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聲聞酒

  此為防盜章


  惠德大長公主把底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心中已然有了盤算。今日壽宴, 自然不單單隻是過壽而已。


  陸宓乖巧的坐在惠德大長公主身邊,目光卻十分小心的在觀察霍無舟的所在……他家是衛國公府,世家大族, 又頗受皇恩,勢必不會在瞧不見的地方。


  果然,陸宓就在下首不遠的地方瞧見了那標誌性的飛魚服,見那張極為好看的臉, 目光不由得流連了一會兒。


  霍無舟什麼人,敏銳迅捷,叫人盯著看了一會兒, 自然察覺到了。不過他抬眼看去的時候, 並沒有誰在張望, 只是一眼過去便瞧見惠德大長公主身邊的那抹明艷,就這一瞬間, 他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佔有慾,想將那抹明艷捧在手中, 一探究竟。


  霍無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暗自心驚。他斂住目光, 不動聲色的捏了捏拳頭, 再鬆開的時候,目光已然恢復正常。


  壽宴開始以來, 陸宓全程面帶淺笑, 顯得她愈發動人。


  對這個侄孫女今日如此乖巧的模樣, 大長公主很是滿意,想著這般矜貴的姿態,當真是公主都怕比不上她們宓兒。自然大長公主的神色叫人看在眼裡,連帶著那些貴夫人們也瞧著這朝陽郡主似乎並不似傳聞中那般刁蠻跋扈,心中紛紛猜測,那流言莫不是旁人為了中傷朝陽郡主所傳的?


  這端坐優雅的儀態,標準的貴女之姿,誰人眼瞎不成?


  唯有知道陸宓到底在做什麼的劉梵玉膽戰心驚,唯恐陸宓做些什麼。


  全然不知道劉梵玉心中所想的陸宓,目光一轉,對上劉梵玉,向她使了個眼色。


  劉梵玉會意的眨眨眼,挨著大長公主說了幾句話,大長公主便笑眯眯的拍拍兩人的手,擺擺手就讓人走了。


  只是陸宓也沒注意到,霍無舟的目光全程都黏在了她身上,叫一旁的衛國公世子心驚膽戰。


  「你,莫鬧事。」霍無珩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素來不近女色的。


  霍無舟神色冷淡的看了霍無珩一眼,眼神中的嫌棄顯而易見,若是想鬧事,難道他攔得住自己不成?


  遭受鄙視的霍世子表示他不與弟弟一般計較。


  誰料,霍無舟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便起身,十分瀟洒的與惠德大長公主拱了一禮,惠德大長公主看這些晚輩都是青年才俊,自然笑眯眯的點點頭。


  霍無舟見狀,便走出了宴席,留下霍世子一個人在席上一臉懵逼:這個兔崽子就這麼丟下他哥走了呢???不帶這麼玩的吧??


  且不說霍世子的欲哭無淚,倒是霍無舟才往然一亭走了沒多遠,就聽到了呼呼作響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打鬥?


  身為飛翎衛的指揮使,霍無舟的武功耳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這般大的動靜,他若是聽不見便是他聾了!


  三步並作兩步,足尖輕點,借力一躍,過了那條小路,只見眼前一閃,一片紅衣英姿颯爽,手持長鞭武得氣勢如虹!


  陸宓也是沒想到,這才不過走到花園,中途衝出一個不長眼的奴才,她以為是有甚急事,還拉著劉梵玉往旁的避了一避。誰曾想,那人剛擦肩闖過,又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反折回來,日光照耀之下,一道光芒刺眼不已!

  虧得陸宓反應極快,猜到那必是一把利刃!當機立斷,右手將劉梵玉往前一送,身子往後一撤,左手順勢抽出腰間纏著的黑金長鞭,狠狠一抽!

  那人叫陸宓狠狠的抽了一鞭,不光不退,反而欺身而上!


  陸宓見狀,心中冷笑,口中道:「不知死活!」


  彷彿是電光火石間,那人匕首狠狠刺下,陸宓不躲不閃,左手長鞭一甩,竟陡然變成一柄長劍,與那匕首相抵,碰出響亮的一聲!

  「怎麼會如此?」


  那人彷彿很不可置信,就這一時機,陸宓長劍頓地,借力飛起一腳,將那人踢飛了出去!


  陸宓一腳踢中他心口,力道狠厲,那人摔在地上,匕首不知飛脫何處,人也已經昏死過去了。


  就在這時,陸宓想要上去看個仔細時,也聽到了一陣耳熟的腳步聲,轉頭就撲進劉梵玉的懷裡,趁機把長鞭纏回腰間,嬌聲道:「表姐沒事吧,剛剛差點嚇死我了!」


  一臉懵逼且受到驚嚇尚未回神的劉梵玉:……啥玩意兒?嚇死誰??


  而在來時路就目睹了這位朝陽郡主出手果斷狠絕一腳踢飛刺客的霍無舟本欲上前藉機關心一下……豈料,方才英姿颯爽的朝陽郡主竟一下變作一個嬌弱女子,口中言怕,躲入劉大小姐懷中,期間還不忘藏好她的武器……


  若不是親眼所見,霍無舟差點都要相信這位郡主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了。


  霍無舟目光一閃,露出了個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


  劉梵玉回過神來,見那飛翎衛的鬼見愁竟然在此,真真被嚇得雙腿一軟,身子已然往下一墜。


  尚且躲在劉梵玉懷中裝嬌弱的陸宓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今日來赴宴,朝陽郡主的馬車一到,周遭都安靜了不少。


  眾人在門口等著,也不敢上前。


  只等,那馬車帘子撩開,是個容貌出眾的青衣婢。


  繼而又伸出一隻手來,膚白如玉,纖長優美。一看便知必是美人,待美人站穩之時,那一襲紅衣便閃了眾人的眼。


  再看美人紅衣明艷,腰束黑金腰帶,裙擺是金綉鳳紋,尊貴大氣。身姿纖細,腰不盈一握,舉手投足間落落大方,似如火驕陽一般。一轉臉,那一張臉更是叫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眉如遠黛,眸若星辰,瓊鼻朱唇,處處精緻,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眾人不免有些疑惑了——這就是那蠻橫霸道的朝陽郡主?

  看起來不像啊!


  陸宓顯然是習以為常,目不斜視的在公主府總管的迎接下走進了惠德大長公主府。


  身後那一陣馬蹄聲落,來人也只能見著陸宓的一片裙擺罷了。


  「那便是朝陽郡主?」來人微微凝視了一瞬,問道。


  「是了。」答話之人,爽朗一笑:「元霽不知,這位郡主素來不□□會,今日得來怕是因為這壽宴主人非凡的緣故了。」


  「的確非凡。」


  那人一身飛魚服,翻身下馬,動作乾淨漂亮,只見長身玉立,身姿頎長,印著太陽金光,似踏風前來。於前立了一會兒,才看清了那人的眉眼如墨,清冷中帶著凌厲,頗為桀驁不馴。大步闊首向前走去,那行走之間的氣勢,一身冷傲。這就叫方才被朝陽郡主驚艷了的眾人這會子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若說朝陽郡主是刁蠻霸道,那這位比起朝陽郡主那叫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朝飛翎衛指揮使霍無舟,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三品大員。素有『玉面鬼王』的稱呼,畢竟能到飛翎衛指揮使還能坐穩的人自然是不簡單的。


  霍無舟此人行事風格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且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上任不過半年,現在已經足以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了。


  霍無舟似乎看到了周邊人看他的眼神,十分的不在意,方至門庭,大長公主府即刻來了人,就把霍無舟給迎了進去,才叫周遭的人都大緩了一大口氣。


  一個長安城的霸道郡主,一個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指揮使,那是跟誰碰到一起都膽戰心驚哪!

  霍無舟奉其父衛國公的意思,與兄長霍無珩親自來給惠德大長公主送壽禮。


  霍家兄弟兩個到了惠德大長公主的榮壽堂時,恰逢陸宓出來。


  美人紅衣似火,明艷嬌傲,霍無舟一直以來不近女色,卻不知為何,見她迎面走來,心中竟生出一股子私心,望她是朝著自己走來。


  陸宓似乎察覺到什麼,腳步一頓,與霍家兄弟打了照面。


  「衛世子,霍指揮使。」陸宓微微頜首。


  「朝陽郡主。」霍家兄弟一同見禮。


  陸宓目光落在霍無舟身上一瞬,只覺這人果然配得上『玉面』二字,雖說後面二字不太好,倒也不是虛名了。


  而霍無舟卻十分直接的迎上了陸宓的目光,正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陸宓一個轉身,已經翩然遠去。霍無珩心思敏銳,察覺不對,扭頭一看,卻驚恐的發現霍無舟的目光竟毫不避諱的落在陸宓的身影上,他不禁覺得有幾分頭疼。


  「那是朝陽郡主,福親王愛女,聖人掌珠。」霍無珩的話甫一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霍無舟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目光,冷淡的看了霍無珩一眼,暗含警告之意。霍無珩瞬間閉嘴,方才那句話也不知何故自然就說出來,他也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在踏進去之前,霍無舟鬼使神差的往陸宓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彷彿能感知方才美人行過,馨香淺留。


  一腳踏在實地上,霍無舟才收斂心神,賀壽之事也不得輕率對待。


  霍無舟的舉動,陸宓是不知道的。她前腳才離開榮壽堂,城陽侯嫡女後腳就去給惠德大長公主請安,還碰到了前幾日去城陽侯府盤查世子妃早產一事的霍無舟,嚇的花容失色,又惹的大長公主不喜。這一系列的事情,陸宓全然不曉,到後來聽旁人說起,也是許久之後的事了。


  陸宓與姑祖母請安了,送完壽禮,便去了表姐劉梵玉的院子。


  劉梵玉是惠德大長公主的嫡長孫女,在府中頗為受寵,與陸宓也十分合得來。見陸宓這會兒過來了,開心不已,拉著她到自己書桌前,去欣賞字畫。


  陸宓抬眸,看了她一眼,劉梵玉立刻揮退左右,與陸宓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處。


  「宓宓近來又美了許多,教人羨慕。」劉梵玉撐著下巴,看向陸宓,貴女儀態只剩嬌憨。


  劉梵玉與陸宓同年生人,比陸宓虛長個半年,從性子上來說,陸宓更像姐姐一些。


  陸宓聞言,點頭:「是自然,整日無所煩心事,吃好喝好玩好,若不美,豈不是其他人都沒了活路?」


  「你無煩心事,我有啊。」劉梵玉張口就來:「你可知我阿娘想為我挑選夫婿了?」


  陸宓點頭,毫無詫異:「我爹爹已將全長安城的適齡男子畫像都送到我書桌上了。」


  「哇!」劉梵玉驚詫不已:「王叔果然特別疼愛你!全長安的男子都任你挑選!」


  陸宓甩了甩袖子,慵懶的倚在貴妃椅上,日光落在她身上,劉梵玉回首時,只見美人浴日光,入畫中仙。


  劉梵玉咬咬手,心想,宓兒真是長了一副欺騙世人的絕色容顏。


  此刻劉梵玉和陸宓的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霍無舟耳力好,眼力也不差。將陸宓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雖不知此舉為何,卻不由自主的覺得頗為可愛。


  「郡主可還安好?」霍無舟並未上前,只出聲關切。


  陸宓埋首於劉梵玉懷中,彷彿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劉梵玉低頭看了陸宓一眼,只見陸宓悄悄地沖她眨眨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劉梵玉瞬間明白陸宓的意思,可,可她怕這鬼見愁啊!!!

  礙於當下的情況,劉梵玉強迫自己扯出了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約莫……是受到驚嚇了……」


  霍無舟聞言心中瞭然,並未說什麼。可刺客不能放著不管,他上前走了幾步,想要查探那名刺客,隨即想到了什麼,又頓住腳步,回頭看了陸宓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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