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他會吃人?
夜風有點涼。
明明走廊沒有窗戶,但風就是有本事鑽出來。
池月出門的時候攏緊外套,縮著脖子,呵一口氣,被迎面而來的一股子冷風吹得嗆了一下。
「阿嚏——」
樓道有人上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人從頭到腳一身黑,帽子眼鏡風衣圍巾把臉遮了大半,幾乎看不清他的長相,正是她晚上去倒開水的時候,見過的其中一個住客。
看不清臉,她是從裝扮認出來的。
兩個人遠遠對個眼神,男人拎著東西從池月面前經過,走向了走廊最裡面一間。
池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等那個人進了房間,門合上,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她才去敲喬東陽的門。
咚咚!
夜晚的旅店很安靜。
輕輕的敲門聲,居然也很響亮。
池月下意識左右看看,做賊似的。
「誰?」喬東陽在裡面問,沒有開門。
「是我。」池月壓著嗓子,臉頰莫名臊熱。
大半夜敲男人的門,以前送貨經常做,她並不陌生。
可今晚,卻莫名心虛。
門開了,她對上喬東陽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胳膊突然一緊,整個人就被他拉了進去,不給喘氣的機會,整個人被緊緊貼在了他的身上。
他剛洗過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味兒,頭髮還濕著,穿著今兒池月幫他買的睡衣,棉的,薄的,胸膛里揣著的火熱透過衣服傳來,刺撓得池月心臟狂跳。
夜深人靜,她的到來,太有暗示性。
「喬東陽……」池月推著他的胸膛,試圖說明來意。
「噓!」喬東陽低頭,輕輕蹭著她的臉,像一隻毛茸茸濕漉漉的狗子,動作溫柔,目光含笑,「什麼都不要說,你來了就好。」
池月:「……」
她看著他,目光越過他看向房間,「你睡了嗎?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喬東陽搖頭,「睡不著。」
池月微怔,「不習慣在旅館里睡吧?」
喬東陽點頭,又搖頭。
「不習慣沒有你。」
呃!這傢伙的嘴真是會哄人。池月失笑:「你單身二十多年了,大哥。一直都沒有我,你是怎麼過的?」
「……那不一樣。」喬東陽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聲音低沉而緩慢,「從來沒有過,就不會去想太多。一旦擁有,就捨不得放開。」話未落下,他雙臂一緊,將池月緊緊束在身前,「我就想這樣抱著你,踏實。」
池月心裡一窒。
兩個人的心跳,似乎同了節奏。
這讓她有點慌亂。
「我是來拿東西的,我買的東西全在你這屋。」
「我知道。」喬東陽撩她一眼,「還以為你不敢來拿呢。」
「我為什麼不敢?」
「我會吃人。」
「……」
池月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心裡微微一顫。
洗得香噴噴的喬先生,像個清爽乾淨的大男孩兒,黑漆漆的眼,深邃而明亮,唇角勾出一絲壞壞的笑,凌亂的頭髮是野性也是慵懶,鼓鼓的喉結,是陽剛也是性感,那若有似無的氣息,似乎在撥弄她的心弦。
喬東陽真是個妖孽。
池月心裡怪異的痒痒了一下。
這一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俗人。
曾經自以為是的對男人無欲無求,只是未遇見那個人……
「我好看嗎?」
喬東陽帶笑的詢問,把她嚇了一跳。
呃,是她的目光太直接了嗎?
一定是。
池月突然失笑,「你是對的。」
「嗯,什麼?」
「我們兩個在一起,主動的人,也許是我。」
喬東陽眯著眼打量她,眼窩裡滲滿了笑意,「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主動的。池月——」
他喚她的聲音拖得有些長,池月嗯聲,望入他的眼,「你想說什麼?」
「你不僅僅只是想來拿東西的吧?你在擔心我。」
……他總是這樣,把她看透,並說出來。
池月嘆口氣,「你這直男做派,很容易讓女孩子下不來台呢。」
「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撒謊不是更侮辱你的智商嗎?」
噗!池月笑著搖了搖頭,又嚴肅了表情,「你今天受傷了,情緒又不好,我確實有點擔心。畢竟我是說過了的,我要罩著你。不能不管你吧?」
喬東陽勾唇,手指輕輕擦刮一下她的臉頰,把她垂落的頭髮拂到耳後,與她眼神交互片刻,他突然低頭,嘴唇湊近她的脖子,用一種慢而輕的動作,細細吻著她,慢慢靠近她的耳朵,呼吸淺淺。
「你還說你會要我呢。」
「……是啊。我要。」池月硬著頭皮承認。
「今天晚上可以嗎?」他問。
他的濕發若有似無地掃著她的脖子,冰冷的觸感,卻激起一片火熱。
池月頭皮發麻,身體里像有電流在躥動,腦子空空,憑著本能說:「現在不合適吧。我沒有準備好。我想,你也一樣。」
「我準備好了。你摸摸……」喬東陽輕咬她的耳朵,溫熱的呼吸像條蛇一樣,鑽入她的心肺,「我都準備二十幾年了。」
「……」
池月的心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喬東陽的聲音充滿了無奈,掌心慢慢撫著她的肩膀,任由她的外套從肩上滑落下去,那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在他的手心裡漸漸緊繃,那不同於男人的細膩和柔軟,讓他情動不已。
「我不做什麼。就像在申城一樣,我們一人睡一邊。」
他目光幽幽,盯著她,補充:「我睡你腳的那邊。」
「……」
池月喉管像被棉花堵住,聲音破啞。
「……那你不是更難受嗎?」
「不難受。」他頭一低,輕輕啃她的脖子,像吻又像咬,不輕不重地激起她一陣酥麻,「就今天晚上,好不好?不要走了。」
唉!
池月心裡暗嘆。
她無法拒絕。
今天晚上的喬東陽像一隻被拋棄的狗子,不論是他戲謔的、促狹的,還是討厭的樣子,其實那雙眼裡最深的地方都只有一種情緒——需要愛。
他缺愛。
而她,剛好可以給。
「好。」
聽她同意,喬東陽神情一松,吻一下她的額。
「乖。給個賞。」
「……」這傲嬌病,得治。
池月白他一眼,「我去洗漱。」
喬東陽笑著放開她,主動幫她把洗漱用品拆了包裝,送到衛生間。
池月看他這細心的樣子,心情突然一沉。
不該問,還是仍不住問了。
「是不是這件事和喬家人有關?所以,你心裡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