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打入大牢(4000字)
顧雅箬聽見聲音,立刻從自己院中走了出來,沉著聲音問:「出了何事?」
「阿良不知何故,被月縣縣太爺關入大牢了,我使了銀子,也沒有見到他一面,急得沒有辦法,這才回來報信。」
顧雅箬眉頭擰起來:「怎麼會這樣,不是只是回去遷個文書嗎?」
白陌喘了一口氣,道:「我們到了月縣以後,阿良讓我在縣衙外等著,他徑直去了衙內,可我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也沒見他出來,我跑去問,他們只告訴我,說阿良被打入大牢了,至於具體為何,我也不知道。」
「走,我們去看看!」
顧雅箬說著,往外走。
白陌轉身跟上。
「我跟你去!」
李斐隨後跟上。
顧雅箬攔住他:「你身體不適,不適宜去那麼遠的地方,家裡交給你了,我娘他們要問起,你如實告訴他們就行。」
家裡,這兩個字入耳,李斐的腳步停下來。
話落,顧雅箬人到了院門外,上了馬車。
白陌也跟著出來,到了馬車旁,調轉了馬頭,高高的揚起馬鞭,趕著馬車朝著月縣而去。
「派人跟著保護!」
李斐轉身回了自己院內,吩咐福來。
福來吩咐了下去。
很快,兩名黑衣人從院中躍出,施展輕功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月縣距離清水縣很遠,白陌整整急趕了兩天的馬車,才到了月縣縣衙。
「姑娘,到了!」
馬車在縣衙門口停下,白陌稟報。
顧雅箬打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著眼前肅嚴的縣衙,眼睛眯起來。
一名衙役正好從他們面前經過。
「這位官爺。」
顧雅箬喊他。
衙役停下腳步,看她一眼,見她不過是十一二歲,身穿粗布衣服,便沒有將她放在眼裡,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這是縣衙門口,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該來的……」
一角碎銀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我想給您打聽個事。」
衙役的話頓住,迅速的左右看了看,急忙一把將銀子拿在了手裡,死死的攥住,這才咳嗽了兩聲:「什麼事?」
「前幾日,有個叫阿良的書生進了縣衙再也沒有出來,我想打聽一下,他出了何事?」
「阿良?」
衙役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你是說那個在清水鎮入了戶籍的童生?」
顧雅箬點頭:「正是他。」
衙役又打量了她幾眼,問:「你是他什麼人?」
「一個村裡的人,他好些時日未歸,他爺爺擔心的很,正好我來這月縣走親戚,便托我打聽打聽。」
「不用打聽了,他被我們老爺下了大牢了。」
顧雅箬猛然睜大了眼睛:「為何?他可是犯了什麼事?」
「事倒是沒犯,不過,他未經我們老爺的允許,竟然在清水鎮落了戶,這還不算,還竟然打算將他考中童生的記錄文書也遷過去,我們老爺一氣之下,命人打了他板子,關進大牢了。」
顧雅箬心裡一沉。
阿良的身體本就單薄,挨了板子,又在牢里待了這許多的時日,身體肯定受不住的。
「官爺,你可有辦法讓我們見上一面?」
「這個……」
衙役看了她一眼,裝出為難的樣子。
顧雅箬又拿出了一角銀子,比剛才的大一些,遞到他面前:「我不會讓您白幫忙的,這些銀子您拿去買酒喝。」
衙役的眼中冒出亮光,不由得又打量了顧雅箬兩眼,看眼前小丫頭得穿戴不好,沒想到出手還很大方,這兩角碎銀子加起來有一兩了吧,比自己一個月得俸祿還要多。
「你們跟我來!」
接過銀子,和剛才那塊一起,放入自己懷中,衙役轉身朝著牢房的方向走。
顧雅箬趕忙跟在後面。
白陌牽著馬車跟了上去。
到了大牢門口,衙役跟一名看守大牢的人打著招呼:「李老三!」
被喊李老三的人抬眼看他,「你怎麼來了?」
衙役朝後比了比手指:「有個小丫頭要見前幾日關進來的那個童生,我領她過來。」
李老三瞭然一笑,故意問:「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顧雅箬聽出來他的話外之意,立刻掏出了一角碎銀子遞了過去,「麻煩您了。」
李老三接過,在手裡掂了掂,眯眼打量了她兩下,轉身往牢里走:「你跟我來吧。」
顧雅箬隨著他進去。
「姑娘」
白陌也想跟著進去,可馬車沒人看守,急得不行,喊她。
「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出來!」
顧雅箬囑咐了他一句,隨著李老三走了進去。
衙役看沒他什麼事了,轉身走了。
牢房陰暗潮濕,進去以後,各種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
李老三領著他一直往裡走,一直到了最裡面一間,最陰暗的牢房才停下腳步。用腳踢了踢牢門:「別裝死了,有人來看你了。」
阿良蜷縮著趴在在牢房內的稻草上,身子在止不住的發抖,聽了李老三的聲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動也沒動。
「咣!」
李老三不耐的又重重的踢了下牢門,「說你呢,裝什麼死,趕緊的,有人要見你。」
其餘牢房的犯人紛紛看過來。
阿良這才慢慢的轉過頭來,昏暗的光線下,一眼便看到了顧雅箬。
以為是幻覺,不敢相信的閉了閉眼,再睜開,顧雅箬還在。
「東家!」
驚喜的喊出聲,費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爬過來。
「你別動!」
即使光線微弱,顧雅箬還是一眼看到了阿良的屁股已經血肉模糊。
隨即又對李老三請求:「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阿良的稱呼李老三聽的清清楚楚,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是他的東家,不過想到阿良是因為逃難去了清水鎮,找個人家幹活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耐煩的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快點的,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顧雅箬走了進去。
阿良眼眶裡有了濕意,「東家,您怎麼來了?」
「你傷勢如何?」
顧雅箬沒答反問,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好幾天了,屁股上的血跡有些幹了,衣服和血跡沾在了一起。
「我沒事!」
阿良深喘了一口大氣,虛弱的回答。
說完,想要動動自己的身體,無奈全身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半絲動彈不得。
顧雅箬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蹲下身體,看他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潤,伸出手摸在他的額頭上,入手,一片滾燙,皺眉。
「你發燒了!」
阿良的聲音開始打顫,
「東、東家,我、沒、沒事。」
李老三也看過來,撇了撇嘴,「死不了,挺挺就過去了,牢里的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能否麻煩您給拿床棉被過來?」
顧雅箬看向他問。
李老三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棉被,有個稻草就不錯了,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他是個童生的份上,就連這單獨的牢房和稻草都沒有。」
顧雅箬抿緊了嘴唇。
阿良顫著聲音說道:「東、東家,我真的沒事,您、您別擔心。」
「不行,你身體本就虛弱,要是在這樣下去,即使熬過去,也會傷了身體,我去給你請個大夫過來。」
「行了,行了。」
李老三不耐煩的敲打著牢門:「時辰到了,趕快出來!」
顧雅箬站起身。
「東、東家。」
阿良喊她,似有話要說。
「一會兒我再過來看你。」
留下這一句,顧雅箬轉身出了牢房。
李老三把牢門鎖上,晃著身體往外走。
顧雅箬跟在後面。
阿良費力的抬眼看著顧雅箬的背影,心裡湧上一陣陣的熱潮。
出了牢房,眼前一片明亮。
顧雅箬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坐回了馬車上:「白陌,找個藥鋪,阿良發熱了,我們要熬了葯給他送進去,還有啊,買兩床棉被。」
白陌應聲,慌忙趕著馬車順著縣衙的這條大路找過去。
到了一個藥鋪前,停下。
顧雅箬下了馬車,
「我在藥鋪等你,你速去買了棉被過來。」
白陌趕著馬車去了前面。
顧雅箬進了藥鋪內,來到櫃檯前:「我們家裡有人發熱了,我想抓兩副葯,不知道你們這裡給熬不熬?」
「小姑娘,這發熱有好多種,不知你家裡人是哪種?」
櫃檯后,一名長相機靈的夥計問。
「是我大哥,前幾日我們趕路時,不小心從馬車上摔了下去,今日忽然就發熱了。」
「我幫你問問。」
夥計從櫃檯後走出來,走到一名老大夫面前,恭敬的問了問。
老大夫聽他說完,朝著顧雅箬看了一眼,提筆寫下了一個藥方,遞給了夥計。
夥計拿著回了櫃檯后,在算盤上撥拉了幾下,「小姑娘,葯錢是五百文,再加上熬藥的五文,還有藥罐和碗的押金,總共是五百零二十五文。」
顧雅箬從袖帶里掏出一兩銀子遞了過去。
夥計似乎有些詫異,又打量了她一眼,找回了她一小角碎銀子,外加幾十個銅板:「這是找回您的,您拿好,稍等,我立刻去給您熬藥。」
夥計說著,拿起藥包,去了後院。
顧雅箬掃視了葯堂內一眼,看一旁有個木凳,過去坐下,皺眉想事情。
白陌很快買了兩床棉被過來,看顧雅箬坐在葯堂內,喊了她一聲:「東家!」
顧雅箬站起來,走到葯堂外。
「葯還沒有熬好,你我先等一下。」
見四周沒人,白陌壓低了聲音問。
「姑娘,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一會兒假借給阿良送葯的機會,我問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看阿良的樣子,被打的不輕,若只是來遷個文書,縣太爺不至於下這樣重的手,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白陌應下。
夥計拎著一個藥罐子出來,罐子上面還倒扣著一個碗。
「小姑娘,你家裡人葯喝完以後,你把藥罐和碗拿回來,我們再退給你二十文錢。」
白陌放開手裡的韁繩,上前去接過。
夥計愣了愣,才想著他們是一起的,把藥罐遞給了他,囑咐:「小心一些,回去后立刻喝,喝完了好好睡一覺,明日醒了,如果不好,再來熬一副。」
「多謝了。」
白陌道謝。
夥計擺了擺手,轉身回了藥鋪內。
白陌把藥罐小心的放在馬車上,等顧雅箬上去坐好了以後,趕著又回到了大牢門口。
李老三看他們又回來了,眯起了眼睛。
顧雅箬從馬車上下來,提著藥罐走到他面前。
左手提著藥罐,右手掏出了剛才從藥鋪找回來的碎銀和銅板,一股腦的全部給了他:「麻煩您再行個方便。」
李老三沒接銀子,眯眼打量著她:「小姑娘,你到底是那個小子的什麼人?」
「我們就是一個村裡的人,我家略有幾十畝薄田,阿良和他爺爺佃了我們家幾畝田地。」
李老三有些不信,僅僅是東家和佃戶的關係,她怎麼會給那個小子去買葯。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還是收了銀子最為實在。
這才伸手接過銀子和銅板,大大咧咧的揣在懷裡:「走吧,跟我進去。」
「我還給他買了兩床棉被,麻煩您幫我拿進去。」
「要是這牢里的犯人都像你這一樣,那豈不是比在家裡還舒服?」
李老三瞪眼說著,看到白陌抱過來的新棉被后,頓住,眼睛里冒出貪婪的光。這樣的棉被,就是他們家裡也沒有用過,等一會兒他們走了,自己隨意的抱兩床破棉被給他換出來,豈不是又沾了大光了。
「你跟我進來吧。」
也不嘟囔了,轉身領著顧雅箬又進了牢房。
牢房裡愈發的昏暗了,顧雅箬提著藥罐小心的跟著。
牢房裡的犯人都各自安靜的坐著,聽到腳步聲,看到是牢頭領著剛才的那個小丫頭又回來了,個個都爬起來,好奇的觀看。
阿良冷的全身發抖,幾乎要昏迷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自己牢房的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這才費力的睜開眼皮,模模糊糊中看到好像是顧雅箬,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想著自己莫不是燒糊塗了呢,東家明明已經走了,怎麼還會回來。
兩床暖和的棉被蓋在他的身上,隨後顧雅箬擔心的聲音響起:「阿良,你怎麼樣?」
果真是東家,阿良猛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