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殘次品
畫面再次一轉，雲楚楚已經與大長老回到了府上。
大長老淡淡的說：「還住你原來的院子吧，好好與你那夫君梳洗一番。」
「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哪有一絲聖女的樣子！」
雲楚楚點了點頭稱是，將陳王身上的隱身蠱退掉，欲帶著他離開。
大長老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說：「你們兩個去吧，我來抱抱我的外孫女。」
雲楚楚猶豫了一瞬，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不情願的將孩子抱給大長老。
孩子有些不滿的吐了吐泡泡，卻並未再哭。
大長老又問，「這孩子幾個月了，看起來差不多會走了吧？會說話嗎？」
看兩人相處的還算和諧，雲楚楚也稍稍放下心來。
一一回道，「快要一周歲了，正在蹣跚學步，能說一些簡單的字。」
孩子拍了拍手，高興的叫了一聲「糧斤~（娘親），弟弟~（爹爹）」
陳王笑道，「顏兒你是不願意學，還是不想學呢？我是你爹爹，不是你弟弟！」
被他稱為顏兒的孩子，拍了拍手，繼續叫到「弟弟~弟弟~」
陳王和雲楚楚同時搖頭輕笑。
大長老卻問，「她叫顏兒？」
雲楚楚回道，「她如今只有一個封號，名為傾顏公主，閨名還未取，所以我們叫她顏兒。」
大長老點了點頭，「嗯，真是可愛，你們兩個去吧，我來照顧她。」
雲楚楚還是有些不放心。
大長老不滿的說：「這是我的親外孫女，我還能害她不成？」
陳王扯了扯雲楚楚的袖子，沖她搖了搖頭。
雲楚楚妥協道，「也好。」
看陳王和雲楚楚走遠后，大長老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嫌惡的將傾顏公主放在地上，朝虛空出說了一聲，「雲一，將她抱到房間里來。」
一個男子出現，拎著傾顏公主的襁褓就走。
而傾顏公主只覺好玩，兩隻手在空中胡亂的扒著，眼睛咕嚕嚕的轉著。
雲一隨大長老進房間后，胡亂的將傾顏公主放到小榻上。
傾顏公主靈活的動了動小腿，順著爬了下來。
大長老皺了皺眉，走到傾顏公主的身邊，點了她的穴道。
傾顏公主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圍觀的人群心都提了起來。
三叔公看不下去了，「方才不是還說是親外孫女嗎？這是要做什麼啊！」
「是啊，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
紅鏡中的大長老馬上給出了答案。
只見他大手在傾顏公主身上一揮。
傾顏公主的身上便出現了五條毛茸茸的尾巴。
大長老嫌惡的說：「果然是個殘次品，即使她是聖女，也會讓我臉上蒙羞。」
「這個楚楚真是不懂事，族內這麼多英俊的青年才俊她不嫁。」
「偏偏要去找那低賤的人類，這下好了，我們家族的血統都被她污染了。」
「家族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看著傾顏公主恬靜的睡著，雲一眼中閃過笑意，卻點頭連連稱是。
鏡子外，看到那孩子身上的五條尾巴，雲若梵已經猜到了結局。
畢竟從她記事起，就僅剩下四條尾巴。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她也只能這般的看著。
如今讓她比較好奇的是，她是如何去往懷荒山的？
大長老用銀針，刺入傾顏公主無名指指甲蓋中。
即使在昏迷中的傾顏公主，小臉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額頭都浸出了汗水。
鮮血順著銀針滴滴落下，直至流了半個琉璃瓶。
大長老才將銀針拔出。
又在傾顏公主身上點了幾個穴道。
而後用外衫的袖子在傾顏公主的臉上蹭了蹭。
將她手上的血跡擦掉，想了想，又拿起銀針朝她的下顎處扎去。
男子有些不忍的說：「族長，這是否有些不妥？」
大長老似乎心情頗好，解釋道，「她會說話，若是醒來喊疼，楚楚會不會懷疑？你啊，就是太過優柔寡斷！」
這麼說著，手上的銀針毫不猶豫的扎了下去，而後又等了約莫一刻鐘，才點開她的睡穴。
傾顏公主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長老眯了眯眼，有些疑惑，「竟然無用，難道是扎偏了？」
正欲再施針，扣門聲突然響起。
大長老連忙將銀針和琉璃瓶收起，淡然的說：「請進。」
雲楚楚走了進來，一把將傾顏公主攬在了懷中，「怎麼了這是？」
傾顏公主：「嗚嗚嗚……啊啊啊……」
「方才還好好的，估計是太久沒看到你了，也可能是餓了，你將她帶回去吧。」
雲楚楚點頭，心疼的將雲若梵帶了回去。
直到看不到雲楚楚的身影，大長老才吩咐，「想辦法拿去靈石旁試。」
「若是靈石變紅，就去找一個年齡小一些的小狐狸。」
「身份不重要，最好是能將她的父母處理掉，以絕後患。」
看到這，已經有很多人忍不住上前踢大長老了。
雲楚楚早已經淚流滿面，她竟不知，女兒當年竟遭受了這麼多痛苦。
而且還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失去痛感，最可恨的是，她當初竟然沒有察覺到。
雲若梵則是很淡然的說：「莫要著急踢他，再等等。」
「或許…。你們就想直接踢死他了！」
雲楚楚將傾顏公主帶回去時，傾顏公主一直哭鬧不止。
陳王也察覺到了不對，「顏兒從來都不哭不鬧的，怎麼這會一直哭？」
雲楚楚心疼的說：「定是那老頭使了什麼壞！」
「不可能吧，他是顏兒的親外公。」
「親外公？那你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對我的！我去找他。」
陳王拉住雲楚楚說：「你冷靜些，我們找找顏兒身上可有什麼傷口？也好有個證據。」
兩人將傾顏公主圍起來，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結果不出所料的一無所獲。
而此時傾顏公主也停止了哭聲，睡著了。
等再醒來時，一切照常。
兩人自然也打消了去找大長老的念頭，只當顏兒是離開父母久了，困了，才會哭鬧。
大長老從那日回來就再未出現過。
雲楚楚和陳王也樂得清閑，同時在後院里養傷，並未出去。
畫面再一轉，大長老派人讓他們過去，說是要與家裡的長輩見一面，也算是認可了陳王。
這讓陳王和雲楚楚都開心不已，特意換了一件體面的衣服來到前院。
然到那之後，才發現只有大長老一個長輩。
而他們從大長老的面部表情中，可沒有看到認可。
雲楚楚察覺到事情不對，拉著陳王向後退了兩步。
方才他們進來的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周圍出現了幾十個黑衣人。
雲楚楚全身戒備的說：「你想做什麼？」
大長老笑了笑伸了伸手，雲一將一個小女孩領了出來。
大長老溫柔的跟小女孩說：「叫娘親。」
女孩怯怯的看了一眼雲楚楚，開口喚道，「娘親」
雲楚楚心中的不安再次放大，將陳王手中的襁褓接了過來，緊緊的抱住說：「你認錯了，我不是你娘親。」
「我的女兒在這。」
大長老施了威壓，沉聲道，「她就是你女兒，你看她的九尾多漂亮。」
「不像你手中的那個玩意，只有五尾，不倫不類的殘次品。」
雲楚楚搖了搖頭說：「不，她是我的寶貝女兒，你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走啊！」
大長老威壓再施，陳王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
看他那樣，大長老冷哼一聲，「你若不答應，我便將你的夫君，和你懷中的那個都殺了！」
「反正，今日我已經帶她去做過靈石測驗，如今全族上下皆知，她是你的女兒。」
「並且是下一屆的聖女，你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雲楚楚不敢置信的說：「這不可能，她至少有一百多歲了吧，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女兒。」
大長老笑了笑，「這你就不必操心了，你不是與那雲軒有著婚約么？生了個女兒也不奇怪！」
雲楚楚不敢置信的看著大長老，「你真是瘋了！」
而後陳王，倔強的跟大長老說：「她不可能是聖女，我的女兒才是。」
「不過我可以讓她做聖女，請你放我們走。」
大長老反駁道，「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別想再走，她還要你來教導。」
雲楚楚也終是怒了！「既如此，你就莫要怪我不孝了！」
說著，灑出了一些蠱蟲，然這些蠱蟲剛飛出去，就撲簌簌落在了地上。
掙扎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大長老得意的笑笑，「身為你的爹爹，又豈會不知你的底細？」
「既然讓你過來了，又豈會不做好準備？」
「這樣吧，看在我們父女一場的份上，我放這個殘次品和這個人類走，但是你要留下來。」
雲楚楚冷嗤道，「你以為我不了解你？他們根本就到不了山下，就會被你殺了。」
「今日我們三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既如此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沒有為你留父女情面了！」
大長老率先朝雲楚楚攻來。
其餘的眾人也朝陳王攻去。
雲楚楚最擅長的便是制蠱，用蠱，可是如今，她一樣也使不上。
只能用最不擅長的靈力與大長老對抗。
可是她哪裡是大長老的對手，在他的手下沒有走過三招，便落了下風。
耳邊不時傳來陳王的悶哼聲，更是讓雲楚楚心急如焚。
恰逢此時，那個女孩走到了戰場的中央，高聲呼著「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娘親，外公，你們不要再打了啊！」
雲楚楚靈機一動，便朝女孩抓去。
大長老眼眸一閃，勾了勾唇，輕而易舉的便搶走了她懷中的傾顏公主。
而那個女孩也被雲楚楚抓在了手中。
雲楚楚也在此時才看清楚了陳王的慘狀。
四肢軟綿綿的塌著，如一隻破布般被丟在地上。
在雲楚楚看過去的時候，恰好有一人踩在了他的脖頸上。
雲楚楚眼睛登時睜大，高呼道，「不要啊！」
然還是晚了一步，只聽一聲骨折的脆響，陳王的臉便瞬間的慘白，汗如雨下。
大長老擺了擺手，那些人終於停止了對陳王的虐待。
雲楚楚含著眼淚恨恨的盯著大長老，「你若再如此羞辱我們，我就自殺，而且自己放棄覺醒。」
大長老不甚在意的說：「你自殺便自殺好了，只是可憐了這個還沒有一歲的殘次品哦。」
「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吧。」
「要說，也是她爹的錯，誰讓他爹是個低賤的人類呢！」
雲楚楚爆呵打斷，「夠了，若是你不想她死的話。」
大長老不甚在意的說：「怕什麼？只要有這個殘次品在手，只要她的血不幹，我多少聖女找不出來？」
雲楚楚不敢置信的看向大長老，彷彿從未認識過他那般。
他竟然用顏兒的血！他怎麼敢？怎麼忍心？
雲楚楚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努力的想著對策，讓自己手中的人變的重要些，「只是，你已經帶她做過見證了。」
「即使我生的是雙生子，你也要找到與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啊！」
「你知道的，聖女生的第一胎，才會是聖女！」
說著，緊緊的扣著女孩的脖子。
大長老皺了皺眉，看向雲一。
雲一看了眼他手中的傾顏公主，搖了搖頭。
大長老罵了一聲，「廢物！」
而後看向雲楚楚，「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雲楚楚鬆了口氣，她果然是押對了，「我要的很簡單，放我們走。」
大長老冷笑，「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一命抵一命，這兩個你選一個。」
雲楚楚想也未想，便說到，「我若兩個都要呢？」
「那你就得留下教導她，而我要將這個殘次品送出族去。」
雲楚楚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
大長老笑道，「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給我談條件么？」
「還有，你再不救你的夫君，他就要死了！」
雲楚楚絲毫不做退步，「我說了，我兩個都要！」
大長老的耐心終於耗盡，將傾顏公主扔向雲楚楚。
雲一推了他旁邊要飛起的人一把，自己則是代替他朝傾顏公主飛去。
雲楚楚也毫不猶豫的放開女孩去接，然後背便中了一劍。
快要到手的傾顏公主也被雲一搶了去。
而後朝外面飛去，雲楚楚想要跟上，卻被一群人圍了起來。
雲楚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撕心裂肺的喊著，「將我的孩子還給我！啊！」
可是根本無濟於事，白衣人早已跑的沒了蹤影。
而自己也被團團圍住，無法脫身。
大長老護住女孩，跟地上的雲楚楚諷刺的說：「別白費力氣了，快救救你的夫君吧。」
說完后，帶著一群人揚長而去。
雲楚楚爬到陳王的身旁，總是充滿靈動的眼睛徹底暗了下來。
低聲說：「都是我沒用，護不住顏兒，也護不住你！」
陳王也絕望的說：「是我沒用，護不住你們兩個，很疼吧。」
雲楚楚小心翼翼的查探著陳王的傷口，哽咽著說：「先將你的傷養好。」
「我們去找顏兒好不好，她一定會沒事的。」
「夫君，顏兒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話未說完，便已經泣不成聲。
陳王按下心中的絕望，安撫著雲楚楚說：「嗯，顏兒會沒事的，你說過的，顏兒有5條命的。」
「對對對，我們養好傷去找顏兒，養好傷！去找顏兒！」
雲楚楚眼中重新聚起了些許的光芒。
畫面再次一轉，大長老帶著女孩來到了人間，欲收回鎮妖塔。
下面的人類見大長老和女孩憑空出現，紛紛跪地，高呼神明救命。
這讓大長老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哭聲。
抱著傾顏公主的雲一連忙後退了一步。
大長老轉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怎麼還沒處理掉？」
雲一試探性的說：「長老不是說，要饒她一命的嗎？」
大長老冷冷的說：「想到了你同樣大小的孩子？」
「那麼我便告訴你，今日你若不處理掉她，回去，我便處理掉你全家！」
「所以，你自己做選擇吧！」
「是，長老，我這便將她處理了。」
雲一說完，就連忙帶著傾顏公主飛到旁邊的山裡，將她放下。
有些不忍的說：「我也不想殺你，只是，我還有一家老小要保。」
傾顏公主好似完全不知道大禍將至，兩隻小手胡亂的抓著。
抓到了雲一的玉佩。
雲一將玉佩解下送她，「送給你吧。」
而後揚了揚手中的匕首，然沖著傾顏公主那笑容燦爛的小臉，卻始終下不去手。
傾顏公主扭了扭身子，五條尾巴突然升起。
雲一眼睛亮了亮，「看來今日是你命不該絕，你要記得，從此以後世間便再無傾顏公主了。」
說著，喂傾顏公主吃下一粒藥丸，而後手起刀落，砍下一條尾巴。
轉身就走，並未再回頭看一眼。
雲一將尾巴帶回來時，恰巧看到長老和三大神獸，正在聊些什麼。
餘光瞥見他，以及他手中的狐尾時，朝他擺了擺手。
雲一連忙將狐尾收了起來。
只覺一道利光朝他襲來，他抬頭望去，是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
紅鏡消失，現場一片沉默。
雲若梵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她的司堯，在寶塔鎮上。
她在想，若是她不哭那一聲，是否就可提前見到司堯，可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那時遇見，才是剛剛好。
她已經從一個殘次品，成長為了一個鬼魔，確實！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