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3 一念之間

  霎時間，所有聲音消散，所有景緻褪色。


  世界似乎定格成了一張沉默的畫卷，又在寂靜中，隱約有零星火焰灼燒而起。


  他將她壓在門后，攥著她的手，吻著她的唇。


  他的身影輕而易舉的將她的身影籠罩，兩個人重疊為一個影。


  像是要把她無聲吞噬。


  小八的腦海一片空白。


  唇上的觸感柔軟，微涼，陌生。


  似是因為沒有經驗，過來的時候又裹挾著怒意，他的動作有些失控的疼。


  這疼痛令她清醒了過來，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心臟激烈的跳動著，似是要從胸腔躍出。


  好像有一團火，落在心間，轟然而起，將所有的委屈與惱怒擊碎，轉眼就燃燒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熱浪與灼熱，纏裹而來，不可掙脫。


  她怔怔的望入他的眼睛，卻終於在那冰川般清冷銳利的眼眸中，看到了冰層之下掩藏的火焰。


  燕青也在看她。


  看她肌膚如雪，看她臉頰緋紅，看她眼中閃爍驚訝與羞窘。


  看玫瑰隨風搖曳，馥郁濃香。


  哪怕帶刺，卻還是選擇緊握，不肯放手。


  他就這樣眸色極深的看著她，咬住她的唇，低聲道：


  「得罪了。」


  他的聲音混在夜色中，似是染上了幾分暗啞。


  小八聽著，迷迷糊糊的想到，原來他與人親吻的時候，是這樣的聲音。


  他的目光如此直接而具有侵略性，簡直令人避無可避，也令她難得生出無法遮掩的羞澀。


  然而沒等她想清楚，燕青已經再次上前，長腿一曲，膝蓋頂住她的腿，徹底將她籠住。


  他身量很高，如此貼近，她便只能被迫仰頭，承受他的吻。


  她整個人居然也就此呆住，任由他為所欲為，乖巧的不像話。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令人震驚與不可思議。


  她根本沒有時間與精力，去想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他鬆開了她的手，轉而攬住了她的腰。


  滑膩，柔軟，如上好的絲綢，似是輕輕滑動，便會從指縫中流淌而走。


  卻又格外綿軟，讓人好奇，這樣的腰，在掌下，會妖嬈婉轉成何種姿態。


  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掐著她的腰，把人按入了懷裡。


  如此緊貼親密的姿態，令他可以清晰的丈量她身上的每一寸曲線。


  帶著薄繭的手掌，輕易覆蓋了她的腰身。


  粗糲、帶著些微的刺痛，所過之處，卻又有難以描述的酥癢，不可抑制的蔓延開來。


  她半邊身子，就這樣酥軟在他懷裡。


  沉靜的夜中，月色溫柔。


  四下里一片安靜，唯有灼熱急促的呼吸，令這個夜變得吵鬧滾燙。


  不知過了多久，燕青終於放過了她。


  他退開了些，微微仰頭，似是這樣就能將那無法剋制的衝動，再次收斂。


  唯有那未曾平息的喘，暗流涌動的眸，彰顯出他此時絕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般冷靜鎮定。


  片刻，他深吸口氣，終於恢復了幾分理智，再次凝神看向身前的人。


  小八單薄纖柔的背半靠在門上，一把細腰還落在他手中，整個身體都綿軟的很。


  如果不是他抱著，她可能已經滑下去了。


  她的頭也微微揚起，臉頰早已緋紅一片。


  雪膚黑髮，紅唇飽滿，瑩潤泛著淡淡光澤。


  像是成熟的果，只等人採擷。


  他喉間有些發緊，移開了視線，看向她的眼。


  春色嫵媚，似是將要溢出。


  只一眼，幾乎令他的剋制力再度崩潰。


  但下一刻，她那美的驚心動魄的眼眸中，便浸潤了潮意，細碎淚光盈盈晃動。


  燕青的理智徹底回歸。


  他的心臟也像是瞬間被什麼攥緊。


  好一會兒，他才道：


  「別哭。」


  不說還好，話音剛落，小八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圈，一顆晶瑩淚珠滾落而下。


  燕青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正要開口，便聽到小八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哽咽。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也沒說，也不讓她走，就這樣按著吻了個遍。


  她何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燕青去擦她的眼淚。


  她也不動，就這樣任由他動作，一張小臉紅的不行，帶著委屈和無處去說的羞窘。


  燕青低聲道：

  「對不起，沒忍住。」


  小八一愣，隱約想到了什麼，臉又燒了起來。


  其實她的淚掉的很突然，她並不是太生氣，只是近日來，心裡積攢了太多情緒。


  那根弦本就是繃緊了的，燕青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終於衝破了最後的堤壩。


  她咬著唇，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那你.……一句得罪，就一筆勾銷了么？」


  他這哪裡是得罪，分明是得罪的狠了！

  燕青望著她，忽然鬆開手，轉過身去。


  小八正愣怔，就見燕青竟是取了桌上的劍。


  他回身來到她身前，將劍遞了過來。


  「你若生氣，盡可動手，我絕不躲。「


  小八看著送到眼前的劍，一時間也是驚住。


  燕青這意思.……

  「你不要命了？」


  她心裡冒出火來，抬眼看他，


  「你以為我不敢動手？」


  燕青薄唇輕抿。


  「不是。只是我接下來的話，或許還會令你生氣或惱怒。你若氣不過，想做什麼都可以。「


  小八有些懵，睜著盈盈淚眼，問道：

  「什麼、什麼話？「


  燕青沉默片刻。


  「剛才我之所以，堅持問你今晚為何要來，是因為，我今天晚上，一直在等你。」


  小八心尖一顫。


  「若你不來，一切便罷，但你來了。「


  他眸光微抬，定定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女子。


  她似乎聽懂了什麼，眉眼間劃過幾分慌亂與局促。


  燕青繼續道：

  「那天，我說有兩句話，想要與你說。不管你想不想聽，現在，我都要說。」


  小八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確也是想問這件事來的。


  可惜發生了一連串事情，她給忘了。


  她下意識問：

  「什麼話？」


  燕青靜默了一瞬。


  「第一句：我對你，圖謀不軌已久。」


  「第二句：若你肯嫁我，燕青此生性命相護。若你不肯，剛才我對你諸多冒犯，這一條命，也賠給你。」


  他將劍放在她手中。


  小八感覺到自己的手握住了冰涼堅硬的劍柄。


  「生死，在你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