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男人淡淡道,那張與我一扇車門之隔,距離不過半米的男人,看著我重複一遍:「我想泡你。」
我扭頭笑了一下,「我想你搞錯了經理,我可不願被人泡。」
「是嗎?」男人道:「這裡的售車小姐全都如此,你敢說你不是?」
「是的,我有這個認知。」
「很快就不是了。」男人淡淡擺擺頭,「上車。」
「不用了經理,我想我剛才的話您沒聽明白?我不接受這樣的交易——更何況……是您這樣無理的交易。」
男人一隻手臂伏在車窗口,下頜又枕在手臂上,他說:「那我追求你……可以嗎?」
「不可以。」
「為什麼?」
「你為什麼追求我?」
「喜歡。」
「喜歡不是一面之緣。」
「是一見鍾情。」
「那對你而言這樣的一見鍾情恐怕太多了,這整個4S店恐怕沒有你沒玩兒過的女人了吧季經理?」我說完往前走,男人繼續跟了上來,「你錯了風鈴,你我就沒玩兒過。而我是比較挑的人,不是來者不拒。」
「那甚好,希望你放過我。」
「不要。我要將你收入囊中。」
我再度停下了腳步,淡漠的看著男人,男人對我微微一笑,「怎麼?考慮好了嗎?我可以為你金盆洗手,從此之後只專情你一個人。如果你要那些華麗的追求方式,我願意,比較現在的物質社會,女孩兒都這樣,是需要一些浪漫手段。」
「你想多了季經理,我不這樣,而且我,不會交往男朋友。」
「不會交往男朋友?」男人奇怪的看著我,「那……火包友?」
我繼續往前走,男人一邊開車跟上一邊急急忙忙的說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交往男朋友啊?你性取向有問題?」
我驀然停下腳步,男人繼續說道:「還是你有什麼苦衷?你在等誰嗎?你心裡有人?」
「你別猜了季經理,請您別跟著我了好嗎,我得回家,如果繼續這樣,我只有辭職然後搬家。」
「阿歐~你怎麼這麼剛烈呢?」男人縮在車裡說道,「其實這樣的事情很正常的風鈴,在這裡,沒有人不是這樣,我相信你也不會一直都保持出淤泥不染的,因為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得多了,在這物慾橫流的世界待久了,你會因為各種原因收起自己的底線的。」
「我不會。」
「那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追求到你。或者說——你給我解釋上一個問題,不願交往男朋友的理由。」
「我需要知道。」
「您沒需要知道季經理。而且你也沒有這個權利。」
「那就是為情了。」男人仰靠在座椅上,喃喃的說道:「一段很痛的情,即便分別了很久,或許他都不記得你是誰了,可你還不能忘。或許還愛著,或許是因為恨。」說完男人又別頭看向我,諄諄教導道:「你這樣很累的,風鈴。」
我恍若沒有聽見男人的話,眼神卻直直的看著某個方向。
亘古樓下,男人從大廈門口出來,上車,離開。
千篇一律。
「你看什麼呢?」男人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繼續往前走,跳上了一輛公交車,才算甩掉了男人。
之後幾天季志遠總是來擾,不是在店鋪里對我大言不慚,便是在店外候著我。
我給出的拒絕不計其數,可仿似男人從來就聽不見。
這天店長董銘來詢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因為季經理的騷擾厭煩。
我也沒打算瞞他,如實說了這麼多天以來經受的季志遠的騷擾,無奈說道:「如果再這樣,我不保證我會辭職,畢竟,鵬城的汽車4S店不止這一家。」
「那你,喜歡季志遠嗎?」董銘突然特別慎重的看向我,問道。
「我不喜歡他。我不會喜歡他。董銘,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任何一個人。」
「那你……喜歡我嗎?」董銘說這句話,聲音已經非常微弱。
「我喜歡你,很久了。」董銘接著,喃喃的說道。
我扭過頭去當做沒有發生方才這一切,董銘復又走到我面前,追問:「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你董銘,我永遠不會喜歡你。」
「我可以保你。」董銘道。
「即便你可以保我,我也不會喜歡你,這是註定的事實,你懂嗎?董銘?不管是像季志遠那樣的花花公子,還是你這樣的純情好人,我都不會喜歡你們,因為我不會喜歡這裡的任何人,在這一點條件之上,我不管他是任何人,是什麼身份。我不怕。我都會拒絕。」
「你心裡有人。」董銘篤定的說道。
「算是吧。」我也不加隱瞞。
「是誰?」
「董銘?你還沒有搞清楚嗎?我不喜歡你,不喜歡這裡的任何人,至於在我心裡的那個人是誰,你們就不必要知道了,因為這是我的事。」
董銘緩緩低下頭,良久,他幽幽的說:「我是想說,季志遠是那種不得到不罷休的人,你想要擺脫他,其實很難,只有一種方法,找一個替罪羊——我可以幫你。我剛才說的是,假裝當你的男友,或許他能知難而退。」
「你說笑吧董銘?」我不想再與董銘做這些無謂的交談,兀自走向自己的責任區域,董銘追了上來,繼續說道:「我說真的風鈴,我真的可以……」
「即便是要季志遠知難而退,也不可能是你。」我一針見血的分析問題道:「你都說了,季志遠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人,那他會因為你我假戲一場他就收手了嗎?你也太天真了董銘,即便是要應付他,也只能是我,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最壞的結果不過我剛才說的如果,我不怕董銘。謝謝你董銘,今天跟我說這些話,不過對於喜歡我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繼續了。」我聳聳肩,從容的說道:「因為沒有結果。」
「風鈴,你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董銘在我的背後低喊,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