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格殺
蘇言的臉色非常平靜。
他將重劍緩緩的從已經凍結成冰雕的貝爾森體內抽出，然後目光落在稍遠處的吉克身上。
不同於貝爾森的【窺視者之眼】被蘇言的氣勢震懾破除后，就成了瞎子什麼都看不到。
吉克，是親眼目睹了蘇言動手殺人的全過程。
當雙方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的那一刻起，最先動手的自然是已經打定主意要斬草除根的蘇言了。
幾乎所有來自戰爭教會與聖光教會的精銳人員，在頃刻間就全部都被凍結成了一具具冰雕。
這些教會人員還保持著生前的姿勢與動作，甚至就連那一副重新恢復了信心，一臉堅定不移的神態都被很好的保存下來。若不是吉克作為當事人，親眼目睹了這些教會人員的死亡，他在第一眼看到這些冰雕的時候，恐怕都不會認為這些人在之前還是一名活人，甚至會以為是哪個冰雕大師的藝術品。
【亡靈秘術.靈魂風暴】。
這是蘇言就職亡靈君王的職業后，才能夠學習到的特殊技能。
一直以來，蘇言都覺得這個技能挺雞肋的。
因為這個技能只能對靈魂強度比較弱的目標產生作用：但是在遊戲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靈魂強度弱的對象。尤其是遊戲後期的副本，基本就只能用來清小怪了。甚至在某些副本里，連小怪都免疫這個技能，只能造成類似於眩暈之類的判定效果，而且持續時間通常也不會長到哪去。
不過在這個世界，一切就不同了。
或許眼前的這些人在尋常人眼中，已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可在蘇言的眼裡，他們的靈魂卻是那麼的弱小，就如同隨時都會熄滅的燭火那般，搖曳不定。
還有比這更適合【亡靈秘術.靈魂風暴】的時候了嗎？
沒有。
同樣的，貝爾森，也是死在類似的技能之下。
【斬殺技.靈魂凍結】。
同樣是屬於亡靈一族職業體系的技能，只不過比起之前蘇言對付奧哈拉的斬殺技要略微低階一點。但是優勢則是蓄力時間更短，而且擁有更優先的判定級別。
對於已經失去視力，右手被斬斷，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受到一定程度摧殘的貝爾森而言，蘇言的這個斬殺技已經足以起到一錘定音的結果。
所以，貝爾森也同樣化作了一座冰雕。
唯一要說例外的，就是吉克居然沒有如同蘇言預料中的那樣，當場斃命。
對方不僅還有一口氣，而且傷勢也遠沒有蘇言想象中那麼重。
甚至，對方在感受到靈魂風暴發動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更是憑此識破了蘇言的真正身份。
亡靈大君。
而這一點，也正是蘇言最為疑惑的地方。
他的職業明明是亡靈君王，可無論是眼前的吉克，還是之前的奧哈拉，卻是認為他是亡靈大君，而並非是《永恆》里的職業體系所說的亡靈君王。
這讓蘇言不由得開始好奇，奧哈拉之前所說的「君王權柄」到底是什麼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個小麻煩必須要解決。
提著手中的重劍，蘇言開始緩步朝著吉克走去。
眼見蘇言這名亡靈大君正向著自己走來，哪怕感到身體宛如要散架一般，但是吉克卻依舊掙扎著站了起來，甚至挺直了身子，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大無畏的表情。
似乎於這些教會人員而言，死亡根本就無法讓他們感到絲毫的恐懼。
蘇言的目光，變得更加凝重了。
他無法了解七大教會的特殊作戰部隊都具備這種視死如歸的無畏精神，還是說眼前這個戰爭教會的人是個例外。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可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蘇言就不得不在自己的心目中再度將七大教會的棘手程度提升一個級別。因為他已經發現，這些教會根本就不會與他這樣的亡靈生物進行任何妥協交流，一旦發現的話就是眼下這種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亡靈，你的所作所為，不可能瞞得住所有人的。」吉克沉聲說道，同時再度舉劍，顯然是仍舊打算與蘇言戰鬥，「總會有人發現你的真面目，然後代替我們消滅你的。」
「那就讓他們來吧。」蘇言回應道，語氣淡然。
吉克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蘇言也並沒有因為吉克的這個笑容而感到憤怒，在他的眼中，眼前人已經是一具屍體。或許剛才的衝擊並未殺死吉克，可是現在，已經走到吉克面前三十米的距離，蘇言可不認為對方還能夠擋得住自己。
畢竟，對方只是一名覺醒者而已。
這個實力，依舊處於傳說的境界，甚至就連血脈法則的層次，都未曾觸及到。
而蘇言的實力，更是在血脈法則之上。
所以的實力差距，早已註定了吉克不可能有翻盤的可能性。
「討伐異物的戰爭，永不結束！」吉克發出一聲怒吼。
伴隨著這句話，蘇言發現吉克的氣息陡然增強了數分，身上那套鎧甲也開始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澤，而他手中的長劍，也同樣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輝，甚至就連他的背後，也浮現出一條紅色披風的虛影。
一如之前吉克覺醒信仰之力時的模樣。
「戰爭教會的傳承秘術嗎？」蘇言凝神靜視著眼前的一切。
對於七大教會，他實在是太缺乏情報資料了，尤其是這七大教會的特殊作戰部隊，他更是一無所知，所以他並不打算放過眼前這個明顯可以用來收集情報的時機。
下一刻，吉克就毫無徵兆的突然朝著蘇言發了進攻。
或許在別人眼裡，吉克此時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因為他幾乎是在發起進攻的時候，空氣里就傳來一聲破空的呼嘯聲，那是速度幾乎達到極致的現象，甚至很有可能在一般人眼中，吉克是突然消失的。
可對於蘇言來說，吉克的一舉一動卻是清晰瞭然。
他只是抬起右手，朝著自己的左邊輕輕一揮，就擋下了吉克的斬擊。
而通過這一劍的交鋒，蘇言能夠感受到，吉克的力量、速度都有了顯著的提升。而且他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的增強著，氣息更是漸漸變得平穩下來，這讓蘇言更是意識到，吉克所施展的這種傳承秘術，還具有相當的體力恢復效果以及一定程度的療傷效果，這也就意味著戰爭教會的騎士們能夠更好的進行持久戰。
就如同在驅趕蒼蠅一般，蘇言看似隨意的揮動著重劍，但是每一次卻是在空氣里都迸發出一溜的火花與陣陣爆響。
吉克的所有攻擊，都被蘇言輕描淡寫間全部擋下。
而從每一次碰撞的力道來看，蘇言發現吉克的力量一直都處於某種增幅狀態。
雖然幅度很小，但卻似乎並未停止。
「不間斷的持續性增幅嗎？」蘇言低聲呢喃著，「唔？」
在又一次的交鋒碰撞中，這一次蘇言卻並不是硬碰硬的去格擋，而是開始採用更為技巧性的卸力技巧。然後他就發現，第一次卸力后，吉克的第二次攻擊力量並沒有發生增長。
「原來如此。」蘇言瞭然的點了點頭，「數據，已經採集得差不多了……」
看著吉克再度攻來的身影，蘇言的重劍以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劈退吉克后，再次開口說道：「你就只有這麼點本事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麼很抱歉，下一次攻擊就是你的死亡了。」
吉克沒有說話，而是不斷的喘著粗氣。
戰爭教會的某種傳承秘術雖然能夠讓他不斷的獲得體力上的恢復，但是這種恢復速度顯然跟不上他的消耗。這一弱點讓蘇言更輕易的了解到這種秘術的另一個弊端：力量的增長幅度雖然很小但是卻具有不間斷的持續性，只不過是需要在不斷的碰撞中汲取震蕩的力量，而且一旦停下來的話這種增幅的力量就會開始快速的流失。
而事實上，吉克接下來的舉動，也證實了蘇言的這種猜測。
吉克只是停下來不到兩秒的時間，就再度揮劍搶攻。
可是僅僅只是兩秒的時間，卻已經讓他剛才獲得增幅的力量流失了大半。
「有點像吟遊詩人的力量頌歌。而且比起力量頌歌……似乎還有不少的弊端。是不成熟的秘術，還是其他原因呢？」蘇言暗自點頭，但是對於數據已經採集得差不多的他，卻已經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了，他可沒有忘記，這個遺迹內還有一頭能夠真正威脅到他生命的魔王，「是時候結束了。」
提劍挑擊，蘇言以強橫的力道磕飛了吉克手中的長劍。
這柄長劍在脫離吉克的雙手瞬間，銀白色的光芒就徹底從劍身上消失，然後整柄劍就如同破碎的晶體般，在半空中直接炸散成漫天的光屑。
爾後，蘇言順手一收，平舉著手中的重劍，劍尖直指吉克的心臟。
只是下一個瞬間，蘇言卻是不進反退，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吉克的眼中。
一股強風，在蘇言消失的下一個剎那，猛然從蘇言消失的地方爆發而出。
地面，甚至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吉克幾乎還沒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意識就猛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無邊無際的黑暗，徹底吞噬了整條通道，將所有的冰雕全部都括囊進去。
蘇言的身影，出現在距離這片黑暗迷霧的三十米外。
他能夠聞到，一股濃郁的硫磺氣息。
「奧哈拉……」蘇言的聲音顯得格外的低沉。
然後很快，他的內心就浮現出疑惑之感。
「你是在叫我嗎？」奧哈拉的身影，隨著蘇言的話語落下后，正緩緩的從黑暗迷霧之中走出，他身上的傷口顯得格外的猙獰，但是它卻沒有絲毫的掩飾自身的虛弱，而它的臉上，也沒有之前那種殺意與敵意。
惡魔，不善掩飾。
或者說，不屑掩飾。
而這，也是蘇言疑惑的地方。
「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凝視著蘇言，雙方相距著三十米的距離，奧哈拉再度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