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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心理疾病(一更)

  華王府,語語院。


  此院名是華王親筆所題,取自兒子兒媳名字諧音,喚做語語。


  夜無月與溫晏到來時,便看到玉麗曲在院門口親迎,身邊站著一個活似受氣包的男人。


  玉麗曲笑著迎上前,謙虛的對夜無月作揖一禮:「有勞夜神醫跑這一趟了,請。」


  「世子妃客氣了。」夜無月雖然對人是一臉的淡冷疏離,可禮貌還是很周到的。


  西陵譽一見玉麗曲對別的男人笑語晏晏,他便有些生氣的指著她道:「你到底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了?一個婦道人家,你就該……」


  「我該什麼?相夫教子?」玉麗曲一扭頭就狠狠的怒瞪向西陵譽,她倒是想做個賢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可他給她這個機會嗎?成親多少年了,他連讓她碰都不讓碰,夫妻同房還分床睡,放眼整個天下,還有比她更委屈的妻子嗎?

  西陵譽一下子又心虛了,他其實還是怕玉麗曲打他,這女人下手忒狠,每次都揍的他鼻青臉腫,當真是沒臉見人。


  玉麗曲橫眉豎眼的訓斥西陵譽一頓,轉頭面對夜無月和溫晏時,又是端莊優雅的淺笑道:「讓二位見笑了,請進!」


  夜無月舉步隨著玉麗曲進了院子,院子里居然還養了幾隻小兔子,更有一些鳥籠掛在一棵石榴樹下。


  石榴多子,可見無論是華王妃,還是玉麗曲本人,都是希望他們這嫡出一房,能早日有個繼承人的。


  西陵譽倒是想趁機逃跑,可玉麗曲身邊的丫環,卻是個個人高馬大,武功不弱,根本就不是他這個鬥雞遛狗的紈絝子弟打得過的。


  沒辦法,他只能一臉臭臭的,被這群丫環互送進了花廳。


  玉麗曲已經招待夜無月他們坐下了,見西陵譽一臉不悅的走進來,她便起身走過去,把人給拽了過去,按著他坐下后,便有些難言的苦笑道:「不瞞夜公子,我家相公十二歲那年騎馬傷了大腿內側,當時的傷也沒多重,就是他疼的厲害,父親也親入宮,向皇上求了恩典,請了大半個太醫署的太醫來給他瞧病,太醫們都說他……以後成親生子都無礙,偏他自己以為自己……」


  「喂!你這個女人,能不能有點羞恥心,當著我和另一個男人的面,你細說這些事……你不害臊啊!」西陵譽的臉都紅了,惡狠狠的剜了玉麗曲一眼,扭過頭去,單手托臉看著門外頭,不想再看這個討厭的女人一眼了。


  玉麗曲臉色通紅的壓下心中怒火,對著夜無月這個大夫,坦白到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當初是我跟著祭酒大人去太學,因為被他氣的失控,才會刺激他的馬,馱著他疾馳進了白樺樹林,因此害他……要不是因為愧疚,我才不會嫁他這樣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呢。」


  「你還對我愧疚?玉麗曲,你捫心自問下,你進門后,我遭了多少罪,裡子面子都丟光了好嗎?」西陵譽火大的怒指著玉麗曲,一臉的譴責,最後還是又被玉麗曲忍無可忍的給收拾了。


  玉麗曲心裡那點愧疚,又被西陵譽這話給激沒了。她扭頭狠瞪他一眼,回頭對夜無月說:「夜公子,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醫好他,我們都會全力配合。」


  「喂喂喂,玉麗曲,你這是要把我送給一個男人去折磨虐待啊?我可是你親夫,你這是對我的謀殺,你知道嗎?」西陵譽氣瞪眼喘粗氣的,他一定要休了這個女人,一定要休了她,否則他……


  「世子妃放心,看在玉世子的面子上,在下也定會盡全力醫好華世子的。」夜無月並不想讓人去懷疑他為何如此輕易就出診華王府,故此,他搬出了玉流照。


  玉流照是寧國公府的姑爺,顧相思是寧國公府的大小姐,他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幫玉流照的姐夫看病,不是挺正常的嗎?

  玉麗曲心裡之前夜還疑惑呢,怎麼夜無月就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了,原來是看在她弟弟……也不對,其實,還是看在鎮國王妃的面子上,人家才會來走這一趟的。


  「流照?流照面子有這麼大嗎?」西陵譽雖然不喜歡玉麗曲這個媳婦兒,可對於玉麗曲的娘家侄兒,他卻喜歡的,誰讓那小子曾經和他臭味相投呢?

  他們一起鬥雞,每次都能大殺四方。


  玉麗曲瞪他一眼,讓他閉嘴。回頭面對夜無月時,又是感激不盡的微笑道:「多謝夜公子跑這一趟了,不知……該如何醫治?」


  夜無月上下打量西陵譽一下,西陵氏皇族的基因就是不錯,甭管這些天潢貴胄人品如何,這皮相卻都是一個個極好的。


  西陵譽被夜無月這樣盯著仔細打量的心裡毛毛的,他雙手抱胸,挪到他媳婦兒身邊,有點膽怯委屈的說道:「媳婦兒,男人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你忘了早上西陵闕他對我……媳婦兒,咱能不能不看病?大不了晚上我……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你聽我的有什麼用?還不是死鹹魚一條,娘要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孫子?」玉麗曲從來都是女中豪傑,對於別的女子難以啟齒的閨房之事,她是一點都不避諱。


  西陵譽被他媳婦兒又訓一頓,他委屈的低下頭嘀咕道:「這事也怨我,你怎麼就不說你太凶了,嚇都嚇軟我了,還怎麼陪你玩啊?」


  夜無月聽著他們夫妻些爭吵的話,咳咳!真是讓人忍俊不禁,他看向西陵譽忍笑道:「華世子請放心,在下只是一名大夫,對男人沒興趣。」


  「哦,也是,你連葯童都用姑娘,可見也是個貪花好色的主兒。」西陵譽的眼神特別有深意的看向溫晏,這姑娘長得是真不錯,乖巧安靜,是他,他也喜歡。


  溫晏臉頰上浮現一抹紅暈,對於這位世子爺的欣賞目光,她略有躲避的偏了下頭,然後就對上了夜無月幽深的眸光,心裡猛然一大跳,她眼神躲閃的低下了頭去。


  玉麗曲一瞧這二人,也是會心一笑。伸手拉扯一下西陵譽的衣袖,看向夜無月淺笑道:「有勞夜公子了,那……我先帶這位姑娘,去外頭院中賞賞花吧!姑娘,請。」


  溫晏起身對玉麗曲微笑頷首一禮,這才跟在她身後,出門去了院中。


  夜無月與西陵譽對視片刻,他便起身伸手道:「華世子,裡間請吧!」


  這處花廳兩間直通,裡間有一面巨大的屏風擋著,想必是有讓人休息的地方吧?

  西陵譽是真不想看病,可玉麗曲臨走前那個兇狠的眼神又讓他害怕,他磨磨唧唧的起身,在夜無月冰冷無情的眼神下,他還是轉身腳下躑躅半響,才是一咬牙,昂首挺胸的……進了屏風后。


  夜無月去將房門關了上,走到桌邊提起藥箱,走到裡間,便看到西陵譽坐在一張花梨木的翹頭美人榻上。


  想來,這屏風和美人榻,都是玉麗曲匆忙之間讓人安排的吧?

  大夫為人家夫君檢查身體,去人家夫妻的卧房,的確有點不太合適。


  西陵譽抬腿往美人榻上一放,躺好后,伸手給了夜無月,也不知道這個年前大夫,能給他把脈出什麼花樣兒?


  夜無月將藥箱放在美人榻旁邊的茶几上,他的人也撩袍落座在凳子上,伸手將藍色脈枕放在西陵譽手腕下,三指搭在西陵譽手腕脈搏上,開始閉目為他診脈起來。


  脈象不浮不沉,和緩有力,身體很健康嘛!


  西陵譽一直盯著給他把脈的夜無月,當夜無月倏然睜開眼睛,他著實是嚇了一大跳。


  夜無月收回手,轉身去打開藥箱,取出銀針和消毒棉,這是他自己製作的,可以很快的消毒。


  「啊?還要扎針啊?」西陵譽一看夜無月拿針出來,他整張俊臉就有點白了,這些個人給他治病,怎麼總……總愛給他扎針啊?


  「世子爺請放心,我就給你扎兩針,一在肩上,二在胸口。」夜無月消毒兩根銀針,依然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西陵譽,啟唇淡淡道:「請世子爺寬下上衣,以便施針。」


  「就扎兩針啊?那好,那好。」西陵譽聽夜無月就給他扎兩針,他鬆口氣,起身解了腰間鑲嵌寶石的錦帶,脫了外頭的大氅,外衣和中衣、褻衣也都脫光了。


  「世子爺請躺好,在下這就為你施針。」夜無月修長的手指間拈著一根銀針,看著緩緩躺下去西陵譽,在心裡也不有的感嘆一聲,真是細皮嫩肉,不愧是養尊處優的世子爺。


  西陵譽偏頭垂眸看著夜無月一根銀針扎在了他肩上陷中,頸下側,肩胛骨與鎖骨縫處……嗯!怎麼感覺身上麻麻的,手腳有點使不上力了啊?


  夜無月一針扎在了西陵譽的肩井穴上,這個需要握把到分毫不差的力道,有時能治病,有時能殺人,有時……也能讓人麻木不能動彈。


  「你……你這扎的什麼針?我……我怎麼……」西陵譽這話剛說了一半,就看到夜無月又拈著一根針,


  乳下三肋處……這是什麼穴?又要對他做什麼啊?


  「這是日月穴,把握好力度,可使人不能言。」夜無月扎針好收手后,十分好心的對不能動也不能言的西陵譽解釋道。


  西陵譽驚恐的看著這個年輕大夫,他這是遇上惡魔了嗎?


  「世子爺,接下來,我會觸碰你幾處敏感穴位,還會為你施針刺激下腎上腺素,瞧瞧世子爺你到底是真不舉,還是只是心理病因素導致的……」夜無月說話間,已經是不緊不慢的脫了西陵譽的褲子,修長如玉的指間拈著一根銀光閃閃的銀針,低頭正要往西陵譽……


  西陵譽都要嚇尿了,拜託大哥,這地方是能亂扎的嗎?

  玉麗曲帶著溫晏坐在花園西邊草坪上的石凳上,石桌上擺著這個季節的新鮮水果和茶點。


  溫晏喝了點茶,總是有些擔心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也不知道夜大哥能不能治好華世子的……隱疾。


  「姑娘嘗嘗這櫻桃,這可是咱自己莊園上種的,今早新鮮採摘送來的。」玉麗曲倒是不擔心西陵譽,畢竟,夜無月是享有盛譽的神醫,專治疑難雜症。


  如今他既然願意出手醫治西陵譽,就算沒有十成的把握醫好西陵譽,也好歹能讓西陵譽的心病好上一點吧?


  溫晏微笑頷首謝了玉麗曲的好意,可她還是擔心夜無月醫不好西陵譽,畢竟……西陵譽和蔣文龍不同,蔣文龍病的時間太短,夜大哥一出手就能醫好他。可西陵譽……他病了都十多年了,誰知道他……


  唉!總之,心病還須心藥醫,夜大哥醫術再高,還能真把西陵譽的心病給拔出了嗎?


  隨著時間越發往後推移,玉麗曲心裡也是焦慮了起來。


  這麼久了,夜公子怎麼還沒有為西陵譽瞧好病?


  溫晏望著西方天空晚霞似火,也是真有點坐不住了。


  吱呀!房門被人從內打開,夜無月一襲白衣乾淨飄逸的走了出來。


  「夜大哥!」溫晏一見到夜無月出來,便跑了過去。


  夜無月習慣性抬手摸摸溫晏的頭頂,之後……有點不自然的拿開手,看向以走過來的玉麗曲,輕點了下頭道:「華世子身體無礙,回頭我給他準備些藥丸,每天睡前吃一顆,七日便能痊癒了。」


  「多謝夜神醫!」玉麗曲的激動之情,已是言語無法表達的了。


  「華世子妃莫多禮,明日請府上人去醫館取葯即可!告辭。」夜無月是醫好人便走,從不會在病人家裡久留,這是他來到古代后,多年行醫的習慣。


  溫晏對玉麗曲頷首一禮,便跟著夜無月一起離開了。


  玉麗曲送他們到了院門口,又吩咐管家好生送夜無月他們離開,這才轉身疾步向著花廳走去。


  至於診金?明日他們去取葯時,自然會備上厚禮以示感謝。


  丫環也只陪著玉麗曲到了花廳門口,便止步了。


  玉麗曲一人走進花廳,進了裡間,看到西陵譽赤身裸體的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就搭著一件橙紅色的金線刺繡大氅。


  唉!這個夜公子……當真是醫人好生古怪。


  西陵譽一看到玉麗曲走進來,他就猛然做了起來,怒指她,萬分屈辱道:「都是你這個女人,害我被一個男人又摸又扎針,最後……嗚嗚嗚……我不活了!」


  玉麗曲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怪味兒,她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氣味,不過……西陵譽一掙扎,身上蓋的衣裳掉落後,她看到西陵譽他……


  西陵譽一見玉麗曲瞪大眼睛盯著他……他立馬拿衣裳蓋住了下身,怒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還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知不知道羞恥啊!」


  玉麗曲走過去,一把掀開他下身蓋著的衣裳,這回看清楚了,這混蛋他居然是能……那他這些年到底是在彆扭什麼?就那麼想一輩子不當個正常男人嗎?


  「喂!你別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摸一紮我就……就……」西陵譽正是因為被夜無月一通醫治后,他不僅舉了,還泄了,太丟人了。


  玉麗曲沒好氣瞪他一眼,轉身出去吩咐人,更備睡沐浴更衣。


  還有就是,她要親自去一趟華林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這混蛋可算是有點反應了。


  想他十五歲那年遺精一次后,後頭再沒了感覺,不知道是讓人多麼的擔心。


  也是因聽了他可能真不行了,她才不顧哥哥的反對,硬要嫁給他為妻,以彌補她所犯的過錯的。


  西陵譽倒也沒多記仇玉麗曲當年做的那件事,畢竟,當年的玉麗曲才是個十一歲的大孩子,是他惹惱了她,她才拔了簪子扎入馬屁上,害他被發狂的馬馱著瘋狂飛奔入白樺林的。


  只不過,那一摔一受傷是真疼,他才會因為那一次,總覺得碰一下……咳咳!那個地方,就會痛的要命。


  時間久了,他這個心病就更嚴重了。


  如今被夜無月這樣一刺激,他才發現他身體根本沒病,就是他自己心裡作出來的。


  丟人,這事太丟人了!


  ……


  後來,華王府帶著幾抬謝禮去了顧氏醫館以表感謝,這一下子,可是讓夜無月的神醫之名更響亮了。


  許多男人都想找夜無月醫治這種隱疾,可夜無月卻又擺出神醫的架子,不肯輕易醫人了。


  夜無月是真不想給這男人治這種隱疾,他是心臟和腦科專家,又不是男科專家,哪有那麼時間,浪費在這種隱疾上?

  溫晏提醒夜無月可以考慮收徒,收了徒弟,就可以讓徒弟去醫治這些不算嚴重的普通病症了。


  畢竟,他們聘請的坐堂大夫,始終是外人,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反正她就是覺得不可靠。


  夜無月也接受溫晏這個建議,後頭他會好好挑選幾個人品好,天賦也不錯的徒弟。


  可這事得拖后,因為,他師父的大喜之日快到了,他得先參加過他師父的婚禮,再考慮收徒之事。


  而這事他還要和他師父商量一下,畢竟,他一身中醫之術傳自顧氏,要把顧氏醫術外傳,又怎能不先問過顧氏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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