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不合格的城主
午夜十二點，需要精靈血液和一顆精靈法師的心臟作為獻祭物。
這對於蘇言而言，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
很少有人知道，越是強大且邪惡的獻祭儀式，對於獻祭物品、獻祭時間、獻祭地點，都有著非常嚴格的需求。
需要以精靈法師的心臟作為觸發媒介，那麼這就證明紅寶石商會那些人要召喚或者說獲取的力量，必然是法術類的能力；其次需要精靈血液作為輔助材料，則進一步說明，這位存在要麼對精靈非常的痛恨，要麼就是和精靈有一些關係，因此才會需要精靈血液作為激活條件。
最後，午夜十二點的獻祭時間，則是更進一步的縮小了目標：這個時間段舉行的獻祭儀式，目標必然是對邪能或者暗影有著極強的掌控力。又或者，很可能是兩者兼顧的特殊類型。
但不管是哪一種，以蘇言對邪惡、暗影力量的認知，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舉行獻祭儀式所召喚的目標，是極端厭惡生命能量的特殊存在，而且還是法術型的類型。
蘇言現在感到非常的不爽。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因為安娜的半精靈血脈，所以才決定幫一把這些來自長者議會的精靈，結果卻是會被捲入這樣的麻煩里。他如今都完全沒有想明白，紅寶石商會的那些人是瘋了嗎？還是說這其實是那位古塔公爵的另一個陰謀？
蘇言在獲得了情報之後，他並沒有理會菲娜的生死。
對方顯然已經失血過多，就算今晚僥倖不死，她今後也只會成為一個廢人。而且，這次紅寶石商會的陰謀如果被自己破壞的話，恐怕她今後的生活也只能東躲西藏了，不管那位古塔公爵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都絕無可能放過她。
所以在直接殺死對方，給她一個痛快，還是讓她以後永遠都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里，其實沒什麼好猶豫的。
在離開這個莊園之前，蘇言就順手將死靈戰士和黑武士全部都反召喚了，只保留了黑騎士拜倫斯。
那些正面遭遇了拜倫斯和他的亡靈小隊的守衛們，可比遭遇到蘇言的情況要慘的多了。
通過之前的視覺共享能力——這是《永恆》里，所有擁有召喚和控制技能的玩家都能夠擁有的特殊操作模版，可以隨時監控自己寵物的情況，從而判斷出周圍的環境是否存在危險等等——因此蘇言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些倒霉的守衛並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死亡那麼簡單，他們甚至連靈魂都被汲取吸收了。
然後蘇言通過檢查拜倫斯等亡靈生物的面板，發現他們居然有了些微的經驗提示——僅僅只是些微而已，因為那些守衛的級別實在太低了，顯然並不能和紅寶石商隊的這些精銳護衛相提並論。
倒不如說，這些已經處於高級和准高級的亡靈生物在殺死那些守衛后，居然還能獲得些微經驗提升，反而是一件更讓蘇言感到驚訝的事情。因為如果是在《永恆》里，只要相差超過兩級，經驗值就會大幅度下降，相差超過五級，就完全沒有經驗可言了——蘇言的等級，純粹是靠著瘋狂刷副本和挑戰各種大型任務提升上來的。
不過考慮到這個世界，已經不是《永恆》，所以蘇言或多或少也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如果是在遊戲里的話，他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亡靈生物：《永恆》里，玩家最多只能保存五個召喚物名額，且等級不能超過該玩家的最高等級。而且在副本的時候，保存名額的召喚物也被視作一個單位，換句話說就是如果有人召喚出一隻保存在名額里的召喚物，那麼二十五人團本他就算是兩個人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里，蘇言到目前為止，不算那超過四百的炮灰骷髏兵，光是黑騎士、黑武士等，就已經不止五個了。
只是，當蘇言看了一眼自己的經驗條時，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無力。
等級：九十九級，經驗值：百分之零。
截至目前為止，他在這個世界上，殺死的敵對目標應該也不算少數了，可卻從未獲得任何經驗。
所以蘇言開始覺得，自己的經驗獲取方式可能與這些亡靈生物不太一樣。
帶著拜倫斯在離開這個莊園的不遠處，蘇言就看到了正迎面趕來的戴維和索菲亞，當然還有城主阿卡拉伯爵以及他的私兵力量——畢竟一位上位英雄出現在阿卡拉城，而且一直還隱藏得這麼好，從未被人發現，這當然引起阿卡拉伯爵的高度注意。
但是很顯然，對方沒有預料到這裡除了蘇言，還有另外一個人。
「萊維先生，您沒事真是太好了！」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的，還是戴維。
畢竟在場的人里，只有同為英雄級的戴維才有資格和蘇言進行對話交流。
其他人，哪怕是阿卡拉伯爵，此刻也只能充當陪襯，至於索菲亞，她大概也就只能算是觀眾了。
對於戴維的客套，蘇言顯然不怎麼想搭理。
除了他沒有時間外，最主要的一點，還是這種問話毫無營養價值。
區區一個紅寶石商會的駐地，連一位英雄強者都沒有，估計戴維真的發飈想找他們麻煩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擋得住，更不用說是實力遠在戴維之上的蘇言了。
「萊維先生，您的女兒救出來了嗎？」阿卡拉伯爵開口問道，他已經從索菲亞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將紅寶石商隊全員扣押下來的，這一次的事情……」
「不用了。」蘇言依舊快步向前走著，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因此戴維等人也只能繼續跟上。
雖然蘇言沒有明確的說不用什麼，但是在場的人並不蠢，稍微想想就已經可以確定結果了，只是沒有人想到蘇言會如此乾脆而已，因此不由得背脊有些發寒。
「我覺得如果你有閑心去關心那些紅寶石商隊的人的生死，還不如關心下那些傢伙打算獻祭召喚什麼。」蘇言瞥了一眼阿卡拉伯爵，然後沉聲說道，「我的女兒，和那些精靈，並不在那個莊園里，而是被關押在市中心的某處。……所以我想知道，市中心到底有哪個房子，是屬於紅寶石商會的。」
「或者說，今天市中心有哪個房子，看起來比較可疑？」
「這……」阿卡拉伯爵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式的望了一下周圍，但是很顯然，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你對你城市的掌控力，真弱。」蘇言撇了撇嘴，說了一句讓阿卡拉伯爵覺得非常扎心的話。
「等等，你是說獻祭？」倒是戴維，率先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什麼獻祭？萊維大人，您這消息是從哪獲得的？」
「這位追蹤了紅寶石商隊許久的人告訴我的。」蘇言望了一眼黑騎士拜倫斯，然後開口回答道，「而且，我們也已經從菲娜那裡獲得證實了。一個叫亞里安和奧恩的人，現在就躲在市中心的某處準備著這個該死的儀式，而獻祭儀式開始的時間是今晚的午夜十二點，距離現在只剩不到一個小時了。」
「奧恩？金鐸家族的騎士長？」戴維發出一聲低呼，「這種獻祭儀式顯然是邪教徒儀式，難道金鐸家族的人都墮入混沌了？」
「這不關我的事，我也不關心這些！」蘇言冷聲說道，「我只關心，我的女兒現在到底在哪！還有，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紅寶石商隊那些人到底躲在哪個房子里！」
「索菲亞，立即去查！」阿卡拉伯爵顯然也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起來。
「閣下，請問您是從哪知道的？」戴維轉過頭，望著黑騎士拜倫斯，一臉急切的開口詢問道，「對於這個獻祭儀式，您還知道些什麼？」
但是黑騎士拜倫斯，只是扭頭望了一眼戴維，聲帶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嗓音，類似於冷哼，然後就轉過頭不再理會。
黑騎士，雖然可以算是高級亡靈，但是高級亡靈和高階亡靈終究還是有很大的差異性。
至少，高級亡靈是沒有智慧的，因此它們也就無法和其他智慧生物進行交流。若不是有蘇言在旁邊以精神命令壓制和控制著，黑騎士拜倫斯早就對包括戴維在內的所有人大殺特殺了——源自於亡靈生物對生命能量與靈魂的慾望，讓這些亡靈生物都能阻擋他們對生靈的殺戮慾望，高級亡靈與低級亡靈的區別就在於，至少高級亡靈會挑軟柿子捏。
「萊維閣下，這位……」戴維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這人該如何稱呼。
「阿爾薩斯。」蘇言隨便編了個名字，「他似乎不屑於和弱者交流……可能他覺得你太弱了。」
「呃……」戴維突然也感受到了穿心箭的威力。
他比蘇言弱也就算了，畢竟對方是能夠正面擊殺拜倫斯的存在。
但是眼前這一位，戴維覺得對方的氣勢也沒有強到哪去，大概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水準吧——看在對方能夠單手提著那柄造型誇張的重劍，戴維承認對方的力量或許比自己大。但要說比自己強，戴維覺得這明顯不太可能，可如此被人看輕，他的內心還是有些不爽。
當然，他更好奇的是，北境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多英雄級的強者了？
而且隱約間，他總覺得萊維似乎有點眼熟。
「萊維閣下，這……這似乎不是前往市中心的路。」看到萊維朝著另一邊跑去，一邊的阿卡拉伯爵急忙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蘇言頭也不回的說道，「等你們找到紅寶石商隊的人躲藏在市中心哪，恐怕獻祭儀式已經開始了。……所以我決定，再另外尋求一點幫助，總有人會比你更熟悉這座城市的。」
「萊維先生。」意識到蘇言打算幹什麼的戴維，當即就開口說道，「那些人可不好招惹！」
「難道我就好招惹了？」蘇言從離開莊園到現在，第一次停下腳步，扭頭望著戴維和阿卡拉伯爵，「相信我，如果我的女兒真出了什麼事……那個場面絕對不是你們想見到的。」
說罷，蘇言也已經懶得理會對方，此時的他們已經來到了城市的居民區，而不再是那片被紅寶石商隊承包下來的空闊地帶。所以蘇言也沒必要繼續等待這些人，他直接通過牆壁跳到屋頂上，然後開始在屋頂疾馳起來，朝著他準備前往的目的地跑去。
而黑騎士拜倫斯，作為被蘇言操縱遙控的亡靈，它的舉動自然和蘇言差不多了。
戴維望了一眼有些亂糟糟的阿卡拉伯爵的私兵衛隊，然後也開口說道：「我跟上去看看吧，伯爵大人，您就按照您的計劃行事吧。……等我們找到紅寶石商隊的躲藏地點，我會給你打信號的。」
「好……好吧。」阿卡拉伯爵，此時此刻，是真的覺得自己可能不小心惹怒了幸運女神。
或許，也有可能是他最近比較總是在懷念當年征戰沙場的光榮歲月，於是又開始玩耍那把祖傳長槍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