什麼都好,只是時間長了有些氣悶,我總要出去見識見識,看看現在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
他既然想一起走,那也沒什麼,只是如何瞞過黃九郎呢?
她道:「那你要怎麼跟咱們走呢?」
胡四想了想,「要不這樣,我變成個小人,藏你袖子里吧。」
白秋練道:「這法子倒是使得的,只是黃九郎發現你不在了,定會追出去的。」
胡四道:「這也無妨,做個假人就是了。」
他說著從抽屜里摸出一把剪子,找了張黃表紙,輕輕幾下就剪了一個小人出來。他吹了口氣,那小人居然活了,有鼻子有眼,慢慢變成了胡四的模樣。
胡四說了句,「去床上躺著。」
那小人歡蹦著跑到床上,還自己蓋了被子。
胡四道:「這法術尚能維持幾日,只是我躺在床上推我病了也瞞不住,最多到了傍晚黃九郎定然發覺,希望那時候咱們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吧。」
正說著話,外面突然響起黃九郎的聲音,「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白秋練忙道:「快,到我袖子里來。」
胡四公子立刻晃了晃身子,變成個幾寸高的小人。他正要往白秋練身上跳,忽然一隻手過來把他抓住了。
那正是聶政,他抓住胡四就塞進自己兜里,臉上笑著:「還是待在我兜里安全些。」
說著對白秋練一笑,「我也是怕累著你。」
他怕累著是假,說到底是醋罈子打翻了,怕胡四進到她袖子里,再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白秋練看看身上的禮服,也不禁笑起來,還說袖子呢,根本袖子都沒有,還藏什麼。
胡四鑽到聶政身上,頓時聞到一股臭味,那是裹在爛泥中的酸臭味兒,熏得人直想打噴嚏。
他捂著鼻子強忍著,心說,這小子看著對白秋練這麼緊張,也不知是她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