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房間是當時比較普遍的裝潢樣式,貼了光滑乾淨的地磚,但屋內擺設卻不講究風格搭配。
這間應該是主人家用來招待客人的客房,平時用於堆放一些多餘的被褥雜物。
但最近家裡辦喜事,床才打掃鋪出來,不過新娘今天的嫁妝有些不好擺放的,也是暫時放置在此的。
房間並不大,加上這麼多雜物就更加逼仄了,進來兩三個人就會覺得轉不開。
但這會兒房間里擠了這麼好幾個大男人,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位置狹小。
伴娘被按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更加暴露狼狽了,幾個人早喝紅了臉,連這個剛剛進來的房間都被他們蔓延出難聞的酒氣。
然而更讓人作惡的卻是借著酒氣和熱鬧接下來要做的事。
祝央這聲動靜來得太大突然,讓裡面的人動作像定格了一般。
伴娘已經大開的敞領中,一隻油膩的手正放在人家胸脯上。
因震驚看過來的眼神,還殘留著沒有掩去的淫/邪和興奮。
見門口出現一個漂亮女人,幾個已經沒用腦子思考,改為下半身支配的禽獸還沒反應過來。
伴娘卻是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救救我,快救救我,他們都瘋了。」
祝央嗤笑:「哪兒啊,他們就是玩玩而已,鬧洞房的事,怎麼能說是下流呢,大好日子高興嘛。」
那幾人才反應過來,因酒精看著紅頭赤面猥瑣至極的臉上露出笑容——
「對對,就是嘛,大伙兒玩笑而已。你也太輸不起了,虧你還是嫂子的好朋友呢,大喜日子怎麼讓他們掃興?」
伴娘連忙掙扎:「我沒這樣的朋友。」
她眼睛里閃過一陣怨毒,剛剛那賤人說的多熟悉的話啊。
以往在學校的時候兩人走得近,上下課打飯出校門都是一起。
她就是這樣經常陰陽怪氣夾槍帶棍的讓自己下不來台的。
「哎呀,麗麗你家裡果然是有錢人吶,這麼貴的衣服都捨得買。」
「隔壁班的男生到處跟蹤你堵你?那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嘛,唉!我又沒人追,當然理解不了你的煩惱。」
「也不用這麼不給人家面子吧?要拒絕私底下好好說就是唄,班上那麼多人,鬧得大家多不好看?」
「麗麗幫我喝吧,麗麗啊,從小家學淵源,這些都是練起來了的。」
「人家是上司呢,你不喝多不給面子,出來工作你還以為是擱家裡千嬌萬寵呢?摸大腿?你太敏感了吧?估計就是坐得近不小心碰到你一下而已。」
「咱們麗麗啊,從來不缺人追,剛上班就好多男同事打聽她呢,結婚的都好幾個。」
自己家庭條件容貌成績都比那賤人強,一開始只是開玩笑般的刺兩句而已,一往深了說就各種自嘆不如,認為自己嫌棄她。
久而久之倒讓她每每有點好事或取得什麼成績便在那賤人面前不好意思起來。
原本以為她平時只是心直口快有口無心,可剛剛她明知道這些醉酒的畜生是什麼樣,明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
卻放任這些畜生把她帶走。
她今天來給她當伴娘的,卻被她親手推入虎口。
當時的絕望還未消散,徹骨的涼水從頭澆下,以前總有人勸她遠著點這賤人,說這賤人心思不正。
她自覺幾年的友誼情分,且世間哪有完人?
如今方才醒悟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
伴娘掙扎道:「我不做這伴娘了,那賤人今後跟我沒關係,麻煩你們幫我報警。」
幾個醉漢還混不吝,雖然祝央那聲響動太大,讓他們激靈了一下。
可才過了這麼一小會兒,便故態復萌,眼見伴娘要掙紮下床,幾人居然又把她按回去。
真真是仗著法不責眾,人多起來便什麼都敢做。
倒是新房那邊好像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原本緊鎖的房門突然打開。
穿著喜服的新娘率先走出來,她的身後是門上大紅的囍字,臉上也掛著笑,但端看這人剛才的心思。
或許她腦中並沒有對狀況多了清晰的邏輯,只是下意識的在自己嫉妒的朋友遭難的時候袖手旁觀而已。
甚至那還是她心中隱隱的期待,這個隨處壓她一頭的人,要是遭點什麼磋磨,失去在自己面前的優勢就好了。
但她那推波助瀾的行為,無異於謀殺。
她連忙跑到房門口,看著裡面那狼狽的畫面,眼睛里閃過一絲快意。
嘴上卻道:「喂喂!你們鬧太瘋了啊,我剛剛聽麗麗都說要報警了。」
又對伴娘道:「多大點事,行了我會說他們的,你這是來參加我婚禮的,要警察來還讓我怎麼做人吶。」
伴娘呸了一口,瞪著新娘冷笑:「你還是是個人?姓許的,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別想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新娘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這份不對等的友誼中,明顯她對伴娘的手段豐富,經驗十足。
便突然用手捂住眼睛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早跟你說好了我這婚禮上不了檯面,讓你到了這天多擔待。」
「你怎麼說的?你嘴上答應得好好地,現在卻想著拆我的台,咱們朋友這麼多年,我這輩子就一次婚禮,你也狠得下心。」
伴娘見她無恥的倒打一耙,眼睛都要瞪出血了。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伴娘真的是能在心眼兒和嘴皮子上斗得過新娘的話,也不會傻乎乎的和這種人維持這麼多年友誼了。
那幾個酒醉佬便跟著起鬨,不但沒把伴娘的威脅和憤怒當回事,還大有繼續鬧佔便宜的勢頭。
此時祝央對伴娘笑道:「就是啊,人家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你鬧得這麼難看,不是奔著結仇來的嗎?行了行了,放開一點,婚事都是這麼鬧的,你這才到哪兒?」
她這話頗是讓新娘他們共鳴,眼看氣氛又回來了,伴娘臉上滿是驚慌和絕望。
然後接著就看到門口那女人一把撕爛新娘的上衣,將她往床上一扔。
接著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伴娘下一秒便被她拽到了自己跟前。
新娘和伴娘的位置瞬間掉轉,快得新娘都不知道發生了身後,更遑論那群酒醉的色中餓鬼。
伴娘乍一脫困,都有些不可置信,但羞恥和求生欲讓她下意識往祝央身後一躲,匆忙的將自己被扯開的衣襟扣上。
如今新娘就在她剛剛那個位置,也同她剛才一樣上衣大開,被幾個酒氣熏天的男人環繞。
祝央笑了笑:「鬧洞房都是鬧新娘,沒聽說過鬧伴娘的。你們也瞧見了,人家新娘這麼大方,想必今兒個你們客人的身份,做什麼她都不會掃興的。」
「畢竟這是她一輩子一次的婚禮嘛,要這都玩不起,她還怎麼交際為人?」
又對新娘道:「哦!你家隔這兒幾個村,都不知道還沒出一個鎮的地方,你們那兒居然有這麼不一樣的習俗。」
「看你接受良好的,成,婚禮當然,新娘子為大吧,愣著幹什麼?鬧啊!」
要說新娘子,不管是盤條和皮膚氣質當然是差伴娘遠了,她這樣的,就是走在街上,估計都沒人稀得搭理。
可到底是個女人,尤其已經醉得大膽包天沒多少理智,渾身思考範圍集中在下三寸的,這會兒就是給頭母豬估計都得發生不可言說的事。
新娘驚恐的尖叫,體會到剛剛伴娘的處境的時候,這女人倒是沒法表現出她勸人家的那種從容了。
祝央勾唇道:「哦對了,剛他們還關著門鬧呢,我也不掃興。」
說著抬手一揮,被踹飛的門板回到原位。
裡面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笑聲葷話隔著門板傳出來,一如祝央沒有踹開摺扇門一般。
只不過裡面的女主角換了個人而已,實際上差別也不大。
這時候新郎從新房裡面出來,剛才他就想出來的,不過被自己媳婦兒按住了。
這會兒明顯聽到聲音不對,便連忙開門。
就看到原本被拖走的伴娘在門外,而他媳婦兒卻不見了蹤影,隔著一扇門裡面傳來的,赫然便是他媳婦兒的聲音。
他臉上大驚,連忙衝過來踹門,但那質量一般,鎖頭落後的門此刻卻跟鐵焊的一樣,死活撼動不了半分。
新郎連忙在外面開始砸門叫罵:「你們幾個,他媽的給我住手,要死啊你們。」
先前他就覺得這些傢伙鬧得有點過分,不過兄弟們大老遠的,從外地跑來捧場,他感動之餘哪兒能掃興?
原本他們這兒根本沒這種風俗的,還是這幾個傢伙自己那邊帶過來的,先前只覺得是鬧得有點出格,但現在明顯不是一回事了。
新婚當夜媳婦兒在自己面前給戴這麼多頂綠帽子,這讓他這輩子怎麼做人?
出門都得被叫綠頭王八。
可他在外面拍得震天響,裡面卻像是聽不到一樣,甚至傳來了不堪入耳的動靜。
新郎慌了,想找東西劈開門,又連忙喚已經上樓的父母下來幫忙。
看到祝央和伴郎站一邊,一旁還有個小孩兒,便對他們道:「你們站著幹什麼?幫忙啊。」
祝央笑了:「誒~~,剛別人被拉走那會兒你們不是讓人家別在意玩玩嗎?這會兒慌什麼呀,多大點事。」
「難不成別人能忍你們就不能忍了?」
「哦對了,這幾個人不是你兄弟嗎?自個兒兄弟什麼人還不知道嗎?就是口上花花喜歡開玩笑沒個消停而已,都不是壞人。」
「不然剛才你也不會放心他們把人拉走啊。行了行了!人家會照顧好你媳婦兒的,唉唉!找什麼斧子啊,大喜日子打砸砍的,不吉利啊。」
新郎一邊又是心急火惱,又是被祝央這話戳肺管子,都想一斧子給她劈來。
這會兒樓上的老兩口也下來,見狀才知道家裡竟出了大事,可一家三口無論怎麼忙活都打不開那扇門。
最後新郎扔開斧子坐地上嚎啕大哭,他爹媽也是捶胸頓足——
「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祝央和謝奕冷眼旁邊,心中毫無觸動。
幾個惡棍可惡,新娘可惡,但新郎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雖然不見得對伴娘抱有惡意,但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是那麼想當然。
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慷他人之慨的讓人包容原諒,輪到自己了,同樣的話他就說不出來了。
「走吧,回去睡覺。」祝央對謝奕道。
謝奕別看平時在祝央他們面前二逼得厲害,但一路走來,自然也不可能是做事束手束腳的良善之輩。
他通關的次數是祝央目前無法比擬的,沒準見過干過的臟事比祝央多十倍。
所以此刻他對祝央的做法毫無不適,要說唯一讓他覺得不滿的。
便是他現實中家鄉可能真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此時的場景只是被還原了出來而已。
雖說也怪不得相親們,畢竟這會兒都沒什麼人,且他們那裡根本就沒這種惡臭風俗,把人脫光綁樹上之類的。
也就後來網路發達,在新聞上見過別的地方這麼干而已,在這之前聽都沒聽說過。
更不用說婚鬧甚至演變成了犯罪。
但知道自己老家可能發生過這樣的悲劇,謝奕心裡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回來途中都很沉默,拉著祝央的手,倒真像個小孩兒似的。
進了屋,祝央隨便給伴娘指了個房間:「你今晚睡這兒吧。」
伴娘這會兒卻安靜得出奇,聞言抬頭看向祝央,聲音顯得有些輕飄:「不用了,我就在這兒坐會兒吧。」
祝央點點頭,也不勸她,手裡多了幾樣食物和飲水放在桌上:「餓了就吃點吧,我們上樓睡覺了。」
剛轉身,就聽身後的伴娘道:「我一直希望有人在那時候能踹開那扇門,救我出去。」
「謝謝你!」
祝央沒回頭,聳了聳肩:「說什麼都晚了,我乾的,只是讓我自己以後想起來心裡不膈應而已。」
實際上並沒有拯救到誰。
身後傳來伴娘的笑聲,很輕:「但你卻做了滿嘴冠冕堂皇無愧無心的人沒做的事。」
然後伴娘也不再說話,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宛如雕塑一般。
上了樓,回到自己房間,才發現謝奕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祝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神。」
謝奕如夢初醒幫道:「嗯?到家了?」
祝央皺眉:「合著你一直神遊呢?」
晚宴並沒有吃,宴席上的東西看著真,到底不知道什麼玩意兒,所以祝央下午到現在也就磕了點瓜子,吃了些空間里的巧克力而已。
但到底不能頂飯,便拿了幾分大餐出來,又招出小嘰龍龍還有祝千。
一邊吃一邊對謝奕道:「也是,我就說伴娘和咱一塊兒回來你咋既不害怕也不驚叫了,還以為你怕鬼的慫樣得到改善了呢.」
謝奕悚然一驚:「什麼?伴娘是鬼?」
祝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特喵的不會連拽你下井裡的人都認不出來吧?」
她這倒是真的冤枉謝奕了,就他這慫膽兒,哪兒敢看井裡鬼長啥樣?
倒是祝央和對方打過照面,雖然隔了一層水,並且對方也面目慘白,但井水清澈透明,祝央還是能認出來的。
按照時間線,當時伴娘應該還在迎親回來的路上呢,井裡卻已經出現了她的鬼魂。
可見時間線和邏輯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伴娘跟著回來的時候便有些不對勁了,但祝央也不在乎。
謝奕這傢伙就更不在乎了,這傢伙是仗著藝高人大膽,在自己這一關里且不把狀況放在眼裡。
要別的玩家敢這麼大意,估計早死八百回了,這就是大佬的任性呢。
謝奕連忙擠過來:「別這樣啊,知道是鬼了你還帶回來?」
他也不驚訝,畢竟兩人對於事情的推測已經有了大致的框架,他只是沒正面看到井水裡的鬼而已。
祝央道:「帶回來多有趣啊。」
謝奕和她對視好半晌,然後一把拉過祝千的手:「哥哥,今晚我和你睡。」
嘖嘖!這真是放得下身段。
祝千卻冷漠的抽出手:「我現在才半歲,我要和姐姐睡。」
龍龍和小嘰又不幹了,區區戰五渣也敢爭床位?
祝千道:「我輩分大,我是叔叔。」
總之最後一屋子人全擠在祝央房間里,誰都攆不出去。
就謝奕也不要臉,變成小孩兒后完全放棄治療,要硬攆他就敢嚎啕大哭。
祝央打從心裡覺得這傢伙之所有被同等級的大佬欺負,就是在外邊太過拉低整體顏面。
但這些都是小事,祝央有那麼個空間靈泉,房間床不大,空間里她的別墅可是住宿環境優良的。
乾脆在裡邊睡。
第二天一早從空間里出來,下樓便看到吳建軍和周龍已經起來了,正在吃早餐。
伴娘已經不見蹤影,問周龍他們,說是下來的時候就沒見,還有些奇怪為什麼桌上會有幾包食品袋還空了的水瓶。
祝央看著桌上已經被吃完的食物,唇角勾了勾。
這些食物能助長鬼怪靈力,是可以直接食用的。
像鬼屋那邊的員工,一開始就不能直接食用食物,只能品嘗食物精氣,像貢品一樣,後來名氣越大,受人喜愛,有了功德才可以的。
而就是此刻,新郎家那個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按說這麼大的動靜,村子又不大,長耳朵的人都該知道了。
可祝央他們趕去的途中,卻沒有碰到一個人。
謝奕並不意外:「戲落場了,演員自然也該散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在圍觀人群里擠來擠去,我現在是小孩兒呢。」
祝央聽了沒好歹,但周龍和吳建軍聽了他這話,確實訝異的看著他,很是不得要領。
這話說的,怎麼像是這裡的人出不出來還是他能決定的一樣呢?
想到他的實力,在他手上吃過虧的吳建軍看他的眼神就有些警惕了,但謝奕渾然不將他當回事。
很快來到昨天的新郎家,正在嚎哭的是新郎父母。
而幾人才進門,便聞到了滿屋子的血腥味。
分別是從兩個房間傳來的,一個是新郎新娘的婚房,另一個便是伴娘當時被拖進去的房間。
幾人先去看了那個房間,房間里到處是血,床上地上是幾個赤條條的人,就是那幾個。
他們或者脖子或是心口或者腦袋上有著明顯的一擊斃命的傷口。
然後每個人的下身都被閹/割,應該是先殺人之後再閹/割的。
也是,萬一閹/割途中對方因為疼痛清醒過來,那麼就沒法殺完全部了。
下手的人心中充滿了極端的恨意,不帶半點猶豫和退路,但如果要動手的,這確實是最明智的做法。
周龍和吳建軍昨晚先回去,謝奕不想他們過多摻和自己這場,他們也識趣。
縱然知道肯定會有事情發生,卻沒想到是這麼個樣子,看到幾個男人那樣,不禁下身一涼,有種想捂襠的衝動。
再去婚房這邊,原本應該出現在那個房間里的新娘這會兒卻在自己的婚房內。
身上也沒有那些狼狽的痕迹,像是在睡夢中和新郎一起被砍死一般。
新郎身上的傷口比較乾淨利落,但兇手卻顯然是恨毒了新娘一般,將她渾身剁了數刀,臉更是稀巴爛。
昨晚祝央說過,她實際不可能在這裡救任何人,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不過是將事情還原一遍而已。
即便她昨晚將新娘踹進去,可到了第二天,事情照樣按著原有的軌道發展。
伴娘到那時候自己也明了,所以一早回來做完她該做的是。
然後在晨光尚未照在這棟讓她作嘔的屋子前,生無可戀的跳進了那口井裡。
幾人離開屋子來到井邊,果然裡面是已經浮上來的屍體。
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一般人遭此大難,恐怕只會哭哭啼啼。
然而她卻強忍身體疼痛,冷靜的等人睡下之後伺機動手,喝了酒的人會睡得格外沉,所以輕而易舉的就送了那群禽獸下地獄。
不管是長相還是心性能力,對方都比新娘強出不止一條街。
但人的感情和交際往往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事,很多顯而易見的不對等關係當事人自己卻看不到,或者說是習慣委曲求全。
但那些人真的就是傻瓜嗎?不見得,無非就是猶豫不決,總對無可救藥的人抱有希望而已。
這姑娘卻對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祝央深深的看了這口井以及井裡的屍體一眼,若無其事道:「先回去吃早餐吧。」
早餐已經吃了一半的周龍和吳建軍有些茫然:「就,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但顯然祝央和謝奕兩人,對於屬於自己的關卡甚至比他們兩個還要莫不關心。
要別的事,也就聽之任之了,可兩人也是要經歷自己的關卡的,而且下一關也指不定是誰。
所以第一關便具有很強的暗示意義,得到的線索越多,後面也就越從容。
可謝奕這關,真半點讓人摸不準頭腦,甚至邏輯時間一切都是混亂的。
於是吳建軍賠笑道:「要說關鍵就是這場婚禮的話,那你們看,現在婚禮也已經結束,事情也發生了,但全村跟死了一樣。」
剛剛新郎的父母還在那兒嚎哭,但謝奕他們去了沒多久,反倒不知不覺沒了人影。
就像是他們的存在只為那一聲嚎,提醒他們事情發生了一般,若按照路上謝奕他們的說法,難道這兩人還覺得對方太吵了,讓人家消失了不成?
既然這樣,那自然就別指望有警察來了。
吳建軍道:「現在咱們的處境沒有變化,也沒有輪到下一個,就說明這一場沒有破啊。」
謝奕已經將食物拿了出來,和祝央他們一起吃,剛看了那麼血腥的兇案現場,兩人確實毫不影響胃口的。
見兩人態度冷漠高高在上,吳建軍他們就是心裡再破口大罵,也不敢表現出來。
也只得繼續吃沒吃完的早餐。
自然,都這個等級了,也不會有人為那區區現場受影響。
吃飽喝足后,謝奕甚至有空好好在自己的老家裡轉了轉,摸了摸四周的傢具和牆壁。
以及自己小時候收集的玩具,陀螺鐵環還有爺爺給編的竹蟈蟈做的小板凳之類的。
祝央見他難捨,便道:「帶回去得了唄!」
謝奕搖搖頭:「又不是真的。」
「但是把這些東西還原出來的話,我自己也做得到,幹嘛稀罕這些。就是此情此景,看著怪讓人懷念的。」
祝央聳聳肩:「成唄,那走吧,別耽擱了,我最近要頻繁通關,沒多餘時間在一個遊戲里耗。」
謝奕收回手:「那就走吧。」
兩人這對話,就像是立馬就能破開這局面,從這裡出去一樣。
這讓周龍和吳建軍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們說是沒有怎麼參與,但也就昨晚而已。
他們這裡毫無頭緒,但謝奕他們居然已經心裡門兒清了?
這利落高效的梳理速度,讓兩人心裡有點沉。
謝奕也就算了,祝央顯然只是和他們差不多實力的,可論通關節奏,卻完全跟得上人家大佬。
這讓人不禁感到挫敗。
謝奕才說了走,外面明明是剛剛早上的天氣,卻突然轉黑。
不是那種漸變的黑,像是高中上晚自習,整層樓突然停電一樣,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
可教室才多大點的空間,甚至再大的禮堂都不能與天地範圍相比。
但這天卻突然如燈滅一般。
整個周圍沒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已經不能形容其漆黑,如同置身暗無天日的深淵,讓人無端恐懼。
按幾個高級玩家若是被這區區黑暗拖累,未免太好笑。
所以四人直接走出了們,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半點不帶磕絆的。
謝奕拉著祝央的手:「拉著我,一會兒別走散了。」
要平時祝央肯定笑這傢伙慫逼,可這會兒謝奕的意思卻不是這樣。
不是他拉著祝央,而是讓祝央拉著他。
祝央也明白這一路或許另有其意,卻聽見後面傳來周龍像是跌坑裡一樣的失聲一叫。
祝央正要用精神力往那個方向探查一番,卻聽謝奕道:「別回頭。」
祝央便忍住了衝動。
現在的氛圍很怪異,按理說已經是高級場了,即便這個副本特殊,鬼怪無法被傷害。
但反言之,普通鬼怪也是不可能真正傷害到他們的,畢竟實力差距太大。
但謝奕對她的指示,卻讓祝央好像是剛剛接觸鬼神的愣頭青一般。
不可能是這村裡的鬼魂的問題,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祝央瞬間明白謝奕的意思,與此同時,後面的周龍在吳志軍的攙扶下站穩。
手裡多了一個手電筒:「還是照照路吧。」
但不等他打開手電筒,天空就如同閃電劈過一樣,突然恢復一瞬的光亮,又在一瞬間消失。
可那一瞬的光線中,祝央能看見,原本被碎屍萬段的新郎和新娘,穿著喜服站在他們不遠處。
臉色慘白,眼神怨毒的看著祝央他們。
接著又是好幾通閃電,每一道閃電便能看出新郎新娘離他們近了一些。
要換常人早就綳不住往後跑了,但祝央得謝奕的吩咐,即便是回頭都忌諱,又豈會往後跑?
她不進反退,跟陰森鬼氣的新郎新娘打招呼:「喲!你們啊。」
「昨夜的春宵如何?」這是對新娘說的。
「昨夜的幾頂帽子可好戴?」這是對新郎說的。
饒是這兩人應該是塵歸塵土歸土的角色,或者即便化作厲鬼,也有原本的軌跡。
被祝央昨晚那一通造,這會兒又被戳肺管子,仍然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憤恨惡毒。
好一會兒才從她身上把視線挪走,來到這一關的正主謝奕身上。
他們看著謝奕,嘿嘿桀笑:「你有罪,你也有罪,一個都別想走,嘿嘿嘿……」
謝奕平時多怕鬼一人?天師大佬顏面就是扔地下踩著玩的。
但這會兒看著兩個慘白臉紅喜服的厲鬼,卻是半點都沒有反應。
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小孩兒的面容中仍是那種冰冷的高高在上,如同當初他幫祝央把要爬出來的貞子按回去一樣。
他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並不因為前面有兩人阻攔便繞開,在即將撞到對方的距離。
方才道:「敗德小人,滾!」
隨著他的話,眼前的新郎新娘煙消雲散,祝央有些可惜:「去井口那邊還有點距離,我還想著有人陪著嘮嘮嗑呢?」
「就這兩百米路,我不氣得他們吐血絕對不算完。」
謝奕一噎,就沒見過這麼好事的傢伙。也不理她,拉著祝央仍舊是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然而突然間,祝央感覺自己腳踩上了什麼東西,不算平坦,軟綿綿的,想踩到一坨肉上。
天邊的閃電又亮起,祝央這才看清楚地上是什麼。
可不就是那幾個被閹/割了的傢伙?
這些傢伙仍然是死去時候的樣子,一絲不掛,但整個人卻跟沒骨頭一樣在地上蠕動。
卑微又醜陋,如同幾隻肉蟲蚯蚓。
其中一個人的臉突然對準祝央,發出桀桀的笑聲,甚至下流的沖她做出挺/胯動作。
祝央眯眼一笑,身後數刀冰刃飛出,割在那傢伙胯上。
「那姐們兒走得匆忙,技術也一般,要削就徹底削平嘛,幹嘛還拖一截留一截的。放心,碰我算你們運氣好,保管你們一口穿緊身褲看不出痕迹。」
幾個傢伙慘叫連連,之前對三爺爺還有村民們都沒有的攻擊,落到他們身上的時候彷彿落到實處一般。
但祝央想了想,也就明白其原因了。
這些人,連從他們身上踩過祝央都覺得臟,於是用念動力把他們掀得老遠。
此時那口井離他們也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了。
村裡家家戶戶的燈開始亮起,如雪的紅色。
每家每戶的窗口都彷彿站了個人,遠遠的看著他們,這讓祝央他們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但她依舊沒有多張望,和謝奕來到井邊,然後想也沒想便跳了下去。
果然在接觸水面的那一刻,祝央不感覺自己是墜入水中,反倒是和進入遊戲時的那種失重感有些類似。
但她在這墜落的過程中,彷彿和什麼人擦肩而過。祝央沒看清楚對方,卻沒理由的確定對方就是伴娘
而那個人對她說了一句話,明明那個速度之下,應該是不可能傳達給她。
但祝央卻聽清楚了——「別陷入輪迴。」
按理說,祝央他們已經從這一局裡出來了,這話便沒有了意義。
但伴娘在這樣的前提下仍舊提示,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麼,所謂的輪迴是這一局最大的問題,要麼,則是這局背後存在的底牌之一。
她心念電轉,但人已經腳踏實地,此刻她面前已經不是那個陰森黑暗的村莊,而是陽光滿照,綠樹成蔭的校園。
這裡環境優美,空氣潔凈中帶著芳香,光看建築和綠化就能得出結論,這學校的資金雄厚,資源不菲。
而最關鍵的卻是,祝央對這裡是很熟悉的。
畢竟在這裡念了三年書呢。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也穿上了高中的制服,手裡出現一把鏡子照了照,果然是當年那比起現在還有些稚嫩的長相。
沒得說,這一關輪到她的場合了。
祝央看到眼前的高中,心裡感慨無比,然後就被突然掉下來的謝奕差點給撞倒。
謝奕連忙伸手拉她一把,祝央剛要削他,結果就看見謝奕已經不是小孩兒模樣了。
但也沒變回大人的模樣,和祝央一樣,成了高中生的樣子。
並且還穿著和她一樣,屬於這個學校的制服。
制服在他身上顯得筆挺清爽,端的一帥氣無比的俊秀青年。
祝央讚賞道:「喲,可以啊,要你這樣的當年出現在我面前,我和跟班——不,姐妹們打賭追的人就不一地是路大頭了。」
才剛得意玩,就聽到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央央?」
祝央心裡一咯噔,回過頭,就看到年輕了好幾歲的路大頭穿著校服正在看著她——還有拉著她的謝奕呢。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