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娘娘跳湖了(3000)
豫王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突然湊近顧朝曦說的。
他是笑著說的,顧朝曦看到了對方濃墨般的瞳孔中透出的失望和痛意,整個人就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動彈不得。
「可是殿下,我忍不住怎麼辦?」顧朝曦趴在轎子窗上看向了他,握緊了掌中的藥瓶。
她不想看到他這樣冷冰冰的樣子了,好難受!
豫王轉身的時候,腳步一頓,「本王不需要!送豫王妃出宮!」
說完,豫王抬步朝著太子走了過去。
「娘娘!」銀耳心疼的呼了一聲。
顧朝曦急忙別過了頭,「好了,走吧!」
這邊軟轎被抬了起來,那邊寧王看到走過來的豫王,嘆了口氣,「你都和弟妹說了什麼,我看到她都哭了!」
豫王猛地轉身,只看到軟轎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
顧朝曦回了豫王府的時候,就看到大門口兩方對峙著。
「娘娘,是聽風和夏桑!」凝安急忙說道。
夏桑看到了馬車回來,急忙抬步過去,「娘娘!」
車夫搬出了矮凳,凝安和銀耳將顧朝曦扶著下了馬車。
「豫王妃娘娘!」聽風快步走了過來,看到顧朝曦時候嚇了一跳,這渾身是傷是怎麼回事?
這幾日大人也不好過。
盛京之中的流言甚囂塵上,甚至還有人若有若無來探聽虛實的。
大人全都以豫王妃只是為了救他這個義父,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一口咬定的是,顧朝曦只是性子跳脫了一些,卻絕對沒有紅杏出牆這種事。
可聽風看的出來,大人這幾日還是有些寢食難安的,因為此事擔心豫王妃在王府之中被為難。
今日一看豫王妃這個樣子,人整個瘦了一大圈,下巴也尖了不少,臉色蒼白,眼眶通紅,最重要的是走路一瘸一拐,胳膊也受了傷。
莫非是被豫王殿下苛待了嗎?
「可是我義父那邊發生了什麼事?」顧朝曦看向了聽風。
聽風楞了一下,因為雖然豫王妃娘娘的確認了自家大人為義父,但是他幾乎沒有從王妃娘娘口中聽到「義父」這兩個字,她基本上都是稱盛大人的。
果然是被豫王殿下苛待,所以小心翼翼起來了嗎?
「娘娘,我家大人的毒解的很快,太醫來了好幾撥,說再服用三次,毒就能解了!」聽風跪下來朝著顧朝曦跪下來磕了一個頭。
豫王妃娘娘救了自家大人的命,所以他亦是感激娘娘,這才來看看娘娘是否安好。
大人這幾日不敢前來,就是擔心會弄巧成拙,但是聽聞今日豫王妃能出府了,大人猶豫了許久,才讓他來確定一下豫王妃的情況。
「盛大人的毒能解,那我家殿下和娘娘就能放心了,好了,你想要親眼見到我家娘娘,親自傳達了盛大人的謝意,已經夠了吧!」夏桑臉色有些難看。
方才娘娘沒有回來之前,他就想趕走這個聽風,可是這個人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怎麼都是趕不走,一定要見到娘娘才罷休。
夏桑這時候看向了顧朝曦,就擔心王妃娘娘一個於心不忍,又想要去見那盛如清了。
聽風沒理會夏桑,再度給顧朝曦磕了一個頭,「娘娘受苦了!」
顧朝曦有些頭暈,看向了聽風,這時候才發現聽風時不時地掃過街頭一個角落。
抬眸看了過去,顧朝曦就看到了一輛十分普通簡陋的馬車中有個高大的人影,影影綽綽地露出了半張臉,赫然是盛如清。
他竟然親自來了。
「讓你家大人好好休息吧!」顧朝曦看了一眼聽風,抬步進了豫王府。
先去看了一眼小郡主,顧朝曦沒有回寢屋,去葯田采了一些葯,做了一些藥膏,然後連同藥膏和方子交給了徐大夫。
如果是她給的,豫王肯定不會用。
這幾天她聽的最多的就是,本王不信,本王不需要……她已經不想再聽了。
————
豫王回到豫王府已經入夜。
常青侍奉著豫王殿下更衣,豫王眸光落到了書桌上,「本王的酒呢?」
常青支支吾吾起來,結果被豫王一個眼神掃過來,垂首道:「是娘娘帶走了,娘娘說殿下手受傷了,不宜飲酒!」
豫王正要開口,常青又說了,「豫王府中的酒,能砸的娘娘已經全都砸了,殿下書房裡的這幾罈子酒因為是老豫王殿下留下的,娘娘才帶走了!」
「本王的書房,什麼時候准她擅自做主了?」
豫王的眼神如同刀鋒一般,常青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冷汗涔涔,「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常青大氣不敢喘一下,他是真的察覺到殿下生氣了。
之前整個豫王府,娘娘都能擅自做主,更別說書房了。
雖然那是從前的事。
可是昨天夜裡娘娘拆了書房的窗進來,殿下今日一早也沒有說什麼。
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懂主子的心思了。
什麼時候該攔,什麼時候不該攔,他真的不知道了。
「況沉淵,你給我出來!」
常青正生不如死中,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常青更感覺生不如死了。
只是這樣還不夠,突然咚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還砸到了門上。
「你出來,你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想怎麼樣?要不我們打一架吧,痛痛快快打一架,我和你說,我長這麼大,和人打架還沒輸過……」
外面傳來了顧朝曦含糊不清醉醺醺的聲音,還有銀耳凝安「娘娘娘娘」喚個不停的聲音。
常青頭皮一緊,敢情這位主子拿走了酒,是自己喝了嗎?
想到這裡,常青鼓起勇氣抬頭偷偷地看了一眼豫王,就看到殿下臉色依舊冷硬,半分不為所動,反倒是走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拿起了一本書,好像外面的娘娘不是在朝他叫囂似的。
「啪啪啪!」
外面傳來了拍門聲,「你給我出來!」
「將她帶回去,讓她安靜下來!」豫王眸光落到了常青臉上。
「是,殿下!」常青都不敢去抹頭上的冷汗,躬身退了出去,結果他是躬身退出去的,一開門,屁股上就挨了一腳,在撲棱了好幾下什麼都抓不住,最終還是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常青要哭了。
他還沒等出門就被踹了回來,殿下還讓他將娘娘帶回去,讓娘娘安靜下來?
他能做得到嗎?
顧朝曦一瘸一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眼前一片模糊,但是能看清坐在書桌前的男人,顧朝曦撲了過去,伸手去揉豫王的臉。
被豫王一把將手打掉,打的不是手,顧朝曦卻捂著胳膊嘶嘶吸著冷氣,「我要怎麼你才能消氣,你為什麼不打我,為什麼不罰我,就這樣晾著我,是什麼意思?」
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他還想讓她怎麼樣?
顧朝曦喘著氣,看著他冷漠的樣子,只覺得呼吸困難。
她從小到大,哪怕對著她父皇都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你究竟想怎麼樣?能不能給我一個痛快!」顧朝曦一把奪過他的書,泄憤般的撕了。
豫王一把扯住她沒有受傷的胳膊,直接將她拖出了清暉園,「你告訴本王,你想要一個什麼痛快?休書?和離書?」
顧朝曦揉著疼的不行的頭,只聽到一個和離,一提起這個她就想殺人,「楚王呢,我要殺了他!」
豫王死死扯著她,看她醉的不清,然也沒有拒絕他的話。
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酒醒之前,不要出現在清暉園裡面!」
直接將她丟到了珍閣的床榻上,豫王回了清暉園,看到了清暉園門口焦急尋找的銀耳和凝安。
「珍閣!」
吐出這兩個字,豫王剛踏進了園子,就聽到了身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丫鬟們驚慌失措的呼聲。
「王妃娘娘跳湖了!」
「不好了,王妃娘娘跳湖了!」
豫王臉色一變,急忙折了回去,就看到珍閣外面的湖裡撲騰著一個身影。
水不深,只到肩膀的位置,然顧朝曦腳有傷,就一直在裡面撲騰。
夏桑夏楓急忙跳到了湖裡,然下一刻,有個身影比他們更快,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殿下已經將娘娘撈了出來。
「怎麼樣?有沒有事?」
耳邊的聲音有些熟悉,顧朝曦躺在地上咳嗽著,腦袋朦朦朧朧的擺了擺手,還表示自己沒事,笑了起來,然後胳膊就被人大力的鉗制住,她被迫被扯的坐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豫王幾乎是吼出來的,「跳湖?」
「疼疼疼……」顧朝曦疼的眼眶紅了一圈,醉意少了三分,看向了豫王,「咦,你不是走了嗎?」
「娘娘……」銀耳嚇得嚎啕大哭,「娘娘您別想不開,娘娘您怎麼能跳湖自盡……」
「跳湖?」顧朝曦醉醺醺的笑了,拍了拍銀耳的肩膀,「跳什麼湖啊,那睡覺前不是要洗澡嗎,可是四周沒辦法洗澡,我就想著那至少洗個臉啊……」
豫王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去湖裡洗臉?」
顧朝曦頭越發暈了起來,突然抬起了腳,「對啊,你看,我腳都洗了,就準備再洗個臉……」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