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責無旁貸
我定睛看時,第一幅畫上畫的是一群人站在幾個位於高處的人旁邊,似乎是在仰首聽上麵的人說著什麽。旁邊有人沿著階梯走上去,不知道是去報名還是什麽。
第二幅畫是幾個人跪在一起,身前是一口遊泳池之類的地方,上麵畫著一些波紋。旁邊擺著幾張桌子,上麵好像是衣服和食物,看起來還相當的豐富。
第三幅畫是一個圓滾滾的人躺在一張案桌上,案桌後麵正是那尊黑色神像,前麵則有一個人正在跪拜,後麵還站著兩排人,手裏似乎捧著什麽東西。
第四幅畫仍然是那個人仍然躺在案桌上,不過圓滾滾的肚子已經被剖開,之前那個跪在麵前的人手裏拿著刀,正從被剖開肚子的人身體裏拿出什麽東西。那就沒錯了,這正是活人血祭的場麵。
第五幅畫是……
我還沒看清,忽然聽得腦背後一陣風聲響動。我一驚之下,向左疾閃。隻覺得右肩一陣劇烈的疼痛,已經被不知什麽東西狠狠打中,右手一陣酸麻,手中的大寶劍一下拿捏不住,蒼啷一聲掉落在地。
我繼續疾退,一下回過身來,隻見一道黑影迅速無論地向我麵門飛來。我下意識地舉手招架,右手卻一陣酸麻,一下舉不起來,也就沒能招架住。那道黑影重重地打在我的麵門,我霎時隻覺疼痛無比,眼前金星亂冒,終於舉起左手來捂住。
但我剛捂住麵門,咽喉卻又被一把捏住。那是一雙帶有溫度的大手,緊緊地捏著我的咽喉,毫不放鬆。我隻覺得咽喉裏極其難受,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渾身卻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在部隊時教官教過,一個人的咽喉若是被掐住,任你有著天大的力氣也是使不出來,因為血脈和神經跟大腦的連通被掐住,就像是崩騰的河水被塞住,自然是無法暢通的。
我的眼前不停地發黑,終於趕在昏迷前看清楚了是誰掐著我的脖子……那正是蒙德,光叔這矮胖子最忠心的仆從。看來,我還是疏忽大意了,光叔早就已經有了動手的打算了,可憐我和文瑜還隻是小心提防,卻終於還是防不住,還以為手上有武器就十分好了……
文瑜呢?文瑜現在怎麽樣了?
我無法反抗,隻能掙紮著努力將腦袋扭向一邊,見到文瑜已經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矮胖子正在提腳向她的腦袋上踢去。我看得心疼和焦急,卻是無能為力。
蒙德掐著我脖子的手十分用力。我的眼前再發了一陣黑後,終於一口氣喘不過來,陷入了徹底的昏迷。
夢裏悠悠,不知身在何處。直到微有知覺的時候,我微一掙動,卻發現掙紮不開。我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緊緊綁住,眼前有昏黃的燈光,卻照不亮深邃的黑暗,身下似乎相當光滑平整,似乎是一張案桌。
一想到案桌,我心下立即聯想到了什麽,心下一激靈,轉動腦袋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光叔正站在我旁邊,瞪著牛眼看著我,手裏正拿著那柄鋒銳無匹的王者之劍。蒙德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雙手捉著文瑜。文瑜的腦袋低垂著,不知道是死是活,我隻能看到她的胸脯還在微微起伏,看來還沒死。
光叔見我醒來,幹笑一聲,伸出肥胖的左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後生仔,委屈你了。阿叔我本來想直接把你獻祭給黑暗煞神,但想到我們這一路走來,你和文小姐處理良多,若是就此把你們獻祭了,你們死了也會怨阿叔。阿叔我就索性等一等,等你醒來了跟你說個清楚明白,大家做個幹淨明白的人。”
我罵道:“幹淨明白個屁!你還不是想犧牲掉我們,好讓你們離開這裏?”
光叔幹笑道:“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阿叔我也不好意思讓你不明不白地死掉,所以這才要等你醒來跟你說清楚嘛。你為我們離開而做出了重大犧牲,阿叔我會永遠記住你,回去後一定會給你立個牌位,早晚三炷香三茶五酒鮮果豬頭給你們享用。”
我罵道:“你才豬頭!你才要豬頭供奉!”
光叔搖了搖頭,說道:“年輕人,不要那麽衝動。這柄大寶劍雖然是鋒銳無比,但是一會剖開你的肚子時,如果你太衝動,鮮血會一直飛起老高。那樣子就不好看了。你要是安靜點,一會痛苦就會少些,先走的路上就會快樂些……”
我又罵道:“你他—媽才快樂!”
光叔麵色一沉:“你說什麽呢!後生仔,你當過兵,一定知道,舍己為人是最為崇高偉大的精神,也是你們當兵的衝鋒陷陣時的信念。今天你們為了阿叔我返回故鄉而犧牲,這是一種無比崇高的行為,也是無比偉大的行為,所以阿叔我敬重你,才要等到你醒來了跟你說個清楚明白才下手。你怎麽就不能體會到阿叔我的苦心呢!哎,蒙德,把文小姐弄醒,讓他們小兩口話別一下。”
蒙德應了一聲,伸出手去扇文瑜的耳光。光叔又教導道:“蒙德啊,不要那麽粗魯。文小姐是個文明人,也是獻身讓我們返回家鄉的大恩人,你怎麽能那麽粗魯地去扇她的耳光呢?要溫柔,要溫柔!”
我氣得七竅生煙,隻覺得眼前這矮胖子和蒙德都是無比醜惡,忍不住又破口大罵:“我話別你老母!”
光叔嗬嗬一笑:“後生仔,阿叔我可是仁至義盡了。既跟你說個清楚明白,也給你們小兩口話別的機會,回去後還給你們立牌位早晚供奉,十分對得起你們了。”
說話間文瑜嚶嚀一聲醒了轉來,睜眼見到眼前一幕,不禁叫了出來:“上帝在上!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光叔笑眯眯地說道:“文小姐,相信你也看到了,也看懂了,我們這群人中隻有兩個人能離開這裏。所以呢,為了大我,隻能委屈你們犧牲一下小我了。嚴老弟那邊我已經跟他說通了,現在,我相信以文大小姐你的聰明才智和偉大胸懷,”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瞄了一眼文瑜的胸部,吞了口口水,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續道:“一定能理解阿叔我的苦心,一定樂意為了我們這群人而做出犧牲。現在,阿叔我是好心留給你們小兩口話別的時間,當然,即使你們小兩口想要在臨死前……”
文瑜打斷他的話道:“光叔,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成持重年老有德的大叔,前輩高人,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自己活著,不但要犧牲我們,還要編出一大套仁義道德的說辭。我聽著真為你臉紅!”
光叔麵不改色,笑眯眯的道:“這裏生存的法則太過殘酷,隻有兩個人能離開這裏。阿叔我也很可惜你們,青春年少,兩情相悅,卻沒來得及喜結連理就要在這裏做出那麽重大的犧牲。我本來也很想能活著離開這裏的人是你們,可是,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阿叔我經營著一個那麽大的公司,屬下那麽多員工,特別是外麵那些,都不得不留在這裏。他們的身後事,包括你們的身後事,阿叔我必須責無旁貸地一力承擔。這個責任,也隻有我能挑得起,你們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怎麽能處理他們的身後事?所以,阿叔我也隻好厚著臉皮來承擔活下去的義務了。”
文瑜冷笑道:“光叔,你做了那麽多年的摸金校尉,想必也知道鬼魂之事。你就不怕活著回去之後,半夜有鬼敲門嗎?”
光叔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人死後會有魂魄留存,不過一來你們的魂魄無法離開這裏,二來我給你們那麽多補償,你們可不要纏著我啊!好了,話別的時間不多,你們小兩口快好好把握住機會,好好話別吧!我給你們半小時,夠了嗎?半小時,就算來上一炮都夠啦!”