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不、不了。」貝箏箏認真的擺手,「深水炸/彈。」
鄒蔓幫她理了理腦袋上的呆毛,小聲說:「你在影視城不是挺機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老闆立正叫老闆啊,想什麼呢?」
貝箏箏特豪爽的接過酒杯:「干!」
臟辮男:「……」他為難的跟她碰杯。
貝箏箏更飄了,眼前冒金花。
接下來的半小時,鄒蔓感受到什麼叫老母親的心酸。
扶著貝箏箏進洗手間,隔門緊閉,鄒蔓一度以為她睡著在裡面,啪啪敲門將人弄出來,貝箏箏搖搖晃晃跟著她進電梯。
剛進電梯,貝箏箏兩腿一蹬,綁帶低跟鞋被她扔在外面,鄒蔓替她撿回來。
「叮」一聲,到停車場。
貝箏箏搖著鄒蔓的手肘,八爪魚似的纏上來。
鄒蔓和她聊八卦:「就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的……」
「誰啊?」貝箏箏說。
「臟辮。」鄒蔓說。
貝箏箏:「他、怎麼了?」
其實臟辮男長得也不差,敗就敗在他長了張細皮嫩肉的娃娃臉,滿滿的敗家小少爺感,說話又難聽,懟天懟地,扣分到負數。
「蔣英銘。」鄒蔓說,「你別告訴我,你沒聽過他的名字。」
貝箏箏打了個酒嗝,才沖她搖頭。
鄒蔓又和她提了個名字,剛拿到國內電影節的最佳女主獎。
貝箏箏:「我想起來了,那個影后誰誰誰,她也給你演過配角,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你不是還喊她出來吃過夜宵么?我就記得她好高冷。」
「後來她演電影,我想發信息恭喜她,才發現人家把我刪了。她就是陪蔣英銘睡了一夜,」鄒蔓說,「你別和我說,你八卦新聞都不看的,蔣英銘隔一陣換個女友,快奔三還在瞎玩兒,他現在好像不碰女明星,最近拍到的幾個,都是小網紅。」
貝箏箏沒多大反應。
鄒蔓當她喝多了,消化不了信息量,清醒過來記不記得難說。
貝箏箏甩開她的手肘,鄒蔓及時拉住她,「你注意腳下。」
鄒蔓哄她穿鞋,貝箏箏死活不肯,眼睛又清又亮,「那陸先生呢?他全名叫什麼?身高三圍報一報,還有,他有女朋友沒?」
「陸先生?」鄒蔓說,「他你熟啊,不是領帶還丟你那兒的么?」
貝箏箏:「……我開玩笑的,誰知道他也挺具備演員的專業素養。」
「你今天剛認識他?」鄒蔓震驚,「不對,你今天第一次見他?」
「是啊,」貝箏箏掰出手指,「我發誓。」
「不知道他,群里沒見人發過他的資料和照片……」鄒蔓說。
貝箏箏:「!!!」
「你們群里聊天這麼勁爆的么?」貝箏箏羨慕的說。
鄒蔓點頭。
「我屏蔽了。」貝箏箏說,「每次下戲手機都被消息卡屏。」
「我先去倒車。」鄒蔓朝死角里的停車位走去,一輛灰撲撲的保姆車。
她和貝箏箏在圈裡,屬於獨行俠,想在娛樂圈單打獨鬥,終極夢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她才不會承認,她們是十八線的事實,才沒有大公司肯簽。
貝箏箏沒有經紀人,助理有一個。可是她助理不敬業,私下有副業,經常會脫離工作崗位。
所以就變成倆人一起抱團取暖。
鄒蔓不放心貝箏箏,回頭想和她說什麼,結果被她親的一臉口水。
貝箏箏簡直太瘋了。
鄒蔓發誓,再讓她碰酒,她世不為人。
「你待這兒等我。」鄒蔓說,「跟著別人回家明天還有你哭的!」
貝箏箏朝她行了個漂亮的軍禮:「……知道!」
鄒蔓:「……」
五分鐘后,貝箏箏成功走丟了。
她拎著鞋跟,像小學生抱書包的標準動作。走到一輛白色車身前,流暢車身,光可鑒人的美學設計,百年限量款車型。
後車門被人拉開,貝箏箏揉了揉眼睛,想都不想就撲了進去:「我的瑪莎拉蒂。」
后領一涼,貝箏箏被提出來了。
面前是身材高大的兩個男人。
一個伸手擋在車沿上,怕她嗑著捧著。
另一個么……
貝箏箏從魔爪中輕鬆掙脫,熟悉的臟辮造型,蔣英銘正暴躁的抓頭髮,「妹妹你的小套路有人用過了,這個月你是第六個,有話好好說,別生撲。」
她在陸辰和他中間瞄了幾眼,一臉猶豫,陸辰好像看起來比較有安全感。
蔣英銘開口就是一句妹妹套近乎,想約她的表情。
手腕內側一涼,陸辰直接將人拉了過來。
貝箏箏揉著手腕:「你們有毛病啊。」
陸辰、蔣英銘:「……」
她嘴上一套說辭,身體卻老實的躲到陸辰的身後。
「你確定要跟他走?」蔣英銘作為鑒婊達人,貝箏箏?怕是和撈女沒區別,最大的區別,只在於她沒有打過玻尿酸。自己這點鑒別能力還是有的。
她看上去像剛念大學一年級。年輕就是好啊,美少女永遠是生命之/光。
蔣英銘承認自己心癢了。
「給你買包。」蔣英銘說,「給你買新鞋,你想要什麼,都給你買。先給你買輛小跑當代步車?」
買買買。
貝箏箏聽得耳朵疼。
陸辰低頭,附在貝箏箏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貝箏箏點頭,陸辰從她手上接過鞋。彎下腰,捏著她的腳踝,貝箏箏全程配合,乖巧勁兒,像三歲小孩。
蔣英銘看她很快被唬的找不著北,有點想打退堂鼓。陸辰來真的啊?別說兄弟不是人。巧了,他也懷疑過是不是陸老二出問題,私下還想過幫忙聯繫男科醫生。陸辰才當起素食主義,將來可以去某乎回答:娶了事業當老婆是什麼體驗?
陸辰變戲法的朝貝箏箏攤開手,她盯著看,眼睛不眨一下。
剝開玻璃紙,裡面裹著一顆糖果。他喂到貝箏箏唇邊,指腹壓了壓,擦過她的腮邊,才落下。
「跟我走吧。」陸辰說。
貝箏箏:「好。」
蔣英銘徹底看傻了:「……?!」
「妹妹思想很危險啊。」蔣英銘試圖挽回面子,他怎麼不記得陸辰會隨身帶糖,絕壁有問題,「一顆糖能叛國。」
「……你臉真大。」貝箏箏爪子一亮,隨時預備糊他一臉。
蔣英銘抽了抽嘴角。
陸辰貼上她的手背,抓住,收攏。
她手心軟的不像話。
男人溫柔細緻的動作,蔣英銘一眼看出,他心裡一準沒想好事,「你真行,吃獨食。」
像他們的社交圈裡,目前分為先進派、保守派。後者又名混吃等死派,代表人物:蔣英銘,口號:老子就是要一輩子遊戲人間!
陸辰顯然是前者。
說好聽是擺脫長一輩的名頭,做自己的乳酪,爭取自立門戶。說難聽是為自己追名逐利,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生意場,個個精英模式培養出來的人精,談合作案一眨眼一個主意,恐怖如斯。
蔣英銘最怕和這些人扯到一起,誰能想到陸辰跟自己從小鐵到大,天天無所事事,班花現成的作業不肯抄,一到大考學霸人設屹立不倒,神他嗎的就「改邪歸正」了。
從以前上學那會兒,陸辰和自己合開超跑俱樂部時,具備的領袖精神角度來看,他能成為先進派里的佼佼者,蔣英銘應該不感到意外才對。
以蔣英銘對陸辰的了解,一句話形容:他從未見過如此變態之徒。尤其某人的變態還是滴水不漏的,俗稱偽善。所有的英俊清貴都是假象,他要是對你面無表情,你應該第一個偷著樂,說明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你只是大眾里的小蝦米。
常常他上一秒能對你笑的輕挑,下一秒你可能就想上天台。
上述是樂觀情況。
這樣的人,就算對你笑的溫和,你也不能放鬆警惕,因為他隨時能在你不知不覺中,把你坑的渣都不剩,到最後你還會感謝他親手挖坑辛苦了,巴不得再送兩面錦旗。
蔣英銘沒說錯。
陸辰確實沒在想什麼好事。
貝箏箏留長指甲,長而狹窄的圓薄,弧度彎彎,月牙飽滿,有福相。
特別符合流浪貓身懷利爪的形象,隨時可以恃靚行兇。因為拍戲不能塗誇張的甲油,亮出來氣勢會弱很多。貝箏箏留習慣了,定期到某個長度修,她稍微有點強迫症。
陸辰輕輕捏了兩下,刮過她的小虎口,像在給自己的寵物呼嚕毛。
貝箏箏一臉迷糊。
「不是都傳你年底要捐出身家,去西藏出家?」蔣英銘故意帶他節奏,「總有想不開的紙媒,每年例行發你被出家一次。一般每年年初你會澄清謠言,今年過了一半,沒見你有動靜,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陸辰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這是我的車……」蔣英銘說一半卡殼。
「你覺得,我是她什麼人?」陸辰挑眉。
貝箏箏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有一瞬間她想到高山松,在樹下搭一架蕩漾的鞦韆,足夠俯瞰全世界。她牽起他的領帶,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上去。
「老公~」貝箏箏沖他笑,百分百崇拜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