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他這麼狂
鄭西元笑了起來,「你也過來了?」
他在問林盼。
他們本來就是相熟的,說話很隨意。林盼聽了他的話,那隻手終於有了安放的地方——慢慢收回來插入了她的衣兜。
「我來找你,剛好碰到大喬哥。我們就說了會話。」林盼看了喬東陽一眼,慢悠悠踱過來,對池月和王雪芽「嗨」一聲,又問鄭西元。
「有空嗎?借半小時給我。」
鄭西元眨個眼,笑得有些謎,「對你,當然是隨時有空。」
林盼噗一聲,「好吧,那現在去你辦公室?」
說到這裡,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望向池月和王雪芽,「你們不會也是找他有事的吧?借來用半小時,會不會影響你們?」
王雪芽抿著嘴不說話,池月揚起唇角,「你隨便用。我是來找喬先生的。」
林盼眼色微變,「噢,好的。」
她那一隻白蔥似的手又從兜里掏了出來。
輕輕地,拖了鄭西元一下。
「走吧!」
鄭西元回頭看看喬東陽,聳聳肩膀,跟著林盼去了。
……
五個人剩下三個人,王雪芽就尷尬了。
「月光光,我先回宿舍,你一會再來找我。」
池月:「好。」
她臉上涼涔涔的,聽不出情緒。
喬東陽站在那裡,一直沒說話,直到王雪芽離開,走廊上只剩下他和她。
「走吧,去二樓。」
池月默默地跟著他。
樓上沒有人,空蕩蕩的空間,裝飾冰冷得像二次元空間,與外面的熱鬧像極兩個世界。
池月一直沒說話,喬東陽把她帶到辦公室門口,推開門。
「進來。」
池月看他一眼,默不作聲地走進去。
門合上了。
她在門邊,他也在。
兩個人眼對眼看著對方,有些話已經不用說。
邀請與被邀請,主動與被動都不重要。一男一女願意單獨約在一起,本就是曖昧。
池月不否認,自己不討厭這感覺,也有點貪戀喬東陽給她的溫暖。
人的心理壓力越大,精神就越是脆弱。
今天的她,很難拒絕喬東陽。
過來之前她甚至想,如果他再提出交往的要求——要不然就乾脆答應了吧?
可是偏偏碰到林盼。
還有那一隻讓她遐想聯翩的手——
「她皮膚真白。」
池月突然說,眼神冷靜,帶點熾烈。
喬東陽一怔,「什麼?」
「林盼。」池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比我還白。」
她的皮膚是白的,從小到大走到哪裡都被人誇獎皮膚好,不像是沙漠地區養出的孩子。可是林盼比她更白,基因是個玄妙的問題,沒法超越。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喬東陽笑了起來,手撐在門上,瞪著她,「你跟人家比賽六場,就關注到這個問題了?」
池月腦子有點亂。
她不確實想說什麼,該說什麼。
喬東陽低下頭,把她下巴抬起,「問你話。」
池月抿唇沉默幾秒,「你跟她什麼關係?」
喬東陽望望天花板,唇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你希望是什麼關係?」
「我哪知道。」
「我說沒關係。你信嗎?」
池月想到林盼離開時看喬東陽那個眼神,覺得此刻追問這事的自己,一定是相當醜陋的。明知不該問,不能問,沒有資格問,仍是控制不住那些話。
「大家都說她是你們喬家的欽定兒媳。」
「大清都亡了,我的池小姐。還有欽定一說?」
喬東陽拖住她的手,把她拉近一點,「你今天狀態有點不對。」
「是嗎?」池月安靜地問,聲音沒有波瀾。
「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喬東陽低下頭尋找到她的眼睛,直視著她,似笑非笑,「你只需一聲令下,讓我交代清楚就行。這樣子轉彎抹角,讓我不得不懷疑——池月,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池月猛地抬頭。
那個眼神,慌亂,剎那迷惑。
這是喬東陽不曾見過的她。
「怎麼,我說得不對?」
池月不說話,站了幾秒,不敢再和他對視了,目光挪向他的辦公室,顧左右而言他,「我有點累,可以坐下來說話嗎?」
喬東陽看她一眼,把她讓到自己的老闆椅坐下。
「說吧,我聽著。」
池月沉吟片刻,「你認為感情的事,是可以控制的嗎?」
喬東陽抿了抿唇,「我認為不可以。」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雙手撐在池月的椅子上,身體前傾向她,眼窩裡盛滿笑意,「如果可以控制,我此刻應該在紐約看金髮碧眼的美女。」
「你在航天城,也可以看。」
「——」
喬東陽盯定她幾秒。
「池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在吃醋嗎?」
「沒有。」池月安靜地坐著,沉默了很久,久到辦公室里的空氣快要被她的態度凝結成冰了,她才慢慢開口,「你是需要一個能匹配你的女人,陪你上太空的,對嗎?」
喬東陽掃她一眼,突然直起身,抱臂看她,「你不是這麼吞吞吐吐的人。池月,你到底怎麼了?」
池月仰頭,「我可能會輸。」
直直一句話,沒有拐彎。
喬東陽沒說話。
「喬東陽,我可能會輸。」
池月又重複一遍,目光移開,盯著他辦公桌上的一架遙控飛機,淡淡說:「我運氣不好,全抽到對我不利的項目。當然,主要還是實力不夠,林盼她足夠強。」
潤了潤話題,她慢慢說到重點,「我如果輸了,沒有資格進入星空行者,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喬東陽彎腰看她。
「池月。」
「嗯。」池月不看他,情緒有點糟糕。
「你最在意的事,仍然是月亮塢,對不對?」
不用池月回答,答案就在那裡,她怕輸的原因,不是怕不能成為星空行者陪他一起上太空,而是怕他收回對月亮塢的投資。
喬東陽綳著的臉,有點難看,輪廓分明的五官褪去了笑,顯得嚴肅而冷峻。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
喬東陽盯住池月的眼睛,「你認為我是個什麼人?」
池月微微吸氣:「不知道。」
喬東陽審視著她,「既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怕我?」
池月一愣,「我不怕你。」
喬東陽:「你怕。你怕把感情交給我。你懦弱得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池月無言以對。
「承認吧。你對我沒有信心,你怕我有別的女人,怕你輸了我就反悔,怕你的月亮塢失去我的資助……」
池月心裡像放了塊石頭。
有點難堪,有點生氣,但又無法反駁。
因為喬東陽所說的話,幾乎全是她的真實所想。
池月看著他眼底升起的惱意,「那你有嗎?」
「什麼?」喬東陽一時沒反應過來。
「女人。」她問。
「有。」
喬東陽說完,突然扼住她的下頜,「不就是你?」
男人的力氣很大,尤其是在他生氣發橫的時候,累極的池月無力反抗,切實地感受著男女體力的差距,並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所以,你確定是我了嗎?不是星空選手的我,不是天降奇兵的我。只是普通人池月,一個兼職成人用品店的航校三年級女學生。」
「呵呵!」
喬東陽被她逗笑了。
丟開她的下巴,生不了氣,巴掌輕輕拍在她腦袋上。
「你不是池月,你還能變成天狗嗎?」
池月咽一口唾沫,這是她在喬東陽面前難得的緊張。
「如果我輸了,還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
「當然有。最起碼咱們家以後用成人用品很方便,是不是?」
池月瞪他一眼,「我說認真的。」
「我看起來不認真嗎?」喬東陽眉目間的笑意輕輕跳躍,突然彎腰,盯住池月的眼,「要不要我給你證明一下?」
池月一怔,「證明什麼?」
「證明我是認真的。」
「你怎麼證明?」
喬東陽舔了舔牙,壞壞一笑,突然欺身過去,把她壓在椅子上,氣息籠罩著她,連呼吸都是壓迫的姿態。
「就在這裡。咱們做點可以證明彼此的事情。」
嗡!池月腦子瞬間充血,耳朵燒紅,「你胡說什麼呢?啟開!」
「我說什麼,你不懂嗎?老闆娘。」喬東陽低頭,看著她紅成了櫻桃的臉,手指突然搭在她外套的拉鏈上,「出一身汗,你要不要洗洗?」
洗洗?
池月身子繃緊。
「辦公室里有住宿的套間,很方便。」喬東陽直起腰鬆開領口,雙眼盯住她,「我陪你。」
「……」他是瘋了嗎?
池月睜大了眼睛。
喬東陽捻捻她的鼻子,笑得有些邪魅:「要嗎?」
池月快呼吸不過來了,「喬東陽,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喬東陽挑挑眉,表情鎮定,眼底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痕,「我這是捨命陪君子。不,捨身伺狼。」
池月:「?」
誰是狼啊?
他倆誰比較像狼?
喬東陽欺近,臉對臉看著她,「你不就是想睡我?然後證明一下,我是你的了。嗯?」
「……」
「池月,你對我有興趣的,是不是?」
「是!」池月猛地直起身,盯住他的臉,「那又怎樣呢?」
喬東陽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這麼乾脆,上下打量她,「你感興趣,我就滿足你,不是很好?」
「不好。」池月調整好狀態,從容了很多,連笑容都懶慢下來,「你是對的。我畏懼,我害怕。對於無法掌控的東西,不敢靠近。」
「怎麼會無法掌控?」喬東陽揚起一絲笑,輕輕拉過她的手,「你可以試試?肯定可以掌控的?」
池月皺著眉心,安靜地看他。
「男人果然天生就壞。」
喬東陽臉上的笑收斂了一點,「這句話,我經常聽你說。不會是你們家的祖訓吧?」
池月的手被他掌心溫度烙得心慌意亂,「你怎麼知道?」
喬東陽笑痕盪在唇邊,「真的不要洗洗嗎?我這裡比你們宿舍可是舒服很多……」
這話是有一定誘惑力的。
池月現在身上黏乎,很難受。
可是她知道這傢伙就是伊甸園裡那條蛇,一旦她踏入沐浴間,一切都變質了。
「我回去洗,下午還有比賽。我走了。」
幾句話串在一起,她說得很快,身子也起得快,可是喬東陽更快,一把就將她拉入了懷裡,在她低低的驚呼中,唇角一聲愉悅地笑,扣在她後背的手,往懷裡壓緊她。
「池月。」
「怎麼了……」
「你怎麼這麼可愛?」
「嗯?」
他的手順著她的後背,池月脊背僵硬。
「逗你玩,還真信了。」
「……」
池月盯住他,眼睛有點紅,「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喬東陽撫著她的臉頰,手指肆無忌憚,像是這個動作已經想了許久,稔熟而自在,眼裡的情緒彷彿盛滿要溢出來,「喜歡你是真的,逗你玩是假的——我是真的想睡你。」
「……」
池月差一點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