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 再相遇(2更)
厲飛臉色沉下去,
「福來,扔出去!」
程夫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人影一閃,人已經被扔出了藥鋪外,骨碌碌的滾了幾個滾,最後趴在了地上。
「夫人!」
「夫人!」
兩名丫鬟嚇白了臉色,跑出去扶她。
掌柜的和夥計都嚇懵了,這程夫人可是程家的當家主母,京中做生意的人哪個不巴結她?眼前這個公子,說讓人扔出去,便扔出去了。
厲飛神情不變,仿若剛才的命令不是他下的一樣,對著顧雅箬依然語氣寵溺:「要是喜歡,就買下,若是不喜,去別處看看。」
掌柜的嘴角都哆嗦了,此刻一心盼著他們早點離去,哪還有心思賣給她東西。
顧雅箬卻將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最貴的不喜歡,不是還有別的嗎?我想要仔細挑挑。」
掌柜的恨不得給她跪下,叫幾聲「姑奶奶」,讓她趕快離去,為了幾百兩銀子得罪了程家,得不償失啊。
厲飛眼角餘光也撇到了掌柜的表情,立刻明白了顧雅箬的意思,笑了笑:「好,慢慢挑,時辰還早,不用著急。」
福來看是輕輕的把人扔了出去,實際上暗中用了力氣,摔得角度也很刁鑽,程夫人打了幾個滾后臉朝下趴在地上,鼻子、臉都沒倖免,全部擦傷了。等兩名丫鬟扶起她來時,臉上的血跡和塵土混在了一起,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兩名丫鬟嚇的魂都飛了,「夫人,夫人」的叫著。
好半天,程夫人的那口氣才緩上來,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用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再一看,全是血跡,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夫人,夫人!」
兩名丫鬟喊的凄厲,掌柜的聽的心裡直哆嗦,也顧不上厲飛和顧雅箬兩人了,匆匆說了一句:「兩位慢慢挑,我出去看看。」,便飛快跑了出去。
看程夫人滿臉血肉模糊,眼前黑了黑,差點也跟著翻了白眼,無限恐慌的吩咐夥計:「快快快,把夫人扶進來!」
兩名夥計跑了出去,把程夫人架了進來,放在藥鋪的醫床上。
掌柜的都要哭出來了, 「快,去打水!」
藥鋪內眾人忙的人仰馬翻,厲飛和顧雅箬兩人依舊不緊不慢的挑選著祛疤膏,像沒看到眼前的情形一樣。
眾人一通忙活,等兩名丫鬟小心翼翼的給程夫人把臉擦拭乾凈,眾人倒抽了一口氣,鼻尖,兩側的臉頰,還有額頭,全部蹭破了一層皮,這完全就是破了相了。
掌柜的深吸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小聲的喊:「夫人?夫人?……」
程夫人沒反應。
掌柜的咬了咬牙,上前,用拇指狠狠的掐住程夫人的人中。
直到人中處被掐出了血印,程夫人睫毛動了動,掌柜的才放開手,再次試探的喊:「夫人?夫人?……」
程夫人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掌柜的面孔,一時還沒想起來自己是在何處。
「夫人,您感覺怎麼樣?」
掌柜的怕嚇到她,小聲問。
被人扔出去的情形入腦,程夫人騰下坐起來,用手虛捧著自己的臉,恐慌的尖聲大叫:「我的臉,我的臉……」
眾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而後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厲飛皺起眉頭。
顧雅箬看在眼裡,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跟一個瘋子計較,有失你的身份。」
話聲入耳,程夫人尖叫聲突然停下,恨毒的目光看過來:「顧雅箬,你不得……」
「程夫人,有些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顧雅箬頭也沒抬,一心一意的看著眼前的祛疤膏,不緊不慢,不急不徐的說,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藥鋪內所有人聽的清楚。
程夫人後面的話噎在了喉嚨口,不敢吐出來,硬生生憋的臉色漲紅。
「夫人……」
丫鬟小心翼翼的喊。
「啪!」
程夫人一個巴掌甩在她的臉上,「沒用的東西,還不趕快去喊驌兒過來!」
驌兒如今經營美顏館,上至官家夫人,下至有錢人家的太太,還有三教九流的人全部認識,他這個親娘被人欺負成這樣,必須讓他這個兒子過來給撐腰。
「是,夫人!」
丫鬟捂著紅腫的半邊臉,跑了出去。
程夫人狠狠的瞪了兩人幾眼,身體朝後一仰,又躺了回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房頂,似乎把房頂當作了他們兩人,想要瞪出一個窟窿來。
掌柜的,……
夥計,……
顧雅箬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依然神情自若的挑選著祛疤膏,厲飛則是一臉寵溺的看著她。
掌柜的心懸在半空中,上不來下不去,又想著讓兩人快走,免得一會兒程公子來了,兩人沒法收場。又不想兩人走,程公子來了他沒法交待。
程驌來得很快,下了馬車,直接衝進藥鋪里:「娘,你傷的怎樣?」
聽到他的聲音,程夫人噌下坐起來,用手指向厲飛:「驌兒,就是這個該死的東西,讓人把我扔了出去。」
程驌轉頭,對上了厲飛慍怒的目光。
程驌神情獃滯了下,然後轉身,端正了身體,撩起衣擺,跪了下去:「草民拜見世子。」
藥鋪內靜下來,掌柜的和夥計們都忘記了呼吸,眼睛一個個的瞪圓,不可置信的看著厲飛。
世子?
整個大厲國能有這個稱呼的就只有厲王府里的那位常年病卧在床,幾乎不怎麼出門的那位。
程夫人愣了一愣,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般尖叫:「驌兒,你瘋了?」
「噗通!」
「噗通!」
……
她的尖叫聲驚回了掌柜的和夥計們的神智,一個個腿腳發軟,全部跪下。
厲飛眯起了眼,眼中厲光閃過,程驌竟然敢利用他?
手被一隻溫熱的小手握住,厲飛眼中厲色消失,偏頭看她。
顧雅箬晃了晃手裡的瓷瓶:「我挑好了,還是這個最貴的好聞。」
說罷,看向程驌,又晃了晃手裡的瓷瓶:「表哥,你把這個銀子付了。」
「是!」
她這稱呼出,掌柜的和夥計又是一陣懵。
「走吧!」
顧雅箬站起身,一隻手還拉著厲飛的。
厲飛沒動,臉色有些黑:「我沒有銀子?」
給她的祛疤膏讓程驌付銀子,他這心裡不舒坦。
顧雅箬到了他身邊,把他扶起來,往外走:「你當然有銀子,可有人給咱買,不要白不要……」
話聲出了屋子,不大一會兒馬蹄聲響起。
掌柜的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幸好他剛才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要不然,這脖頸上的腦袋今天非得搬家了。
「驌兒,他真的是世子?」
程夫人還是不敢相信,在清水鎮上,那個病怏怏的,風一吹就能倒的東西竟然是世子。
程驌站起身,衣袍上的塵土也沒有拍打,語氣冷淡:「娘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打聽。還有箬兒如今入了厲王府,身份尊貴,不是你我能招惹起的,娘以後最好收斂一些,如果再犯到他們手上,可沒有今日這麼好過去了。」
說罷,抬腳往外走。
程夫人猶自氣不過,在他背後大嚷:「憑什麼我們要給他們付錢?」
程驌閉了閉眼睛,臉上沒什麼表情:「一瓶祛疤膏換您一條命,娘覺得那個合算?」
程夫人張大了嘴巴說不上來。
「掌柜的,一會兒讓人去美顏館拿銀子。」
程驌留下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夫人坐在醫床上,還半天沒有反應。
「夫人?」
丫鬟小心翼翼的喊。
程夫人似受了驚嚇,猛然回神,噌下下了床,急匆匆的往外走:「掌柜的把所有的祛疤膏裝好,送到連宅去!」
顧雅箬竟然入了厲王府,她要趕快回家去,告訴二哥這個消息。
出了藥鋪,上了馬車,厲飛臉色還是不好看。
顧雅箬湊到他面前,眨巴眨巴眼睛:「厲大世子,今日天氣正好,不如我們出城去玩?」
厲飛眼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的睫毛細而長,如扇羽一般,每次她對著自己眨眼睛,自己都抵擋不了,這個丫頭就是摸透了他這一點,才一再的對他用這招的,可每次都管用。
雖心裡抗拒,嘴卻做出反應:「去哪兒?」
「這京城是你的地盤,當然是你帶路了,你帶我去哪兒我便跟著去哪兒,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裡都是好看的風景。」
這情話說的,緊跟在車外的福來在心裡翹起了大拇指,眼光偷偷的打量緊跟在馬車另外一側的月曦,將顧雅箬剛才說的話,在心裡念了一遍又一遍。
馬車內,厲飛紅了臉,紅的很厲害,嘴角卻上揚了起來,揚聲吩咐:「去秀明山!」
秀明山在京城十裡外,山上樹木蔥鬱,鮮花盛開,風景秀麗,空氣宜人,是京城裡許多人都愛去的地方。
秀明山也被默認的一分為二,一面是京中的達官貴人去的地方,不僅景色更迷人一些,還有一些供休息的涼亭。另一邊,則是普通人去的地方。
「福來,去準備些瓜果和吃食來!」
十里路雖然不算近,這個時辰去,中午恐怕也回不來。
福來應聲,湊到月曦面前,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說:「月曦姑娘,你和我一起去吧,這些東西我一人拿不回來。」
月曦看他一眼,福來心裡一緊,臉色有些不自然了。
月曦卻停下腳步。
福來心裡一喜,「走吧,早些備好,我們也早些追上馬車。」
月曦隨他去買。
馬車一路來到秀明山,山腳下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車夫找了一個地方把馬車停好,兩人從馬車上下來。
厲飛手伸出,顧雅箬將手放進了他手裡,厲飛牽著她的手,抬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朝著山上走去。
福來,福喜,福祿和福壽以及月曦跟上去,陸猛幾人留下看守馬車。
厲飛也只是聽說過,並沒有來過,上了山後,看著眼前四五條小山路,隨意選了一條往上走,顧雅箬跟在他的身側,一邊走一邊看。
正是百花盛開的季節,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顧雅箬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好香!」
「山下的野花少,多半被人採摘了,越往上走,鮮花越多,香味還濃郁。好多小姑娘采后編成了花環。」
福來小聲的說。
顧雅箬偏頭看他,似笑非笑:「福來,你怎麼知道,莫非你帶著哪個小姑娘來過?」
「箬兒姑娘,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福來慌的直擺手,眼光在月曦身上飄過,著急的解釋:「我是聽別人說的。」
「哦?」
顧雅箬點頭,一臉的意味深長。
福來更著急了,脫口而出:「我可是個純情的人,哪能隨便跟別的姑娘出來!」
顧雅箬眼光在月曦臉上一掃而過,見月曦臉上表情絲毫沒變,笑著搖了搖頭。
「你呀……」
厲飛自然知道她是在逗福來,也笑著搖了搖頭。
幾人一路往上,山路越來越難走,香味也確實越來越濃郁,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鮮花,紅的,白的,黃的,紫的,各式各樣的都有,賞心悅目的很。
「前面有個涼亭,我們過去休息一下。」
看她鼻尖有了細細的汗珠,厲飛掏出帕子給她擦拭了一下。
「好!」
顧雅箬今天格外的乖巧。
厲飛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牽著她的手朝著涼亭走去。
涼亭里有人,一家三口,兩個大人背對著他們,一個女孩坐在兩人對面,許也是走累了,坐下休息,涼亭的石桌上擺滿了吃的東西,旁邊有幾名丫鬟和小廝伺候著。
男人聲音溫柔,「身體還受的住嗎?如果不行,我背你上去。」
「爹……!」
是個女孩的聲音,撒著嬌:「我也累了,您也要背我上去!」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顧雅箬腳步頓了頓。
厲飛察覺到了,低頭詢問:「怎麼了?」
「是小武侯一家。」
顧雅箬話音落,籬兒已經看到了她,眼眸欣喜的睜大,站起來,提著裙擺跑到她面前:「大姐姐,好巧,您也來爬山嗎?」
籬兒朝著這邊跑,秋清靈驚訝回頭,一眼看到顧雅箬,也跟著驚喜的站起來,跟她打招呼:「顧姑娘,您也來爬山?」
顧雅箬對著秋清靈和籬兒頷首:「夫人,籬兒小姐。」
林鵬也回身看過來,看到顧雅箬的模樣,瞬間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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