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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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祝央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天朱麗娜的家裡,懷著滿切的期望,卻被女鬼無視規則點名針對后,隨著某根弦斷掉的同時,心裡也有什麼東西變異了。
總之她這會兒對女鬼的惡意和想要弄死她的決心, 並不比女鬼對自己的少, 倒是不覺得這些畫面恐怖了, 不過膈應還是有的。
朱麗娜見叉子舉了半天祝央不接過去,便問道:「怎麼了?不是要吃葡萄嗎?吃啊!」
這話聽到祝央耳朵里, 也就變了個聲線和強調,滿是粗糲和陰陽怪氣,就像在教唆她咽下眼球一般。
祝央得確認這丑逼鬼到底是單純控制她的感官,還是連朱麗娜也能影響。
畢竟這兩個本質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她要是能控制別人的行動, 讓人攻擊她怎麼辦?
於是祝央道:「朱麗娜,你吃。」
朱麗娜一愣,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聽話的把葡萄塞進了嘴裡。
在祝央的視角下,便是那一口腐爛黑牙的丑逼嚼著眼珠汁液爆漿的畫面,非常具有衝擊性。
咽下去之後,還做了一個挑釁兮兮的笑臉,牙齒縫上都掛著肉渣。
祝央心道這女鬼是真的破罐子破摔, 估計昨晚看到了她比起怕鬼更怕噁心的場面, 乾脆豁出去變著法用重口味畫面噁心她呢。
於是祝央立馬決定改變作戰場地, 學校人來人往的,顯而易見對她不利。
她站了起來,吩咐朱麗娜道:「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課就幫我請個假,注意看著林茜,別讓她幹活偷懶。」
又使喚謝小萌:「你開車送我回家。」
要是半路那女鬼把行人或者紅綠燈變成死人頭嚇她,還得伴隨著車禍風險,祝央可不願冒這個險。
朱麗娜倒是沒意見,她這幾天夾著尾巴做人,但是和林茜打交道要比在祝央身邊讓人踏實多了。
而且這是第五天了,按理說女鬼可以白天顯形了,她懷疑祝央就是看到了女鬼所以要回去的,就是不知道女鬼以什麼模樣出現在祝央眼裡過。
但謝小萌就頗有些不情願了,在她看來祝央的別墅現在已經是鬼屋,她心裡發憷。
祝央道:「我家裡有個帥哥哦,你確定不來?」
帥哥可就拉倒吧,即便你現在還有心思獵艷,也不見得會便宜她啊。比起帥哥倒不如說這碧池的淫威實在些。
謝小萌打定主意只送她回家,絕不進門。
結果在花園旁邊的車庫停好車,就看到真的有個帥哥坐外面的吊椅上曬太陽。
能在祝央法眼下得個帥氣出塵的評價的,那真的絕對是水準以上了。
謝奕這麼年輕就能經營出不小的天師名頭,長相和氣質絕對是獨樹一幟的。
謝小萌頓時眼睛都直了,立馬將不進祝央家門的事忘到了腦後。
祝央也不理會這碧池犯花痴,進了門就找出了那盤錄音帶。
謝奕一進來就看見她在搗鼓這個,便道:「你不是說第五天隨時都可以出來嚇你一跳?怎麼今天一個上午沒看到,你開始想念人家了?」
祝央沒理會他,反倒在屋子裡隔空喚了起來:「喂——,在嗎?在就顯個形,附在這倆貨身上也行,或者需要我準備幾個西瓜或者籃球做你的死人頭媒介嗎?」
屋子裡一片寂靜,本來雙方打過招呼,撩了兩句一起進屋的謝奕和謝小萌,頓時被她這番操作搞得心裡發毛。
「你還真要招她出來啊?」
祝央等了好一會兒,女鬼還是不出來,便又道:「怎麼了?別害羞啊,剛剛在學校不是挺開朗的嗎?要我叫你昵稱才出來嗎?」
「爛牙妹?鼻涕精?灰指甲?鬼無鹽?喂~~~,倒是出來啊。」
謝小萌和謝奕已經覺得祝央是不是石樂志了,忙想勸,就見祝央搬了張墊子坐到電視機面前,離得很近,彷彿能和電視里的人面對面交談那種。
她點開播放鍵,畫面就來到了小黑屋,等女鬼坐到梳妝台梳妝,然後視線隔著鏡子與屏幕外的人對視時,祝央忙在這裡按了暫停。
「沒事,我知道你就算不出來,也能看到我的一言一行,但是我看不到你的臉後面要說的話總覺得是對著空氣講一樣,現在勉強可以了。」
說完就翻出了手機,但剛掏出來又嫌手機屏幕太小,便讓謝奕把她借給他打遊戲的平板還回來。
利落的用平板打開校內論壇,林茜雖然蠢,不過在自己的專業上還是辦事麻利的。
就這麼會兒的時間,樓已經蓋起來了,回復已經有了好幾百層,後面一個鮮紅的H.O.T 顯示已經是熱話題了。
祝央美滋滋的打開那個帖子,對準女鬼在電視機里的視線:「來來來,我知道你常年關小黑屋裡內心凄苦,這心理有問題呢,就得疏導,不是成天琢磨找美女麻煩的。」
「女孩子呢,就是做鬼也得講究格調的,你看人家聶小倩還有貞子姐姐,不就艷名遠播嗎?你想走貞子路線這份心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畫虎不成反類犬總歸不好吧。」
「所以我今天給你想了個套路,知道怎麼叫黑紅吧?既然沒那條件走偶像路線,那咱就走諧星路線吧,絕對幫你在鬼界中開闢一條蹊徑。」
祝央猜得對,這會兒女鬼是全方位哪兒都能感知到她一舉一動的,更何況這碧池打開了電視機,真是想不看都不行。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女鬼就被逼著看論壇上那些關於她長相的嘲笑,關於她是哪部國產山寨鬼片抄襲人家經典女鬼的女主角,後來甚至發散到這長相是怎麼能夠上位當女主角的。
【家裡有礦吧?長這樣的我都不好意思猜潛規則。】
【不是,既然有礦捧自己拍電影,幹嘛不先整整容?這麼多錢哪怕整整牙,開個眼角,修個下巴,墊墊鼻樑——嘖!這麼說起來根本沒有不需要動的地方。】
【樓上的,你對現代整容水平有什麼誤解?那上帝都辦不到的事幹嘛要為難醫生?】
【歪樓了歪樓了,不是在討論這貨何德何能可以跟裂口女,楚人美她們相提並論嗎?合理猜測是爛片上映前的炒作營銷。】
【大學論壇才多大流量?至於嗎?代表我自己,反正我不會去看。】
【行行行,既然人家宣傳方不要臉的敢塞進來,就沖這份無恥,咱就選她當第一又如何?】
【對對,趕快進入下一個環節吧,不是說P圖競賽有錢拿嗎?P個圖就有機會拿一萬呢,購物車不等著清空嗎,遊戲皮膚不夠誘人嗎?快快快!】
祝央邊分享還邊安慰道:「沒事,你別看現在罵得難聽,那有句話不是說觸底反彈嗎?這種套路現在多的是,不怕罵,就怕沒有熱度。哦哦!看已經有人開始上傳P圖了,效率真快。」
「我看看,這張往裡冰箱里死人頭上插蠟燭的,這張廁所里冒出來P文字泡借廁紙的,哈哈哈真幽默。哦這張也不錯,你大張著嘴P只竹鼠進去的。」
「咳咳咳!我不行了,竹鼠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哇偶~,這個更人才,種花健齒白,還你一口清新好牙。」
「我中意這個,要給這位大兄弟黑幕操作,第一名不好太違民意,至少也得送他到第三名。」
祝央拿著平板在女鬼面前樂得前俯後仰,然後謝奕和謝小萌就這麼懵然的看著受了她一下午慘無人道精神攻擊的女鬼,從靜止的畫面了,嘴角緩緩的震下一縷綠幽幽的血。
明顯是內傷了!
而那女鬼也從靜止中生生動了起來,兩人看著她伸出手,想從屏幕里伸出來掐斷就在自己眼前的脖子——
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明明就在眼前,不足一厘米,就在自己眼前,為什麼就是手伸不出來?還有明天一天就到第七天了,可女鬼覺得自己一秒都忍不了了。
謝奕和謝小萌懵然的看了一下午,見證了這碧池是怎麼各種羞辱嘲諷女鬼的。
這年頭對鬼怪還可以網路霸凌?這特么騷操作聽都沒聽說過。
直到女鬼被氣得內傷又毫無實質性的辦法,只能含恨遁走。
謝奕抽了抽嘴角:「那個,祝央,其實我覺得吧,你是不是對你的處境有什麼誤解?」
謝小萌深有同感:「對啊,我現在覺得,女鬼才是那個被折磨七天後被索命的,我,我現在看她怪可憐的。」
這幾天發生的事,一樁樁捋出來,明顯特么祝央才是反派啊。
祝央白了他們一眼,起身道:「行了,吃飯吧!明天就可以收官了。」
其實不然,做鬼比做人要講規矩多了,死板條框,逾越不得,也沒辦法逾越。
所以饒是現在女鬼就想伸手掐死這個第一眼就讓她凶戾之氣暴漲的碧池,實際操作上也無能為力。
不僅如此,這才第一天,影響力實在有限,只能在人最無防備的時候入侵意識。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后,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就內心層面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鏡子里的倒映也恢復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眼淚戛然而止,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麼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趕緊逃了出來,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碟機散了些許陰晦恐怖,祝央立馬抽出電話,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又翻到通話記錄里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喉嚨還有些沙啞,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裡——」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麼?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里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
以前在家闖了禍,仗著他是男孩子皮實抗揍甩鍋給他也就算了,現在這事明顯不對。
把人叫過來是可以壯膽,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麼辦?或者只是虛驚一場,那把人叫來就攆不走了。
想到這裡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乾脆道:「哦那算了,你剛剛高考完,自己在家窩著哪兒也不準去。」
祝未辛像正歡天喜地高歌的鴨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嘎?不是,你就不爭取一下?好好說的話我要求也沒那麼高。」
「不了,滾去睡覺吧,都兩點了還浪什麼浪。」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未辛一個人聽著忙音,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麼熬過去的,早上醒來已經九點多,當時那麼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敏感纖細。
有了昨晚那慘無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鏡子的時候小心翼翼,還好鏡子里沒有變人。
年輕就是好,這麼折騰一晚,她氣色看起來如同往常,也沒有黑眼圈。
蓋因平時徹夜狂歡尋樂,就精力消耗來說,這點著實不算什麼。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來到學校,一上午基本快混過去了。
她直接去了學校餐廳二樓,果然姐妹會的人大部分已經等在那裡了。
屬於她的餐點也已經有人替她點好,祝央坐下,以她為首的一桌女孩子個個美貌靚麗,衣著光鮮。
連頭髮絲和指甲都散發著精心打理的細緻,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勝收。
整個餐廳樓上樓下,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得往那邊多瞄兩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邊的謝小萌,發現她整個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這是——」祝央挑剔不悅的眼神掃了她的臉一圈:「氣色這麼差還不化妝,早上沒醒夢遊就出來了吧?想拉低咱們的平均顏值嗎?」
謝小萌抬頭,看到祝央,平時被說一句睫毛膏沒刷勻都要介意半天的人,這時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諷刺。
忙拉著祝央的手道:「你應該也見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後,我以為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時候時候,我發現——」
謝小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抓著祝央的手在發抖。
祝央本來心裡就存了這事,被這慫逼一激,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餐廳里也覺得發毛。
她低聲道:「你也在鏡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臉了?」
謝小萌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同時撞邪還能說是被詭異的情況嚇到了,可連手筆都一模一樣,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兩人正偷偷說著話,這時旁邊插過來一個聲音:「看到什麼了?」
祝央她倆抬頭,一個瓜子臉,頭髮染成巧克力色的膚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著她們。
她叫林茜,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於拉下祝央自己做頭頭。
然在婊勁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卻硬差一籌,所以三年了,目標仍觸手可及卻遙遙無期。
祝央和謝小萌的異常表現,林茜有些敏銳的觸覺,所以就聞著腥湊過來了。
祝央壓了這碧池三年,豈會不知道只要稍顯狼狽,迎面而來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歡?
老實說比起女鬼的威脅,她更在意自己的統治地位。況且這傻逼三年了來來去去還是這套。
不知長進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隨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講道理你是認真的嗎?本來就是瓜子臉還要把下巴修得這麼尖,你是要競爭這一屆錐子臉女王?」
「你看把萌萌嚇的,也不是我連你們的網上動態都要指手畫腳,可你既然學了這個專業,現在也在積累粉絲,以後肯定是想進一步走入公眾視線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養一下自己的審美意識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嘖嘖!你真覺得有誰會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有印象?」
林茜事情沒打聽到半點,倒被一頓削,臉都被撅紅了,心裡更是把祝央砍了幾百刀。
周圍還有碧池捧她臭腳:「就是,茜茜你這塊應該多聽聽祝央的意見,她是真被星探發掘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那就說明在人家專業眼光里,她的審美風格是可塑的。」
「不說我現在才說這話,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審美老透著股廉價味,自己的風格和魅力特點不去突出,修圖修到景物都變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現在還沒什麼名氣,要不然不得被網上群嘲啊。」
「你們也別光說茜茜,估計是那幾個留言活躍的迪奧絲吹捧多了,讓她誤以為這沒毛病,哎喲!你這小腦瓜子到底多傻才會信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low貨的?」
連剛才還神思不屬的謝小萌都順勢道:「嗯!腦子清醒點,別飄!」
林茜差點沒被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尷尬的強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個P圖軟體,我看著新鮮玩了兩張嘛,值得你們大驚失色的。」
自搭梯子轉移了話題,這時又有帥哥過來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對,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請。
眾女生調侃帥哥之際,林茜偷偷拿出手機,把最近發的自拍全刪了個乾淨。
午餐過後幾個女生才散開,謝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術室,趕走了兩個在這裡聊天的美術生。
「我說,你現在還會覺得這事是我多想了嗎?」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本來就是一張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現在好了,怎麼辦啊?」
祝央甩開她的手:「閉嘴,你除了慫,污染情緒,還會幹什麼?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過開頭兩分鐘。」
謝小萌不服氣:「那校花頭頭也不是能活到最後的,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一臉蠢樣,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個貞潔烈婦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時間問題而已。」
「你說什麼?」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造反。
謝小萌立馬就慫了,哭道:「我不是在這兒跟你發瘋,可是你得想想辦法啊,明顯咱們攤上事了。」
祝央這才收回眼神道:「別只知道在這兒哭訴犯蠢,控控腦子裡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後果。」
「這事雖然邪門,但源頭在哪裡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張光碟咯,既然是看了光碟才有這事,肯定解決的辦法也逃不開那玩意兒。」
「電視里的辦法是給別人看轉移詛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過七天死亡預警都出來了,八九不離十。或者砸掉光碟也能破解呢,總之先把光碟找到。」
謝小萌見她腦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簡單頭頭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好好,我昨天因為害怕,出門就把光碟拿出來扔你花園的草叢裡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兩人正要翹了下午的課回家,突然聽到美術室里傳來一聲細細的尖笑。
這聲笑太輕,不注意還真容易聽漏。
接著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風,吹起了白紗窗帘,又吹得室內畫架上的紙張獵獵作響。
這風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給人感覺就有點邪門。
風停止后,窗帘慢慢飄回本位,待它掠過一張展架后,謝小萌本就警惕的臉上,表情變得驚駭恐懼。
祝央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張畫架上別著的畫,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普通寡淡的長相,輕拈牛角梳梳著她那頭過分黑亮的頭髮,赫然就是錄像帶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兩人,平平無奇的眼睛彷彿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畫紙里。
「啊——」謝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這會兒祝央也心臟狂掉,喉嚨乾燥,只是看了謝小萌當時的表情心裡有所準備才繃住沒叫出來。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後謝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進來,發現屁事沒有,所有人都圍著她倆看她們失態恐懼發癲。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謝小萌平靜下來之後,祝央才鬆開她,低聲罵道:「你想從人人羨慕的校園女神墮落到神志不清的瘋婦就給我儘管叫。」
謝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場景,自覺自愿的捂住自己嘴。
接著祝央又使喚她:「你去把畫拿過來。」
「啊?」謝小萌沒被她嚇死。
「啊什麼啊,你仔細看,那玩意兒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畫架:「那畫架太輕,剛剛被風吹過來了,所以我們才看到。」
謝小萌不想知道這些,她就是不願意去碰那可怕的畫,可又不敢不聽話,她怕祝央把她踹開讓她獨自面對女鬼,之後又把她從姐妹會裡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而且她相信這碧池絕對幹得出來。
祝央接過謝小萌躡手躡腳拿過來的畫,忍著不適看了看。
隨即鼻子一嗤,發出一聲冷笑:「喂!說起來朱麗娜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吧?」
謝小萌這才突然想起朱麗娜就是美術系的:「之前我給她打過電話,說是病了,這兩天窩外面租的房子里養病呢。」
又看了看周圍:「就是這裡,她經常在這邊畫——畫!」
說著謝小萌自己的聲音也慢了下來,看了看祝央手裡的畫:「你說她——」
祝央把畫紙一撕:「走唄!姐妹都生病好幾天了,咱們不去看看多說不過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買卷膠帶。碧池搞到我頭上來了,恁不死你。」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網銀賬戶里的錢就不少,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這些錢均攤到七天的話,足夠花天酒地的渡過遊戲時間了。
倒是有點像斷頭前的大餐。
祝央沒客氣,雖然這裡不像一二線發達城市,不過中心商業區內她喜歡的牌子還是有不少的。
一口氣買了好幾套,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兩天的,索性把剩下幾天的備齊。
買完衣服還有水乳化妝品,鞋飾包包之類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遊戲世界里,保養也是不可間斷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個笑話來形容的話,祝央絕對是那種即將面臨死亡時,會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買個自己滿意的名牌裹屍袋,甚至時間充足的話連葬禮的鮮花也會定好自己喜歡的品種。
陸辛跟在她後面,也不對她勁頭上來的購物慾發表什麼意見。
想買就買,有包就拎,偶爾發表一點看法,讓祝央覺得這傢伙品位居然不錯。
在現實中應該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過可能其他方面太平庸了,以至於一個學校的她都沒印象。
就是有好幾次,陸辛下意識習慣性的掏卡付錢,手都伸進口袋裡又生生止住了,還好祝央沒有注意到。
等祝央買痛快了,這個白天也過去了大半,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兩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當然大包小包的是陸辛,祝央手裡只拿了杯咖啡,走在前面毫無負擔,步伐輕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祝央見他們和房東坐大廳的茶桌那邊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頭就是好幾袋衣服扔房東面前:「這些送去乾洗,記住不要放柔軟劑和芳香劑,那些味道很廉價,不能出現在我身上。」
「我房間里那包垃圾帶出去扔了,佔地方。哦對了,毛巾記得用熱水消毒。」
這一大堆的東西砸下來,差點沒把房東弄暈。
他忙道:「我這兒平價短租而已,沒,沒這些服務。」
祝央揮揮手就把他打發了:「又沒讓你無償,該收的費用收,服務費也算上就是了。」
她這吩咐得太過利索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喚慣了人的。
再聯想到昨天樓上削人的動靜和今早說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見是家裡有礦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見扔過來這堆要乾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東頓時不敢怠慢了。
立馬收了東西屁顛屁顛的出了門,臨走前還去她們房間提了祝央那隻被她聲稱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門扔。
這時崔小姐正補完覺打算出門洗漱,正好全程看見人家怎麼趾高氣昂的使喚人的。
老實說今早的事她挺感激這位新租客的,還跟房東打聽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對方看起來並不像好搭話的人,對她釋放的也並非全然的善意而是從頭到腳的鄙視。
聽她的說話方式還有行事風格,就可見這女生有多張揚跋扈。
再加上長這麼漂亮,要到她們學校那些女生嘴裡,肯定是沒句好話的。想必她周圍的環境也並不缺少這樣險惡的聲音。
可她是怎麼做到這麼理所當然的?
連發脾氣和做壞事都這麼耀眼自信,崔瑗第一次覺得學校的女生口中的婊並不是什麼陰暗難堪的辭彙了。
如果用在這個女生身上的話,就儘是讓人心馳神往的洒脫利落,那些糾纏了自己好長時間的流言蜚語,如果放在她身上,反倒會顯得那些人面目可憎吧?
崔小姐這邊感慨良多,可祝央他們那兒已經吵開了。
要不是在大廳,李立真就破口大罵了。
他低聲質問道:「你們今天出去調查,就是做這個的?在商業街揮霍無度的瀟洒一天?」
說著『砰』的一巴掌拍茶几上:「祝央,我不知道你是撞了什麼大運渡過選拔賽的,不過看你覺得積分拿得這麼簡單,顯然是歪打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