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落井下石

  「你還狡辯，當時在場很多人看到你神情激動地闖入張開軒書記的家。」李明光說道。


  「可是又有哪個人看到我打他了？」陳江南問道。


  「當然有，就是他的侄兒張智明，而且李琳琳還被你挾持走了。」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因為你都已經被他們收買了。」陳江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混賬！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告你誣陷罪，你信不信？」李明光吼道，他審犯人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如此囂張，如此放肆的嫌疑人，不過陳江南那副淡定的表情反正讓他疑神疑鬼，他是個老江湖，知道這樣的人不是腦子不正常，就是背後有很大的後台，但顯然陳江南不屬於前一種，所以他也不敢貿然動手！

  「你就告吧，最好再加我跟你老婆通姦的事，不然不夠真實。」陳江南說道，他的語氣平和中又透著輕視。


  李明光覺得如果不教訓一下這個年青人，自己當著這麼多下屬，臉也不好擱。於是他板下臉，說道：「陳江南，其實你這些罪如果爽快地認了，頂多也就關個一年半載，可是你再這麼執迷不悟，到時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陳江南說道：「隊長，如果你沒別的新鮮辭彙，我想咱們這次的談話到此就可以結束了。」


  李明光「蹭」地站起來，走到陳江南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狠狠地說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狠狠一摔，頓時就把陳江南摔倒在地上，緊跟著一腳踹在陳江南的大腿上，然後他踩在陳江南的胸口，猙獰地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陳江南依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你有種就打！」


  「你以為我不敢打你？」李明光冷笑道。


  「我就怕你不敢。」陳江南笑道。


  在旁的有一個人看著這個場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上前對李明光說道：「隊長，我看這小子有點蹊蹺，咱們還是暫時不要動他吧？」


  李明光瞪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你也被他唬到了？我告訴你，像他這種慣犯，最擅長的就是玩這招虛張聲勢的活。」22.那個人說道：「隊長，我今晚請假，行不行？」


  李明光說道：「我說嚴國邦，你到底怕啥？」


  「我就是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嚴國邦小聲地說道。


  「怕死就給我滾！」李明光罵道，嚴國邦鬆了一口氣，小跑著出去了。


  李明光環顧四周，問道：「還有沒有人要請假的？」


  周圍寂靜無聲，李明光很滿意地說道：「很好，現在從我開始，每個人排隊輪流上來給這個小子鬆鬆皮，記住，不要打臉！」


  陳江南躺在地上，冷笑著注視著他們，暗想：「不怕死的就來吧。」


  李明光在陳江南背上踢了二腳，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為每一腳他都是用盡全力，可是踢到陳江南身上時卻感覺踢在棉花一樣似的，毫無著力感，他瞪大眼睛看著陳江南，見他臉色毫無變化，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招呼著其他人輪流上，但令他感到驚奇的事情發生了：「眼見一圈都已經輪下來了，照往常，恐怕嫌疑犯早就已經哭爹喊娘求饒了，可這個陳江南，他不，他依然是保持著笑臉，一看到他們住手了，還不住招呼道『怎麼不打了，來啊。』我感覺皮膚還有點癢呢。」


  陳江南剛剛運氣精氣護體，雖然他現在的精氣遠沒有達到可以抗擊子彈的地步，不過要抵擋住這些人的拳腳還是綽綽有餘的。


  李明光被這一反常的現象驚呆了，這個時候他也突然對陳江南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但沒過多久，這種恐懼感就被另一種想法覆蓋了：自己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現在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勢必要讓陳江南招供，否則到時候出了事，只怕孟洛和張開軒都保不住自己。


  一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喊道：「給我拿棍子打！」


  陳江南一直帶著笑容的臉一聽到這話，驀然變得凌厲起來，他瞪著李明光說道：「看來你今天非要屈打成招了？」


  李明光寒著臉說道：「就算是吧，那又怎麼樣？」


  陳江南盯著其他人，目光灼灼，說道：「你們也是如此嗎，吃著納稅人的錢，不秉公辦案，卻淪為他們挾私報仇的工具？」


  那些人聽了他的話，表情有些遲疑，說不出話來。


  李明光惱羞成怒，罵道：「對付你這種野蠻的，頑固的犯罪分子就是要用這種方式！」


  陳江南對他說道：「李隊長，我希望你對自己負責，對你的手下負責，你害你自己也就夠了，你不要害了這些人。」


  李明光見陳江南牙尖嘴俐，再說下去，恐怕自己的屬下都被他說動了，於是他趕緊說道：「這小子嘴巴厲害，大夥別聽他的。宋局說了，明天中午前把他拿下，都有獎金！」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旁邊那些本來三心二意的警察一聽這個事是經宋局授意的，而且還有獎金拿，頓時就把那些雜念全部丟到九宵雲外了，有好幾個還自告奮勇地跑出去拿來了警棍。


  陳江南神色一正，冷笑道：「既然你們逼我，就不要怪我無情了。」說完，不等他們出手，他已經行動起來，只見他雙腿快速奔走，移形如幻影，沒等裡面的警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個個都已經被踢倒在地，總算陳江南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腳上留了三分力，要不然恐怕他們站都站不起來了。


  李明光睜大了眼睛，望著陳江南，心中的驚駭無以復加，要說他們便衣大隊雖然身手不怎麼樣，但比起一般的公安也算得上是身手矯健吧，哪知不到一個照面，就全部被放倒了，而且這個手上還戴著手銬呢？這個陳江南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身手？

  只是恐懼歸恐懼，陳江南這一行為也恰好給了李明光一個攻擊他的把柄，當他們灰溜溜地走出審訊室，來到外面彙報工作時，又是另一番說詞了，說是陳江南在審訊期間，突然凶性大發，辦案人員嚴格控制情緒，本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嘴的態度上前勸說，均被他打倒在地，其中隊長李明光受傷最重！

  李明光沒先把這個事報告給自己領導，卻首先打電話說給張開軒了，當時張開軒正在跟公安局幾個領導正在喝酒，喝到興頭上，看到李明光來電話，以為他搞定了，趕緊離桌接聽，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個消息，他先是一愣，然後卻興奮的合不攏嘴：「陳江南啊陳江南，你這麼一鬧，可正中我的下懷，這一下我看還有誰能救你。」於是他對李明光說道：「好，很好！你們宋局現在正跟我喝酒呢，你馬上打電話跟他彙報此事，然後你帶上兄弟們去玩吧，今晚的一切費用明天拿票來給我報銷。」


  說完，他趕緊回桌，悄悄把這個事對孟洛說了。


  不一會兒，就看到宋局長接起手機了，他們看到宋局長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用力拍了拍桌子，對著電話那邊罵道：「媽的，你們是怎麼搞的？出了這種醜事，還敢跟我彙報！李明光，我告訴你，此事必須一查到底，從嚴從重處置！！」


  在桌的除了孟洛和張開軒，其他都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這位一向溫文爾雅的宋局長氣成這樣，竟然連粗話都罵出來了。


  張開軒還故作不知，問道：「宋局，什麼事讓你如此生氣？」


  宋局長余怒未消，說道：「這個陳江南，上次我跟韋縣長下村調研時，對他印象還是不錯的，沒想到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還鬧到公安局裡來了。可惡，這麼囂張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張開軒說道：「宋局啊，你是不知道啊，這個陳江南仗著自己弄了個養豬場、養鵝合作社在縣長面前露了個臉，現在是尾巴都翹到天上了，那天我跟他一言不合，他竟然拳腳相加，打得我現在胸口還隱隱作痛。」


  「哦，還有這種事？今天琳琳給我來電話，怎麼沒聽她說到此事？她還讓我關照關照陳江南呢。」宋局長一臉疑惑。


  「唉，此事說來，真是家門不幸啊！我跟李琳琳結婚近十年，一直想要個孩子，誰知道李琳琳說她要以事業為重，再三推託，前段時間我好好跟她說，父母年紀漸老，盼孫心切，咱們也該要個孩子了，也不知道哪根弦不對，就跟我吵起來，說什麼提不到正處級絕不要孩子。本來夫妻吵架也沒什麼，沒想到竟然被陳江南知道了，他本來就對李琳琳有點那個意思，為了討好她，那天竟然找上門來，把我毒打一頓，唉，我識人無數，卻從來沒見過如此霸道無理之人。」23.「嘿，這就難怪李琳琳要袒護他了，可是你怎麼不早說呢？」宋局長說道。


  「家醜不可外揚啊！」張開軒嘆道。


  宋局長說道：「這怎麼能算家醜呢，夫妻生活，磕磕絆絆在所難免，可恨陳江南這小子竟然想趁虛而入，實在是道德淪喪，無法無天！改天我要跟李琳琳說，讓她盡量遠離這種小人。」


  張開軒說道：「現在跟她說，她也聽不進啊，也不知道陳江南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她對陳江南那是言聽計從啊，現在都把我這個老公丟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