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雲片糕

  此為防盜章  就著城陽世子妃早產一事, 福親王一路罵著城陽侯府的人入宮去告狀,也不知福親王說了什麼, 叫聖人勃然大怒。竟派出了飛翎衛去查城陽侯府, 連正在巡視河道的城陽侯也被遣送回長安。一時間, 城陽侯府和福親王的事, 當真無人再敢置喙。


  而另一個當事人朝陽郡主此刻正在去往惠德大長公主府的路上,惠德大長公主今日壽辰, 加之她老人家是朝陽郡主的姑祖母, 又素來疼愛她,這一趟是非走不可的。


  福親王府不管在哪都有幾分當仁不讓的氣勢, 當中氣勢最足的就是朝陽郡主了。


  今日來赴宴,朝陽郡主的馬車一到,周遭都安靜了不少。


  眾人在門口等著, 也不敢上前。


  只等, 那馬車帘子撩開, 是個容貌出眾的青衣婢。


  繼而又伸出一隻手來,膚白如玉,纖長優美。一看便知必是美人,待美人站穩之時, 那一襲紅衣便閃了眾人的眼。


  再看美人紅衣明艷, 腰束黑金腰帶,裙擺是金綉鳳紋, 尊貴大氣。身姿纖細, 腰不盈一握, 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似如火驕陽一般。一轉臉,那一張臉更是叫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眉如遠黛,眸若星辰,瓊鼻朱唇,處處精緻,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眾人不免有些疑惑了——這就是那蠻橫霸道的朝陽郡主?

  看起來不像啊!


  陸宓顯然是習以為常,目不斜視的在公主府總管的迎接下走進了惠德大長公主府。


  身後那一陣馬蹄聲落,來人也只能見著陸宓的一片裙擺罷了。


  「那便是朝陽郡主?」來人微微凝視了一瞬,問道。


  「是了。」答話之人,爽朗一笑:「元霽不知,這位郡主素來不□□會,今日得來怕是因為這壽宴主人非凡的緣故了。」


  「的確非凡。」


  那人一身飛魚服,翻身下馬,動作乾淨漂亮,只見長身玉立,身姿頎長,印著太陽金光,似踏風前來。於前立了一會兒,才看清了那人的眉眼如墨,清冷中帶著凌厲,頗為桀驁不馴。大步闊首向前走去,那行走之間的氣勢,一身冷傲。這就叫方才被朝陽郡主驚艷了的眾人這會子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若說朝陽郡主是刁蠻霸道,那這位比起朝陽郡主那叫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朝飛翎衛指揮使霍無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三品大員。素有『玉面鬼王』的稱呼,畢竟能到飛翎衛指揮使還能坐穩的人自然是不簡單的。


  霍無舟此人行事風格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且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上任不過半年,現在已經足以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了。


  霍無舟似乎看到了周邊人看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在意,方至門庭,大長公主府即刻來了人,就把霍無舟給迎了進去,才叫周遭的人都大緩了一大口氣。


  一個長安城的霸道郡主,一個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指揮使,那是跟誰碰到一起都膽戰心驚哪!

  霍無舟奉其父衛國公的意思,與兄長霍無珩親自來給惠德大長公主送壽禮。


  霍家兄弟兩個到了惠德大長公主的榮壽堂時,恰逢陸宓出來。


  美人紅衣似火,明艷嬌傲,霍無舟一直以來不近女色,卻不知為何,見她迎面走來,心中竟生出一股子私心,望她是朝著自己走來。


  陸宓似乎察覺到什麼,腳步一頓,與霍家兄弟打了照面。


  「衛世子,霍指揮使。」陸宓微微頜首。


  「朝陽郡主。」霍家兄弟一同見禮。


  陸宓目光落在霍無舟身上一瞬,只覺這人果然配得上『玉面』二字,雖說後面二字不太好,倒也不是虛名了。


  而霍無舟卻十分直接的迎上了陸宓的目光,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陸宓一個轉身,已經翩然遠去。霍無珩心思敏銳,察覺不對,扭頭一看,卻驚恐的發現霍無舟的目光竟毫不避諱的落在陸宓的身影上,他不禁覺得有幾分頭疼。


  「那是朝陽郡主,福親王愛女,聖人掌珠。」霍無珩的話甫一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霍無舟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冷淡的看了霍無珩一眼,暗含警告之意。霍無珩瞬間閉嘴,方才那句話也不知何故自然就說出來,他也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在踏進去之前,霍無舟鬼使神差的往陸宓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彷彿能感知方才美人行過,馨香淺留。


  一腳踏在實地上,霍無舟才收斂心神,賀壽之事也不得輕率對待。


  霍無舟的舉動,陸宓是不知道的。她前腳才離開榮壽堂,城陽侯嫡女後腳就去給惠德大長公主請安,還碰到了前幾日去城陽侯府盤查世子妃早產一事的霍無舟,嚇的花容失色,又惹的大長公主不喜。這一系列的事情,陸宓全然不曉,到後來聽旁人說起,也是許久之後的事了。


  陸宓與姑祖母請安了,送完壽禮,便去了表姐劉梵玉的院子。


  劉梵玉是惠德大長公主的嫡長孫女,在府中頗為受寵,與陸宓也十分合得來。見陸宓這會兒過來了,開心不已,拉著她到自己書桌前,去欣賞字畫。


  陸宓抬眸,看了她一眼,劉梵玉立刻揮退左右,與陸宓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處。


  「宓宓近來又美了許多,教人羨慕。」劉梵玉撐著下巴,看向陸宓,貴女儀態只剩嬌憨。


  劉梵玉與陸宓同年生人,比陸宓虛長個半年,從性子上來說,陸宓更像姐姐一些。


  陸宓聞言,點頭:「是自然,整日無所煩心事,吃好喝好玩好,若不美,豈不是其他人都沒了活路?」


  「你無煩心事,我有啊。」劉梵玉張口就來:「你可知我阿娘想為我挑選夫婿了?」


  陸宓點頭,毫無詫異:「我爹爹已將全長安城的適齡男子畫像都送到我書桌上了。」


  「哇!」劉梵玉驚詫不已:「王叔果然特別疼愛你!全長安的男子都任你挑選!」


  陸宓甩了甩袖子,慵懶的倚在貴妃椅上,日光落在她身上,劉梵玉回首時,只見美人浴日光,入畫中仙。


  劉梵玉咬咬手,心想,宓兒真是長了一副欺騙世人的絕色容顏。


  當下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當即將陸宓打橫抱起,陸宓驟然騰空,自是有些驚慌失措,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霍無舟,當中幾分迷茫。


  霍無舟避開那雙眸子,低聲道:「郡主,臣得罪了。」


  快步向前走去,只是沒幾步便回頭道:「劉大小姐,前方帶路。」


  「哦,哦哦!」


  劉梵玉有些懵了,她以為扭腳是宓兒的計策,她剛剛還在心裡覺得宓兒這招實在是高,那表情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真的一樣……


  結果鬼見愁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冷言冷語的模樣才叫她反應過來,感情扭腳不是裝的,是真的??


  劉梵玉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好。


  帶著人到了花廳,又差人去請了府醫來,霍無舟一個外男自然不好多留,且還有刺客一事也不容耽擱,待府醫來后,便親自去見了惠德大長公主。


  府醫看過,確認只是扭傷,陸宓便讓人走了。她看著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腳踝,頓時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好似才反應過來一樣,扭頭問劉梵玉:「表姐看清我方才怎麼扭到的嗎?」


  「……」劉梵玉無語,老實搖頭:「我還以為是你的計策,誰知你是真扭了腳……」


  「……」陸宓覺得自己很冤枉,她是想拿下霍無舟,可沒想過要這樣為難自己啊!

  看著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腳踝,陸宓有些欲哭無淚。她看了劉梵玉一眼,劉梵玉跟著陸宓一起嘆氣。


  陸宓轉念一想,又想到刺客上,想到那人的武功路數十分陌生。陸宓自幼與父兄一起習武,雖不是見識百家,但武功路數還是看得分明。


  「表姐,你可知道近來公主府有何不同嗎?」陸宓身為親王府郡主,十分伶俐。莫說是女子所學她會,男子所學她也一樣不落。故而,眾人才會說朝陽郡主,蠻橫霸道,一個會武且上過戰場的女子,可不就讓人覺得十分可怖了嗎?

  能和陸宓相交多年,劉梵玉自然也不是草包,這一問,劉梵玉即刻想到了公主府近來發生的一些事。


  「換了幾個雜役。」


  陸宓點頭,「從這查吧。」


  劉梵玉點點頭,只是沒等她再想什麼,陸宓卻又推翻了剛剛的說法。


  「不對!」陸宓倏然想到,那個刺客並不是隨即挑選的人,而是針對她來的:「我方才細想了一下才覺得不對,那人並不是隨隨便便撞見你我,彷彿是在那兒等了許久,那條路去往花園,不管是誰走那兒,都有可能遇到刺客。」


  「他看到你我並未躲閃,反而迎面而上。與我動手之後,也是步步緊逼,並未想將目標變成旁邊毫無還手之力的你,就說明,這刺客顯然是認識我,或者說就是沖著我來的。」


  劉梵玉瞭然:「所以你懷疑什麼?」


  陸宓凝眉沉思,先是武功路數不與中原相似,其次他的目標很明確,通過交手的幾招,陸宓覺得對方似乎對她的功夫有些了解,只是低估了她的實力……如若不然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勝誰負了……


  「我懷疑,北狄的人已經到了長安。」陸宓斬釘截鐵,殺氣乍現:「大哥鎮守北疆,去歲中秋,北狄偷襲,我與大哥斬殺敵方小將,你可知,那人是誰?」


  「不是北狄那個六王爺之子嗎?」劉梵玉對這件事也是印象深刻,自然也了解事情始末。


  陸宓看了劉梵玉一眼,招招手,示意劉梵玉附耳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劉梵玉大驚失色!


  「什麼!?」


  「千真萬確。」陸宓神色淡淡,去歲中秋,她與爹爹前去邊關探望兄長,卻不想竟有被敵人夜襲。


  那一仗打的輕鬆,為首的小將不懂用兵,貪生怕死,見她一個女流之輩在,竟想捉她藉以脫身。可陸宓是誰,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反而與他交起手來。


  那小將落敗,原是打算留作俘虜,卻沒想到他身上還藏有匕首!就在她大哥去查探人質時,一時不慎叫他傷了。


  陸宓哪裡忍得!一桿紅纓槍,直接將那人捅了個對穿,當場斃命。


  可是誰想到後來查出來的結果挖出了北狄王庭的醜事——那小將明面兒上是北狄六王爺之子,可實際卻是北狄王與六王妃穢亂宮廷的產物!


  陡然間想到霍無舟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聖人突然覺得小丫頭的眼光還不錯。


  「皇后以為如何?」聖人腦子裡已經不知道思維發散到哪了,他又覺得霍無舟此人雖然還不錯,但是身份是不是低了點?不過是個國公次子,雖說是有個飛翎衛的頭銜,但是要配朝陽……這身份是差了點啊。


  聖人怎麼想,皇后不知道。皇后壓根兒就沒把陸宓和霍無舟這兩人想到一起。


  皇后道:「朝陽不過是問一問,且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聖人可別亂點鴛鴦譜啊。」


  叫皇后這麼一說,聖人覺得好像也是。左右這件事有這麼點苗頭,聖人是肯定不會放過的。畢竟是自己放在手心寵愛了十幾年的姑娘,要嫁人,還得他掌眼才是。那個不靠譜的爹……哼!


  聖人又在心裡把福親王罵一通,遠在王府的福親王又打了幾個噴嚏,差點以為自己風寒了。


  ·

  打從鳳藻宮出來,陸宓就一直面帶笑意,內監總管德海親自去國子監請人,她便轉道去了太后的永壽宮。


  在這一代的鳳子龍孫里,太后最喜歡的是陸宓,其次就是皇后所出的小八陸承晅。


  陸宓剛到永壽宮,就聽到太后十分歡喜的笑聲,陸宓也覺得新奇,側目看向身邊的小太監,說道:「誰在?」


  小太監是永壽宮的人,自然知道這位朝陽郡主多受寵,當下問話有些受寵若驚,仔細了道:「今日是武安侯夫人和小姐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陸宓瞭然,抬腳直接跨入正殿。太后見了她一身騎裝也是極為開心,一時間也顧不上身邊嬌嫩的少女,招手道:「朝陽來了,來,到皇祖母這來。」


  「請皇祖母安。」


  雖有太后和聖人的寵愛,但是陸宓從未在禮儀上失禮過。


  「好好好,過來皇祖母看看。」太后將朝陽郡主帶到十歲,感情自是非同一般:「前陣子扭傷了腳,可好全了?若是沒好全,可別瞎鬧,往後落了傷痛就不好了。」


  面對疼愛自己的老人家,陸宓從不吝嗇笑容,展顏一笑,靈活的轉了個圈給太后瞧,愛嬌的挨著太后說道:「都好全了,多謝皇祖母掛記。今日正要去騎馬,我同皇伯父替哥哥弟弟們求了個假,還有梵玉表姐也同去!」


  太后聞言一樂,看了一眼下首的武安侯夫人,笑道:「果真是個小皮猴子,這才剛剛好她就想去騎馬了。」


  武安侯夫人掩嘴一笑,誇道:「郡主英姿颯爽。」


  太后攬著陸宓,對她說道,「今日你舅爺家的表叔母和你表妹來看我,你也來了,這倒是巧了。」


  陸宓一聽就知道,太后這是在拉近她和武安侯府的關係呢。太后出身武安侯府尹氏,當今的武安侯尹章就是太后親哥哥的兒子,算起來就是她陸宓的舅爺爺的表叔。只不過這一表三千里的關係,在陸宓面前也不打排的上號了,畢竟這位侯夫人,咱們朝陽郡主實在是不熟。


  武安侯夫人聞言對朝陽郡主笑了笑,她倒是對這位朝陽郡主的印象也不錯。外界說的那些飛揚跋扈的名聲,彷彿不符,想必也是個好相處的人。


  陸宓瞭然太后的意思,沖武安侯夫人點了個頭,太后把陸宓的舉措看在眼裡,並不說什麼。說到底宓兒也是她親手帶出來的皇家郡主,高傲一些是自然的。


  武安侯夫人這會兒指了指身邊的少女,對陸宓說道:「郡主,這是小女樂凝。」


  被喚做樂凝的少女這才緩緩一步,微微屈膝,對陸宓行禮:「樂凝見過郡主姐姐。」


  陸宓玩味兒的看了這少女一眼,鵝黃衣衫,顯得少女嬌嫩,彌補了容顏上的不足,裝扮倒是格外用心了的,叫人一眼看去覺得清麗可人。行禮的姿勢也十分標準,連她這個身在皇城長大的人也挑不出半分錯處。


  挑錯?


  你問朝陽郡主為何要挑錯?

  朝陽郡主表示不知道,就是有這麼個感覺。況她行事,也不喜歡問個為什麼。


  畢竟是自己舅爺家的孫女,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也不好為難人家。陸宓欣賞了一會兒小美人兒的姿勢,就叫起了。


  尹一凝即便是保持了行禮的姿勢一會兒,起身的時候也是不緊不慢,看得出是個在禮儀上下過功夫的。


  陸宓撒嬌的抱著太后的手,道:「爹爹送了我一批小馬駒,日後我訓練出來,便請您去看。」


  「好好好,真是有心。」太后順著陸宓的話說,十分開心。


  一旁的武安侯夫人心中卻很不是滋味了,她先前還覺得這位郡主不如外頭傳言那麼難伺候,誰知轉頭就給她的凝兒一個下馬威!武安侯夫人這時候就自豪於自己對女兒的培養了,從小對禮儀之事十分嚴苛。所以哪怕是朝陽郡主故意刁難,她的凝兒也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只是,武安侯夫人這樣想的,難免面上帶了一絲情緒,卻不知已經落在太后眼中。


  尹一凝偷偷看了陸宓一眼,心生羨慕。方才她好不容易逗太后開心,可是這位朝陽郡主一進來太后臉上的笑容就化為實質,噓寒問暖,彷彿就是一個普通的祖母關心孫女一般熟稔自然,就連冷落了她們母女都未曾發現。現在她是真的相信了,朝陽郡主受寵程度絕非一般人能比。


  太后突然看了尹一凝一眼,說道:「會騎馬嗎?」


  尹一凝沒想到太后突然點了自己的名,微微一怔,立即道:「會一些。」


  太后看向陸宓,眼中十分溫和,問道:「你們都是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不妨一起去玩一下,到時候皇祖母差人送你們回去。」


  「好。」陸宓看懂了太后的意思,也聽明白了太后的話,左右都是要去騎馬玩,帶一個表姐是帶,帶兩個表姐妹也是帶,陸宓表示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太后滿意地笑了,看向武安侯夫人,眼神中微微帶著一絲警告。武安侯夫人當下心中一跳,察覺自己方才是不是失態了,心中忐忑。


  反觀尹一凝倒是沉著,聽聞太后讓她與朝陽郡主一同去騎馬,露了個甜美的笑容,乖巧的應了是。


  陸宓對武安侯一家實在是印象並不深刻,她自幼喪母,便是她的皇祖母把她接到身邊來養。她常常是永壽宮和鳳藻宮兩頭跑,在宮裡長大到十歲。然後她那個傻爹打北境回來了,接她回王府去住。


  在她有印象的時間裡,武安侯府的人似乎並不常常入宮。至於武安侯府在太后心中是什麼地位,日後自然能看出來。


  當陸宓領著尹一凝出現在劉梵玉和七公主面前的時候,兩人都有些驚訝,怎麼還多了個人。


  陸宓既然答應了太后,自然也不會讓尹一凝難堪:「這位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尹一凝。方才碰見,便一起過來了。」


  話說的言簡意賅,劉梵玉和七公主都是人精。身在長安城且還是在皇城之中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武安侯府是什麼背景?太后便是出自武安侯府,陸宓說碰見,肯定不是在路上碰見,那就只能是在太后的永壽宮了。


  尹一凝先與七公主請安,又與劉梵玉互相見禮。


  七公主古靈精怪的一個人,比陸宓要小個幾歲,從小時候就是陸宓的小尾巴。見了陸宓就親親熱熱撲上去挽著手叫小堂姐,陸宓嫌棄的看了七公主一眼,扒開她的手,沒一會兒工夫又纏上來,陸宓又扒開,七公主又纏上去。陸宓無奈,索性讓她抱著。


  尹一凝在旁瞧朝陽郡主和七公主之間的親昵,不自覺的流露出羨慕來,叫劉梵玉看個正著。


  「小堂姐,咱們快走。皇兄他們已經到了,父皇還特意派了人送我們過去呢!!」


  七公主拉著陸宓想要快點走,陸宓一把把七公主拽回來,瞥她一眼:「身為皇家公主,你的禮儀呢。」


  七公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陸宓,「小堂姐……」


  「咳咳。」劉梵玉在後面咳嗽,七公主頓時瞭然,以為是因為尹一凝在的緣故。


  可是陸宓卻隱約的猜到了剛剛七公主說的,皇伯父派人送他們過去,那個人一定就是霍無舟!


  陸宓特意回頭看了劉梵玉一眼,一個挑釁的眼神,瞬間劉梵玉就領悟了!可以說是秒懂!

  不是吧!這麼刺激嗎!該不會……送他們去跑馬場的人是鬼見愁吧!?

  事實證明,有些人是不能念叨的。


  幾乎是下一瞬,那一身飛魚服,器宇軒昂,冷若冰霜,外表貌若謫仙內心黑如銀絲碳的飛翎衛指揮使大人就出現在了這一行人面前。


  在霍無舟朝著她們走過來的時候,除了陸宓是興奮的發抖之外,另外幾個人無一不是怕得發抖。


  尤其是劉梵玉和尹一凝,兩人的腿肚子都是抖著的!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鬼見愁!

  鬼見了都愁!

  奈何小郡主雖有攬美之心,卻是實在經驗太淺。至於劉梵玉,說起來與小郡主的經驗也是半斤八兩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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