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簽訂協議
眼看著要記到他們這一桌了，白秋練看一眼嬰寧，「你帶什麼東西沒有？」
嬰寧搖頭，「沒有啊。」
白秋練站起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過了一會兒，白秋練端了一個大盆進來，裡面滿滿的全是海鮮，有魚有蝦有螃蟹，也有一些貝殼類的，蛤蜊、蟶子、墨魚、海螺，還有兩條海帶和海木耳。只是每樣東西都黏黏糊糊的，也不知沾了什麼。
嬰寧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被白秋練一個眼神給噎了回去。
白秋練把那一大盆海鮮遞給一個城隍，那城隍興高采烈的端著走了。
過了一會兒，各桌人都坐滿了，大部分都是龍城這一片的妖怪，還有一些魑魅魍魎的精怪和鬼怪。其中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不過大家都很自覺的選擇沉默，這畢竟不是什麼盛會，都猜不透接下來陸判會說什麼，還是消停點的好。
白秋練和丑狐自打過一次交情后，關係還算過得去。
丑狐走到他們這一桌，低聲問道：「你可知道陸判想做什麼？」
白秋練搖頭，她雖然和王六郎關係好，但那小子在她和陸判之間肯定選陸判，又怎麼會把這麼隱秘的消息告訴她呢。
丑狐嘆息一聲，「怕是今日這場不好過了。」
又等了一會兒，陸判也沒出現，幾個小鬼端著菜上桌了。把這些人帶來的吃的，雖然剁了剁，切了切，也沒經過細加工，就又端了上來。只是每一桌送了一碟醬油和一碟鹽巴，算是額外奉送了。
白秋練看著她貢獻的那盆海鮮，連洗都沒洗，又都重新端回桌上，頓時有種無力感，那黃黃白白，疑似鼻涕的東西，還真讓人不敢入口啊。
同桌的幾個精怪，七哩哐啷的把那些東西一股腦的倒進銅鍋里，沒等熟透呢，就大吃特吃起來，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的，還大讚，「好吃，真好吃。」
這些精怪有不少是吃生食的，熟不熟的對他們意義都不大。
嬰寧見她不動筷子，輕聲問道:「秋練姐姐，你怎麼不吃啊？」
白秋練搖搖頭，「我不餓。」
開玩笑，她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才不會吃進去呢。
嬰寧「哦」了一聲，繼續埋頭吃，這傻孩子真是好胃口，親眼看見她從嘴裡噴出這些，居然還能吃得下去。
這兩桌的妖精和精怪，除了她之外，沒動筷子的也就是辛十四娘了，她望著白秋練連連冷笑，那意思很像是她已經洞悉了一切。
白秋練哼一聲，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樣？她若真厲害，吃進去不吐出來，她才服她呢。
一頓飯快吃完了，陸判才出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王六郎，他手裡捧著一本冊子，還有一個精雕細刻的大盒子。
陸判一臉嚴肅的往當場一立，那威嚴的姿態，不用開口，只一個眼神就令現場一片肅穆。大家都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瞅著他。
陸判開口道:「今天把你們叫過來也不是讓你們吃飯的，而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有人低問，「什麼事啊？」
有人拍馬屁，「陸判爺爺說的咱們定當遵從。」
陸判哼一聲道:「最近陰間鬼魂突然多了許多，鬼差們忙不過來，有怨言的很多。閻王爺派人去查了一下，發現人類近期死於意外的特別多，閻王爺大發雷霆，說讓儘快斷絕意外死亡。從今天開始，讓你們每個人簽訂一份絕不吃人絕不害人的協議書，誰敢戕害人類，將處以極刑。」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道:「大人，這人類意外身亡，那大多是出車禍，出事故，不良生活習慣自己作的，還有外國發生戰爭，大批遊魂都擠到陰間去了。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一個鬼怪道:「是啊，是啊，不許吃人，也不讓害人，那咱們還怎麼活？」
陸判兩隻眼睛如探照燈一樣照在兩人身上,「剛才有人說了什麼，我沒聽見，再說一遍清楚的」
兩個鬼怪立刻低著頭裝不知道，開玩笑陸判這個樣的陰曹官員，又豈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陸判環顧一下四周，「還有沒有人有異議？如果沒有了，就挨個把協議簽了，若是不按協議行事，可別怪咱們翻臉無情了。」
鬼差挨個把一張印了字的紙送到每個人面前，白秋練拿著看了一眼，上面都是規範他們的條條框框，比如不許他們到鬧市閑逛，不許惹上人類，不許和人類發生衝突，不許在有人的地方施展法術，不許做任何殘害人類的事，不許把人類當做口糧，當然零食也不行……
這麼做雖然也是為了能更好的管轄，防止發生衝突讓上司知道，他們這些鬼差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可這說起來容易，要做起來就很難了，讓他們完全像人一樣生活，又不能有人類的七情六慾，也不能施展法術，這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雖然眾人都懼怕陸判，但真要簽了這個，就成了被關在籠子里的鳥，一輩子受人限制了。
剛才不說話的幾個大妖怪，此刻都皺起了眉頭，有的沉默著把協議推到一邊，還有的乾脆把筆摔了。
他們這一帶頭，其餘的精怪們都叫起來，「不簽了，不簽了，這坑死人的協議誰簽誰倒霉。」
嬰寧小聲的問白秋練，「姐姐，咱們要不要簽啊？」
白秋練搖搖頭，「你傻啊，這叫不平等條約，真要簽了，你還有自由嗎？」
她說著又道:「反正你也不是這一片的妖怪，戶籍又不在這兒，簽這勞什子做什麼？」
嬰寧深深點頭，「我也覺得是呢。」
他們這邊不簽，隔壁桌以辛十四娘為首的幾個妖怪也不簽，一時之間氣氛就凝重起來。
陸判的臉色隱隱變得鐵青，他怒視著眾人，那表情似乎隨時都能發作。
大部分精怪都被他那樣子給嚇住了，可也有些不怕死的。
辛十四娘施施然站了起來，攏了攏鬢角開口道：「陸判大人此言差矣了。」
陸判銅鈴大的眼睛一瞪，「本官哪裡說得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