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上掉海鮮
馬驥道：「天也快亮了，你著急回家，就讓小四背你回去吧，最多兩個小時就到家了。」
這個時間自然不可能有航班的，而且坐飛機也沒這麼快，白秋練看看後面扭著衣襟一臉羞澀的小四，不由點了點頭。
她蹲下身子，「小四，你願意送姐姐回去嗎？」
小四仰著小臉，「願意啊，你是我娘啊，別人不行，你騎我是沒問題的。」
從姐姐變成了人家的娘，這會兒也沒功夫計較其間的差距，反正她一千多歲了，別人喊她祖奶奶也沒什麼吧？
小四在原地現了原形，這一回變得更大了一些，身子也粗多了。他晃悠著在空中打了個轉，才停在面前，呲牙一笑，「娘，上來吧。」
白秋練咧嘴，「好嘞，乖兒子。」
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
騎在小四身上，一個騰空他就飛起來了。
白秋練低頭看見下面馬驥和小三在對著她揮手，她本來想回應一下，可就是這一低頭，頭立刻眩暈起來。
她忙抱緊小四的脖子，心裡暗道，這恐高症，兩個小時可怎麼得了啊？
一邊飛一邊吐著，一路飛過的地方，都會下點雨，伴隨著雨滴，還會有魚蝦螃蟹掉落下來。
天上飄雨絲，地底下一對情侶剛看了夜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男的手裡捧著一個大桶的爆米花，裡面只剩下小一半了。
他好像惹女朋友生氣了，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歉，「親愛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要是下回再犯，就讓天上掉下的魚蝦蚌蟹給砸死。」
女朋友撇嘴，「胡說，天上怎麼會掉魚了？」
話音剛落，一片新鮮的魚蟹從空中飛落下來，帶著紫陽湖裡渾濁的湖水傾盆而下，一點沒糟踐，全倒男人腦袋頂上了。
頓時血流如注，腦袋頂都讓螃蟹腿給扎漏了。
女朋友都嚇呆了，指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男人哭了起來，「我就發了個誓，發個誓至於嗎？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以後再也不盯著別的女人的屁股看了。」
女朋友這才反應過來，指著他的鼻子叫道：「你看你，亂髮誓，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你還說都是真的，你就會騙我。」
說完轉身跑開了。
男人在後面追，「寶貝，你聽我解釋啊，我說的真的說真的啊。」
……
這個時候，白秋練又忍不住嘔了一聲，這一回吐出一條兩尺多長的大魚來。她一邊吐，一邊又想往回塞，魚太大，塞得她滿臉通紅。
小四癟著嘴，想要又不敢笑，好一會兒才吭哧道：「娘親，你要是再這麼吐下去，水裡的水族們都要被你給吐完了。」
就這一個小時不到，她已經吐了一個海鮮市場下去了。
白秋練好容易塞完了，吁了口氣道：「我也不想這樣啊，我恐高，你飛的又快，頭暈的厲害啊。」
小四點頭，「那我再快點，你就能少吐點了。」
說完，晃了一下，如風馳電掣般向前駛去。
「嘔——」白秋練頓時又把剛塞回去那條魚，給吐了出來。
他們從三亞飛昆明，一路向東北，在天蒙蒙亮時，終於飛到了龍城上空。
白秋練的家住在廣安門附近，國家禁止各種飛行器在三環以內飛行，這龍肯定也不行，所以到了房山，她就讓小四把她放下，隨後自己打車回家。
小四對她很是依依不捨，在空中盤桓了好幾圈，才眼含熱淚飛走了。那模樣真像個離不開娘的奶娃娃，害得白秋練很是唏噓了一回。
回到家，這會兒已經七點多了。
她住的是一個公寓，一室一廳上下兩層，面積雖然不算大，但一個人住著還算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大都市，已經相當不錯了。
換鞋，洗澡，出門，忽然手機響了。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會用這個鈴聲的，也只有王六郎了。白秋練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王六郎的焦急的聲音，「小秋，有事找你，你今天過來警局一趟吧。」
白秋練「呸」了一聲，「你一有事就找我，進警局，我又沒犯罪，去什麼警局？」
那頭王六郎「嘿嘿」一笑，「那我去找你好不好？真的有個案子非常棘手，沒有你幫忙，我這兒玩不轉啊。」
白秋練哼道：「幫忙可以，報酬怎麼算？」
「你又不缺錢，談報酬不是外道了嗎？」
白秋練氣道：「誰說不缺錢？我剛買了房子你不知道嗎？龍城市的房價多少，你心裡沒個逼數嗎？」
王六郎說：「那我還沒房呢，我都是租房子住，這房租都要交不起了，回頭我就得搬到大街上睡去。」
白秋練一邊說著話一邊下樓，在小區門口打了一輛計程車。
她昨天穿了半天高跟鞋，走路走得腳疼，便脫下來一邊敲著計程車的門，一邊道:「瞎扯淡，你是本地的城隍，實在沒地方住還能住你的城隍廟，犯得上跟我一個窮人墨跡嗎？」
計程車司機被她敲的嚇了一跳，「姑娘，你這砸壞了要賠的。」
白秋練橫了他一眼，一個眼神嚇得計程車司機，竟沒再敢吱一聲。
白秋練繼續道：「一萬塊，不二價，否則免談。」
「好，好，就一萬。」王六郎無奈地妥協了，這事確實棘手的很，他一個人搞不定，只能藉助她這個千年妖精了。
白秋練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等我忙完了去警局找你。」
說完，掛斷電話，開門，上車，一氣呵成。
「師父，去最經路。」
「是，是。」司機忙調轉車頭，心裡嘀咕著，這哪兒來的姑娘？好嚇人啊。
那話那頭王六郎眼淚都下來了，他每個月就那點工資，都貢獻給她了，接下來吃什麼呀？掏開錢包，一張張數著，一共還有一百八十三元三角。這未來的一個月，他要靠這點錢過日子了，一天幾塊，饅頭都吃不起啊。
他揚天長嘯，「蒼天啊，為什麼讓我這麼窮啊！」
身為龍城海淀區這一片區的城隍爺，他未免混得也太慘了點。頂頭上司陸判不給漲薪，當警察就掙個糊口錢還都給了白秋練了，他可憐的人生啊……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