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權謀
李琳琳柔聲說道：「阿嫂。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現在斷案都要講究證據！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好人！我答應你，一旦找到兇手，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都會把他抓起來！」
阿芝嫂一下痛哭得說不出話來，她的兒子沖李琳琳等人喊道：「走吧你們！不需要你們裝好心！」
李琳琳嘆口氣，只得轉回來，走到半路時，看到一輛拖拉機拉著磚頭過，她問道：「呵，誰家建房啊？」鐵柱說道：「應該是陳江南吧。」李琳琳說道：「早就聽說他在建房了，一直沒機會去看。走，咱們看看去。」
鐵柱心中暗想：果然沒錯，這鄉長好像對陳江南出奇地好！媽的，我前年入新房時，請她都不來！這兩下一比，高下就分出來了。這個陳江南，不但手頭功夫了得，就連泡女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啊，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啊！改天得向他好好討教討教！
李琳琳和鐵柱走到陳江南房前時，看到陳江南和張若雲正站在院子里轉來轉去呢，李琳琳揚聲叫道：「江南，若雲！」陳江南一看李琳琳來了，趕緊跑出來，說道：「鄉長，過來啦！」
李琳琳笑問道：「江南，你這房子蓋的怎麼樣啊？」
陳江南笑道：「現在只差下房了！」李琳琳在裡面轉了一圈，問道：「你這房子蓋的不錯嘛。江南，改天入新房了，一定要請我喝酒啊。」
陳江南笑道：「肯定嘛！你不說我都要請，要不怎麼能把我建房的錢賺回來！」
李琳琳笑得眼睛都眯上了：「好你個小子，政府都補給你三萬了，你還嫌不夠啊？」
「什麼三萬？我沒有啊！」陳江南茫然地問道。
李琳琳驚訝了：「你這沒有申請今年的危房改造指標嗎？」
陳江南說道：「什麼是危房改造，我不知道啊！這可以有錢嗎？」
李琳琳板著臉望向早已經大汗淋漓的鐵柱，問道：「怎麼回事？」
鐵柱低著頭，小聲說道：「這……今年村委會只給我們村五個指標，我早就用完了。」
李琳琳問道：「呵，那好。請問你分給哪幾戶人了？」
鐵柱啞口了，這五個指標他自己拿了一個，剩下也都收了錢，分得不清不楚，這種事讓他怎麼說。李琳琳看他這副樣子，心中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下臉色一黑，笑道：「鐵柱，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鐵柱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脖子冒出來，突然他說道：「鄉長，是這樣的。我自己拿了一個指標！剩餘四個都給別人了！不過這不關我的事啊，是王大力指名要我給他們的。」李琳琳問道：「你仔細說說，怎麼回事？」
鐵柱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村委會的危房指標，都是由農戶出錢買的，一般都是由農戶給錢給王大力，然後再由王大力把指標放到村小組，再由村小組分配到農戶。」他話中暗示意味明顯：這錢是王大力先收的，我充其量也只能算收個「中介費」而於，你要問責也先是王大力。
李琳琳眼睛是寒光灼灼，她說道：「我知道了！」接著她望向金波，問道：「金副啊，你是南聖村委會的駐點領導，在這件事可是負有失察責任的！」金波也是心虛，他哪有失察，他自己都收了王大力的錢，又有王焦賢在暗地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就任由王大力折騰了。眼下事情敗露，他也不怕，反正上面有王焦賢頂著呢，於是他說：「是，都怪我一時疏乎！」李琳琳問：「你們村委會還有指標嗎？」金波說道：「不清楚，我現在打電話問下王大力。」還沒等他拿出電話，鐵柱就接過話說道：「要不然我把我的指標讓給陳江南吧，我直接掏三萬現金給陳江南就得了。」
李琳琳閃過一絲訝異的目光，就連在場的陳江南和張若雲都拿異樣的目光看著鐵柱，暗想這老狐狸今天是不是轉性了？其實他們都沒猜透鐵柱的心思，鐵柱眼見李琳琳對待陳江南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他知道自己再不抓緊立功贖罪，可要玩完了！李琳琳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口氣稍有緩和，說道：「難得你有這份覺悟！算了，反正你房子蓋起來了，再讓你退三萬，也太難為你了。還是讓金副問王大力還有沒有指標吧。」金波趕緊接通了王大力的電話，詢問了王大力后，這才回復李琳琳道：「他那邊還有二個指標！」李琳琳說道：「好，讓他把一個指標給陳江南吧。陳江南從小失去雙親，僅靠一個人謀生，日子也過得不容易，咱們要扶持扶持！」鐵柱暗想陳江南雖然是一個人，不過他一個人一天掙的錢都比好多人家七八口人一年賺的錢要多得多。當然這份心思他也只是在心裡想，表面上他還是連聲附和：「對！對！都怪我以前考慮不周！」
李琳琳看了他一眼，說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了，鐵柱，你幫陳江南弄下相關的申報材料。」就轉身對陳江南說道：「好了，我先走了。」陳江南憑空得到三萬元錢，對這個鄉長更是感激，趕緊說道：「謝謝鄉長！」李琳琳嫣然一笑，道：「要說謝謝的人該是我呢！改天有空再聊！」鐵柱見李琳琳半句沒說到危房改造買賣指標的事，心情有點高興又有點失望：高興的是自己的錯誤李琳琳沒追究了，失望的是沒能趁這個機會扳倒王大力！李琳琳之所以把這事輕描淡寫地處理了，其實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她知道身處基層的這些村委會幹部，一個月也就領著一千元的津貼，但他們平時做的工作其實蠻多的，很多村委會幹部都自家的田地都不做了，專門做政府的事，如果不讓他們撈點好處，只怕也會冷了他們的心！打擊他們幹活的熱情！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就是說的這個道理！遠在外面的王大力當然並不知道李琳琳的態度，他從金波手機中聽出了端倪，臉色都變了，一顆心砰砰跳得厲害，暗想怪不得今天一天眼皮跳得厲害，原來是要出事了！他在屋裡團團轉，豆大的汗珠流下來。他自從王焦賢調往他處后，就一直感到心很不踏實！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讓李琳琳抓到把柄。胡月花看到王大力神色不大好，問道：「你怎麼了？」王大力說道：「出事了。李鄉長發現我們倒賣危改指標的事了。」胡月花不屑地說道：「知道就知道唄，咱們干那麼辛苦，拿點作為報酬不應該嗎？」王大力說道：「我說你不懂能不能別亂摻和，你以為這種事罵罵幾聲就完了？這個追究起來是犯罪，是要坐牢的，你知道不？」
聽王大力這麼一說，胡月花也急起來了：「那怎麼辦？要不咱們把錢退回去吧？」
王大力說道：「現在退錢也來不及了！頂多減幾年刑！我看還是先探探她的口風再說吧。」
「請她吃飯？」胡月花問道。
「我看行。」王大力說著，他先給金波回了個電話，問道：「金副，現在方便說話嗎？」
金波說道：「說吧！」
王大力說道：「鄉長沒說什麼吧？」
金波說道：「我看她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應該也不會追究了吧。不過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我看你還是早做點準備，她以前收過你的錢沒？」
「沒有啊！我給了她好幾次，她都退回來了。」王大力哭著臉說道，彷彿李琳琳不收他的錢讓他受了好大委屈似的。
金波罵道：「你笨死了，她家還缺錢嗎，你得用腦，她現在最需要什麼？」
「她需要什麼？」王大力問道。
「孩子啊！我以前聽王書記說好像他們夫妻患了什麼病，導致不能生育，你可以找找這方面的葯嘛！」金波提醒道。
王大力這才如夢初醒，連聲說道：「對，對！我怎麼沒想到，我現在馬上去布置。」其實他哪是沒有想到，只不過以前有王焦賢在，他對李琳琳遠沒有那麼上心罷了。現在不同了，從個個渠道回來的消息都顯示李琳琳有可能當接替王焦賢當水玉鄉的鄉委書記了。他掛斷電話，馬上四處打電話，動員認識的人去找所謂的靈丹妙藥。
且說李琳琳、金波一行人回到鐵柱家，看到孟洛正端坐在大廳，李琳琳笑道：「孟總，怎麼就你一個人啊？」孟洛笑道：「鐵村長家人都不知道躲往哪去了。」
鐵柱忙道：「鐵蛋和鐵頭下地了，怪了，我出去的時候桃花還在啊，這當兒跑哪兒去了。」
孟洛說道：「桃花嫂子好像她的房間。」
鐵柱揚聲喊道：「桃花！桃花！」連喊好多聲才見桃花忸忸怩怩從房裡出來，說道：「爸，啥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