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內鬼
「我想留下來,去做報幕員,跟王磊一天也不分開。如果我上大學,一年見不到他幾面,我真的受不了,會瘋的。」
唐鳳琴的表白讓秦小魚只有苦笑,被戀愛支配的傻孩子,她能說什麼,只能祝福了。
「那就不上大學好了。」
「可是我們家,我爸爸,我哥,都是做夢也想上大學,我拿到通知書,卻寧可放棄機會,對他們太殘忍了,我於心不忍。」
秦小魚怎麼也沒想到,唐鳳琴發愁的是這個,善良的孩子。
「鳳琴,你怎麼做,他們都會支持的,你幸福才最重要,回去跟他們說吧,你要去文工團報道了。」秦小魚不放心,把唐鳳琴送回家去。
堂嫂起床不見女兒,正找得團團轉,見她們一起回來才放了心。
「我這麼想的,鳳琴和小磊的感情很好,現在熱辣辣的,就不要拆開了。萬一真是因為這個生變了,都要後悔是不是?」秦小魚還是決定把事兒攬過去。
「聽你的,你說什麼都有道理。」堂嫂這話不是反話,她是真心敬仰秦小魚。
現在就是秦小魚說太陽是方的,她也會說嗯,正正方方。
從王團長的本意,最想唐鳳琴進文工團的,在她的眼皮底下看著,一百個放心,所以她最開心這個結果。
轉眼就進了九月,孩子們都開學了,家裡一下冷清不少。周司令迷上了釣魚,沒事就讓小陳開車送去煤廠,和含含爺爺垂釣。
周行媽無聊,就跟含含奶奶聊聊天,逛逛菜市場,終於落到了人間,下凡了。
秦小魚雖然還是一天到處亂跑,可是年輕身體好,睡一覺就精神抖擻,早早就去了服裝廠。
剛上二樓,就聽謝蘭花的辦公室里吵得厲害,小會計正在門口偷聽,見秦小魚過來,吐下舌頭跑過去。
秦小魚推門走了進去,只有陳蓮和謝蘭花在。
「謝姐,蓮姐,怎麼了?」
「小魚,這人不能要了,我還沒見過這種人,她,她就不是人!」謝蘭花氣得渾身發抖,把桌上的文件夾拿起來就要向蓮姐身上砸,秦小魚用力搶下來,把她按到椅子上。
「到底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秦小魚也急了。
「我就賣了幾個紙箱子,至於嗎,沒用的東西,我賣了換點錢,家窮,體諒一下。」陳蓮蠻不在乎地說著,一片腿坐在那邊的桌子上,對著陽光摳起指甲來。
「你給我下來,你跟誰倆呢,這是我的辦公室!」謝蘭花又要站起身,被秦小魚按下去。
「蓮姐,你也注意點,謝廠長說話跟我說是一樣的。」秦小魚決定打壓一下陳蓮。
「小魚,要是幾個破紙箱子,我能發這麼大火嗎?你知道她賣的是什麼?是布料!上次發來的貨里有幾匹布出了點問題,要返廠的。結果轉眼她給當廢品賣了,這不是禍害人嗎!那空箱子和裝著布匹的能一樣重?你哄三歲小孩呢?」謝蘭花抖著手開始指控,秦小魚一聽這話,臉也沉下來,如果屬實,這真是太坑了。
「沒辦法,我工資低,賺點外快,你要非得冤枉我,我也無所謂。」陳蓮這一副潑皮樣,跟滾刀肉似的,還真挺氣人。
「蓮姐,明人不說暗話,我不信你能把裝著布的箱子當成空的賣掉。」秦小魚盯著陳蓮,語氣也硬氣起來。
「我查到了,布料也追回了。收破爛的說了,是她去找人收的,還說裡面有布了,多要了一些錢!」費廠長闖進來,把一些票據扔到桌上。
「蓮姐,你太過份了,說好了讓你來幫我的,你這做的什麼事?你缺錢跟我說啊!」秦小魚氣得哆嗦起來。
「話說到這兒,我就跟你嘮點實在的。你這人太小氣。當初說好的,我救你一命,你求我下半生,你瞧你這事辦的!」蓮姐從桌上跳下來,點著秦小魚鼻子開始數落。
「我怎麼了?我給你一份工作!」
「我呸,要找工作我用你?我倒糧票賺得更多,我要錢!你給我的根本就不夠,我瞧得起你才禍害你的。逼急了,我一把火把廠子給你燒了,你看我做得出來不!」陳蓮本來就比秦小魚高一頭,一步一步逼仄過來。
費廠長怕動手時秦小魚吃虧,一把抓過她護在身後,迎上去。
「怪不得進監獄,好吃懶做,你偷了東西還有理了?」費廠長直戳陳蓮的肺管子。
「現在嫌我進過監獄了?我就知道你們怎麼想的,裝,再裝!還口口聲聲蓮姐,你打心眼裡就沒瞧得起我。我,現在說正好,老娘不伺侯了,我走了!」陳蓮用力推了費廠長一把,大步向門口走去。
「快滾,我們廠子不留你!」謝蘭花在她身後叫道。
「你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著瞧吧。」陳蓮冷笑一聲,摔門走了出去。
「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對她也夠意思了。」費廠長啐了一口。
「謝姨別生氣了,是我看錯人了,原以為這樣的人會講義氣,結果發現她的三觀就是歪的。」秦小魚嘆口氣。
「她不勞而獲習慣了,這樣人就讓她繼續在監獄進進出出吧,她的下半生,沒人救得了。」費廠長走到桌前,用力擦起桌子來,尤其是陳蓮坐過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那是嫌臟啊。
小會計敲了一下門走進來,拿出一份單子遞到謝蘭花面前,問道:「王芬已經病故,當月工資送到家裡去了,現在算季度獎金,要不要再給她?」
「給,把剩下那兩個月的都一併給了。」謝蘭花知道秦小魚和鄧大嫂的關係,做了個順水人情。
秦小魚一直坐在桌邊發獃,現在才反過味,原來鄧大嫂叫王芬。
「拿來給我看看。」秦小魚一招手,小會計忙拿過去。
秦小魚把考勤翻了一下,鄧大嫂工作一共沒半個月,不是早退就是遲到,最後也是沒請假就自己走的。
「獎金不要發了,扣的。雖然人不在了,可是有些規矩必須講,她走是沒經過單位的私人行為,我們不能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