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羊肉泡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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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長溪臉色一白, 猛然抬頭看向陸宓, 眼神里明明白白透著不可置信!光這個眼神已經叫圍觀之人把朝陽郡主的話信了個十成十!
不等褚長溪反駁,陸宓繼續道:「第二天, 褚大小姐便收拾了東西去了禮部侍郎林大人, 也就是城陽侯府的姻親, 你褚長溪的外祖家。若不是真覺得其母所作所為是事實且丟人, 褚大小姐何必對自己母親避而不見?」
褚長溪的臉色越來越難堪,甚至想要直接逃離此處, 避免再度丟人,可是陸宓手下的人又豈會讓她掙脫!硬是將她壓在原地動彈不得,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
陸宓並不打算停, 繼續說:「本郡主再點清楚一件事,城陽世子妃是我爹親自請回家的, 你城陽侯府主母既然敢對我皇家不敬,要請世子妃回家也須得你母親親自來, 不用三步九叩, 只需賠禮道歉即可。」
「至於你……」陸宓忽而一笑:「算哪個牌面上的人, 也敢來拿捏本郡主?」
說完, 陸宓坐回馬車裡, 透過帘子傳出來一句格外清晰的話:「褚長溪,口出不遜, 掌嘴十次, 立即執行。」
褚長溪當下就要掙脫, 大罵朝陽郡主以勢壓人, 污衊她清白什麼的。
全程作壁上觀的霍無舟此刻勒了勒韁繩,英俊冷酷的面容煞是無情:「此事從前是飛翎衛負責,後續之事便不勞郡主動手了。」
褚長溪不其然抬頭,竟看到那身飛魚服,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恐懼,立刻開始瘋狂掙扎。可就在霍無舟說話之間,已經有個飛翎衛會意的走上前去,抓住了企圖逃跑的褚長溪,毫不留情,直接左右開弓的打了起來,十個耳光下去,褚長溪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看著遠去的郡主車架,褚長溪連摸一下自己的臉都覺得疼,再看的時候,她的目光之中已經帶上了怨毒!
霍無舟冷眼瞧著,並未跟上朝陽郡主的車架。他看到褚長溪眼神的變化,眼神微微一凜,彷彿是十殿閻羅:「朝陽郡主的名聲,你也敢敗壞?這就是城陽侯府的教養,本官見識了。」
這話說出來格外誅心,褚長溪十指抓地,恨不能扣出血來。怨毒的目光直直看向霍無舟,此刻恨不能讓其千刀萬剮,若是可以,只怕生啖其肉的心都有了。
霍無舟並不在意,彷彿是看螻蟻般,看了褚長溪一樣便揚長而去。
褚長溪今日可算是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想藉此事為自己刷個好名聲,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堂堂侯府大小姐,叫人摁在街上打耳光,偏偏打人的還是先前去城陽侯府下旨申斥的飛翎衛,並不是朝陽郡主的親衛。
這是伸冤都無處可去,畢竟是自己送上門去的不是。
然而陸宓……
「完了完了,我已經完了。」陸宓雙手掩面:「我再也不是溫柔小意的弱女子,那等容貌只怕我無福消受了,表姐啊……」
劉梵玉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道是該笑褚長溪的自視甚高刻意招惹陸宓反教陸宓狠狠收拾一通,還是該笑陸宓的表裡不一讓她此刻真是難抱美男歸才好?
「別操心了。」劉梵玉一戳陸宓的頭:「你這變臉的功夫旁人是萬萬莫及的,況你本來也不是溫柔笑意的弱女子。」
陸宓眨眨眼:「表姐,我美嗎?」
劉梵玉毫不猶豫的點頭:「美。」
「那,我不如憑這幅容貌去拿下他,你覺得,可好?」陸宓眼巴巴的看著劉梵玉,好似劉梵玉說個不,她就能哭出來。
恰似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隱約聽見一句話……
「方才之事,臣已經處理。請郡主放心。」
放心啊,當然放心了。陸宓歪著頭想,還有什麼霍指揮使出馬辦不了的事嗎?
口諭傳到跑馬場的時候,陸宓已經坐在席上休息了,聽完了聖人傳來的口諭內容,她也不打算停留了。
畢竟,這驚馬了,可不得休息一下嗎?
今日主場是本是陸宓主持的,出了驚馬之事,眾人興緻也不高,尤其二殿下簡直恨不能現在就讓陸宓回去休息。
霍無舟始終站在場內,目光卻落在了陸宓身上,想著方才的那一幕,穿著火紅騎裝的少女,面色微白,簡直是要刺痛他的心。轉念之間,便吩咐了手下的人幾句之後直徑往陸宓的方向走去。
這會兒陸宓正在和劉梵玉說話,見他過來,閉口不言,只睜著一雙鳳眸看他。
「郡主,方才可還好?」霍無舟看著陸宓,並不想錯過她的一絲表情。
陸宓微微蹙眉,這話似乎有些耳熟來著?哦……上回扭腳也是這麼問的。陸宓在心中嘆了口氣,神情之間還有些些恍惚:「尚可。」
「臣會給郡主一個交代,請郡主放心。」
陸宓點點頭,假裝自己尚未恢復受驚的情緒。霍無舟多看了幾眼少女的表情,心知當下也並非好時機,不多言便離開。
說起這件事陸宓當然放心,上次刺客的事情就處理得很好,不然的話她大哥怎麼會這麼快就回長安呢?
陸宓在看霍無舟的背影,劉梵玉過來挨著她坐,小聲說道:「今日,不會又是巧合吧?」
劉梵玉原先以為這是陸宓準備換個高冷郡主文武雙全的風格,誰知她竟然驚馬了!差點沒把她的魂兒給嚇飛!這會兒旁邊沒人,劉梵玉才敢過來問一問。
陸宓此刻很想窩進表姐的懷裡撒撒嬌,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她還得維持她高冷郡主的人設,見劉梵玉湊過來問,她就小聲的回。
「我本想讓他看到本郡主文武雙全,巾幗女子,哪知那馬出了問題……」
劉梵玉默默的看了陸宓一眼,深深地覺得她好像並不是很了解這個表妹:「你聽起來很遺憾……」
「對。」陸宓十分慎重的點頭:「我覺得老天爺在玩我。」
劉梵玉再一次默然了,她也有這種感覺。
第一次,她遇到刺客,想裝柔弱小女子,誰知道真的把腳給扭了,沒個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好。第二次,她想明白了,柔弱是不能裝的,她往日功績都在那呢,藏也藏不住。於是也不準備裝柔弱了,準備換個套路,讓霍無舟見識一下她並非一個草包。
這可好,玩得更大了!
饒是她文武雙全,這突然驚馬她也是受了驚嚇的!於是,陸宓起先一鼓作氣的心思這會兒都歇了……
「我大概與他八字不合?」陸宓突然小聲的嘀咕了一下,劉梵玉目瞪口呆。
在霍指揮使的事情上,表妹的思路總是跳躍得非常非常快,她始終是有些跟不上的……
想到這裡,陸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有些抑鬱。她扭過頭,十分凄苦:「表姐,不如我們再去拿冊子里選一選吧?」
劉梵玉:「???」
沒等劉梵玉說,陸宓又覺得實在忍不了:「還是算了,真的太丑,比我二哥還丑。」
劉梵玉更是一臉懵逼,二殿下……丑嗎?
然而,不遠處的二殿下打了一個超大的噴嚏,鬼使神差的往陸宓這邊看了一眼,陸宓沒好氣的沖他撇撇嘴,十分的嫌棄。二殿下氣的嘴都要歪了,但是想想剛剛若不是他叫她比試,也不會驚了馬,忍了。
陸宓見二殿下居然如此淡定,覺得沒意思。
劉梵玉嘆了口氣,說道:「你就沒想過那匹馬有問題嗎?」
陸宓聞言,笑了一下,不甚在意:「有沒有問題,他都會查出來。幕後之人,若是要害我,必定不會親自動手的。」
「那……」劉梵玉有些擔心,雖說朝陽郡主這個名頭十分響亮,但不是在所有地方都能行得通的。福親王府如日中天,說到底也會礙了某些人的眼。況,朝陽行事風格多有出格,早已經有人看不過眼。
陸宓拍拍劉梵玉的手,以示安慰:「放心,能在宮裡傷我的人,我心裡十分有數。」
「況且,我向來睚眥必報,即便我如今沒事我也要扒掉那人一層皮。」
陸宓的聲音很冷,比起冬日裡徹骨的寒風也絲毫不遜,這番氣勢才叫劉梵玉放下心來。不管何時都好,她的表妹始終是驕傲的天之驕女。這一點,劉梵玉從來都是很清楚明白。
談話間的功夫,那邊飛翎衛突然有了動作,拎上來一個人,那人似乎已經叫人卸了下巴,怕咬舌自盡。既然已經查到了一個人,霍無舟也並不打算過多停留,比起當下,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到底是誰敢對她下手,簡直自尋死路。
霍無舟帶了人走,卻還有一部分護衛留在馬場。七公主和尹一凝過來了,尹一凝的臉色有些白,約莫是剛剛叫飛翎衛狠絕的手段給嚇著了。
陸宓臉色已經恢復不少,這會兒看起來反倒是尹一凝被嚇得不輕。陸宓把人帶出來,也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兒,這位武安侯大小姐似乎過於柔弱了些。不過陸宓也能理解,嬌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自然也是頭一回見到飛翎衛的手段。
卸個下巴而已,算得了什麼呢?陸宓心想,典獄司招供手短那麼多,既不血腥又不殘忍的太少,若不是怕嚇著人,還有更可怕的呢。
陸宓想了下,還是得安慰一下人家小姑娘:「尹姑娘方才看到了什麼,不需放在心上。有些事情有人敢做,就要承擔。」
結果,尹一凝的臉色更蒼白了。
陸宓:……看來她並不會安慰人。
把求助目光遞到了劉梵玉那兒,劉梵玉有種想扶額的衝動。
表妹你是對自己這麼不了解嗎?為什麼要去安慰人家?不知道你這安慰聽起來十分的,像是恐嚇嗎?沒看到人家小臉兒都嚇白了嗎?
劉梵玉上前挽著尹一凝,熟練的安慰了一番。劉梵玉氣質輕靈,說話語氣又柔和,尹一凝自然是被安撫好了。
幾個人說了幾句話,大殿下和二殿下們都過來了,正準備走,就有飛翎衛的人來了。
見著陸宓就跪地請安,直接道:「稟郡主,那人招了!」
福親王將朝陽郡主視若掌珠,那疼愛真的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奈何這種寵愛呢,沒讓陸宓長成個嬌弱的小姑娘,反倒是膽大包天,不知道能有多囂張。起初福親王還為這脾氣擔憂過,後來聖人也頗為縱容,還賜了封號,福親王心裡就有底了。自家孩子只要不做什麼傷天害理,不可饒恕的大事兒,那天塌下來都有聖人頂著。
劉梵玉與福親王見禮,福親王好像是剛才看到劉梵玉一樣,呵呵一笑:「玉兒也在啊。」
「……」陸宓無語,她這傻爹可能眼裡除了她沒別人了:「表姐與我一同回來的。」
「噢噢!」福親王樂呵呵的,他就是喜歡閨女超過兒子,劉梵玉是個可人的小丫頭,與宓兒在一起玩耍也不錯,懂得互相照顧。
「爹爹,我與表姐有私房話要說,您快走吧。」陸宓要趕人了,她可還記著那本冊子要給劉梵玉看一看的,若是爹爹在的話,好像是不大合適的。
福親王一幅大受打擊的樣子:「宓兒和玉兒都長大了,有悄悄話兒要說了,為父都不能聽了,唉……」
陸宓:「爹爹,您確定要聽一聽嗎?」
福親王老臉一僵,他當然沒什麼要聽的意思啦,只不過是感嘆一下而已,女兒真是越長大越不好玩兒了。就在福親王要走的時候,陸宓又說道:「爹爹,我今日把褚家大小姐收拾了一頓。」
陸宓言簡意賅的把褚長溪之事說了一遍,福親王臉色看不出好壞,但是陸宓心裡知道褚家這是徹底得罪了王府了,只等那位城陽世子回來,姑且看他要怎麼做吧。阿姐的意思也十分明確,若此事世子不定態度,那這樁婚作罷也就算了。
至於那小侄兒,王府又不是養不起。況,阿姐是汝陽縣主,才貌雙全,秀外慧中,想娶的人多了去了。當年阿姐嫁給了褚長吟真是便宜了他!否則的話,以阿姐的才貌,豈止於過得如此憋屈!
「此事你不用管了,好好養傷。這幾日就別出去鬧了。」福親王肅了肅神色,叮囑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劉梵玉稍微縮著點的膽子才放開,雖然福親王對陸宓神色親和溫柔,但是不代表福親王對誰都如此。福親王作為聖人親弟,又是個武將,頗得皇寵就算了,那武將身上的氣勢實在是尋常人等沒有的。
陸宓等福親王離開了院子之後,立刻讓絳雪去取了那本冊子,還一邊兒沖著劉梵玉眨眼:「等會兒你就看到了,我真的沒騙你。特別厚的一本冊子,只可惜好看的都沒幾個。」
劉梵玉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說道:「我看與不看都差不離,左右我的婚事都是由爹娘祖母做主的。」
「那又如何。」陸宓並不認同劉梵玉的話,她從來覺得劉梵玉不知為何所困,總是將自己困於一隅,「姑祖母和表叔,叔母都疼愛你,怎麼會不問你的意思呢?若是不問,早早定下來便是了,還去問你?」
劉梵玉沒說話,陸宓說的話沒錯,但是她總是不知為何,覺得即便是祖母他們幫她做了主,選了夫婿也無妨,總歸是不會害她的。
陸宓見她並不說話,便知她心裡又想岔了,只好說道:「雖不會害你,卻不會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陸宓這話,好似話裡有話一樣。劉梵玉一愣,隨即想到了王府的汝陽縣主一事——
「你瞧我阿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城陽侯世子未必不是個好人,可這樣的好人讓我阿姐受了多少委屈?看得見的是一回事,看不見的呢?阿姐這一次怕是心裡也傷了。」
說時遲那時快,陸宓立刻伸手撐住了劉梵玉的腰,點了她一下!劉梵玉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
千萬!不能倒下!
此刻劉梵玉和陸宓的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霍無舟耳力好,眼力也不差。將陸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雖不知此舉為何,卻不由自主的覺得頗為可愛。
「郡主可還安好?」霍無舟並未上前,只出聲關切。
陸宓埋首於劉梵玉懷中,彷彿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劉梵玉低頭看了陸宓一眼,只見陸宓悄悄地沖她眨眨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劉梵玉瞬間明白陸宓的意思,可,可她怕這鬼見愁啊!!!
礙於當下的情況,劉梵玉強迫自己扯出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約莫……是受到驚嚇了……」
霍無舟聞言心中瞭然,並未說什麼。可刺客不能放著不管,他上前走了幾步,想要查探那名刺客,隨即想到了什麼,又頓住腳步,回頭看了陸宓一眼,欲言又止。
劉梵玉差點沒被霍無舟嚇得魂飛魄散,他想幹嘛啊???
「郡主,的確可還好?」霍無舟刻意放緩了語速,偏生這人什麼都好,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股子動人心魄的感覺,低沉,卻莫名的抓心。
陸宓有些忍不住,聽著竟覺得有些心跳加快,正想要抬頭回答,又叫劉梵玉一按,摁回了懷裡。
劉梵玉道:「方才……許是嚇狠了。」
嚇狠了?
霍無舟覺得頗為有趣,這會兒埋首害怕的人,方才可是生龍活虎的與刺客對打,穩佔上風。這會兒反而害怕起來……莫不是他比那刺客還令人害怕?又或者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武藝高超,遠勝尋常??
陸宓的反常叫霍無舟看在眼裡,心裡卻不明白到底是為何?突然生了好奇心,總也是想要試探一下。
思及此,霍無舟又逼近了一步,更為關心:「郡主可還能走?」
聲音刻意放溫柔,陸宓已然抵擋不住,裝作彷彿是很害怕,卻因人關心不得不抬頭。
陸宓抬頭的那一瞬間,霍無舟看清了那雙眸子,心中狠狠一震:嬌艷柔弱之美,可仿似受了驚嚇的小鹿般,美眸含淚,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霍無舟愣了一瞬,暗罵自己多事,竟這般不穩重!他這舉動,與調戲良家女子的惡霸有何區別?!
「怕是不能。」陸宓細聲細氣的,在霍無舟看過來的一瞬,有些為難的咬住了下唇,將一個弱女子的嬌柔可憐展現的淋漓盡致!
劉梵玉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心生佩服!
可霍無舟卻覺得她咬唇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心猶如雷擊一般,那種感覺……像是,不捨得?
對!就是不捨得!
不捨得她為難咬唇,不捨得她眉頭輕蹙……
可這到底是…為何?
霍無舟一時間腦子裡電光火石,已經亂套了。
但說到底,霍無舟畢竟是人稱『玉面閻羅』,這般場面,自然也不會讓人看出自己有什麼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