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家

  她哎呀一聲忙翻身下地，汲上鞋就往外跑。


  「怎麼不叫我啊？餃子都包完了？」秦小魚歉疚的說。


  「這麼多人呢，不少你一個，你去屋裡等著吧，這些天把你都累壞了。」堂嫂把她從廚房推出來。


  過一會兒第一鍋餃子端出來，上屋開始排座位。那時的規矩是吃飯時孩子不上桌，如果客人尊貴，連女人都不能上桌。今天是因為人太多桌子小，所以男人一桌，女人帶孩子一桌。


  太太並大伯、含含爺爺、堂兄和大哥坐在大桌邊，含含奶奶端盤餃子進來，就被安排到大桌上。另外的小几邊上放著幾個矮凳，孩子們已經坐好了，唐龍人高馬大的，坐得很憋屈。


  「來吧，二媳婦你坐這裡，那邊也沒地方了。」含含爺爺招呼，大抵是秦小魚今天立了功，讓大家吃上肉餡的餃子的意思。


  「龍龍去吧，這孩子個子太高了，在這邊佔地方。」秦小魚不由分說把唐龍拎起來推過去。


  「龍龍坐吧，唐家長孫。」含含爺爺笑眯眯的說，看來今天秦小魚說什麼都對。


  秦小魚見大嫂也溜回來了，只有堂嫂還在廚房繼續煮餃子，過意不去，就過去瞧瞧。


  「那個，說胃疼。」堂嫂見無人，小聲在秦小魚耳邊說，又用手指了一個西屋。


  原來大娘稱病沒過來，她總不合群，差點忘了她的存在。


  「可惜了，今天小琴沒回來。」秦小魚想起少一個人。


  「她也不差這一口了。」堂嫂這個親媽卻不在乎。


  「嫂子，我有幾句話要說，你聽了可別生氣。」


  「你說，你說啥我都不生氣，你為我好，我知道。」堂嫂的態度是真好。


  「這院子里幾家，你也瞧出來了，太太那是尋常人物嗎？讓大娘給壓了這麼多年不能翻身，這要是有個靠得住的閨女，她能？」秦小魚一席話，說得堂嫂轉勺子的速度都慢了。


  「所以啊，你在秀琴上多下點工夫，以後你是要當婆婆的人，兒媳再怎麼也是外人，哪有你生養的女兒貼心？你留出二十個餃子，明天騎車給秀琴送學校去，孩子不差那口是她的事，送不送是你這個當媽的事兒。」


  「我懂了，弟妹，我全聽你的。」堂嫂重重點了點頭。


  「還沒好？弟妹上桌吧，爸一個勁兒問你。」


  大嫂探頭進來，拖著秦小魚往上屋去。


  屋子裡正熱鬧，大桌上推杯換盞，沒有大娘在身邊，大伯活絡多了，幾個男人聊得很是開心，太太吃得差不多了，沒有急著下桌，笑眯眯看他們講話。


  小桌這邊卻不安穩。含含先把小妹餵飽了，見她小肚子圓滾滾的，跑到一邊玩，這才端起碗來吃餃子。唐龍嘴壯，早就狼吞虎咽吃飽了，見含含伸筷子，就開始逗他玩，他夾起一個，就給他打掉一個。含含受了委屈不敢出聲，扁著嘴生悶氣。小妹見哥哥被欺負了，雖然不會說，可脾氣不小，過來湊到幾邊，彎腰在唐虎的胳膊上，重重咬了一口。


  唐虎疼得哎呀一聲，胳膊一掄，把小妹甩了一個跟頭，差點撞到桌子上，含含忙過去抱妹妹。


  秦小魚進屋就看到這一幕，有心發作，一想今天的和諧來之不易，還是忍一下吧。


  可是有人不肯忍，唐龍一直關注著這邊桌子的情況，見唐虎甩開小妹，就蹭的一直站起來，衝過去照著唐虎的臉就是兩個耳光。


  大桌的人不知什麼情況，都被打愣住了。堂嫂和大嫂一人兩個盤餃子端進來，杵在門口不知所措。


  「媽！他打我！」一見大嫂進來，唐虎忙告狀。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打人呢。」這時候堂嫂只能壓自己的孩子了。唐龍的脾氣爆，也不解釋，扭頭就往外走，飯也不吃了。


  「站住！」太太突然叫了一聲，唐龍不敢不聽，站在門口。


  「過來。」太太厲聲說。


  秦小魚想上前解釋，不想太太馬上又說道：「挨著太太坐，好好吃飯，肉餡的餃子都不吃，把你狂的。」


  唐龍愕然，堂嫂忙推他過去坐在太太的身邊，太太親手端了一盤熱餃子放在他面前，又抬頭對秦小魚說：「你們也吃，含含還沒吃飽呢。」


  這一場風波就平息下去，大嫂知道，太太明著是護唐龍，實際上護的是秦小魚母子，這家裡誰有地位，一看便知了。


  第二天秦小魚早早去了理髮店，遠遠就見店裡有人。進去一看，果然是昨天王師傅一個人忙不過來了，把一些回頭客打發到今天。


  幾個老太太坐在長椅上，聊得正歡呢。


  「你王大娘會算命，你也去算算。」王師傅向椅子中間那位白髮大媽一指，秦小魚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才不信這些呢。


  「讓你去你就去。」王師傅急了，扔下手裡的顧客，扯著秦小魚的手往前送，笑道：「給我們看看姻緣。」


  原來王師傅是替秦小魚著急。


  「不用看，我也不結婚。」秦小魚用力抽出手來。


  「那就看別的，看你有幾個孩子。」王師傅力氣不小，又拉著她的手伸到王大媽面前。


  「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大兒子最孝順。」王大媽只看一眼，就篤定的說。


  「四個？那好啊！」王師傅眼睛一亮，秦小魚這才明白，她在這兒等著呢，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了，算出有四個來，那就是再婚了，不然自己怎麼生。


  「快乾活兒吧，這麼多人等著呢。」秦小魚笑著把手抽出來。


  「噫？怎麼頭兩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王大媽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起來。


  「你凈胡說，這年頭爹有假的，媽還有假的？」旁邊的老太太推了王大媽一下，嘲笑道，幾人一聽這話兒都笑起來。秦小魚可笑不出來了，這個王大媽是高人啊，含含和小妹可不是她親生的！

  「王大媽，幫我看看，我能賺到錢嗎？」秦小魚主動把手伸過去。


  「賺錢是能賺，還能賺很多，媽呀！」王大媽突然失聲叫了出來，抬頭直勾勾盯著秦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