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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好意思,先失陪

  「……」男人放下了刀叉,一臉謹慎的看著我。


  我說:「我,我,我……」口不擇言,面龐發熱,心臟急速跳動,我說:「我,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


  「我喜歡你。」男人重新拾起的刀叉在我說出這句話后又幾不可聞的放下,隨即他漠然看向我,良久,我都感受不到一絲空氣,和流動的聲音。


  我望著他,默默說:「我可以,喜歡你嗎?」


  男人起身,說:「不好意思,先失陪。」


  他讓服務生刷了卡,然後徑直離開,前後過程不超過三十秒,他沒有一絲逗留,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默默坐在原位,感受,眼淚流進了心裡……


  我在南都頂樓坐了很久。


  久到,以至於我都不知道我坐了好久。


  最後餐廳要打烊了,服務員才來告訴我:「小姐,我們要打烊了,請您……」


  「哦,哦。」我恍然的站起身來,然後擰著包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們註定是有懸殊的,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他是天上的星辰天之驕子,我是地上的塵埃一文不值。


  我這都是在痴心妄想。


  從一開始,就錯了,就是在痴心妄想。


  我不知道我怎麼回家,回宿舍所有人都睡了,我在床上靜坐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七點鬧鐘響鈴,我木偶般的洗漱換衣化妝,然後背上包包趕地鐵。


  從今以後,我是和這地鐵上所有人一樣行屍走肉的人。


  我到專櫃收拾開店,阿珍問我今天怎麼這麼早,我沒回話,她又道:「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今天怪怪的?」


  「我沒怎麼,只是不舒服。」


  「不舒服,那就請假唄?讓梅子今天頂全天,你別撐著身體要緊。」


  「沒事。」


  沒事。


  我一點都沒事。


  只是沒心了,只是從此以後,都不再有希望了。


  唯一的希望就那樣迅速的以曇花一現的方式隕滅。


  我不應該說這句話的,我應該忍耐,只要能夠在他身邊,哪怕只能在他身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要,就是好的,可是現在,我連唯一接近他的希望都沒了。


  我不應該說這句話的,他離我遠去,而他是我的空氣,沒有他,我該怎麼活下去……


  我渾渾噩噩的在商場工作一天,一天之中被經理罰了四次,一百塊錢,其中一次被當著眾人的面罵得狗血淋頭,但我沒有反駁,不會反駁了。第一次,這麼溫和沒有脾氣。


  訓斥過後阿珍來問我,「王經理那個賤人你怎麼不罵他?他個賤人就是想多收罰款你還任由他罰?你明明沒有錯的,和他爭論一定能贏。」


  看我還不說話阿珍推了推我:「哎?傻啦?痴啦?哎我說你怎麼啦風鈴,這今天一天都怪怪的?」


  梅子來后阿珍基於我的問題倆人展開討論,我還是什麼也沒聽到,為此今天已經得罪不少人了,放走所有顧客是情節最輕的一項。


  下班后,我一如既往去了那裡。


  我不想去的,可我控制不住,我的雙腳不聽使喚,好似已經認準了那裡,無法自控,我獃獃的等在一顆樹下看他,看到他出來,然後又迅速撤離,上了一輛開往別處的計程車,在計程車開了一個路口后我下車,依舊往熟悉的地鐵站去。


  我問公司請了兩天假,兩天假我就在到處遊盪,可依舊魂不附體。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想,我一生的希望,都沒了。


  之後我回公司上班。


  我和父母打了電話,說了我退卻的想法,爸爸總是極盡全力鼓勵我,並且支持我,和大姑聊了我的想法,大姑說,我現在只不過見識淺薄,所以在一個地方久了一事無成會厭倦,她建議我自己出去闖蕩,換換工作,換個環境,挑戰一下自己,有時候不要怕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才好破釜沉舟。


  我贊同大姑的話,可是想到跳槽,換工作,我又有些害怕。


  對於這個年紀的我,什麼都是未知的,而且我學識淺薄,閱歷也少,在這大千世界何其多的困難,一想心裡就忍不住的害怕。


  更因為他。我走了,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天依舊去他公司樓下守他,看到他出來,便默默離開。


  晚上,我回了禪城的家,與父母說了近況,見了一些親人,熱鬧過後,我又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去哪兒,不知該怎麼辦。


  我默默在街道上走,我甚至沒有他的電話,不知怎麼聯繫他,我甚至,不知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雷。


  我只反覆聽到過這個字,雷,別人叫他:雷總。


  我驀地沖向車站,來不及跟爸媽當面告別,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前狂奔,對著電話對爸媽說:「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聯繫。」


  「喂——風鈴?」


  我瘋狂奔向車站,搭上開往高鐵站的公交車,然後買票,上車,我坐在高鐵上,望著窗外的風景,我想,我一刻也離不開他。


  到鵬城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也早該睡了,怎麼會還在公司。


  我回宿舍休息,在第二天一早就忙慌趕到亘古大廈樓下,早上八點,許多人正陸陸續續的進入大廈,我在這人群中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良久,大廈門前逐漸沒有一個人來往,我站在廣場上等候,不一會兒,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隨後,車子在停車區停下,司機打開後座車門,他從車上下來,我幾乎一瞬間衝上去!

  但是,剛跑出兩步,我生生定住。


  我該怎麼向前?


  怎麼說那一句話?


  嘿,真可笑啊,別人拒絕了你你還死纏爛打,真不要臉。


  一個小人兒在我腦海中喧囂著。


  而另一個小人又在說:去,衝上去!別管它,什麼都別管!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如果現在你不努力,就沒有機會了,將來後悔的是你!

  我最終沖了過去。


  事實證明,正義戰勝邪惡。


  我看著男人,迎著清晨的日光,眸眼微眯,我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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