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機失事

  根據動量定理，一隻0.45公斤的鳥與時速800公里的飛機相撞，會產生153公斤的衝擊力；一隻7公斤的大鳥撞在時速960公里的飛機上，衝擊力將達到144噸。


  如果機頭和機翼等固定部位撞上飛鳥問題不大，頂多把飛行員嚇一跳，就算把駕駛艙玻璃撞碎，也就是在高速公路上把車窗打開的感覺，立即返航不會有大問題。


  但發動機就不一樣了，發動機的葉片很薄，而且在高速旋轉中，很容易被打碎，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順利返航的嘛。


  白秋練到底是學了幾年理工科的，腦子裡飛速運轉著，計算著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


  心裡暗暗咒罵，也是自己倒霉，第一次坐飛機就發生這樣的事，真是霉運到家了。


  後面經濟艙傳來嬰寧的驚呼聲，「秋練姐姐，秋練姐姐——」


  白秋練定了定神，大吼一聲，「你不要動，我來想辦法。」


  她嘴裡說著，心裡卻暗道，想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

  現在如果在海上還好點，即使飛機墜落，她也能活命，可他們已經行駛離海平面有段距離了，怎麼能讓飛機回得去啊？


  眼看著飛機越飛越低，已經開始墜落了，廣播里空姐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連續播報著：「大家不要驚慌，請坐穩坐好。」


  不驚慌？誰面對這種事能不驚慌？

  機艙中叫聲一片，有臉色蒼白默不作聲的，也有高聲咒罵，喊爹叫娘的。


  在混亂中，白秋練抄起牆上掛著的安全錘，想把玻璃砸碎了。


  到了這會兒她只能變了身，把飛機給扛起來了，可變身容易，誰他奶奶的能告訴她，一條魚恐高的大白魚，怎麼能在高空中扛起一隻飛機來啊？

  掄著安全錘正要動作，那坐著的馬驥突然道：「小三，小四，你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飛機托起來。」


  那對雙胞胎「哦」了一聲，那個男童站起來走到安全門前，伸手輕輕一擰，安全栓就打開了，頓時一股強勁的風吹了進來，飛機里的人都被吹的東倒西歪。


  也是今天倒霉到了極點，還趕上暴風雨天氣，外面風大的出奇，整架飛機都晃悠起來，飄搖如風中落葉。別說顛簸了，簡直比過山車還刺激。


  空姐看見安全門被打開，大叫著：「你們不要亂動，不能跳下飛機啊！」


  可是風太大了，聲音散失在風中根本聽不清她在喊什麼。


  就算聽見了，一對雙胞胎也不為所動，兩人手牽手，一起跳了下去。


  即便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是凡人，白秋練心裡還是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們有個好歹。


  那兩個孩子並沒有直接掉下去，反而身體飛了起來，繞著飛機飛了一圈，隨後一左一右各拉住了一個機翼。


  白秋練大叫：「往海上拉，往海上拉——」


  那兩個孩子也真聽話，當真拉著兩隻機翼向海上飛去。


  在兩人的支撐下，飛機終於平穩了，機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靠窗的向窗外望去，瞧見兩個五六歲的小孩在托著飛機，都驚呼出聲。可沒等他們呼叫幾句，那個小男孩突然在機翼後面拍了一下，嘴裡嘟嘟囔囔著：「我累了。」


  這個關鍵時刻，他竟然撒了手，飛機借著他那一拍之力，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沖了過去。


  白秋練暈機的厲害，她本來就站立不穩，就這一下，身子向前衝去，正撞到對面馬驥的身上。


  馬驥把她伸手抱住，說了一聲，「小心。」


  話音剛落，只覺得面前如一道瀑布流下，又宛如黃河之水開了閘，一股腥氣的水流噴了出來，連帶的還有許多小魚小蝦，還活蹦亂跳的，兜頭兜腦的倒了他一臉。


  白秋練老大吐了一口，又嘔出幾隻八隻腳的螃蟹和一條大海魚，才覺得胃裡舒服了一點。


  她心裡罵著，這小孩子就是不靠譜，好好的把飛機放到海上多好，整了這麼一出，害得她終於把該吐的不該吐的都給吐出來了。


  再看眼前這叫馬驥的男人，渾身上下澆成了一個落湯雞，腦袋上還有條魚在蹦來蹦去，那模樣甭提多狼狽了。


  白秋練強忍著想笑的衝動，想說聲「對不起」，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讓她道歉，除非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就在這時候，飛機劇烈晃動起來，以每秒多少米的速度開始往下降落，底下是汪洋大海，飛機一旦降落，就有可能面臨沉底的可能性。


  不過這對於白秋練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要落入大海，她就能活過來了。


  加速度的衝擊力太難受，她下意識抱住馬驥的脖子，整個人坐到他身上。


  馬驥也不惱，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


  飛機上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整個飛機上的人都瘋狂大叫著，包括乘務員和飛行員都處於極度恐懼之中。誰都知道，一旦飛機降落，海水就會從打開的艙門灌進來，這麼多人的生死都面臨著考驗。


  隨著一聲巨響，飛機落水海水，濺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只一入水，白秋練就彷彿渾身聚滿了精神，她立刻掙脫了馬驥，開始尋找嬰寧。


  嬰寧是一隻修鍊了幾百年的狐狸，一入水就現了原形，變成只小狐狸在水裡撲騰著。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游泳，反正沒游過，可是瞎撲騰幾下竟然能浮起來了。


  她驚喜大叫：「秋練姐姐，秋練姐姐，我會游泳了。」


  白秋練利落的游到她身邊，讓她抓住自己的胳膊。


  嬰寧索性一跳，跳到她背上。


  飛機一入水就開始往下沉，由於故障，救生艙打不開，許多人出不來，還有一些人從打開的安全門裡被衝到了海中。


  雖然他們都提前穿上了救生衣，可海浪太大，幾下子就把人衝出了老遠，連救都來不及救，就沒影了。


  聶政應該也不會游泳，在海里撲騰了幾下，嘴裡一直大叫著「白秋練」的名字。


  「練練，小姐姐，親愛的.……」


  「我不行了，快來救我啊。」


  「救命啊……」最後一聲喊的最為凄慘。


  白秋練心裡這個後悔，真不該一時心軟告訴他自己叫什麼。


  身邊到處都是哭喊聲，求救聲，人垂死掙扎的聲音此起彼伏。


  她不由輕嘆一聲，她向來不是個熱心助人的，可面對如此慘狀，也是不得不救了。


  叫一聲，「嬰寧，你抓好了。」


  不待嬰寧回應，她晃一晃頭，立刻變成了一條金色大魚。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她化成的這條大魚雖然比不得鯤大，卻也是一條巨型鯨魚的大小，在海中翻江倒海，歡騰跳躍。


  在人們一片驚愕之中，她低頭入了海，竟把那已經沉了大半的飛機給頂了起來。飛機上還有大半的人，看見這麼一條大魚，都嚇得驚叫起來。


  此刻白秋練也顧不得被人看見了，使出吃奶的力氣，頂著那飛機往岸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