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發瘋般尋找
喬東陽帶著人發瘋一般尋找池月。
沙漠里的天空黑沉沉的,像是上帝為人類蒙上了一塊黑布。蒙在天上,也蒙在人的心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羅嬋能提供的信息實在太少。她不辨方向,不知位置,唯一知道的是——池月發現了她,把她從幾個男人手上救了下來,然後池月被人擄走了。
這是唯一的消息,足夠讓人瘋狂的消息。
又是幾個男人。
又是——
與袁蘭馨那次一樣?
是他們的報復,還是湊巧?
這個消息沉重得幾乎要把沙漠里的人壓垮。
救援人員展開了撒網式的尋找,狂風更烈,把漠地吹得呼呼響,像是惡魔臨世,冷空氣席捲而來,不留情面地刮在人的臉上,身上。
侯助理亦步亦趨地跟著喬東陽,連眼都不敢眨。
他的老闆情緒太壞了,所有的憤怒、焦躁都壓抑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暴發。侯助理想了無數種應對他情緒的方法,最後痛苦地發現,這一次,什麼都不管用,也不敢用……池月的被擄,像毒蛇一樣嚙咬著他的心。
那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如果像袁蘭馨一樣……
侯助理不敢想後果,更不敢想老闆心裡的後果。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拜託上蒼為池月,為他們家老闆留一點點溫情,讓池月平安歸來。
可是,
也許老天太忙,沒有聽見。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沒有找到池月。
各條救援線,都沒有消息傳來。
「喬先生……」
侯助理低著頭,不敢去看喬東陽的臉,更不敢猜測他的心情是怎樣。但一個合格的助理,這個時候一定要安撫好老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池小姐和別的女孩兒不一樣,她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不要太擔心。」
喬東陽盯住他,雙眼黑亮,唇角掛著冷笑,「我擔心她?我擔心什麼?我擔心她什麼?」
一句話說了三次。
一次比一次聲音低。
到最後一句時,笑聲都扭曲了,聽上去有些咬牙切齒。
「什麼都不會發生!我根本用不著擔心!」
「是是是——」侯助理擦汗,「我也是這個意思。不會有事的,不會!」
「找!繼續找!」
「大家都在找,一直沒有放棄。」侯助理渾身繃緊,說話時臉上堆滿了小意的笑,「就是你……喬先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啊!
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擁有了平常人沒有的優渥條件。
他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侯助理心疼喬東陽,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
然而,喬東陽不領情,那張英俊的臉冷冽幽暗,「你再說廢話,就給我滾!」
侯助理:「……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沙漠無邊無際,尋找的範圍越拉越大。
尋找池月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家都很疲憊了,沙漠氣候兇險詭譎,為了安全,救援人員開始有組織的分批小憩……然而,喬東陽仍然在堅持。
他很精神,很亢奮。
那是一種緊張到極致的亢奮,是恐怖而又極端的。
侯助理怕死了他這種狀態。
人的精力是有極限的,誰都不是鋼筋鐵骨打造的身體,他怕喬東陽這樣下去會無法負荷,可他說不服喬東陽。
在大部分人都認為喬東陽只是一個對工作對節目對選手極度負責的老闆時,只有侯助理知道——他已經遊走在失控的邊沿,只因為那個人是池月。如果沒有找到池月,或者池月出了事,侯助理無法想象,他的洪荒之力一旦爆發,到底會發生什麼……
「喬先生,前面就是猛鬼灣了……」
一個當地的救援隊員,指著前方那一片未知的黑暗。
「怎麼講?」喬東陽問。
「猛鬼灣比較邪乎,當地人都不敢輕易進去。」
喬東陽冷笑,「有鬼?」
「老人是這麼說的,當然,不會真的有鬼。就是裡面地形複雜,氣候詭異,迴旋風很容易迷眼,進去的人十之八九會迷路……我的建議是你們在外面等,我們進去探探情況……」
「不用。」喬東陽打斷他,「帶路!」
「喬先生——」
救援人員還要說什麼,喬東陽突然變了臉色。
他慢慢抬高手臂,手上的探照燈直射過去,朝向猛鬼灣的方向。
「有人在那裡!」
不知誰喊了一聲。
救援隊怔愣般站在原地。
遠處有一個黑黢黢的影子。
站得很直,長發翻飛,看上去像個女人。
「池月?!」
「是池月嗎?」
找了這麼久,突然看到人,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
如果是她,怎麼會平安無事的出現?
如果不是她,誰會大半夜鬼一樣站在那裡?
眾人慢慢挪步,機械的動作,像電影里的慢鏡頭。
漠地寒風鋪天蓋地,女人身上的衣服與頭髮,被風吹起,在夜燈下起舞,有一種驚人的美麗。
池月本就是個美麗的女人,這一刻,站在天寒地凍的沙漠里,她如一副定格的畫,精美的藝術品,讓人挪不開眼。
「池月!」
喬東陽看清了,突然越過眾人,奔了過去。
池月不知道聽見沒有,一動不動,只有衣服和頭髮在動,像在風裡飛了起來。
熟悉的人,就在面前。
熟悉的臉,越來越近……
喬東陽突然停下。
他看到了池月的臉,在燈光掃過的瞬間,他看見了。
燈光下的小臉在長發里若隱若現,像蒙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她就站在離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她周身的寒氣冷漠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尤其是她漂亮的臉蛋,幾條清晰的指印,淤痕,青紫,烙在那長長的睫毛下……太不像平常強勢的她。
喬東陽的臉,一陣刺痛,像被冷風扇了幾個耳光。
她遭遇了什麼?
他不敢想,拳頭緊緊攥住,指關節凸出,手背上青筋暴露,盡量不知道這洶湧的情緒從哪裡來,但憤怒讓他恨不得毀滅世界。
「他們在哪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