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中計(2更)
京城中對燕州城和秋家熟悉的只有一人,那隻能是……,
厲飛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是林鵬,他已經死了。順天府的仵作親自驗屍,不會有活著的希望。」
顧雅箬沉默不語。
「小姐,胡太醫醒了。」
丫鬟在門外稟報。
顧雅箬拿起桌上晾乾的圖和厲飛一起來到客房這邊的大廳。
休息了一個多時辰,胡太醫雖然還是很睏乏,但精神比剛才好了很多,此刻正在檢查秋汝買回來的東西,見兩人走進來,急忙站起來行禮:「世子,世子妃。」
顧雅箬把手裡的圖遞了過去,「胡太醫,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需要的?」
胡太醫心裡疑惑,接過圖展開,看清畫的是什麼,眼眸頓時瞪大,激動的語無倫次,「這、這、這……」
「是你需要的嗎?」
胡太醫激動的說不上話來,一個勁的點頭。
「只要你醫治好了大哥,這兩幅圖便歸你了,而且我給你保證,這世上只有這兩幅,獨一無二,再也沒有。」
胡太醫沒加思索,立刻應允下來,「世子妃放心,我一定醫治好林大公子。」
有了這兩幅圖,胡太醫彷彿打了雞血,立刻精神了,仔細的檢查完要用的東西后,親自拿著來到林仲屋內。
看他精神十足,信心百倍,秋家人頓時也有了希望,一掃之前的頹廢和不安,熱切地看著他。
胡太醫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把麻沸散遞給秋汝,「找人快速熬好。」
不待秋汝接過,秋大夫人三兩步過來,拿過去,「我去熬。」
「留兩個人在屋內幫忙,其餘人都出去吧。」
秋藺先站起來,往外走,餘下眾人陸陸續續全部出去,最後只留下了林鄺和秋汝之子。
「你們兩個也出去,讓福來和福喜進來。」
顧雅箬看到過顧南治腿,那種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的,林仲如果像顧南一樣半路醒來,憑他們兩人是摁不住他的。
福來、福喜會武功,內力遠在自己之上,林鄺沒有半絲猶豫,走了出去,秋汝之子一看,也跟著出去。
福來和福喜兩人進來。
麻沸散熬好,秋大夫人細心的晾好,端過來。
福來、福喜兩人給昏迷不醒的林仲喝下,胡太醫也做好了一切準備,「世子妃,您也出去吧?」
「不用,開始吧。」
胡太醫有些猶豫,看向厲飛,厲飛點頭,胡太醫不再說什麼,走到床邊,掀開林仲右小腿上的薄被,開始把踩碎的骨頭一點點的給他復原。
林仲腿上的骨頭不但有些碎了,還有些錯位,要想把它們一一復原,並不是簡單的事情,一不小心,錯位的骨頭接錯,林仲以後的腿便廢了,所以胡太醫的動作很慢,慢到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只接了一小部分。屋外的眾人提著心,伸長了耳朵聽裡面的動靜,卻絲毫聽不到,心都焦了。
福來和福喜心裡暗想,以後若是自己也遭遇了這樣的事,便任由腿瘸了好了,說什麼也不會讓胡太醫給醫治,太疼了,也太受罪了。昏迷了好幾天的林仲疼醒了過來,發出痛呼,「啊……」
「摁住他!」
胡太醫話音未落,一直給胡太醫擦拭汗珠的福來和福喜兩人扔掉了手裡的帕子,齊齊摁住了林仲。
林仲疼的身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拚命的掙扎,福來兩人差點被他甩出去。
胡太醫的手也一下摸錯了地方,把剛接好的一塊碎骨碰的移了位,疼的林仲又是一聲慘叫。
「摁住了!」
胡太醫幾乎是怒吼,天知道他接好這一塊碎骨廢了多大的力氣。
厲飛揚聲喊,「福壽,福祿,你們兩人也進來!」
福壽兩人進來,福祿,福壽摁住上半身,福來摁住另一條腿,福喜則是摁住右腿的上半部。
林仲動彈不得,發出凄厲的喊聲。
秋老夫人心疼的眼淚直流,忍不住了,踮著小腳就要往裡沖,「不治了,不治了,我們不治了。」
「你胡鬧!」
秋藺上前拉拉住他,眼眶也是通紅,「婦人之仁,這時候放棄,仲兒前面的罪白受了。」
「可是,老爺,再這樣下去,仲兒會受不住的。」
他們在外面聽著,便感同身受,仲兒怎麼忍受得了?
「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疼痛都受不住,還能成什麼大事,老大媳婦,老二媳婦,把你娘扶下去!」
秋大夫人和秋二夫人紅著眼眶上來,攙扶住秋老夫人,秋老夫人心如刀割,哪裡肯走,繼續留在原地等著。
屋中慘叫聲時斷時續,林仲也是醒過來昏過去,昏過去又醒過來,如此反覆了幾次,過了三四個時辰后,胡太醫才終於停下了手。
用袖子隨意地擦拭了下額頭上得汗珠,走到桌旁,把自己帶來的促進治癒的葯仔細的抹在林仲腿上,然後把固定用的夾板拿來,慢慢的,小心的給林仲固定好,才啞著嗓音說,「好了!」
「咚!」「咚!」……
他這話音落,院中想起好幾道跌坐在地上的聲音。
秋藺,秋汝和秋涇三人同時跌坐在地上,秋藺瞬間老淚橫流,「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秋老夫人也是激動的眼淚不停的往下落。
彷彿受到了感染,胡太醫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重重的喘著大氣。
「每三日換一次葯,半個月以後便知道如何了。」
知道他累壞了,厲飛示意福來和福喜兩人把他扶起來,送到客房裡去休息。
屋外秋家眾人一下全部涌了進來,看林仲痛得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就連蓋著他的薄被都濕透了,眾人又是心疼不已。
「沒有胡太醫的吩咐,誰也不能動他。」
顧雅箬囑咐。
眾人都點頭,又在林仲屋裡坐了小半個時辰后,等到林仲再次慢慢醒來。
鑽心的疼痛依舊在,林仲一睜眼,身上的冷汗便冒出來了,眉頭也疼的皺起。
「仲兒,是不是很疼?」
秋清靈眼睛完全哭腫了,說話的聲音也是啞啞的。
「娘……」
林仲艱難的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我沒事。」
秋清靈的眼淚掉落在他的臉上,用手撫摸著他散亂的濕透的頭髮,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一遍遍的喊他,「仲兒,仲兒……
林仲眼眶也是通紅,眼睛轉動,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外祖父,外祖母,大舅,二舅,大舅母,二舅母,讓您們擔心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只要你沒事便好。」
秋老夫人顫顫巍巍的說,接連幾日,提著心,她這身體也有撐不住了。
顧雅箬看在眼裡,勸說,「大家這幾日也沒有休息好,如今大哥沒事了,都回去休息吧,讓大哥也好好的休息。」
接連好幾日沒有休息好,今日又聽了幾個時辰林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眾人都有些撐不住了,沒再堅持,先後出了屋子,只留下厲飛和顧雅箬兩人。
顧雅箬立於林仲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眼睛,「大哥,看清騎馬之人是何人了嗎?」
林仲緩緩搖頭,「沒看清,但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顧雅箬點頭,「大哥好好休息吧,你放寬心,胡太醫說你這腿沒事了,好了以後和正常人一樣。」
林仲知道她這是安慰的話,他傷的有多重,自己心裡清楚,又怎麼可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但還是努力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你們也去休息。」
兩人回了顧雅箬屋中,厲飛把顧雅箬抱在懷裡,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好半天后,還是顧雅箬先出聲,「休息一晚,你明日便回去吧。」
「好!」
厲飛沉著聲應下,如果騎馬之人真的是林鵬,那他是如何死而復生的?又是何人在背後操縱的?他要回去調查清楚。
翌日,留下了福來和福喜兩人保護秋家人,又讓胡太醫留下,等半個月以後看看林仲的腿恢復如何了再回京。
厲飛帶著福壽和福喜又快馬加鞭回了京城。
剛到厲王府門前,還沒下馬,一名站在門口的太監小跑著迎上來,聲音壓得很低,「世子,您可回來了,太子殿下約你去酒樓一敘。」
「大哥可說了何事?」
太監四下看了看,聲音壓的更低了,「昨日,太子殿下微服出城,竟然看到了林鵬!太子殿下大驚,邀您過去正是商議此事。為了避人耳目,特意選在酒樓里。」
厲飛當即調轉馬頭,「前面帶路!」
太監牽過一邊的馬,躍了上去,帶他們來了一間並不起眼的酒樓。
下馬,讓福祿和福壽在外面候著,厲飛跟隨太監來到樓上。
在一個雅間門前停下,太監輕輕扣了幾下雅間的房門,
「進來!」
裡面傳出溫潤清和的聲音。
太監輕輕的推開門,「世子,請。」
厲飛大步走了進去,一個男人背對他而坐,穿著華貴,聽到進門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來了!」
厲飛心神一凜,「你是……」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身體便軟綿綿的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