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迷失在那裡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如果這真是一道證明題。
他要做,她配合……
無聲的相視,眼神里寫滿的是複雜。
沒有退路,那就接下去做吧……
她不敢看他的臉。
怕看到那種受欲丨望支配的神態。
可她又不敢再閉眼。
怕想起月下荒漠里的猙獰畫面……
於是她別開了臉,不抗拒,卻像是無聲的抗拒。
喬東陽在這事上沒有經驗,但有些東西男人似乎天生就懂,無師自通。
他捋開她的頭髮,確定她在看著他,眼睛里有她,這才低下頭,吻住她,沒有多餘的語言與肢體動作,輕而慢地帶動她的情緒……
他的吻,總是容易讓她迷失。
這是有溫度的愛。
可男人一旦表現出急切的侵犯性,她就不行。
牙齒緊緊咬著,身子慢慢的顫抖起來,額頭的汗在他狂亂的刺激里,默默往下淌……
腦子空白而荒蕪,那窒息的感覺,主宰了她的意識。
世界再次變幻。
這裡不是吉丘大酒店溫暖的房間。
她的眼前是荒野沙丘下,一株被晃得搖搖欲墜的樹。
樹下的喘息,雪白的身體,
罪惡……
這是罪惡的……
「不要了!」
她揪住他的胳膊。
喬東陽動作停頓一下,微微眯眼,掌心蓋住她的眸子,繼續貪婪地品嘗。他身體激蕩著某種未知的快意,與她一樣緊張,但膨脹的情感不允許他退後。就像他說的一樣,證明題沒有解出來之前,是不能停止的。
「喬東陽!不——」她失措地喊他。
他胳膊繃緊,傷口有疼痛的感覺,卻咬緊牙關,把她的身體往上一抬。
「忍忍。」手上是滑膩如絲的綢般肌膚,他這一股勁已經憋得太久,要是沒有一個傾瀉的出口,他能難受得死過去……
「喬東陽,不要!」
她短促的尖叫。
帶著痛苦而絕望的嗚咽。
咬著唇,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求求你,不要!不要!」
池月緊閉的眼眶裡,淚水洶湧而出……
無聲的淚,像是給喬東陽貼上的一道魔咒。
讓他輕易地清醒,輕易的沮喪,輕易的失敗,也輕易的軟下去。
「為什麼?」
他咬著牙,聲音明明很低沉,卻像一頭咆哮的野獸,帶著吃人的決心,一頭扎入水裡,撲騰幾下,迅速被淹沒的難堪與無奈。
「不知道……」池月喃喃說著,大口喘著氣。
淚水收不住,她咽了口唾沫,像行走在沙漠里缺水的樣子。
濕發鋪陳在被子上,襯得她的身體和她的臉,白如紙片。
「是因為我嗎?」他問。
「不是。」
喬東陽雙眼通紅,「你並不想抗拒我,為什麼你的身體,不能接受我?」
池月側過臉,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滑下去。
這一刻的她媚眼如絲,風情萬種,身體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她甚至都沒有害羞,每一個字都認真。
「給我些時間,喬東陽,如果你要我,請給我些時間。」
喬東陽沉默。
好一會,唇落下,軟而熱地吻住她,有征伐的力量,卻沒有剛才那般成年男人的最露骨的需求。
「我要你。」
他溫柔地吻她,小心翼翼,像是在親近一個易碎的瓷器,細心呵護著,生怕引起池月的不適。
纏綿而起,落寞結束。
他撫了撫疼痛的胳膊,躺下去,把腦袋擱在她的脖子邊,控制著自己,長長吸一口氣,即便心有不甘,仍是問她。
「你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是不是?」
「喬東陽……」
「是不是很難啟齒?」他想了想,哪怕很不願意去相信,仍是用咬牙切齒的聲音,問出自己的猜測,「是不是你以前被人侵犯過?有心理陰影?」
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一個正常男人,不得不這麼想。
好在,池月的反應沒有他想象的激烈。
「如果是,你還要我嗎?」
喬東陽吸氣。
有那麼一秒的遲疑。
但他回答很堅定。
「要。我還是會要你。但前提是,你也需要我。」
池月盯住他,浸過淚的眼,水汪汪的,像會說話,但卻無言。
「如果你確定要跟我。那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喬東陽輕撫她的臉,「我們遇到了問題,就去解決問題。好嗎?」
池月抿唇。
安靜了一會兒,她闔上眼。
「我沒有被侵犯。」
他一怔,更不解了,「那是為什麼?」
「我——」池月雙唇乾涸,嗓子缺水般沙啞,「我差一點被侵犯。」
喬東陽眯起眼,突然心疼地抱住她,輕輕摟入自己懷裡。
「所以,你嚇住了,是不是?」
池月沒有回答。
好一會兒,她輕輕推開他的擁抱。
「我親眼看到,他們侵犯我姐。」
喬東陽臉色一變,雙手幾乎掐入她的肉里。
池月感覺不到疼痛,眼神里又浮上那一層絕望的水霧。
「我姐,是為了救我。」
喬東陽身體微微一僵。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原來真的有往事,只是那個往事,不是池月願意去觸及的。
「我明白了。對不起,我不該逼你。」他摟緊她,輕輕蹭著她的臉,那短硬的頭髮擦刮著,又硬又刺撓。
池月皺了皺眉,與他拉開距離,緩緩搖頭,「我做不到忘記。」
「我懂。」
「我說,我可能永遠都做不到跟你……」
喬東陽沉默。
「沒關係。」他握緊她的手。
「有關係的。」池月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清醒過,「你是個正常男人,有需求,這不可恥,也不過分。」
她慢慢坐起來,靠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我剛才已經儘力了,喬東陽。」
喬東陽握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緊。
她看著他,微微一笑,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我做不到是我的問題,我不能要求你節慾。你也不可能接受得了這個。所以,我們要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呢?
池月心裡也沒有答案。
她想要他來做出這個決定。
喬東陽靜靜地看著她,那張臉上難得的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不知是在心疼她,還是心疼自己。
周遭一片安靜。
好一會,沒有聲音。
池月不知道他會說什麼。
分手,或是其他。
她等了許久,窗外的風把送來的黃沙,都堆到了窗台上,
久得像一場天荒地老的等待——
喬東陽終於長嘆一聲,捧住她濕漉漉的腦袋,凌亂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悶心悶聲地笑。
「我等!」
池月微微瞪眼。
「一百步做不到,我們可以做五十步……」他的聲音輕緩而磁性,溫柔又寵愛,很有治癒感,「沒有什麼是一定要做的。今天不行,我等明天,一年不行,我等十年,總成了吧?」
「喬東陽……」
「不許反駁!」
他霸道地抱住她,摟入懷裡。
「反正我們都年輕,還可以有好多年月可以霍霍!」
「……」
天空放晴。
僵持了三天後,月亮塢項目重新提上議程。
拆掉的帳篷重新搭建起來,項目組的工作用房開始修建。
材料一車一車拖入村裡。
村民們關心的賠償問題,正式擬定合同。
喬東陽是個厚道的人,沒有虧他們。
甚至他給了月亮塢的村民,更為優惠的待遇。
月亮塢里,人們的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
優越感回來了。
遠近的村子,包括隔壁的橫峰村都羨慕他們。
於鳳更是如此,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從來不打扮不化妝的她,居然偷偷用了池月的口紅。
池月這兩天睡得不好,昨晚網店上新,將近一夜沒睡,冷不丁看到擦了口紅的老媽,嚇一跳。
「這是要去唱戲啊?」
於鳳臉一沉,瞪她一眼,「我就不能打扮打扮了?」
呃!
池月捋頭髮,揉太陽穴,「粉沒擦勻,這口紅也不合適你。」
「你這姑娘怎麼不會說話呢?」於鳳最近被侯助理誇得整個人都飄起來了,聽多了好的,就接受不了事實,「你媽我年輕的時候,可俊著呢。這十里八村的,哪一個敢說我不好看?」
那不是年輕的時候嗎?
池月嘆一口氣,打個呵欠爬起來。
「我來幫你。」
於鳳那個年紀的人,對化妝品的駕馭能力大多都比較弱,好多東西更是見都沒有見過,除了拚命把粉往臉上塗,把皮膚變白,別的都做不來。
池月讓她重新洗了臉,拿了個面膜出來。
「貼上。」
「嚇?」於鳳看著這東西,擺手,「不用浪費,貼著跟個鬼似的。」
噗!池月忍不住笑。
她把於鳳按坐在凳子上。
「你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