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滴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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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半小時, 鄒蔓感受到什麼叫老母親的心酸。


  扶著貝箏箏進洗手間,隔門緊閉, 鄒蔓一度以為她睡著在裡面,啪啪敲門將人弄出來, 貝箏箏搖搖晃晃跟著她進電梯。


  剛進電梯,貝箏箏兩腿一蹬,綁帶低跟鞋被她扔在外面, 鄒蔓替她撿回來。


  「叮」一聲,到停車場。


  貝箏箏搖著鄒蔓的手肘,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鄒蔓和她聊八卦:「就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


  「誰啊?」貝箏箏說。


  「臟辮。」鄒蔓說。


  貝箏箏:「他、怎麼了?」


  其實臟辮男長得也不差,敗就敗在他長了張細皮嫩肉的娃娃臉, 滿滿的敗家小少爺感,說話又難聽,懟天懟地, 扣分到負數。


  「蔣英銘。」鄒蔓說,「你別告訴我,你沒聽過他的名字。」


  貝箏箏打了個酒嗝, 才沖她搖頭。


  鄒蔓又和她提了個名字, 剛拿到國內電影節的最佳女主獎。


  貝箏箏:「我想起來了,那個影后誰誰誰, 她也給你演過配角, 我剛認識你那會兒, 你不是還喊她出來吃過夜宵么?我就記得她好高冷。」


  「後來她演電影,我想發信息恭喜她,才發現人家把我刪了。她就是陪蔣英銘睡了一夜,」鄒蔓說,「你別和我說,你八卦新聞都不看的,蔣英銘隔一陣換個女友,快奔三還在瞎玩兒,他現在好像不碰女明星,最近拍到的幾個,都是小網紅。」


  貝箏箏沒多大反應。


  鄒蔓當她喝多了,消化不了信息量,清醒過來記不記得難說。


  貝箏箏甩開她的手肘,鄒蔓及時拉住她,「你注意腳下。」


  鄒蔓哄她穿鞋,貝箏箏死活不肯,眼睛又清又亮,「那陸先生呢?他全名叫什麼?身高三圍報一報,還有,他有女朋友沒?」


  「陸先生?」鄒蔓說,「他你熟啊,不是領帶還丟你那兒的么?」


  貝箏箏:「……我開玩笑的,誰知道他也挺具備演員的專業素養。」


  「你今天剛認識他?」鄒蔓震驚,「不對,你今天第一次見他?」


  「是啊,」貝箏箏掰出手指,「我發誓。」


  「不知道他,群里沒見人發過他的資料和照片……」鄒蔓說。


  貝箏箏:「!!!」


  「你們群里聊天這麼勁爆的么?」貝箏箏羨慕的說。


  鄒蔓點頭。


  「我屏蔽了。」貝箏箏說,「每次下戲手機都被消息卡屏。」


  「我先去倒車。」鄒蔓朝死角里的停車位走去,一輛灰撲撲的保姆車。


  她和貝箏箏在圈裡,屬於獨行俠,想在娛樂圈單打獨鬥,終極夢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她才不會承認,她們是十八線的事實,才沒有大公司肯簽。


  貝箏箏沒有經紀人,助理有一個。可是她助理不敬業,私下有副業,經常會脫離工作崗位。


  所以就變成倆人一起抱團取暖。


  鄒蔓不放心貝箏箏,回頭想和她說什麼,結果被她親的一臉口水。


  貝箏箏簡直太瘋了。


  鄒蔓發誓,再讓她碰酒,她世不為人。


  「你待這兒等我。」鄒蔓說,「跟著別人回家明天還有你哭的!」


  貝箏箏朝她行了個漂亮的軍禮:「……知道!」


  鄒蔓:「……」


  五分鐘后,貝箏箏成功走丟了。


  她拎著鞋跟,像小學生抱書包的標準動作。走到一輛白色車身前,流暢車身,光可鑒人的美學設計,百年限量款車型。


  後車門被人拉開,貝箏箏揉了揉眼睛,想都不想就撲了進去:「我的瑪莎拉蒂。」


  后領一涼,貝箏箏被提出來了。


  面前是身材高大的兩個男人。


  一個伸手擋在車沿上,怕她嗑著捧著。


  另一個么……


  貝箏箏從魔爪中輕鬆掙脫,熟悉的臟辮造型,蔣英銘正暴躁的抓頭髮,「妹妹你的小套路有人用過了,這個月你是第六個,有話好好說,別生撲。」


  她在陸辰和他中間瞄了幾眼,一臉猶豫,陸辰好像看起來比較有安全感。


  蔣英銘開口就是一句妹妹套近乎,想約她的表情。


  手腕內側一涼,陸辰直接將人拉了過來。


  貝箏箏揉著手腕:「你們有毛病啊。」


  陸辰、蔣英銘:「……」


  她嘴上一套說辭,身體卻老實的躲到陸辰的身後。


  「你確定要跟他走?」蔣英銘作為鑒婊達人,貝箏箏?怕是和撈女沒區別,最大的區別,只在於她沒有打過玻尿酸。自己這點鑒別能力還是有的。


  她看上去像剛念大學一年級。年輕就是好啊,美少女永遠是生命之/光。


  蔣英銘承認自己心癢了。


  「給你買包。」蔣英銘說,「給你買新鞋,你想要什麼,都給你買。先給你買輛小跑當代步車?」


  買買買。


  貝箏箏聽得耳朵疼。


  陸辰低頭,附在貝箏箏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貝箏箏點頭,陸辰從她手上接過鞋。彎下腰,捏著她的腳踝,貝箏箏全程配合,乖巧勁兒,像三歲小孩。


  蔣英銘看她很快被唬的找不著北,有點想打退堂鼓。陸辰來真的啊?別說兄弟不是人。巧了,他也懷疑過是不是陸老二出問題,私下還想過幫忙聯繫男科醫生。陸辰才當起素食主義,將來可以去某乎回答:娶了事業當老婆是什麼體驗?

  陸辰變戲法的朝貝箏箏攤開手,她盯著看,眼睛不眨一下。


  剝開玻璃紙,裡面裹著一顆糖果。他喂到貝箏箏唇邊,指腹壓了壓,擦過她的腮邊,才落下。


  「跟我走吧。」陸辰說。


  貝箏箏:「好。」


  蔣英銘徹底看傻了:「……?!」


  「妹妹思想很危險啊。」蔣英銘試圖挽回面子,他怎麼不記得陸辰會隨身帶糖,絕壁有問題,「一顆糖能叛國。」


  「……你臉真大。」貝箏箏爪子一亮,隨時預備糊他一臉。


  蔣英銘抽了抽嘴角。


  陸辰貼上她的手背,抓住,收攏。


  她手心軟的不像話。


  男人溫柔細緻的動作,蔣英銘一眼看出,他心裡一準沒想好事,「你真行,吃獨食。」


  像他們的社交圈裡,目前分為先進派、保守派。後者又名混吃等死派,代表人物:蔣英銘,口號:老子就是要一輩子遊戲人間!


  陸辰顯然是前者。


  說好聽是擺脫長一輩的名頭,做自己的乳酪,爭取自立門戶。說難聽是為自己追名逐利,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生意場,個個精英模式培養出來的人精,談合作案一眨眼一個主意,恐怖如斯。


  蔣英銘最怕和這些人扯到一起,誰能想到陸辰跟自己從小鐵到大,天天無所事事,班花現成的作業不肯抄,一到大考學霸人設屹立不倒,神他嗎的就「改邪歸正」了。


  從以前上學那會兒,陸辰和自己合開超跑俱樂部時,具備的領袖精神角度來看,他能成為先進派里的佼佼者,蔣英銘應該不感到意外才對。


  以蔣英銘對陸辰的了解,一句話形容:他從未見過如此變態之徒。尤其某人的變態還是滴水不漏的,俗稱偽善。所有的英俊清貴都是假象,他要是對你面無表情,你應該第一個偷著樂,說明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你只是大眾里的小蝦米。


  常常他上一秒能對你笑的輕挑,下一秒你可能就想上天台。


  上述是樂觀情況。


  這樣的人,就算對你笑的溫和,你也不能放鬆警惕,因為他隨時能在你不知不覺中,把你坑的渣都不剩,到最後你還會感謝他親手挖坑辛苦了,巴不得再送兩面錦旗。


  蔣英銘沒說錯。


  陸辰確實沒在想什麼好事。


  貝箏箏留長指甲,長而狹窄的圓薄,弧度彎彎,月牙飽滿,有福相。


  特別符合流浪貓身懷利爪的形象,隨時可以恃靚行兇。因為拍戲不能塗誇張的甲油,亮出來氣勢會弱很多。貝箏箏留習慣了,定期到某個長度修,她稍微有點強迫症。


  陸辰輕輕捏了兩下,刮過她的小虎口,像在給自己的寵物呼嚕毛。


  貝箏箏一臉迷糊。


  「不是都傳你年底要捐出身家,去西藏出家?」蔣英銘故意帶他節奏,「總有想不開的紙媒,每年例行發你被出家一次。一般每年年初你會澄清謠言,今年過了一半,沒見你有動靜,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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