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碼字不易, 請支持正版……
那碧池被嚇哭還欠了一回嘴后, 意識防備有所加強。女鬼自己都不確定這次的半夜驚嚇, 就內心層面的傷害來說。
到底是這碧池受的驚嚇比較大,還是她的肺管子被戳得更疼。
然而現在祝央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女鬼只能含恨消失, 鏡子里的倒映也恢復成了祝央自己的模樣。
祝央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眼淚戛然而止, 大鬆了口氣。
伸手摸向鏡子,哽咽道:「嚇死我了。」
又看了看自己梨花帶雨的樣子, 忍不住陶醉:「連哭都這麼漂亮,到底得多黑心爛肺不要臉, 才能舔著臉拿自己的樣子替換我的?」
說完話洗手間的空氣驟然冷得要結寒霜似的。
祝央打了個激靈,趕緊逃了出來, 打開了房間里所有的燈,裹了一床被子在身上。
整個屋子頓時亮如白晝!
強光碟機散了些許陰晦恐怖,祝央立馬抽出電話, 可要撥號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該打給誰求助。
姐妹會的塑料姐妹?各有目的的追求者?永遠從公事上抽不出身的父母?
打給警察叔叔?深更半夜說自己見鬼?被當成惡作劇挨頓批評算輕的,給你轉接青山精神病院都不是沒可能。
祝央生平頭一次覺得求助無門,又翻到通話記錄里她弟弟祝未辛的來電。
立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撥了回去——
祝未辛半夜兩點多被吵醒,摸過手機迷迷糊糊應了聲:「喂?」
少年的嗓音已經褪去了青澀,往成年人的成熟磁性靠攏, 又不失年輕的清爽精神。這會兒剛醒, 喉嚨還有些沙啞, 最是好聽。
祝央見電話接通, 忙驚惶道:「喂!阿辛,我跟你說我這裡——」
誰料祝未辛聽到他姐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沒等祝央說完話。
便道:「怎麼?夜深人靜終於被內疚感折磨的睡不著覺,知道反省自己下午的無理取鬧了吧?」
祝未辛委屈了整整小半個晚上這會兒終於暢快了:「是不是覺得還是有弟弟住一起好些?」
「抗大米換燈泡通下水道還能替你打流氓,送上來的免費勞力你多不得了啊,還嫌棄。」
「這會兒知道自己當時腦子進水後悔了吧?我告訴你,晚了!要想我住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態度這事咱們要好好掰扯掰扯——」
被弟弟這翻欠兮兮的一打岔,祝央徹底冷靜下來。
雖說無數次想把這塞回媽肚子里回爐重造,可畢竟是親生的。
以前在家闖了禍,仗著他是男孩子皮實抗揍甩鍋給他也就算了,現在這事明顯不對。
把人叫過來是可以壯膽,但要真出事害了自己弟弟怎麼辦?或者只是虛驚一場,那把人叫來就攆不走了。
想到這裡祝央不等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完,就乾脆道:「哦那算了,你剛剛高考完,自己在家窩著哪兒也不準去。」
祝未辛像正歡天喜地高歌的鴨子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樣:「嘎?不是,你就不爭取一下?好好說的話我要求也沒那麼高。」
「不了,滾去睡覺吧,都兩點了還浪什麼浪。」說完就掛了電話。
祝未辛一個人聽著忙音,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他姐涮了?
祝央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怎麼熬過去的,早上醒來已經九點多,當時那麼怕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神經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敏感纖細。
有了昨晚那慘無人道的一幕,祝央照鏡子的時候小心翼翼,還好鏡子里沒有變人。
年輕就是好,這麼折騰一晚,她氣色看起來如同往常,也沒有黑眼圈。
蓋因平時徹夜狂歡尋樂,就精力消耗來說,這點著實不算什麼。
等梳洗打扮磨磨蹭蹭來到學校,一上午基本快混過去了。
她直接去了學校餐廳二樓,果然姐妹會的人大部分已經等在那裡了。
屬於她的餐點也已經有人替她點好,祝央坐下,以她為首的一桌女孩子個個美貌靚麗,衣著光鮮。
連頭髮絲和指甲都散發著精心打理的細緻,真叫一光彩照人,美不勝收。
整個餐廳樓上樓下,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得往那邊多瞄兩眼。
祝央落座后看了眼旁邊的謝小萌,發現她整個人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眼下有些青色。
「你這是——」祝央挑剔不悅的眼神掃了她的臉一圈:「氣色這麼差還不化妝,早上沒醒夢遊就出來了吧?想拉低咱們的平均顏值嗎?」
謝小萌抬頭,看到祝央,平時被說一句睫毛膏沒刷勻都要介意半天的人,這時卻全然不在意這些諷刺。
忙拉著祝央的手道:「你應該也見到了吧?昨晚,我回去之後,我以為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可我洗手的時候時候,我發現——」
謝小萌說話舌頭都捋不直了,抓著祝央的手在發抖。
祝央本來心裡就存了這事,被這慫逼一激,大白天人來人往的餐廳里也覺得發毛。
她低聲道:「你也在鏡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臉了?」
謝小萌瞳孔一縮,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同時撞邪還能說是被詭異的情況嚇到了,可連手筆都一模一樣,真的不是巧合能形容的。
兩人正偷偷說著話,這時旁邊插過來一個聲音:「看到什麼了?」
祝央她倆抬頭,一個瓜子臉,頭髮染成巧克力色的膚白大眼美女好奇的看著她們。
她叫林茜,姐妹會的成員之一,播音系的系花,一直致力於拉下祝央自己做頭頭。
然在婊勁上和祝央不相上下,智商卻硬差一籌,所以三年了,目標仍觸手可及卻遙遙無期。
祝央和謝小萌的異常表現,林茜有些敏銳的觸覺,所以就聞著腥湊過來了。
祝央壓了這碧池三年,豈會不知道只要稍顯狼狽,迎面而來的就是落井下石的狂歡?
老實說比起女鬼的威脅,她更在意自己的統治地位。況且這傻逼三年了來來去去還是這套。
不知長進得她都看不下去,祝央隨口便道:「哦!看到你昨天朋友圈的照片了。」
「講道理你是認真的嗎?本來就是瓜子臉還要把下巴修得這麼尖,你是要競爭這一屆錐子臉女王?」
「你看把萌萌嚇的,也不是我連你們的網上動態都要指手畫腳,可你既然學了這個專業,現在也在積累粉絲,以後肯定是想進一步走入公眾視線的吧?」
「那就得好好培養一下自己的審美意識了,磨皮大眼尖下巴,嘖嘖!你真覺得有誰會對這種千篇一律的網紅臉有印象?」
林茜事情沒打聽到半點,倒被一頓削,臉都被撅紅了,心裡更是把祝央砍了幾百刀。
周圍還有碧池捧她臭腳:「就是,茜茜你這塊應該多聽聽祝央的意見,她是真被星探發掘過的,而且還不止一次,那就說明在人家專業眼光里,她的審美風格是可塑的。」
「不說我現在才說這話,其實我也覺得你的審美老透著股廉價味,自己的風格和魅力特點不去突出,修圖修到景物都變形也不是第一次了,好歹你現在還沒什麼名氣,要不然不得被網上群嘲啊。」
「你們也別光說茜茜,估計是那幾個留言活躍的迪奧絲吹捧多了,讓她誤以為這沒毛病,哎喲!你這小腦瓜子到底多傻才會信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low貨的?」
連剛才還神思不屬的謝小萌都順勢道:「嗯!腦子清醒點,別飄!」
林茜差點沒被這群碧池左一句右一句的噎死,尷尬的強笑道:「哎呀,不就是最近那個P圖軟體,我看著新鮮玩了兩張嘛,值得你們大驚失色的。」
自搭梯子轉移了話題,這時又有帥哥過來打招呼,提到祝央的生日派對,暗示自己能不能得到邀請。
眾女生調侃帥哥之際,林茜偷偷拿出手機,把最近發的自拍全刪了個乾淨。
午餐過後幾個女生才散開,謝小萌忙把祝央拉到美術室,趕走了兩個在這裡聊天的美術生。
「我說,你現在還會覺得這事是我多想了嗎?」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本來就是一張可疑的碟片,你扔了不就完了?非要看,現在好了,怎麼辦啊?」
祝央甩開她的手:「閉嘴,你除了慫,污染情緒,還會幹什麼?就你這樣的,要是在恐怖片里活不過開頭兩分鐘。」
謝小萌不服氣:「那校花頭頭也不是能活到最後的,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一臉蠢樣,衣品差得要死,脖子手腕全包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個貞潔烈婦的女主角。」
「我要是先被女鬼索命了,你,你后一步也跑不了,時間問題而已。」
「你說什麼?」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造反。
謝小萌立馬就慫了,哭道:「我不是在這兒跟你發瘋,可是你得想想辦法啊,明顯咱們攤上事了。」
祝央這才收回眼神道:「別只知道在這兒哭訴犯蠢,控控腦子裡的水好好捋捋前因後果。」
「這事雖然邪門,但源頭在哪裡明明白白的,不就是那張光碟咯,既然是看了光碟才有這事,肯定解決的辦法也逃不開那玩意兒。」
「電視里的辦法是給別人看轉移詛咒,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照搬人家的套路,不過七天死亡預警都出來了,八九不離十。或者砸掉光碟也能破解呢,總之先把光碟找到。」
謝小萌見她腦子清晰,一下了把事情理得簡單頭頭是道,像找到主心骨一樣——
「好好,我昨天因為害怕,出門就把光碟拿出來扔你花園的草叢裡了,正好不用去翻垃圾桶。」
祝央:「……」
兩人正要翹了下午的課回家,突然聽到美術室里傳來一聲細細的尖笑。
這聲笑太輕,不注意還真容易聽漏。
接著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風,吹起了白紗窗帘,又吹得室內畫架上的紙張獵獵作響。
這風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給人感覺就有點邪門。
風停止后,窗帘慢慢飄回本位,待它掠過一張展架后,謝小萌本就警惕的臉上,表情變得驚駭恐懼。
祝央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張畫架上別著的畫,是一個女人的頭像。
普通寡淡的長相,輕拈牛角梳梳著她那頭過分黑亮的頭髮,赫然就是錄像帶里的女鬼。
她的眉眼帶笑,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兩人,平平無奇的眼睛彷彿有股魔力要把人吸進畫紙里。
「啊——」謝小萌短促的尖叫被祝央一把捂住了。
這會兒祝央也心臟狂掉,喉嚨乾燥,只是看了謝小萌當時的表情心裡有所準備才繃住沒叫出來。
她怕又是女鬼的幻象,然後謝小萌一尖叫把人全喊進來,發現屁事沒有,所有人都圍著她倆看她們失態恐懼發癲。
比起女鬼,那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
謝小萌平靜下來之後,祝央才鬆開她,低聲罵道:「你想從人人羨慕的校園女神墮落到神志不清的瘋婦就給我儘管叫。」
謝小萌想了想那可怕的場景,自覺自愿的捂住自己嘴。
接著祝央又使喚她:「你去把畫拿過來。」
「啊?」謝小萌沒被她嚇死。
「啊什麼啊,你仔細看,那玩意兒好像是真的。」祝央指了指畫架:「那畫架太輕,剛剛被風吹過來了,所以我們才看到。」
謝小萌不想知道這些,她就是不願意去碰那可怕的畫,可又不敢不聽話,她怕祝央把她踹開讓她獨自面對女鬼,之後又把她從姐妹會裡除名,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而且她相信這碧池絕對幹得出來。
祝央接過謝小萌躡手躡腳拿過來的畫,忍著不適看了看。
隨即鼻子一嗤,發出一聲冷笑:「喂!說起來朱麗娜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吧?」
謝小萌這才突然想起朱麗娜就是美術系的:「之前我給她打過電話,說是病了,這兩天窩外面租的房子里養病呢。」
又看了看周圍:「就是這裡,她經常在這邊畫——畫!」
說著謝小萌自己的聲音也慢了下來,看了看祝央手裡的畫:「你說她——」
祝央把畫紙一撕:「走唄!姐妹都生病好幾天了,咱們不去看看多說不過去。」
「嗯,先回我家找到光碟,再去買卷膠帶。碧池搞到我頭上來了,恁不死你。」
而無聲無息上吊死去的高中生和原本只是個炮灰角色的房東,居然值得深挖的東西這麼多。
祝央清晰的感覺到,當她聽到房東和吳越的一些信息后,就清楚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
然而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因為祝央在那天看完假貞子錄像帶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一次了。
當時的她還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嘛——
只能說句時過境遷。
顯然有這感覺的不止她一個人,李立他們作為經驗者,只怕更明白這怎麼回事。
只聽他低罵了一聲:「操!都這難度了,還來?」
顯然這節外生枝的支線把他們購物后的開心毀了個乾淨。
打發走了三個混混,幾人回到別墅,原本只是對未來第七天擔驚受怕的他們,頓時現在就覺得陰風陣陣。
關鍵是他們都明白,這他媽還九成不是心理作用而已。
房東掛著一張笑臉樂呵呵的走過來,李立他們昨天還能和這個和他們一樣平凡普通的男人談笑風生,這會兒卻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關於以前的女房客失蹤還有房東太太意外身亡的事,要放在現實世界,沒有證據還比好隨便懷疑他人。
但這棟別墅的人和事,真能直接確定這龜兒子百分之百脫不了干係的。
普通人要是和這種人面對面早心裡發慌,而且對方還是這裡的主人,對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沒人比他更了解,只要房東想的話,可以隨時去這棟房子任何地方。
但畢竟渡過好幾次恐怖遊戲了,幾個經驗者都還算淡定。
唯獨第一次進遊戲的祝央——
李立正想著她會不會收斂不好情緒,露出什麼破綻。
就聽她突然開口道:「老肖,我們剛在外面聽說你這兒以前失蹤過一個女房客,是不是真的呀?這種事你怎麼不在網上說清楚呢,早說我也不來這裡了,膈應人得慌。」
李立和汪蓓兩個人都懵了,別說隱藏情緒了,就這麼當著人的面直接問出來?
房東的笑臉僵了一下,不過既然是能應對過警察的人,自然不會在這裡露出破綻。
他連忙苦著一張臉做作揖告饒道:「哎喲大小姐誒!您就別提這事了,小姑娘貪玩不知道亂跑哪些地方走丟了,我這裡當時是被翻了個轉啊。」
「就那一件事,拖累我這兒差點關門,我招誰惹誰了?行唄!人家姑娘死者為大,我也不說人好歹。所以我逢人就說啊,女孩子不管是在哪兒,還是得注意安全的。」
「那些不好的地方別去,大晚上的也少到處亂鑽,這自己有個好歹家人傷心,也連累旁的人不是?」
一番逗唱把個無辜被牽連的苦主演得是入木三分,要不是遊戲世界明顯添加了鬼魂NPC的提示,真就要信了。
這素質也難怪能騙過警/察,真小瞧這人了。
誰想祝央卻不依不饒:「可聽說你太太沒多久也意外去世了,光一件事還說巧合,老這麼不吉利,你在網上又不說清楚,就不地道了吧?」
「死過人的房子誰樂意住啊。」祝央說著不理會房東不好看的臉色,還走到樓梯那邊。
腳尖在上面點了點:「聽說人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死的?哎呀,好可怕~,這點樓梯都能憑空摔死,我們這些租客的安全有保證嗎?」
這女人的話又快又尖,一口一個死的毫不在意自己言辭刻薄,聽在人耳朵里簡直跟催命咒一樣,讓人戾氣掩都掩不住,手裡有把刀的都想兜頭給她捅過去。
「呵!」那聲音突然停了下來,讓極力忍耐的人有種一腳踏空的感覺。
然後是一聲輕笑,緊接著:「啊不好意思,老是這麼提人家亡妻,會惹人不高興的,老肖現在就一副想宰了我藏屍在別墅的表情。」
房東腦子一個激靈,隨即忙收斂情緒,笑著擺手:「您快別開玩笑了!再過五天就是我愛人的忌日,想著這事走神了。」
五天?可不就是索命夜?這真有點意思了。
說完,祝央也不再糾纏,徑直上了樓。只是轉身的時候老闆看她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進了房間,祝央就吩咐李立他們道:「這幾天你們別出門,盯著房東,別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李立忙道:「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意思,可警/察都找不出的東西我們成嗎?」
祝央聳肩:「不成啊,憑你們怎麼可能。」
「那你——」
「安排你們點事做,不會顯得你們什麼用場都沒派上嘛。」
這真是佛都能氣得再升一次天。
兩人憤憤道:「咱們好歹也是從遊戲里憑自己活過來的,真當我們一點把式都沒全看運氣呢?」
「你等著,那龜兒子能脫了我們的眼,名字倒過來寫。」
「哦哦!終於反應過來這會兒不是什麼都能推給警/察叔叔了?可喜可賀,我還當你們買一天東西把自己買飄了呢。」
兩人老臉一紅,還別說,真的有點飄,尤其是看祝央幹什麼都舉重若輕的,他們都是普通人,一旦有了更能幹的主心骨,惰性也就出來了。
被祝央冷嘲熱諷一番,兩人立馬就動身出了門,買工具去了。
好歹是為了自己的命,前幾次回到現實中也儘可能的學習了各種生存手段,其實熬過了幾場的正式玩家,和普通人比起來,還是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別的。
祝央自己能幹,但她是不慣著人偷懶的。
按照她的說法,事情都讓她做了,還要跟班幹嘛?
因此那邊熱火朝天的時候,她就在房間陽台上坐著搖椅,享受跟班的打扇搖椅,端水遞果。
眯了一會兒,祝央突然掙開眼睛:「你說,昨天那本書——」
陸辛聞言,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種道具,在鬼怪NPC使用之前,玩家拿到手裡也是一頁廢紙。」
祝央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陸辛。
這傢伙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對遊戲的熟稔比李立更甚,但若說之前那些提及的還算是比較淺顯,但這個——
就不會是初級場的玩家能夠了解的規則了吧?
祝央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S級表現提高了遊戲難度,可顯然這個自己說什麼都聽的跟班,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啊。
陸辛沒有迴避她的視線,反倒是坦然的對她笑了笑,隨即兩人心照不宣的轉移了話題。
陸辛照樣伺候人伺候得勤快,而祝央,哪怕這人八成是資深者,也照樣使喚得理所當然。
李立他們出去了兩個小時才回來,不過比他們先一步來的卻另有其人。
所以說支線太多的世界就是這點麻煩,你正專註一條的時候,另一邊就不甘寂寞的要走劇情了。
原來是邱老師的那位初戀,她兒子的班主任老師,親自上門做家訪了。
要說這初戀老師還被邱老師丈夫找學校鬧過呢,一般是躲都躲不贏,更不會淌這渾水。
可小明的狀況實在讓人擔心,身體看著不好,精神也越來越孤僻,實在不該為大人之間的糾紛誤會變得不幸。
這人也是好人,打算跟邱老師一家坐下了心平靜氣的談談,解除誤會。
顯然邱老師丈夫是不領情的,當下就氣急敗壞把人趕走了,他倒是沒動手,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男人除了敢打老婆兒子,還敢打誰?
初戀老師本意是為孩子著想,好么!這以來在人家眼裡,更成了兒子跟他有關係的佐證。
攆走了人回到樓上掀起巴掌就準備打老婆,結果手還沒落下,就看到對門那兇悍女人搖搖擺擺的從屋裡走出來,看樣子是打算去吃飯。
經過他們的時候,眼睛往他手上一瞟,邱老師丈夫的牙槽就又開始做疼。
硬生生的放下手,拉過老婆孩子進了屋,也不敢在那女人在家的時候鬧動靜了。
現實中這種辣雞祝央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不過恐怖遊戲沒辦法,又不能自己選NPC,真是損她仙女的格調。
晚飯在附近一家不錯的川菜館吃的,要說他們在這裡稍有什麼慰藉的話,估計就是這街頭巷尾到處的好店了。
祝央回去的時候還感嘆道:「啊,要是通關遊戲還能回來就好了,光憑這些店也值得多來幾次啊。」
陸辛嘴角抽了抽:「你還真不忌晦。」
祝央翻個白眼:「再補充一點,跟班守則第一百三十四條,不準頂嘴,不準吐槽,別以為跟班和老大之間有平等的幽默感。」
陸辛眼神放空:「是是!我造次了。第一百三十五條又是什麼?」
「還沒想到。」祝央一派理所當然:「每個跟班對應的規則不一樣,畢竟你們各有各的蠢法,側重點肯定不同,當然規則都是我來定。」
陸辛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用只有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比以前還——」
兩人回到別墅,沒料到居然在大廳又碰到昨天被扔出去過的崔小姐的跟蹤狂。
這會兒崔小姐並不在家,顯然對方這個時候來是別有目的。
果然走近之後隱隱約約聽到他跟房東的對話,隱約泄露了一些字眼。
諸如『鑰匙』『房間』『明晚的驚喜』『成全』一類。
房東也賊兮兮的笑得猥瑣在跟他說著什麼,臉上一副贊同的樣子。
然後兩人同時看到走近的祝央,均是臉色一變,那跟蹤狂更是話也不說了。
跟房東打了個『說定了』的手勢,就緊低著頭,縮著牆角繞過祝央他們跑了出去。
可不說這裡是劇情發生之地呢,都慫成這樣了,這當頭還敢過來。
這就是劇情推進的強大,祝央懷疑即便打斷他兩條腿,該他戲份的時候估計人也會爬過來。
回到房間的時候李立和汪蓓兩人買的工具已經搗鼓好了,祝央看了看,很多東西她都叫不出學名。
也知道他們哪兒買的,這就是經驗派上的用場了。
晚上躺床上玩手機玩到很晚,臨睡之前又起身打算出門上個洗手間。
結果才出門就碰到吳越回來,只是和之前的瑟縮沉默比起,這會兒的高中生又稍有些不一樣。
祝央不確定是不是線索觸發的原因,但此時吳越居然主動停下腳步,開口跟她說話了。
沒開燈的走廊只靠著洗手池那邊的一盞昏黃燈光照明,顯得人的輪廓格外詭異。
祝央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高中生說話,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中氣,不似活物般。
他說:「你怎麼知道是人皮做的?」
說完這話,祝央還沒來得及驚訝,他卻好像驚醒一樣,眼神頓時染上恐懼和慌亂,轉頭逃回了房間。
好么!一會兒又得用掉一瓶洗手液了。
祝央回想起自己昨晚摸過這書,胃裡就直翻湧。
從廁所出來是嘩啦啦開著水沖了半天,手都快洗脫皮了,才心情鬱悶的關上水龍頭。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換了張臉,倒是比之前那假貞子漂亮一些,可接著下一秒,鏡子里的人就開始七竅流血。
祝央肩膀脫力,原地轉了一圈,已經沒辦法追究這毫無新意的嚇人方法。
手上那老洗不去的膈應感,再遇到這事,簡直跟沒熄的爐火被兜頭淋了一盆油,火氣蹭的就竄上了八米高。
祝央猛的轉身,徒手一把伸進鏡子里,抓住女鬼的頭髮就是往前一拽,生生的把女鬼的上半身拽了一半出來。
祝央也不在意,帶上臨時收的跟班就殺到了商場。
這個遊戲雖說草菅人命,不過對待玩家倒也不小氣。
反正祝央翻到的自己網銀賬戶里的錢就不少,其他人估計也差不多,這些錢均攤到七天的話,足夠花天酒地的渡過遊戲時間了。
倒是有點像斷頭前的大餐。
祝央沒客氣,雖然這裡不像一二線發達城市,不過中心商業區內她喜歡的牌子還是有不少的。
一口氣買了好幾套,祝央是不能容忍同一身衣服穿兩天的,索性把剩下幾天的備齊。
買完衣服還有水乳化妝品,鞋飾包包之類都要添。
即使在恐怖遊戲世界里,保養也是不可間斷的重任。
如果要用一個笑話來形容的話,祝央絕對是那種即將面臨死亡時,會精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買個自己滿意的名牌裹屍袋,甚至時間充足的話連葬禮的鮮花也會定好自己喜歡的傢伙。
陸辛跟在她後面,也不對她勁頭上來的購物慾發表什麼意見。
想買就買,有包就拎,偶爾發表一點看法,讓祝央覺得這傢伙品位居然不錯。
在現實中應該也是家境挺好的人吧?不過可能其他方面太平庸了,以至於一個學校的她都沒印象。
就是有好幾次,陸辛下意識習慣性的掏卡付錢,手都伸進口袋裡又生生止住了,還好祝央沒有注意到。
等祝央買痛快了,這個白天也過去了大半,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兩人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房。
當然大包小包的是陸辛,祝央手裡只拿了杯咖啡,走前面毫無負擔,步伐輕巧得很。
等李立和汪蓓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回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祝央見他們和房東坐大廳的茶桌那邊喝茶聊天,便也省了找人的功夫。
兜頭就是好幾袋衣服扔房東面前:「這些送去乾洗,記住不要放柔軟劑和芳香劑,那些味道很廉價,不能出現在我身上。」
「我房間里那包垃圾帶出去扔了,佔地方。哦對了,毛巾記得用熱水消毒。」
這一大堆的東西砸下來,差點沒把房東弄暈。
他忙道:「我這兒平價短租而已,沒,沒這些服務。」
祝央揮揮手就把他打發了:「又沒讓你無償,該收的費用收,服務費也算上就是了。」
她這吩咐得太過利索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使喚慣了人的。
再聯想到昨天樓上削人的動靜和今早說扔就把人扔出去的猖狂,可見是家裡有礦的土豪大小姐。
又一見扔過來這堆要乾洗的衣服,全是不便宜的名牌,房東頓時不敢怠慢了。
立馬收了東西屁顛屁顛的出了門,臨走前還去她們房間提了祝央那隻被她聲稱為『垃圾』的行李箱,打算出門扔。
這時崔小姐正補完覺打算出門洗漱,正好全程看見人家怎麼趾高氣昂的使喚人的。
老實說今早的事她挺感激這位新租客的,還跟房東打聽了人家的名字。
只是對方看起來並不像好搭話的人,對她釋放的也並非全然的善意而是從頭到腳的鄙視。
聽她的說話方式還有行事風格,就可見這女生有多張揚跋扈。
再加上長這麼漂亮,要到她們學校那些女生嘴裡,肯定是沒句好話的。想必她周圍的環境也並不缺少這樣險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