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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3 章

  雖說這個小鎮,因為有英叔的存在,按照一般定律來看,應該是殭屍頻出地帶。

  更兼是副本之地,沒準這裡本身就是個殭屍老巢,更何況他們還剛從外邊帶回來十幾隻呢。

  但以祝央的敏銳,如果有新殭屍的到來,她怎麼可能半點察覺不到。

  昨晚是和小嘰小殭屍們玩得挺投入,就跟照顧孩子的寶媽一樣沒怎麼關注外界。

  但也不至於被賊摸到了門邊還察覺不了,所以咬三姨娘的殭屍不可能是外面來的。

  而整個祝宅,昨晚現有的三隻殭屍,兩隻小殭屍在祝央的房間內沒有離開過。

  並且他們昨天得了祝央獎勵,抱著靈泉水喝了個夠,殭屍對於血液雖然有著本能的渴望,但血液說到底是世間它們少有能感知靈力含量的食物。

  實際上如果硬要換算,普通人的血液是最普遍且沒有營養的一種,而靈泉水卻要好得多。

  除非某些特殊人群的血液,比如某些特殊時段出生的命格奇特之人,又或者處於某種條件下的童子或處子之血。

  不然這會兒能打動小殭屍的食物還真的不多。

  那麼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自然只有按理說應該已經沒牙沒指甲,做殭屍做得丟份,但凡還要點臉,就該老老實實躺土裡的老太爺了。

  他的屍氣是祝央一直能感應到的,也只有對他,祝央不會特意去防備。

  這也是她的自負,自負這傢伙沒有多大威脅,即便有她自己也能輕鬆解決。

  然後這老爺子就真的跟她搗亂了。

  所以在英叔來的時候,祝央打了個招呼便從那邊溜了出來,來到靈堂里。

  拿著拔牙鉗對老太爺陰森森道:「爺爺!不是讓您嘴裡想嚼巴東西了就嚼薄荷嗎?」

  「您這麼不聽話,讓我很難辦吶。」

  棺材里被祝央塞進來的薄荷還有,一打開個棺材里就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薄荷味。

  祝央伸手去拿裡面的薄荷,準備更充分的說教老太爺。

  卻不料老太爺突然眼睛一睜,比起前天晚上在義莊里的茫然和本能,眼珠子已經開始泛紅,多了一絲凶煞之氣。

  這是肯定的,一旦吸食了生人的血液,嘗過鮮血的殭屍就會變得越來越貪婪,孽債也越來越多,本性越來越邪惡。

  祝老太爺睜開眼睛,張嘴就要衝著祝央的手臂咬過來。

  祝央彷彿是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般,居然沒能躲避,於是一口就被祝老太爺咬在了手臂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長袖裙子,到底今天祝老太爺下葬,祝老爺發達之後雖說多年沒回老家,但也沒少資助小鎮,所以在這裡聲望挺高。

  祝央怎麼說著裝也得注意點,所以即便還是洋裝,但也比較保守樸素,不會讓人對祝老爺指指點點的。

  所以祝老太爺一口咬下來,跟著貼身的衣袖,那尖尖的牙齒就彷彿一口沒入祝央的小臂肉里。

  如果誰的動態視力夠好,將他的偷襲整個過程看得透徹的話。

  就可以發現,這祝老太爺在露出尖牙咬上祝央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還頗有些得意炫耀。

  那意思彷彿很明顯,即是【你個不肖子孫不是欺我沒牙做不成殭屍嗎?現在傻了吧?】

  然而下一秒,傻了的人還是祝老太爺。

  牙齒咬上手臂的一瞬間,只聽一聲金石相撞之聲,祝老爺眼睛睜大,眼睛里多了絲痛苦之色。

  慢慢挪開牙齒,明明前晚上還被祝央蓋章沒有好牙當不成殭屍的他,這會兒滿嘴竟然擁有一口白色堅硬的利牙。

  那牙齒看著挺新,想來是長出不久,但這會兒卻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祝老太爺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祝央。

  便見他的不肖孫女手裡多了個鉗子,一臉猙獰惡笑的看著他。

  「爺爺!都跟你說了殭屍是一份很沒有前途的職業了,怎麼臨到老了就非得較這個勁。」

  「老年人不聽話真的很讓人難辦吶,你看你,我也不知道你參見哪兒的洗腦團伙,讓人給你灌輸了這麼些心思,一把年紀不好好享清福,成天非要吃保健葯,人家發點雞蛋挂面蠅頭小利就上當,怎麼別人說啥您就信啥,自己家人的話反倒不聽了呢?」

  「看吧,一會兒您就要下葬了,照您這不服勁,埋了也會跳出來。大伙兒都不容易,您看我爹,為您奔波大半個月,再不回去做生意,你孫女兒我連燕窩都喝不起了。」

  「來來來,爺爺您別躲,既然您仗著這牙口任性,那咱還是拔了它吧。」

  這虧得是棺材,要整幅畫面發生在病床上,那得是多麼慘無人道的人倫悲劇?

  年輕孫女強拔重病爺爺的牙齒,原因竟是如此?

  祝老太爺是真的怕祝央了,祝央拔他的牙齒,他就拚命的往旁邊躲,無奈棺材只有這麼大點,他再躲又能躲哪兒去?

  不但如此,倆小殭屍已經和祝央簽訂從屬契約,自然能夠自覺自愿的幹活兒。

  倆蹦蹦跳跳的跳到棺材兩邊,一邊一個抓住祝老爺的手臂壓住他,好讓祝央拔牙方便點。

  一點沒有同為殭屍看到牙齒被拔的同理之心,把祝老太爺氣得個半死。

  然後三兩下的,他口腔里好不容易長出的新牙齒就一顆顆被拔了,拔完之後祝央看到被兩隻小殭屍困在手裡的祝老太爺的手。

  「喲!不光是牙齒,指甲也又長起來啦?來來,這個不痛,很快的。」

  對於人類來說剪指甲不痛,但對於殭屍來說,指甲和牙齒就是法門,法門被破哪兒有不痛苦的?

  祝老爺終於發出一聲悲痛的哀嚎——

  英叔和祝老爺聽見聲音跑了過來,就看到這慘無人道的一幕,孫女兒帶著倆小殭屍欺辱先祖遺體。

  旁邊還有個小托盤,裡面放著被拔下來的牙齒,上面還沾著絲絲血跡,看著慘烈無比。

  祝老爺忙上來:「乖女,你在幹什麼?作甚折騰你爺爺?」

  祝央道:「爹,昨晚三姨娘就是爺爺咬的,他早就屍變了,之前在義莊就醒來過,我那會兒勸他剋制住別吸人鮮血,這條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頭了。」

  又指了指棺材裡邊:「喏,為此我還特意給他準備了薄荷,可爺爺全不體諒我的好意,喝了生人的鮮血。」

  「女兒不忍爺爺墮落魔道,只能親自下手拔掉作案工具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爹。」

  祝老爺連忙安慰她:「乖女,不是你的錯,怪爹,爹沒本事,讓你爺爺生了怨氣,還得讓你個小女兒操心,是爹不好啊。」

  英叔沒理會這兩父女哭哭啼啼,走到祝老太爺面前。

  老實說,英叔修道這麼多年,誅殺妖邪無數,但凡妖魔鬼怪看到他,無不退避三舍,面露憎恨或者畏懼。

  然而他這次出現在已經屍變的祝老太爺面前時,那老殭屍看到他的臉,卻爆發出一陣求助般的光芒。

  像是災區民眾在危險的時候看見解救他們的軍人一樣,殭屍不會說話,但他眼神瘋狂暗示英叔。

  快把那個不肖子孫帶走。

  英叔:「……」

  活久了果然什麼都能見到。

  又看壓制著老太爺的兩個小殭屍,兩個小孩兒的氣息更好了。

  兼之祝小姐會救人,會不過親緣身份處罰作孽的殭屍,雖則看起來性子跳脫行事不按常理,但本性還是良善的。

  便對祝央越發認可。

  於是英叔看了祝老爺一眼,畫了個符咒定住他的行動,便冷漠無情的轉身沒理會對方的訴求了。

  祝老太爺:「……」

  這時祝央卻道:「爹,把扶靈隊伍里的人全都叫過來。」

  祝老爺奇道:「怎麼了?乖女。」

  「前天晚上在義莊的時候爺爺醒來還沒有牙齒的,指甲也被我修了,按理說他是不可能咬傷三姨娘。」

  「但您剛剛也看到三姨娘那兩個血洞了,整齊尖銳,根本不是爺爺之前那口快掉光的牙齒能咬出來的。」

  「沒有鮮血補給,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長出那麼利的牙齒?咱們回來的一行人里,絕對有人有二心。」

  祝老爺和英叔聽了均是一愣,然後立馬反應過來。

  一開始他們看到托盤上的牙齒和指甲,只當祝老太爺吸食三姨娘的血液長出來的。

  卻因為事件已經解決,一下子忽略了一個環節。

  那就是祝老太爺一個牙齒掉光的老年屍體,在沒有吸食三姨娘血液之前,是怎麼做到憑空長出牙齒的。

  殭屍鬼怪的生長發育也得遵守基本法好吧?沒有人為催生,光靠汲取日月精華,怎麼可能這麼快?

  於是經祝央一提醒,兩人立馬就明白了這點。

  英叔道:「對,那人應該就在送葬隊伍里。」

  「動物的血不行,這麼快長出獠牙必定得是人的鮮血。」

  「也不可能是隨身攜帶,人可能聞不到血袋的腥氣,但絕對瞞不過殭屍,如果隨身攜帶的話,很可能會被殭屍群起而攻之。」

  「只有第二天咱們離開之後,我已經用符紙封住了殭屍,那人才敢放心大膽的割開皮膚,以鮮血餵養祝老爺。」

  至於這個時機,畢竟趕路一走就是一整天,路上修整的時間不少,周圍的人吃飯的,找地方如廁的,總會走遠。

  有心人主要再轉移剩下幾個人的注意力,看似不可能,其實破綻多得很。

  祝老爺聞言大怒,讓管家立馬將人全召集了過來。

  果然在一個護院手臂上發現了一條割痕,那護院連連喊冤。

  並且料定祝老爺不敢將老太爺屍變的事情張揚出去,於是跪下狡辯,並且煽動周圍的人——

  「老爺您家裡明明現在有事,咱跟您一路回來,走一步都是風險,這會兒連三姨娘都遭了罪。」

  「您不說安撫大伙兒,還單憑一個道士一句話就對我們要打要殺,您這是逼著咱們去死了。是不是咱們兄弟死光了,老太爺這事兒也就瞞下去了。」

  他這麼一說,周圍果然有人動搖。

  但祝老爺能打下這麼大份家業,自然也是個人物,並且這個年代可並不是那麼講究人權的。

  尤其還是在鄉下這種宅門家庭。

  於是祝老爺放話扶靈回家的家丁護院傭人們人人重賞,並且搜這傢伙的身體和行囊。

  一個活人,不可能毫無根據的幹這種事,嚴格來說他自己本身也是會承擔風險的。

  並且一般人連殭屍是不是真實存在都不確定,哪兒會明白這路數?自己還得體驗切膚之痛。

  要麼仇怨,要麼求財,要麼受到脅迫,只要有別的理由,便不會毫無破綻。

  果然,帶人去搜房的管家從這個家丁的包袱里搜出一大筆金銀財寶。

  那些錢財由一張像蓋頭一樣的紅布攤在祝老爺他們面前。

  家丁就癱軟了下去,連忙磕頭求饒命,並不用問便交代了一切——

  「就是在義莊那晚,那天晚上小姐心善,自行守靈讓大伙兒去休息。」

  「我們守在外面烤著火打盹,半夜小的內急,便鑽進樹林里解決,回來的時候就碰到了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出來啊,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我前面,讓我明天找機會以血餵養老太爺,不照做就要我的命,照做的話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接著那人消失,周圍的路也出來了,地上多了這麼一攤金銀。小人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老爺,老爺您一定開恩吶。」

  祝央上前翻了翻這堆金銀,做工非常精良,但成色老舊,已不復鮮亮。

  當然,這並不多影響它的價值,拿到外面如果有好的出手路子,自然是一大筆財富。

  再看看下面那塊紅布,也是幾近腐爛的樣子,那家丁不敢留下痕迹所以也沒有扔。

  祝央道:「這怎麼跟墳里摳出來的陪葬品一樣?」

  那家丁一聽,臉都嚇白了,不過財帛動人心,真是陪葬品,一般人介意兩下,估計還是會照拿的。

  只是這話一出來,祝老爺和英叔也臉色變了,有種果然如此的巨石落地之感。

  見祝央看過來,祝老爺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

  揮了揮手,讓人將那家丁帶了下去。

  祝老爺道:「時間差不多了,送你爺爺入土為安吧。」

  講道理,某種意義上來說,祝老爺也是心大,這會兒老子都屍變了,他仍舊不採取別的解決方案,打算按照原定計劃,把一隻吸過血的殭屍活埋。

  祝央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這麼不知變通。

  但看他對女兒的開明,也不像是那種老頑固。那便是有別的理由了。

  英叔聞言點點頭,對大寶二寶使了個眼色。

  主持送葬之類的事師徒幾個是做慣了的,輕車熟路。

  祝央跟在祝老爺旁邊,按照小鎮這邊的習俗來了套流程。

  折騰了近一個多時辰,才將祝老太爺的棺材抬到了已經選好的風水寶地。

  墳冢已經挖好了,不單如此,周圍還在特定的方位貼了符紙,而且落棺的下方還墊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祝央不懂的巨大符文。

  祝央就是不懂喪葬風俗這套,也看得出祝老太爺這便格外講究,並且不是彰顯風水和富貴的講究。

  今天鎮上來參與送葬的人不少,還大都是有頭有臉的鄉紳富戶或者小鎮官員。

  不過因為英叔在這裡素有好名聲,所以對於這場法事也沒人提出異議。

  只當時祝央豪闊,特意強調祖先抱有後代的風水格局而已。

  吉時到,英叔做完法事,便開始落棺下葬。

  一切原本頭順順利利的,就在這時候,變故出來了。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裡面陰風陣陣,像是暴雨要降臨時烏雲遮天一樣。

  而且這還不是小範圍的,給祝老太爺選的風水寶地地勢較高,可以一覽小鎮全景。

  一眼望去,整座城鎮全籠罩在不祥的烏雲之中,陰森寒冷的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要知道這會兒的天氣可是七八月的炎炎夏日,就是下雨也不會這麼冷的。

  風越吹越大,不少人的披肩帽子被吹上天,抬棺的人也被吹得東倒西歪。

  哐當一聲,不知道誰沒有站穩,棺材落地,在落棺之前落地,是非常不吉利的。

  所有人臉色大變,天空陡然劈下一道閃電,直接劈在祝老爺的棺材上。

  要不是祝央先一步將周圍的人接著風勢的掩護用念動力扇遠,鐵定得劈死幾個人。

  但現在祝老太爺的棺材也就這麼被劈碎了,裡面老太爺的屍身卻毫髮無傷。

  就連他的壽衣都完好無損,所以來參加送葬的人也就清楚的看見,祝老太爺整個人眼睛額頭貼著紙符,眼睛大睜,怨毒的看著周圍。

  那眼睛里一片血紅,儼然是不祥妖物才會有的顏色。

  「啊!!!!,屍變啦。」

  不知道誰驚恐的喊出來,然後周圍的人驚恐嘩然,爭先恐後的往後退,想往山下跑去。

  此時一陣強風吹過,吹飛了祝老太爺額頭上的黃符,他頓時跳了起來。

  這會兒的祝老太爺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和一早被祝央修理的樣子已經完全不一樣。

  如果早上看起來像個弱小無助可憐的孤寡老人,現在就全然是一具六親不認,陰狠貪婪的殭屍了。

  並且他的牙齒又莫名其妙的憑空長出,看著道行也變得高深,絕不可能是一個才死了十幾天的人能達到的屍變程度。

  英叔和祝老爺因為被強風阻礙,周圍又混亂,竟一時無法脫身。

  於是祝老太爺的殭屍便從棺材里飛了出來,他那跳躍力強大,一躍就是近十米。

  立馬一個剛剛參加送葬的富戶員外就被他抓住,那員外整個胖乎乎的,跑得也慢落在了最後。

  這會兒被殭屍抓住,眼看離他最近的壯漢都有好幾米,是趕不及過來救他了。

  慘叫一聲閉上眼睛,心裡大叫一聲吾命休矣。

  然而下一秒,殭屍的獠牙卻沒有落在他那滿是橫肉的脖子上。

  卻是像被誰重重打了一拳一樣,整個殭屍飛了出去,撞上附近的一塊巨石。

  那巨石被轟然撞塌,祝老太爺的殭屍倒是毫髮無損,因著身體僵硬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

  一雙眼睛怨毒的看著祝央,一副對於她怨氣格外深重的樣子。

  祝央對英叔和祝老爺道:「先送客人們走。」

  然而祝老太爺是不想讓這麼多口糧走的,被不肖子孫憋了這麼幾天的氣,一時半會兒的這麼多移動血源在面前,可不想好好飽餐一頓?

  可見殭屍是記吃不記打的貨。

  才被扇飛,立馬就要跳起來繼續衝擊人群。

  祝央不好動作太過出格,飛速向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貫,地面又被砸出龜裂。

  祝央冷笑著盯著祝老太爺殭屍道:「爺爺,早上跟你說什麼來著?讓您別鬧騰安心下葬,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祝老太爺猛地一股法力注入,一時半會兒有種天地間無人可匹敵的錯覺。

  這會兒又被祝央面對面,裡面又回想起了被拔牙剪指的恐懼。

  英叔和祝老爺見祝央這邊暫時能夠支應,立馬讓家丁組織人離開。

  這會兒風小了一些,這些人顧著逃命,自然也散得飛快。

  不一會兒,剛才還熱鬧的山坡此時只剩下荒涼的幾個人。

  祝老爺半輩子顯赫,去哪兒不會前呼後擁的?回鄉之後更是人人爭相拜訪。

  這會兒一場騷亂,場面變得狼狽冷清,祝老爺臉上頹然,大嘆一聲:「報應啊,報應啊!」

  祝央一腳踩住祝老太爺的面門不讓他亂動,抄過法台上英叔的桃木劍。

  似模似樣的揮了幾下,沖著天空一指,一道劍氣洶湧而出,直接破開了空中的烏雲。

  那烏雲像破了個口子的黑布一樣,接著被一隻無形的手迅速撕開,露出被遮蓋的陽光。

  有陽光的存在,祝老爺頓時虛弱幾層,最重要的是陽光不但去祟,還會給人帶來生氣。

  祝央便沖祝老爺道:「別報應了,您大小也是號人物,有人砸場子不削他丫的擱這兒叨叨啥?」

  「快來,看爺爺是不是又背著咱偷吃了。這次可不能輕饒了他。」

  祝老爺聞言渾身一抖。

  誠然老太爺的殭屍已經不能看做老太爺本人了,不過父子幾十年,哪兒能一時半會兒分這麼開?

  早上看閨女給她爺爺拔牙齒就有些不落忍,這會兒眼看親爹的屍體更慘了。

  只見老太爺的殭屍不斷掙扎,他這會兒力大無窮,非昨日可比,即便被祝央踩著,也生生把地面盤出個大坑。

  祝央不耐煩對方板命,抬腳往對方頭上就是一頓狂踩,骨骼碎裂的聲音響徹周圍,生生脆響聽得人牙酸無比。

  可殭屍自然不是會被疼痛左右的生物,並且骨骼碎裂對他們的行動影響其實不大。

  這在外人看來便很驚悚了,因為祝老太爺已經成了一個肢體異常變形還要活動的人形生物,再加上他駭然的氣勢和怨毒的眼神。

  真讓人站在這裡都需要勇氣。

  可祝小姐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人家就不怕。

  不但不怕,還罵罵咧咧道:「請外人來對付自家人是吧?正經日子的丟大伙兒的臉是吧?」

  「也不看看今兒是誰的日子,自己拆自己的台,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糊塗的老年人。」

  「成吧,一片好心你當驢肝肺,那咱也就不那麼講究了,反正你自己都不在乎。」

  「燒了吧!」說著就沖大寶道:「火把!」

  大寶二寶昨兒帶回來的東西已經銷售一空,尤其是內衣更是讓他們狠賺了一筆,自然對祝小姐的話無不從。

  兩人本來就是棒槌性格,這會兒祝央一叫,兩人居然真的將火把給遞了過來。

  二寶還提著一桶煤油道:「祝小姐,這個要不要?」

  「要,當然要!」祝央接過油嘩啦啦的就澆在祝老太爺身上。

  祝老爺連忙急了:「乖女,這可是你爺爺的屍身,不能讓他沒有全屍啊。」

  「聽話啊,讓英叔處理,咱別摻和了。」

  英叔卻道:「祝老爺,事已至此,老太爺已經入魔,為防為禍鄉間,確實燒掉是唯一的辦法了。」

  見祝老爺臉色糾結,他勸道:「老太爺是個明白人,一生仗義,變成邪祟也是無奈,想必九泉之下肯定不願自己屍身成為禍害的。」

  祝老爺掙扎了半點,只得頹然的點點頭。

  「好,好吧,燒——」

  話都沒說完,祝央那邊已經把火把塞老太爺嘴裡了,想來他這邊的掙扎無奈壓根沒聽。

  祝老爺:「……」

  火焰經過煤油瞬間引燃,祝老太爺殭屍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火人。

  它發出痛苦的尖嘯,幾乎響徹雲端,已經逃走的人遠遠都能聽到。

  身著大火的他還企圖掙扎,因祝央沒踩在他身上了,便想著逃走。

  但祝央豈會讓這麼一個禍患溜出去?

  於是抄起英叔的一捆銅錢鎖,把祝老太爺卷了個嚴實。

  英叔見祝小姐使起自己的道具這麼利索,老實說以他的凡人之軀要困住力大無比的厲害殭屍,也是得法力技巧多過力氣分配的。

  可祝小姐看起來倒是比她舉重若輕得多了,更何況他看得出來,對方用的是蠻力。

  倆小殭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也攔著祝老太爺的殭屍不讓他往旁邊躲。

  祝老太爺掙扎半天,終歸是火焰燒焦了身體,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然後燃燒成了灰燼。

  英叔有些納罕,走上前去收攏對方的骨灰時便細細觀察了一番。

  按理說,普通的凡火要燒死祝老爺現在這種突然變異的強大殭屍很難。

  即便是他也得畫符改變火焰的性質,方能徹底除了禍害。

  可祝小姐居然就這麼將他燒成了灰,實在不得不讓人感到驚奇。

  他哪裡知道祝央在火焰里夾帶了私活的,但凡祝老太爺的殭屍有異動便使用了紫煙。

  紫煙是無物不燒的火焰,從蟲族女王那裡爆出來的能力。

  可以說是祝央現在攻擊力排行最高的能力了,因為太強,輕易都動用不上。

  自然不是區區一隻殭屍能抵抗的,雖然只是讓人難以察覺的一點點,但足夠滅掉祝老太爺殭屍了。

  祝央對於高級副本絕對是抱有應有的警惕和敬意的,雖然乍一看這裡的主線是殭屍,而殭屍在祝央的能力面前絕對是被吊打的貨。

  但是別忘了,殭屍修到極致,那可就是入魔。

  與魔對應的是什麼?是仙!

  就剛剛那一手遮天蔽日的功夫,連祝央都無法輕易做到。

  看來幕後BOSS確實不墮高級場難度的威名。

  也與此同時,遊戲的任務下來了。

  【消滅屍王!】

  要消滅,首先就要找出來了。

  於是祝央直接來到捧著祝老太爺的骨灰嘆氣的祝老爺道:「爹,這會兒左右無人,這裡面到底什麼事你告訴我吧。」

  祝老爺下意識的就要迴避女兒的問題。

  不過他話還沒說出來,倒是英叔旁觀者清,勸他道:「事已至此,也沒必要瞞著她了。」

  「祝小姐能力不在我之下,是玄門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剛剛的情況祝老爺你也看見了,恐怕當初的封印已經——」

  「這次是老太爺,端看對方一路上明的暗的手段齊出,便可知道不是輕易作罷的。」

  「逃避不是辦法,一味退縮反倒會連累沒有準備的家人吶。」

  祝老爺見狀,又想到剛才女兒的神勇,只得嘆口氣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祝家是中途發家,祝央是知道的,只是沒料到祝老爺和祝老太爺兩父子,年輕的時候乾的是盜墓賊的行當。

  他們的第一桶金也是這麼來的。

  鄉下地方小打小鬧,便是有所收穫,但因東西來歷不幹凈,各方壓價,收入也只夠溫飽。

  可有一次,兩父子誤入一個古墓,古墓來歷不明,祝老太爺作為盜墓賊,專業素養還是很高的。

  就連他也分辨不出,自然可見這古墓來歷神秘。

  父子倆潛入古墓,裡面機關兇險,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不過祝老爺父子倆也是真有本事,竟生生闖到了墓底,攬獲一大批重寶。

  也是因這批財物,他們金盆洗手,洗腳上岸,舉家搬出縣城開始做生意,並且一路順風順水,十幾年間打下這麼大份家業。

  當然這裡的事原本只到這兒就沒今天的波折了。

  當時離開墓底的時候,祝老太爺一再交代兒子,只取財,多餘的東西別碰。

  但祝老爺看著屍身手裡拿著的一顆珠子,頓時挪不開了眼睛,違背了親爹的囑咐,偷偷將珠子拿走。

  接著古墓就出現異動,他們一路逃出來的時候,竟然遭到守墓衛士的攻擊。

  那些守墓衛士原本只是陪葬,但數百甚至千年過去,竟還能扛著腐敗之軀保衛主人。

  陪葬已經如此,可見古墓主人氣候已成。

  也是這兩父子命里活該發達,若平時,古墓主人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螞蟻,因著那段時間日子特殊,到了一甲子對方修為散去的一循環。

  竟然真的讓他們逃了回來。

  不過也帶回了古墓殭屍的詛咒,他們一落家,祝大小姐就重病一場,眼看藥石無醫。

  於是兩爺子帶著閨女來找英叔,英叔也不怪他們引來禍事。

  那樣的魔物,如此修為還不出來,必定所圖不小的,讓他成了氣候恐天下大亂。

  而那顆被祝老爺盜出來的珠子,顯然就是地方修行的媒介,人家豈會幹休?

  沒準渡過這一旬,功力回來之後,頭一個就是殺上門搶回珠子。

  祝小姐之所以大病,也是因為祝老爺疼愛閨女,別的東西打算倒賣換錢,唯獨那顆珠子他覺得與閨女有緣,戴在了閨女身上。

  詛咒也就應驗在了祝小姐身上。

  英叔和祝老爺他們回到古墓,趁著古墓主人法力消退期間艱險的將其封印。

  不過祝家當時也受到了詛咒,對方詛咒他家人死後必定墮入殭屍道。

  原本這事過去這麼多年,祝老爺他們已經忘了,但時間年後祝老太爺去世,卻原原本本應驗。

  至於祝小姐當初為什麼會被送出國,也是因為那顆珠子。

  古墓主人被封印,那顆珠子的所有權就自動歸了當時所在的祝小姐身上。

  事後偏還不能拿走,一旦拿走祝小姐便大病。

  英叔推測,因為祝老爺亂送閨女禮物,陰差陽錯間,祝小姐和那殭屍已經成為了對立所在。

  你強便我弱,你弱便我強。

  物理距離越遠,祝小姐受到的干擾也就越少,於是送她出了國。

  因著那珠子本就是修行的媒介,所以祝央號稱自己在國外修得一身修為,並且遠超這個年齡的程度英叔和祝老爺才不奇怪。

  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祝小姐有此道天賦,又有那珠子在身,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現在祝老太爺的喪事鬧出重重波折,說明對方已經從英叔的封印中脫困。

  而脫困之後,用腳底板也想得出來,對方下一步的目的是找祝家復仇並奪回珠子。

  祝央看了眼手腕上的鐲子,鐲子上有個鏤空銀墜,裡面有顆珠子,而且鐲子尺寸剛好比這祝央手腕做的,居然取不下來。

  原來裡面裝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祝老爺說完便有些后怕道:「英叔,我乖女也長這麼大了,又修了一身道行,想來這珠子不要也罷。」

  「到時候我們全家般得遠遠的,它總找不來吧?要不咱們把珠子扔回去?」

  「您也看見對方的本事了,我這拖家帶口的這麼多人,實在是經不起折騰啊。」

  主要是剛才那天地變色的場景太過恐怖了,要說年輕的時候祝老爺或許有著什麼都能豁出去的拼勁。

  可他現在作為城中巨富,兒女成群,富貴了半輩子,自然不可能跟以前一樣背水一戰。

  但他才說完,祝央就不幹了。

  「還什麼啊?憑本事搶的東西為什麼要還?」

  咦?這話怎麼這麼耳熟?感覺不久前才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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