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貝箏箏唇上一涼，陸辰低頭，擦過她的臉頰，大拇指指腹卻壓了上來。
她被他扣在懷裡，他很快鬆開對她的桎梏。
貝箏箏垂下眼睫，根本不敢看他，「我今天有戲份要補拍，所以……」她往後退了一步，「再見了，陸先生。」
她不知道陸辰現在會是什麼表情，更不知道他說反悔的意思，是不想讓她走？貝箏箏給自己鼓氣，不能慫，不讓她走是想讓她負、責、么！她更加堅信，自己禍害了人家。
「你朋友在電話里和我說過，」陸辰說，「我幫你請了半天假。」
男人緩緩開口，貝箏箏一顆心跟著沉靜下來，大白天的請什麼假，她可是有大事業要忙的。
「……打擾了。」貝箏箏說。
她伸出手，朝他暗示性的揮了揮。陸辰嗯一聲，貝箏箏像得到解放，交代完了可算能溜，抓起手包出門，快走到電梯面前——壞了，她昨天的衣服被扔了？腳上還是穿的酒店拖鞋，都是罪證。
貝箏箏返回去敲門，陸辰在她敲第三聲時開門。
「那個……」貝箏箏懷疑他有強迫症，默默心疼自己逝去的手指甲，「我昨天的衣服，是劇組Tony老師特意給我搭的服裝，拍戲要用，能不能……」
「我已經讓人拿去乾洗。」陸辰說。
「……啊？」
貝箏箏預感到Tony老師會圍著自己碎碎念。
陸辰揉了揉眉心：「把你手機給我。」
貝箏箏在包里翻了半天，在一堆眼影盒粉餅底下找到，遞給他。
她沒看錯，男人的身形有過一滯，他還是伸手接過手機，摁了一通。
陸辰將手機還給她：「會及時聯繫你，衣服也會帶給你。」
貝箏箏：「……好的。」
「我派車送你回去。」
「……謝謝。」貝箏箏沒有拒絕。
她對自己太像對上司的態度，陸辰笑了笑。
軟乎乎的車墊，貝箏箏坐到半路，才感到良心受到譴責，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算了，拿回衣服就沒有下次了。
司機停在靠影視城的小路口，貝箏箏禮貌的道謝。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回劇組的路上，貝箏箏昏昏沉沉，腳步虛浮，像踩在雲里，深一腳淺一腳。
剛好趕上中午的盒飯，鄒蔓例行和她坐一塊兒，對她嘖一聲，「真想讓你看看你騰雲駕霧、縱/欲過度的走路姿勢。」
貝箏箏「撲哧」一聲，找紙巾：「純潔如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跟你說認真的。」鄒蔓說，「你從早上四點起，在影視城門口站一上午，你就知道有多少你的同類存在了。當然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貝箏箏：「……我們不一樣。」
鄒蔓看著她認真的挑香菜，吐槽道：「確實不一樣。你要考慮營養均衡，B cup是沒有市場的。」
「B cup明明就剛剛好，」貝箏箏弱弱的說，「真的能看出來么？」
鄒蔓點頭：「確實能看出來，你昨天和陸先生過夜了？」
貝箏箏：「……」
「你們好激烈。」鄒蔓看一眼她的膝蓋，「陸先生到底是不是性/冷淡？我都能想到了，你昨天說的話肯定被聽到，他有沒有在床上給你證明他的身體？」
貝箏箏扭開礦泉水瓶，咕嚕喝兩口水，說：「我喝斷片了。」
鄒蔓給她一個眼神自己體會：「你騙鬼呢。」
貝箏箏拍完下午的戲份收工，Tony老師給她新配了身校服裝，長褲長袖可以做廣播體操，貝箏箏很滿意，Tony老師可惜的直嘆氣，讓她趕緊把衣服烘乾，說這部戲不能沒有賣點。貝箏箏為自己的小謊言心虛，都沒敢和Tony老師一起研究妝容。
晚上躺在床上敷面膜，塑料花姐妹群里被刷屏，貝箏箏才理解到鄒蔓什麼意思：-
理性討論：男人醉酒後，睡沒睡真的不記得么？-
不可能不記得，你當編狗血劇本？實際上真的睡了就證明沒有特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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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到斷片怎麼可能啪啪啪，把責任推到酒頭上的，都是糊弄人，半推半就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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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的稀巴爛深度睡眠是石更不起來的。
貝箏箏打出一行字：-如果女人醉酒後……
她按刪除鍵，不能暴露自己。問題是她真的斷片到徹底了么？也沒有，行為舉止不受控制，發生了什麼，粗略腦海里都有畫面，該有的畫面卻成了違禁/片，想不起來！
群里有人瘋狂艾特貝箏箏，說要在線等老司機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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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箏箏：做的過程沒有達到預期，事後可能真的會斷片，能想起來，說明對方給你留下了深刻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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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花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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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動，我給你搬橘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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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摸摸你的獎盃么？
有理有據，說的她自己都快信了。不怪箏箏不是人，只怪陸先生太不行。
《初戀》這部戲的製作班底不錯，網劇平均線以上的水平，製片方對大爆很有信心，導演對不撲街也很有信心，機位不多，戲份散，各方討論一剪再剪，本來是小清新劇作發發糖，快改成講女主的劇情戲。
男主演一直不到位，說是在排檔期，只能單獨先拍貝箏箏的戲份，導演堅持不用後期綠布摳圖的騷操作，所以對貝箏箏高要求，拍的都是女主生涯中重頭戲，連和女配對峙搶男人的戲碼都拍了，男主演還沒上線。
貝箏箏一頭扎在劇組拍戲，每場戲不連貫，更考驗她背台詞的功底，張導給了她一個好消息，說男主演快協商來了。
這天貝箏箏起大早，一手插著兜，當晨練一樣背劇本，想想三天過去了，陸先生還沒給她來電，她又不好意思主動聯繫人家，有沒有也無所謂了，Tony老師新找了一身夏日款百褶小校服。
鄒蔓鬼鬼祟祟的溜進影視城大門口，重現三天前的她。
貝箏箏覺得，鄒蔓能發明「騰雲駕霧」這詞兒不是沒有道理的，「和男朋友約會？」
鄒蔓被她嚇了一跳，「友人以上，戀人未滿。」
貝箏箏對別人的私生活不感冒，她習慣自己當八卦中心。
劇組新來了個老演員，專門演反派，本人看上去也不好惹，見誰都拽的二五八萬的，對工作人員指手畫腳。
說是老演員，算不上老戲骨，業界風評一般般。年紀大了，不溫不火的，正愁找不到戲拍，有人說他年輕時非禮過合作的女演員，之後資源就走下坡路了。
真真假假說不清。貝箏箏對每個人態度公平，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她主動打招呼：「李老師好，我叫貝箏箏。」
李老師瞥她一眼，嗯了一聲，不想和她做過多交流。
貝箏箏識趣的繼續背台詞去了。
李老師人還可以，至少沒有擺架子耍大牌，她見過那種沖著你擺臉色，告訴你老子是誰誰誰，那才是奇葩。鄒蔓總說貝箏箏的自我介紹沒新意，不知道在謙虛什麼，別人小花都是做個wink比個心，再加各式前綴花樣。
貝箏箏恍惚之間想起什麼，好像有個人也是這樣和她做自我介紹的。
當天晚上貝箏箏做了個夢，夢裡她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急於跳回水裡吐泡泡，就這麼蹦躂了快十萬八千里。
半個月後，貝箏箏在拍戲中途第三次意外說「抱歉」，撒腿衝進休息室的洗手間，「哇」一口什麼都沒吐出來。她拍了拍心口，強迫自己鎮定。
掏出手機，貝箏箏先搜索「厭食想吐的原因」，底下關鍵詞懷孕。
貝箏箏：……她不知道做沒做安全措施，事後也忘記買葯，不會中獎了吧。貝箏箏又搜索「懷孕初期癥狀」，越看越驚心。算一算經期，比上個月遲了七八天，種種跡象表明，陸先生的精子質量貌似不錯。
貝箏箏一拍自己的腦袋，不能再瞎想，遇到問題怎麼辦，要先確保問題的真實性，再想解決問題的方法。
剛好今天她下戲早，貝箏箏鑽進酒店房間，期間收到鄒蔓信息：-看你氣色不好，怎麼了？-
貝箏箏：我似乎遇到了一些小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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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蔓：……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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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蔓：不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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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箏箏：……
貝箏箏開始喬裝play，她微博經營不久，國內社交軟體玩的少，粉絲也有小几萬，被狗仔拍到花邊新聞，演藝生涯相當於還沒怎麼開始，就結束了。
貝箏箏穿了件衝鋒衣，配牛仔褲加小白鞋，將低調進行到底，出門前戴上大口罩，大大的連衣帽一拉，像袋鼠鑽進小窩，全副武裝。
她特意沒有開同樣低調的保姆車，鄒蔓知道弄不好要出人命，有時候五菱宏光也不是最佳選擇。
溜出影視城，貝箏箏走了十五分鐘，找到共享單車的停放點，研究了下掃碼，她輕輕鬆鬆化身流浪的背包客。到附近一家藥店，貝箏箏逛了一圈，有導購員好心來問她，她一張口就犯結巴，導購員一指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您放心，我們會保證每一個顧客的隱私。」
「驗孕棒。」貝箏箏說，「有么？」
導購給她介紹：「我們這兒有大衛驗孕棒、毓婷驗孕棒……」
貝箏箏：「我全都要。」小孩子才做選擇。
抱著沉甸甸的包，貝箏箏去了附近商場的衛生間，她深呼吸，調節緊張情緒。直到看著驗孕棒顯示都是一條線，貝箏箏鬆一口氣。
貝箏箏樂呵呵的出商場，騎上單車，準備回劇組。
寬闊的泊油路上，貝箏箏輕車熟路蹬著腳踏板。三岔路口，局勢瞬息萬變。「skr~」一聲長長的剎車聲，隨著慣性和衝擊力，貝箏箏人都傻了，緊握著拳，想穩住龍頭。下一秒連人帶車栽倒，標準洗地板的動作，和大地來了個擁抱。
貝箏箏第一想法：完犢子。
單車撞上瑪莎拉蒂，等一個傾家蕩產，賣身（腎）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