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繁星拎著保溫桶坐電梯到中餐廳的樓層, 沒在餐廳里看到兩位男士, 倒是在餐廳外的魚池邊上看到了兩人。


  他們肩並肩坐著, 一個看天，一個看水池。


  繁星走過去, 還聽到小張助理在持續不斷地在勸肖龐：「在顧總手裡幹活兒有什麼不好？反正都是打工。你給別人打工，一年能賺多少, 你給顧總打工，賺得多多了，而且顧總是顧總, 不是那位老顧總, 你的顧慮真的沒必要。」


  肖龐：「是啊，顧總真的特別大方。」


  張維：「顧總肯定給你重新開薪水了吧。」


  肖龐：「嗯, 一個月二十萬呢。」


  迎著風，對著月亮, 年收入才二十萬的張總助狠狠嗆了一口。


  繁星忍俊不禁, 走過去打斷兩人：「我看你們飯都沒怎麼吃, 剛好剛剛上樓做了一些，趁熱吃吧。」


  肖龐和張維齊齊轉頭, 繁星也沒讓他們起來，拍拍張維的肩膀，張維朝旁邊讓了讓, 繁星坐到兩人之間, 又把保溫桶和帶的碗筷分別拿給兩人。


  「吃吧。」


  肖龐頓時拘謹起來：「顧總, 這怎麼好意思。」


  繁星坐在兩人之間, 轉頭看他：「不用不好意思，以後我們還要在公司相處很久，而且你的能力我放心，我也真心留你，從現在開始，只要你留在星空一天，你就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工作夥伴。」


  對一個人來說，工作環境中千言萬語也勝不過領導同事的信任。


  之前心裡的那些苦頓時煙消雲消，肖龐暗道顧總不愧是偶像的女人，點頭道：「謝謝顧總的信任。」


  繁星朝他伸出右手：「那麼以後就還請肖總多多關照了。」


  肖龐也跟著伸出手：「也請顧總多多關照。」


  繁星打心裡眼裡高興他願意留下，笑道：「那我們就相互關照，相互扶持。」


  另外一邊，張維自顧打開保溫桶，肖龐沒準備，聞到菜香味，口水差點當場流下來，肚子還不爭氣地叫了一下。


  繁星心知他餓了，站起來，打招呼：「那行，你們吃吧，我走了。」又看看要站起來送她的張維，「行了，你也別起來送我了，我自己走。」


  張維重新坐下：「顧總慢走。」


  肖龐：「顧總再見。」


  等繁星走了，肖龐又和張維湊到一起看保溫桶里的菜，一臉驚訝：「顧總還會做菜啊。」豪門太太不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么。


  張維把袋子里的一副筷子和一隻碗遞給他，在清風明月夜幕下誠懇地拍了拍繁星的馬屁：「顧總不一樣，她做的飯菜，可是易總都認可的，每天都要吃的那種。」


  肖龐剛剛也聽說他們顧總是上樓去給易亭川做飯，之前還以為張維和他玩笑，這會兒親眼見證這一保溫桶的飯菜，才知道都是真的。


  張維拿起碗筷，在兩人之間擺好保溫桶里的菜：「吃吧。」


  肖龐卻頓了頓，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不對啊，顧總給易總做飯正常，給我們兩個帶菜乾什麼？」


  張維心道當然是為了籠絡本助理幫忙苦心留下你這個人才，嘴裡卻沒個正形：「因為我長得帥，太太拿我當兒子寵。」


  肖龐無語地看他：「帥這個我不否認，『當兒子寵』這種話……」虧他一個總助說得出口。


  不過算了，餓死了，先吃飯。


  夾起一口菜吃下——


  哇！人間美味啊！

  就這樣，張維和肖龐坐在中餐廳外的魚池台階上吃起了晚飯。


  中餐廳內，值班領班帶著一眾服務員、廚師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兩個男人的背影，均是一臉絕望。


  是他們的菜不好吃嗎？

  還是他們服務不周到？


  環境不夠好？！


  為什麼包了場不在餐廳里要坐在外面？


  還吃他們自帶的菜？！


  「可能因為……」其中一個服務員試圖給餐廳挽回臉面和尊嚴，「可能這就是兩位先生想要的？你們看今天晚上的月亮是不是特別圓，還有這個魚池，他們喜歡坐在魚池邊優雅的進餐，可能是因為想要親近大自然？」


  所有人：「……」


  @

  當天晚上回富景灣之後，繁星正敷著面膜，133提示系統里掉落了新的【魔法詞】。


  【恭喜宿主，成功邁出重要一步，現獎勵魔法詞一個：做我閨蜜吧。】


  【備註：此魔法詞可用在指定人物身上。】


  【魔法詞：做我閨蜜吧。


  等級：6

  效果：普通


  時效：不確定，隨機（可長可短）


  限定：三天內可使用，過期作廢。


  使用方式：肢體觸碰后默念即可

  失效后副作用：宿主顏值-1

  系統吐槽：注意，這不一定是什麼好詞，挖牆腳挖男人坑朋友的可能就是閨蜜本人。當然，如果當了閨蜜問閨蜜要一大筆錢，回頭被閨蜜送進監獄……反正坐牢的不是本系統，謹慎使用咯。】


  自從上一個魔法詞掉落之後，一直沒有第二次魔法詞，繁星一直沒當回事，還以為這個外掛都是隨機掉落的，沒想到原來是將原主的人生改變到一定程度就會有獎勵。


  而和第一個魔法詞相比，這第二個魔法詞的內容明顯豐富了許多。


  可以指定使用在誰身上，有等級有效果有時效提示，還有副作用提示，甚至還有一個系統吐槽和限定使用時間。


  不過這個【做我閨蜜吧】現在好像的確用不上。


  繁星敷著面膜拍臉，決定把這個魔法詞暫時存放，有機會再用。


  當然，三天內必須用上。


  @

  後面的兩天，繁星都起早去上班，每天早上也會在辦公室和肖龐開個短會。


  和預料中一樣，公司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直播平台還在搭建，網頁、app一直在構建中。


  好在研發部門在肖龐的帶領下非常給力的弄出了一個可以見人的初級版本的直播平台，網頁版隨時可以開始運作，app只要通過手機商場的審核，也能上線使用。


  「但我們沒有人，沒有流量，引流是最大的問題。」


  這是肖龐一直強調的問題。


  繁星剛入這行，懂的還很有限，問肖龐：「別的公司都是怎麼引入流量的？」


  肖龐：「沒錢的公司就靠賣/肉這種擦邊球來積累最初的流量，還有就是在一些盜版文學、視頻的頁面上打小廣告來引流。有錢的話，途徑就多了，微博和各大手機門戶網站是最好的引流的地方，砸錢買廣告，網紅或者大V，尤其是買明星的廣告，請明星來代言或者在平台上直播，這個方法更有效。」


  繁星想了想：「或者挖有名氣的主播過來。」


  肖龐：「這個的確也可以。不過現在各大平台都很注意維護和主播的關係，想挖也沒以前那麼容易了。」


  頓了頓，又道：「還有就是，平台的內容。內容關係到分類，其實賺流量的分類內容就那麼幾種：遊戲，唱歌，聊天，跳舞，還有現在流行的戶外主播，吃播。」


  繁星想了想這幾天自己了解的其他幾個平台的情況，的確和肖龐說的一樣。


  但肖龐始終強調：「內容，直播平台能創造的內容永遠是最重要的，沒有好的內容就沒有足夠多的流量。」


  如此一來繁星算是懂了，內容和流量，是直播平台最關鍵的兩個問題。


  而對他們星空TV來說，有和易亭川的對賭協議在，對賭內容才是眼下他們必須先關注的——


  一個月內上線，合約上規定的日均訪問量和註冊用戶數量。


  肖龐承諾：「我會讓網頁和app儘早做完審核上線，至於流量的問題，現在公司賬戶上錢還充足，可以打打廣告引流，再引入年輕女主播和遊戲主播努力一下，應該可以達到合約上的那個量。」


  繁星：「你有幾成把握？」


  肖龐頓了頓，生出四個手指頭，又跟著加了一根：「五成。」


  那意思就是，現在的情況依舊非常不明朗。


  流量……


  繁星默念這兩個字，感覺最近說來說去都是平台的流量問題，都快和流量日久生情了。


  這日，繁星按例回易公館吃飯。


  一路上都在想工作，進了易家大門才回神，停車的時候忽然注意到，易家又來人了——不遠處停著一輛銀灰色的保姆車。


  看到是輛保姆車，繁星就想到某位大小姐。


  有些人啊，還真是一點也不死心呢。


  進了主宅，果然客廳里非常熱鬧，有男有女，說說笑笑。


  都是生面孔，沒有一個熟人，見到繁星，都轉頭看過來。


  周管家剛好進門，一見繁星，立刻迎過來：「少夫人。」又低聲道：「是徐小姐工作室的，來接徐小姐去上工。」


  那保姆車果然是徐飛盈的。


  繁星笑笑，和眾人淡淡點點頭，並不多寒暄，只問周管家：「媽媽呢。」


  周管家：「先生有事叫她，臨時出門了，很快就回來。」


  周管家從前怕攙和易家內部的事，有些事和人是能不多管就不多管，比如面前這位少夫人。


  可現在她心知易亭川多少是有些看中新婚的妻子的，便也不敢太怠慢。


  她見繁星已經到了，太太卻不在，大小姐和徐小姐還在收拾東西，這客廳幾個還都是徐飛盈的人——


  想了想，周管家向繁星提議：「或者少夫人去外院的茶亭坐坐？現在天氣涼爽，剛好可以看看風景喝喝茶。」


  繁星一下懂了，這是讓她避風頭呢，畢竟易母不在，徐飛盈和易亭素又是一夥的，這邊還有徐飛盈的什麼助理、司機，真懟上了，她不佔優勢。


  要換了之前初來乍到的時候，繁星躲也就躲了，畢竟當時她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所知不多，可眼下她有什麼好躲的？


  這客廳幾個是客人，她一個易家媳婦好歹算半個主人。


  易亭素是妹妹，她是嫂子。


  徐飛盈是想挖牆角的，她是正經老婆。


  她躲什麼？

  真要躲也該是徐飛盈躲著她，何況人徐大小姐還理直氣壯的很，她主動避讓就更沒道理了。


  繁星心裡感謝周管家的好意，面上巋然不動：「不了，我就廳里坐坐吧，周姨幫我倒杯茶。」


  說著往沙發那處去。


  徐飛盈的助理、司機都好奇她，也聽到周管家叫她少夫人，不免拘謹起來，不像剛剛那麼說說笑笑。


  繁星倒是客氣，和他們打招呼，挑些好聊的話題隨便聊聊。


  沒一會兒，徐飛盈和易亭素進了門。


  易亭素還是老樣子，一見她就氣呼呼的，徐飛盈神色也很淡。


  繁星反而主動朝她們笑笑，打招呼，還對徐飛盈道：「徐小姐今天就走了嗎。」


  徐飛盈神色冷淡：「嗯，住了好多天了，不能再繼續打擾了，況且我也有工作，沒那麼閑。」


  『閑』字特意加了重音。


  繁星心說這『沒那麼閑』是說給她聽的啊，看來還是老樣子，對她這個易太太各種瞧不上。


  那邊易亭素又開始給徐飛盈出頭，結果才要張口，繁星轉眼看她：「喲，妹妹，聽你哥說你快出國留學了，好事兒啊，嫂子在這裡先恭喜你啊。」


  一聽到「出國留學」四個字，易亭素的眼淚差點沒當場飆出來。


  竟然這麼直接地戳她痛處！

  討厭！真的討厭死了！

  而這個痛處真真是掐得太准，痛得易亭素心都攪著難受，也沒工夫給誰出頭了，暗自瞪眼看繁星，憋著氣不出聲。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這段時間一直琢磨，她哥怎麼就變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重色輕妹！


  他哥那麼疼她的人，現在竟然捨得把她送出國，可他明明知道她不想出國的呀，他這麼幹了，還能是因為什麼，肯定是耳旁有人吹枕邊風啊！

  所以現在她不敢胡亂開口，死穴被點著，生怕面前的女人回頭再吹吹枕邊風，讓他哥明天就把她送走。


  而易亭素不出頭，徐飛盈又向來不做這個出頭鳥，繁星說完了，一時竟沒人搭話了。


  客廳里其他人齊齊看向易亭素。


  易亭素：「？」看我幹什麼呀！


  徐飛盈也等著易亭素懟這個嫂子，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替她出頭，結果等了半天沒聲音，也納悶轉頭。


  徐飛盈：「？」


  易亭素：「？」


  徐飛盈：「？？」


  易亭素：「？？？」


  徐飛盈：「……」


  真是笨死了！

  徐飛盈索性不管她們姑嫂二人，抬步走向助理他們：「司機去車那邊吧，這邊傭人已經把行李送過去了。」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往外走：「好，我去看看。」


  徐飛盈又朝助理：「茶喝完了？喝完就走吧。」


  兩個助理連忙站起來。


  徐飛盈領著人往外走，和繁星擦肩而過，看都沒多看她一眼，也沒看易亭素。


  易亭素有點錯愕，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連忙追出去：「盈姐。」


  徐飛盈腳下不停，往外走，倒是她身後兩個助理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了一眼，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繁星側身回頭，朝門口掃了一眼，剛剛沒想起來，這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


  肖龐不是說引流也可以通過明星么。


  明星，尤其是當紅明星，光是微博上的粉絲就有好幾千萬了。


  而這個明星，不就是在眼皮子底下嗎。


  繁星轉身往外走。


  剛到門口，又聽到背後有人叫她：「少夫人？徐小姐已經走了嗎。」


  繁星轉頭。


  周管家從長廊那邊的門進來，穿過客廳，走向她，手裡還捏著一條薄絲巾。


  繁星：「怎麼了？」


  周管家：「徐小姐絲巾落下了。」又一臉疑惑，「這麼快就走了？」


  「剛走。」繁星伸手：「絲巾給我吧。」


  主宅外，易亭素追著徐飛盈：「盈姐你幹嘛呀。」


  徐飛盈從助理手裡接過墨鏡戴上，頭也不回：「沒什麼。」


  易亭素：「沒什麼你幹嘛不等我呀。」


  徐飛盈：「我還有事，先走了。」


  易亭素明顯感覺到徐飛盈的冷落，搞不懂怎麼回事，正要再問，背後傳來聲音：「徐小姐。」


  徐飛盈這下倒是停了，抬手示意助理們先走，轉頭回望。


  繁星走過來，手裡拿著絲巾：「你的絲巾落下了。」


  徐飛盈擋在大墨鏡后的眼睛用力翻了一下，態度冷淡：「不要了，扔了吧。」


  轉身要走，卻忽然被拉住胳膊。


  「幹什麼？！」徐飛盈回頭。


  繁星拉著她的胳膊，神情淡然，臉上卻掛著笑：「不幹什麼呀。」


  心裡默念：做我閨蜜吧。


  說著鬆開拉她胳膊的手，又拿起絲巾繞過徐飛盈的脖子，替她繫上，邊系還邊淡定地笑笑：「天涼了，小心著涼，還是繫上。」


  徐飛盈在絲巾繞上脖子的時候抬手要扯，不知怎麼的，忽然動作戛然而止，定在原地。


  而臉上的錯愕也被大墨鏡遮掉了一半。


  徐飛盈：怎麼回事？


  繁星面對著她，距離近，將她臉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很驚訝吧？


  為什麼不能拒絕？

  因為我讓你做了我的閨蜜啊，你現在是我的閨蜜。


  閨蜜是什麼？

  當然是我對你噓寒問暖，你對我不忍相拒了。


  旁邊，易亭素看著眼前這一幕汗毛直豎，眼神在兩個女人身上來回掃過之後，錯愕地看向繁星：「幹嘛呀你！」


  「精力多就該早出國念書。」


  易亭素默默閉緊嘴巴。


  繁星放下手，看著面前的徐飛盈：「不送你了，一路順風。」


  徐飛盈也放下剛剛要扯絲巾的那隻手，卻在放下後繼續站在原地，繼續定格著。


  別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她的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想法控制。


  她明明是要扯掉絲巾的，抬起手卻下不去手。


  她明明是要破口質問面前的女人在搞什麼事情的，卻吐不出半個字。


  更恐怖的是，在聽到那句「不送你了，一路順風」后，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產生想要擁抱道別的衝動。


  ？？？


  ！！！


  有病啊！搞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


  只有繁星淡定地在腦海里看更新后的系統內容。


  【魔法詞「做我閨蜜吧」提示1：此魔法詞時效不定，隨時可能失效。】


  【提示2：此魔法詞會產生互動效果。互動效果限定為有問有答，有求必應，有來有往。】


  【提示3：此魔法詞的作用效果由淺變深由弱變強，同時擁有道德約束。】


  互動，效果逐漸增強，道德約束。


  繁星思考著，心裡卻想，什麼閨蜜，她這個易太太要是有徐飛盈這種想挖她男人的閨蜜，『閨蜜』這個詞也被黑得太慘了吧。


  好在她們不是真閨蜜，魔法詞也只是發揮既定的作用，沒有規定一定得做真朋友。


  至於面前的徐飛盈——


  她依舊定在原地，四肢僵硬，隱忍克制著想要抬手擁抱道別的衝動。


  心裡卻是快哭了：到底怎麼回事啊，見鬼了嗎，她為什麼想去抱顧繁星，為什麼要和她道別？神經病啊！

  又轉念想：嗚嗚嗚嗚，真的想要抱抱呀！


  而就在靈魂深處天人交戰的時候，繁星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走到她身邊，舉著屏幕讓她看：「親愛的，這是我公司做的一個APP，你找時間幫我推廣一下，發個廣告好嗎。」


  徐飛盈墨鏡后的眼睛看屏幕，根本看不太清是什麼東西。


  但無論如何她都沒吭聲，忍著。


  可忍著忍著忍著，后槽牙死死綳起來之後，徐飛盈還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好，應該的。」


  徐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